“快刺！幹掉他！你還愣著幹什麼？快幹掉他！”鐵頭人急躁的聲音不停催促。
顧永樂只覺得頭痛欲裂，整個人都快要炸開。
忍不住大叫一聲：“閉嘴！”雙眼冒出幾根血絲，雙手握住鐵矛，狠狠地衝著蛇怪的肚子扎了進去。
頓時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怪叫，紅褐色的血液從創口噴湧而出，整個蛇身不斷扭曲抽搐，整個地下室都充斥著一股劇烈的腥臭味。
顧永樂拋下鐵矛，終於忍不住撲到牆角大聲地嘔吐。
他吐得連眼淚都出來，卻什麼也沒能吐出。
因為肚子裡的東西早已經消化光了。
蛇怪的叫聲終於變成微弱的聲音，直至再無聲息。
顧永樂趴在地上，不停地乾嘔，吐得整個人都蜷曲起來。
眼前閃過的盡是剛才血腥慘烈的一幕。
剛才的一番劇鬥，甚至掏空了他身體裡最後的一絲力氣。
他渾渾噩噩地在地上趴了一會兒，手腳麻木，怎麼也不停使喚。
突然，他聽到咔擦一聲響，心頭猛地一跳，吸一口氣用力翻過身。
他驚駭地發現，鐵籠的門居然開了！
鐵頭人把鐵鎖噹啷一聲丟在地上，推開門從鐵籠出來。
那雙黑色的皮手套上血跡斑斑，那枚鑰匙捻在他手中，正滴著黏糊糊的紅褐色液體。
他從死去的蛇怪腹中取出了鑰匙！
顧永樂想要爬起，卻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了，只能絕望地看著鐵頭人染滿血跡的高大影子一步步壓了過來，遮住他的視線。
顧永樂費力地扭過頭去，衝著陳秋瑞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這時候頭靠著牆壁，半躺在地上，根本看不到臥在床上的陳秋瑞。
他耷了耷眼皮，只覺得好累。
他真的太累了，只想就此睡過去，不再起來。
可誰知那鐵頭人只是站在他身邊看了他一會兒，就轉過身，走到鐵籠邊扛起蛇怪的屍體，踩著樓道，一步步沒入陰影之中。
顧永樂再也支撐不住，眼睛慢慢閉合，昏沉沉地睡去。
等
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只覺得身邊一陣溫暖。
睜開眼，一縷火光在眼前跳躍不停。
“醒了？起來吃點東西。”沙啞的聲音傳來，嚇了他一跳。
昏睡過後，身子總算有了點力氣，支撐著坐了起來。
就看見鐵頭人魁梧的身影坐在火爐邊。
而自己剛才就躺在鐵頭人的旁邊，火苗烘得全身暖洋洋的。
爐子上的鐵鍋正咕嘟咕嘟冒著氣泡，煙氣蒸騰。
鐵頭人拿起鐵勺在鍋裡攪拌了幾下，盛了一鐵碗，遞給顧永樂。
大號的鐵碗裡裝了大半碗的乳白色的湯水，上面浮著幾團灰白色的肉.團，散著一股子的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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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永樂立即想到那串用鐵絲穿起來的血眼老鼠，不由得又是一陣乾嘔。
把鐵碗遞迴給鐵頭人。
“有水嗎？”顧永樂虛弱地問。
鐵頭人看了他一眼，起身從旁邊拿起另一口鐵碗，去牆角的一個鐵桶裡裝了一碗水，遞給他。
顧永樂接過水，仰頭咕嘟咕嘟一口氣喝完。
鐵頭人不再理他，自顧端起鐵碗，吃肉喝湯。
顧永樂掙扎著爬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到陳秋瑞的窗邊。
女生的臉色愈發的差，覆蓋在皮膚上的黑氣愈來愈明顯。
“嗨。”顧永樂朝著火爐方向叫了一聲。
他原本以為這次必死無疑，卻沒想到鐵頭人居然放過了他。
“謝謝。”顧永樂啞著嗓子。
他從頭到尾回憶了一遍，除了剛遇上這男人，被他狠狠地揍飛之外，現在回想起來，這人雖然因為長時間的孤獨生活而有些變態，到目前為止倒還沒有對他們有特別不利的舉動。
鐵頭人埋頭大吃的身影頓了一頓，依然稀里嘩啦地喝著湯水。
“請你告訴我，究竟去哪裡能找到那個人？”顧永樂懇切地問，“我的朋友快不行了。”
鐵頭人仰頭把一大碗湯水喝光，又繼續裝了一碗。
“你知道剛才那個是什麼嗎？”他轉過頭，冷冷地問。
顧永樂想起剛才的血腥場面，那個怪物雖然有
著蛇的身體，卻長著一張人臉。
容貌和表情是那樣逼真，就那樣尖叫著死在了他手裡。
又是一陣噁心。
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那是人蛇！”鐵頭人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種冷酷，“三十年前，除了那部分當場斃命的人和我們這些僥倖生存下來的漏網之魚以外，那些發瘋發狂的人都出現了可怕的變異！”
“你剛才見到的人蛇就是其中一種。
你剛才殺死的並不是什麼怪物，而是人，是可怕變異後的人！”鐵頭人嘿嘿笑起來。
顧永樂的腦海中轟的一聲，被一股血色填滿。
渾渾噩噩的，只聽鐵頭人冷漠的聲音繼續在說：“這些年來，這座鬼城就是個充滿殺戮和血肉的地方。
不是被吃，就是吃掉對方。
經過幾十年的搏殺，人蛇佔據了這座城市，並且一天天繁衍壯大。”
顧永樂用力地搖了搖腦袋。
“你是說，除了這些人蛇外，人還有其他的變種？”
“那是當然！”鐵頭人冷笑一聲，“不過這麼多年拼殺下來，這座城市也基本上成了人蛇的巢穴。
它們在城市以及城市的周遭進行捕獵，獵取一切可以使用的生物。”
“還記得剛才聽到的號角聲麼？那就是有人在提醒人蛇傾巢而出，它們的捕獵時間到了！你卻不知死活地開啟了房間的鐵門！”鐵頭人哼了一聲。
顧永樂突然想起第一次按到的那個按鈕，原來這是控制地面上房間大門的開關。
“這個號角一直持續了這麼多年，每晚都會在人蛇出來捕食的時間準時吹起。
靠著這個我才能活到現在。”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懷疑，這個吹號角的人就是那個穿白色西裝的人。”
“而且這個人居住的地方，一定就在人蛇的老巢附近！”
“所以，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鐵頭人冷漠地掐滅了顧永樂的一切希望。
紅豔豔的爐火映得整個地下室忽明忽暗。
顧永樂伸手摸了摸陳秋瑞的額頭，像碰到了冰塊一樣，冷得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