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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棋已落白子視

"依哀家看來,他簡直便是瘋了。"

皇甫昭懿聽得要讓定遠將軍前去平定南啟流寇與流民一事,怒然地則是拍打著桌子。她怎麼也想不到,赫連浦竟然想要天下人都知曉,剛大勝歸來的將軍,卻要去管南啟一境,也不知赫連荀如何管之此事,如若沒有本事,這南啟便該換人。

可偏偏,先皇早已下命,此處皆有他管轄。如此一來,反而倒是動不得。

只是不知,這赫連浦究竟想做什麼。

端著茶飲而來的趙妍雅,走過屏風時,卻見得太后方才那一怒,便是退卻在屏風後不敢上前。

她不知,何事竟然惹惱太后,發如此大的怒火。

透過屏風,便可見皇上亦在此處,腳下踟躕的步伐卻一直未曾離開。

赫連宬見母妃如此動怒,看這情形,心中甚是一絲困惑:"這南啟一事,母後可是知曉?"

"皇上,這是在質問哀家?"

"兒臣並無此意。"此事,顯而易見母後便是在有所欺瞞。看來,赫連浦說得無錯,若是在朝廷上說得此事,想必丟臉是不是定遠將軍,而是他自己罷了。

放下手中的茶盞,凝然的眸光一直看著茶中的倒影。

"畢竟,此事從赫連浦口中得知,如若他在上朝之日道出此事,那豈不是丟了朕的顏面。"

"此次,定遠將軍回朝。那些流民亦是戰亂的後果,南啟既然有你四哥助陣,定然不會有事。定遠將軍好不容易凱旋歸來,卻要駐守此等地方,豈不是落入那些人是非之中。難不成,想要完顏氏那些人參奏皇上?"

此事,她是一早便是知曉,才刻意有所隱瞞。原本想將此事壓下去,畢竟此事可是關乎到趙氏一族。她能保全趙氏,亦能保全所有的一切。

誰料,他竟然會從赫連浦的口中得知此事。

自始至終,此事她從不理會再三。

參奏?

這言道於此,還不是顧及這趙氏的顏面,又何曾顧及他身為皇上的顏面。

果然,赫連浦說得無論如何母妃都不會讓趙氏前去。

"可後來,赫連浦便是親自請命前去南啟。不過..."

"不過什麼?"聽得赫連浦親自請命,甚是一絲地擔憂,前去南啟倒是少了監視他一舉一動的情報,這樣一來,他在那兒所做的一切都不會知曉。

"赫連燁,一同前往。"

赫連燁?

皇甫昭懿的眉心驟然微緊,端起茶壺,親自為他茶盞中倒滿,輕聲相言的警告道:"此事與他又有干係。難不成,赫連燁要倒戈不成?"

倒戈?

此事,他何曾不擔心受怕。

原以為他自己前去,心中並無任何波瀾,可他一提及赫連燁時,便是更為怒然。

就算他信得赫連燁並非會與他同流合汙之人,可終究還是怕有赫連燁在身旁,南啟那些動盪不安的局勢,皆會化險為夷。

不知是何人為功,讓百姓陳贊。

這得民心者,皆是他們二人。

"兒臣最怕便是他們二人聯手,到時候兒臣的前程便要毀在他們手中。"

"這個時候,皇上倒是害怕,來找哀家商量計策。"

以往她這個兒子,何事都不曾有過半分商量的餘地。

他那些後宮的妃子,極度的寵幸,她自然不會管之。

可偏偏在朝政一事上,唯有人奪得他的皇位,一旦有所威脅,反而是來求得他的母后。

先前,無論如何都要提防著赫連燁,可他從未聽之,如今倒好,這人都要被人拐走,他又有何用。

留著赫連燁,只是抓住了往日的機會,一旦這機會被別人搶走,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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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思地目光漸然地回神,舒展而開的眉宇,輕言一道:"早先便是哀家就說過,除了赫連燁。如今,若是一日不扳倒完顏氏,哀家還得護著一時。"

"可兒臣卻想,赫連燁他..."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想替他說話。只要他們二人一同前去,難保日後,赫連燁會成為他手中的一枚棋子。皇上,可要當心。"

見他如此優柔寡斷,這七年前的手段,倒是全用在了那個女人的手中。

如今事關他的皇位,他卻還是為了一己之私,卻有所動容。

這些年來,一直都她所護得他的皇位,不然又怎會有如此機會。

看著母後手中的茶壺,狠落地重放。從小,他何曾不是忌憚,如今亦要被有所壓制,他不想如此的窩囊。

可是,他從來沒有辦法。

"那依母後之見,是如何?"

慵懶地站起著身子,輕蔑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兒子,不緊不慢地相告道:"赫連浦親自請命前去南啟,哀家就是怕此番前去收攏民心。而唯有赫連燁再側,倒可為他籌謀。以往將赫連燁留在宮中,不過只是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如若他有二心,哀家難保他會活著出去。眼下,便是皇上親自做抉擇的時候。可要是安排一人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皇上還需斟酌一二。"

斟酌?

赫連宬抬眸便是見母後走入這屏風後,望著看著這杯倒滿的茶,雙手怒意地早已儼然成握。

走入屏風後的皇甫昭懿,親眼便是見他那兒子離開,他方才的一舉一動,何曾不是看在眼中。他心中的恨意,又何曾不是一直在隱忍。

可就算是如此,這朝政大權一旦掌握在他的手中,連累的卻是整個皇甫氏一族。

多年來的基業,絕對不會斷送在他的手中。

"你都聽到了?"

看著她站在此處,一臉倒是疑慮的樣子,便是伸手握著她的手腕上前走去。

趙妍雅看著這盞茶,便是挪移一處,緩緩地則是開口道:"太后娘娘,雅兒不明,為何要監視寧王?"

方才她屏風後聽得真真切切,她知曉太后一直以來所擔心的事便是擁護皇上的這個位置。

寧王向來沒有野心,又怎會為了一己私慾卻成就他人。他自始至終從不與人過多的接觸,這一切都是所有人看在眼裡的事。何事都避之的人,又怎會危機皇上的位置。

"防人之心不可無。"瞧她這番話,亦是包庇著赫連燁。從小到大,這赫連燁便是一個人病秧子,常年便是用藥。因病纏身之人,又怎能當得這至高無上之位。

"往日,你定要記住這一點,才能成大事。"

成大事?

她不知何為大事,可她的心中一直都放不下便知有一人。

心中糾結了些許,欲言又止地唇亦是緩緩一道:"雅兒也想一同前去南啟。"

"為何?"對於她此次要前去南啟,又怎會不知她想見何人。只是,她更想知曉的便是,她自己所言之事究竟何為罷了。

"太后娘娘無非是想知曉,淮王可會與寧王勾結,而雅兒以義父的名義去看望那些流民,到時候他們便會知曉皇恩浩蕩。這樣一來,淮王便不敢輕舉妄動。"

聽之,寵溺一笑道:"還未成為寧王的王妃,就如此護著他,可忘了當初在大殿上,如何羞辱你一事?"

"可他還是給足了雅兒的顏面,雅兒終身非寧王不嫁。"此生,她早已認定,便不會有任何的改變。為了他,她除了每日練劍,那些女子該有的琴棋書畫她都一一學得,只因想與他同為一人,這樣便不會有任何輕看之意。

指尖打轉著茶杯,長嘆一氣地繼續道之:"雖說寧王的母妃是完顏氏,可天下人都知曉皇上才是先皇親自選認的天子。如若誰有二心,那一定是謀權篡位。"她確實在護著,不管當初他在大殿上如何言道,無非只是下了檯面,只是覺得此事對她是一個恥辱罷了。

可是,對於這情,她始終放不下。如今有此等機會,又為何不可。

只是聽得寧王亦是一同前去,便是有了這份'歹念';。只因她想藉此機會,與他之間...

畢竟,自從那一日後,便再無相見的機會。

完顏氏?

此一族,向來都是死對頭。

三氏之中,唯有完顏氏獨大,如卻是皇甫氏獨大,這些一切的功勞皆因自己一人罷了。

若非當初父親心狠,又怎會在這冰冷的皇宮之中。

當初皇甫氏之人何人都瞧不起,可如今足以讓他們俯首稱臣。

"哀家倒是聽說,宇文氏一族留有先皇的遺詔。先皇曾經極為器重的便是淮王和寧王,如今這場大火倒也將宇文氏一族燒燬的一乾二淨,只是不知當年可還有留下活口。"

也不知,當年一事可是真的。

這道聖旨究竟在完顏氏手中,還是早已喪失在那場大火之中。

如若在完顏氏手中,這些年一直未曾動手,皆是因他手中的拿道聖旨,只是一直在等待時機罷了。

留有多年,是時候該結束了。只要,赫連燁...

"當年事發突然,想必那場大火早已燒燬的一乾二淨,想必並不會有一人生還。"

無一人生還?

七年前,如若有一人生還,便不會一把火燒燬了宇文府。

風雨過,風戲之。

流沙漠,雨寂靜。

殊途一君子,一杯酒相勸。

棋盤皆啟落,黑白一子顛。

漆黑的屋內,遠遠所望便只有僅此一盞燭火將之點明在其周圍。

朦朧的燭火,則是點照在他們二人面前的這盤未曾下完的棋。

取落黑子的一人,透過紗簾而望,卻看不清他的面容,相似被阻隔,亦只能隔岸相望。

"今日,皇上為何事煩憂?"

赫連宬見他手中的這一枚黑子而落,他便知曉此處早已毫無生還的機會。

以往,又何曾不是每一次都敗於他手中。

拿於手中白子,一看這棋局,便是無心下之。

"朕就不明白,赫連浦已經沒有了兵權,又為何還如此囂張跋扈。"

囂張跋扈?

聽之,嘴角則是毅然而然地揚起一抹輕笑之意,徐徐道來:"我倒是想知曉,這淮王究竟何處囂張。"

"他居然在警告朕,如若朕讓定遠將軍前去平定南啟,定然民心不安。非得自己請命,與寧王一同前去,還特意叮囑朕斟酌再三。你說,這可不是在警告朕。"

今日一早,他又怎不會記得他說的每字每句。

那些話,根本便不是他作為一個臣子該說得話。

當初,倒是罰的太過輕了些,反而越發的助長他的蠻橫。

看著這盤棋,他這一下,確實沒有任何的機會。

甚是煩悶地收拾著棋子,言之一道:"那皇上為何不應允此事,這可是絕佳的機會。"

機會?

他倒是覺得,是赫連浦收攏人心的機會。

趁機收復南啟為自己所用,在那兒招兵買馬,亦好比他手中早已無權的兵權罷了。

可他,終究不願讓赫連燁一同前去。這一前去,會發生何事都不曾在知曉,又何況,論這陰謀。

看著他收子,心中甚是毫無全然在這盤棋上,焦躁地一道:"何來的機會,他這一前去,民心定然會為他所收攏,而朕的這個十一弟又怎不會為之出謀劃策。"

"看來,皇上還是擔心寧王會背叛。"聽之,無論如何他亦是不曾心過,而非擔心。

倘若他真信,又怎會言道於此。

"將赫連燁留在身邊,無非只是看住他的一舉一動,可朕相信,他斷然不會搶走這個皇位。"

聽得他這如此信誓旦旦之言,為何在他自己的心中,卻從未信之。

無奈地亦只是搖頭一道:"皇上,凡事必須留個心眼。不管這寧王可真會倒戈,還需一番監視。"

監視?

反而,他與母后所言皆是同一言詞,都是想監視他們二人罷了。

看著這盤棋唯有留下九枚棋子與一枚白子,而這枚白子卻是被這黑子所包圍,倒是不知他此舉,白子為誰,黑子亦為誰?

修長的指尖放於這枚白子上,輕聲相言道:"皇上定然心中不願讓寧王前去,可寧王此番前去,定可知曉寧王是否有這野心,如此機會讓皇上知曉,這寧王可有二心一看便知。"

這白子,定然是寧王,這黑子自然一清二楚究竟是何人罷了。

他若想知曉,便先下套,才有機可乘。

赫連宬見他此舉,心中甚是明了。

"那依你所言,該讓何人前去?"

"貴妃娘娘身旁新來伺候的那位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