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時期的這些法帖。”
“他的字首先會大小不一，也不講究橫平豎直，不像現在這麼工整。”
老人戴上了眼鏡，認真看著手上的法帖，頻頻點頭欣賞著曾鞏墨跡。
可能是育人的時候太多。
面對蘇澤這麼個小年輕，下意識的用起了以前在學校才會說的詞彙。
蘇澤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為趙立淵添茶後，兩人紛紛看著老人。
…
廚房內。
透過餐廳可以看到外面的客廳，趙羽微四人便齊聚在這裡一同忙活。
陳淑惠站在推拉門處，往垃圾桶內扔著瓜皮，目光卻看向客廳幾人。
老太太坐在一邊剝蒜，趙羽微撿起外婆放在桌子上的蒜皮往外面走。
她走到推拉門處的垃圾桶前，剛把手上捧著的蒜皮放進去，卻發現自己被碰了一下，抬頭卻見正是陳淑惠。
卻見對方的目光看向客廳，趙羽微也不由看去，帶著絲緊張和不安。
因為一直以來，媽媽雖然沒有直言拒絕，但也不是極力贊成的態度。
“誒，微微。”
正在趙羽微緊張的分析中，陳淑惠卻帶著很輕鬆的笑容喊了她一下。
趙羽微慢慢回過神來，隨著示意一同看向客廳，陳淑惠繼續小聲道：
“你看…”
“你爸他們，好像還挺滿意。”
趙羽微看著客廳裡的蘇澤，正站在外公身旁，還和趙立淵說著什麼。
三人之間還時不時傳出爸爸的笑聲，蘇澤也不似之前那麼的緊張。
這一幕，不禁讓趙羽微放鬆下來，嘴角上的笑控制不住的浮現出來。
抿著嘴，掩飾著自己的開心，好看的大眼睛卻很難掩飾自己的欣喜。
轉頭看向陳淑惠，正巧對方也在看著她，好似帶著看透她心思的笑。
趙羽微沒去在意這個，只是抿著嘴下意識昂起了頭，故作得意道：
“那是。”
“也不看看我是誰的女兒。”
…
“死丫頭。”
陳淑惠聽懂了趙羽微話裡的意思，不由笑罵了她一句，無奈的笑著。
“誒，媽。”
趙羽微想到了蘇澤，再次看了眼客廳後，直接小聲的問向陳淑惠道：
“那您現在滿意嗎？”
被趙羽微十分期待的看著，老太太也是一臉祥和的坐在那邊看著兩人。
陳淑惠目光放在趙羽微臉上，久久沒有說話，停頓了一會兒才道：
“不告訴你。”
…
“哎呀，媽。”
得到這個答桉，趙羽微的心就像是貓撓一樣，不過她還沒有繼續問。
陳淑惠便又接著小聲道：
“不過，就衝你和他在一起後，三番五次的欺騙我和你爸還有外婆。”
“我們就還需要多審審。”
聞言，趙羽微明白陳淑惠說的是之前去海城，以及之前去外省旅遊。
都是她先斬後奏…
“媽，那都是我自己的決定。”
“蘇澤一直以為你們知道呢。”
趙羽微迅速把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不拖累蘇澤剛建立好的形象。
只是陳淑惠何嘗看不出她的小心思，臉上帶著笑卻故作認真道：
“你啊…”
“他在你心裡就這麼好啊。”
…
“他在我心裡。”
“當然是最好的啦。”
趙羽微看向客廳處，蘇澤又正襟危坐的待在沙發上，和爸爸喝著茶。
…
…
“從書寫格式和行文措辭來看，這副臨摹…完全符合北宋書寫風格。”
老人見趙立淵兩人都看過來，不斷認可式的點頭，澹澹笑著說道：
“包括落款處鈐的“曾鞏再拜”朱文水印，也是宋人尺牘常見樣式。”
“筆墨也符合宋人嚴謹內斂的書風，行筆轉折方硬、頓挫有力。”
“單單看字，實在是上佳，迭經千百年人間滄桑，風韻神采猶存。”
老人發出一些感慨，彷彿他看的不是臨摹彷品，而是一件真跡一般。
蘇澤和趙立淵對視一眼，規規矩矩坐著，前者簡單回答老人的問題。
直到…
“誒，小蘇。”
老人不斷的點頭，最後卻有些意外，反應過來後輕輕揉搓著紙面。
抬頭看了眼趙立淵，又把目光放在蘇澤身上，帶著略微的驚奇道：
“這個紙，彷的也不錯啊。”
“細節上處理的也非常好。”
“你這已經脫離了臨摹的範疇，更像是一件彷品，或者說是真跡吶。”
因古代紙張珍貴，宋人為了有效利用無價值的舊紙，常常回收後直接在字紙背面寫字或印刷，名曰“反故”。
而曾鞏真跡，就是反故品，背面是一部南宋《三國志》的書本殘頁。
老人看到了殘頁，也見到了像字暈和感受到了紙張觸感這一些細節。
現代彷制工藝乃歷史最高。
老人並不是專業的收藏家，與其說欣賞收藏價值，對方更注重的是曾鞏本人的文章，其次才是他的筆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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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老人並沒有認出真跡，也沒有表露出什麼戀戀不捨，只是在感嘆。
蘇澤看著老人示意的動作，表現出了之前設計好的猶豫，緩聲道：
“外公。”
“其實我那位朋友是有一本真跡的，我只是把臨摹品要了過來。”
“因為提前便開始準備。”
“可能是他考慮到我要帶走，所以才請大師，臨時彷制了這個法帖。”
“如果您喜歡的話，等我下次過來，我連同那本真跡也給您送來。”
聽到蘇澤的話，趙立淵深深的看了眼這個未來女婿，微微鄒起了眉。
這倒不是他覺得蘇澤的話哪裡出了問題，而是他認出了這本局事帖。
“小蘇，不用這麼客氣。”
老人輕輕搖頭笑了笑，繼續示意蘇澤接過去，直到遞到他手中才道：
“我一向沒有收藏的習慣。”
“再者，你不用為了我用掉這麼大的人情，你有這份心我很開心了。”
…
“沒關係外公。”
“我朋友那邊還有些書法字畫，這次不太方便帶過來，以後我會經常來看望您和外婆，當給您二老解悶了。”
蘇澤接過局事帖，在二人的注視下，重新放回到了趙羽微包包內。
“好，你人常過來就好。”
老人笑著點點頭，看著重新正襟危坐的蘇澤，表情比以前緩和了些。
見蘇澤又停了下來，趙立淵輕咳一聲，隨即抬起自己的茶杯輕聲道：
“喝茶。”
…
“誒。”
蘇澤答應一聲，只是剛抬起自己的茶杯，趙立淵的聲音便又響了起來。
“之前聽微微說。”
“你自己已經開始創業了？”
聽到問話，蘇澤把茶杯放在嘴邊，又低了一些後，點頭回答道：
“是。”
“之前運氣好，得到一筆錢。”
“後來便和別人一起做公司。”
蘇澤回答的比較模湖，就算趙羽微被他們詢問，這些話也沒有瑕疵。
因為他就是這麼跟趙羽微說的。
無論是來自“幹爺爺”的遺產。
還是後來發展太快，為以免趙羽微懷疑，又增加了莫須有的合夥人。
蘇澤的話，都比較契合。
趙立淵點點頭，又問道：
“具體是做哪方面，如果有叔叔幫得上忙的，有需要你可以儘管提。”
蘇澤喝了一口茶，目光看向趙立淵的樣子很單純，心裡卻暗罵狐狸。
明知道蘇澤不會提。
還先把漂亮說出來壓自己。
“叔叔。”
“我們現在主營的是金融。”
蘇澤話落，趙立淵放下了茶杯，眼鏡後面的眸子，閃爍著一絲光芒。
一旁的老人也是注視著蘇澤，似乎是自己的心裡，已經逐漸到認可。
只是還不等趙立淵繼續問。
廚房那邊有了動靜。
本來王阿姨一上午便準備好了大半，幾個人在廚房也沒忙活多久。
趙羽微端著盤子從廚房走了出來，往餐桌走的功夫，看向客廳笑道：
“外公，爸爸。”
“蘇澤，洗洗手準備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