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婺州刺史 第三十四章 欽差大臣上官儀

永徽六年(公元655年),六月十三,巳時七刻。

武康與錢順、平郎,二十天日夜兼程,終於回到婺州。五月十三啟程,楚神客城外送行,帶來好消息:早上的大朝會,李義府突然啟奏,提議廢黜王氏,立武昭儀為後。藉口是王皇後無子,武昭儀有兩子。

重磅炸彈丟擲,朝堂瞬間炸鍋,大佬們猝不及防,被雷的外焦裡嫩。清丘縣開國公,御史大夫崔義玄;高陽縣開國男,衛尉卿許敬宗;御史中丞袁公瑜等三人,立刻跳出來支援。

崔義玄是武康岳父,和媚娘有姻親,肯定全力支持;袁公瑜是老崔的手下,也是至交好友,自然跳出來背書;許敬宗與長孫無忌,兩人早有齷齪,自然全力支持。

褚遂良、韓瑗、來濟等關隴門閥,表示強烈的抗議,唇槍舌戰之下,幾乎上演全武行。最後不歡而散,李九含恨離開。武康心情不錯,成功與否不重要,重要的是話題開啟。只有提出話題,才可能解決話題,時間有的是。

楚神客還說,朝會結束後,許敬宗去找無忌哥,勸他同意廢王立武。無忌哥當場翻臉,當初我妹妹去世,你這孫子開懷笑,現在讓我廢王立武?滾你的蛋吧。

武康知道這個梗,那是貞觀十年,新城的媽媽去世。李二摯愛長孫皇后,悲痛欲絕之下,命令百官服喪。初唐四大家之一,率更令歐陽詢,因為相貌很醜,惹許敬宗大笑。

這一笑不打緊,被御史舉報,貶為洪州司馬。從京城長安,到江西南昌,笑出二千多裡,可真夠悲催的。笑了整整六年,才被調回長安,因編纂書籍有功,授封高陽縣男。

俗話說的好,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被揭傷疤的老許,當場暴跳如雷,指著鼻子罵無忌:田舍翁多收十斛麥,就想換老婆,何況天子欲立後。這是陛下的私事,和你有什麼關係,何必妄加議論?

貌似很有道理,男人發達後,都想換老婆;女人無論發達與否,只要遇到更好的,也會考慮換老公。無忌哥不這麼想,氣的火冒三丈,直接火力全開,噴他狗血淋頭。

老許被噴的懷疑人生,離開太尉府時,沒留神被磚頭絆倒,臉與狗屎親密接觸。那畫面太喜感,武康的漫漫旅途,有兩件趣事排解無聊,此為其中之一。

其中之二是大事,相當振奮人心。牆頭草西突厥,三天歸附兩天反叛,數次阻撓唐使入西域。徹底惹怒李九,朝廷發動戰爭,右屯衛大將軍程知節,為蔥山道行軍大總管。率領十萬兵馬,討伐沙缽羅可汗,開啟滅西突厥之戰。

右屯衛是南衙十六衛之一,程知節就是程咬金,影視劇裡的紅人,這是他最後一戰。想到這有些唏噓,輕嘆氣收思緒,提速趕去婺州城。進入金華縣三河戍,金黃稻穗入眼簾,有的正在收割。

忍不住下馬觀瞧,來到田邊掐一穗兒,確實比唐稻大。雙手快速揉搓,吹掉手心稻殼,是顆粒飽滿的大米。部分遞給林平郎,其餘仰頭倒口中,嚼碎咽肚裡。

會心微笑爬臉,稻米又香又甜,世上最美的食物。閉眼回味無窮,佔城稻試驗成功,每年豐收兩季。只要不遇特大災害,百姓不會餓肚子,可以向欽差和朝廷,上繳完美答卷。

同時這也是,最大的政治資本,升官發財指日可待。正沉溺遐想中,忽聞咆哮聲,兩漢子舞鐮刀,呶呶著衝過來。平郎果斷下馬,擋在大佬身前,亮出手中橫刀。

武康頓覺尷尬,看他們的架勢,把我當偷糧賊了。讓平郎收刀退後,抱拳一躬到底,微笑著解釋:“我不是偷糧賊,見稻米長勢喜人,忍不住掐稻穗。兩位別生氣,我可以賠償。”

兩人見華麗紫袍,趕緊收起鐮刀,知道這是大官。年長的丟掉鐮刀,小心翼翼打量,看見臉頰刀疤,剎那喜出望外:“老朽參見武公,您從京城回來啦?”

有點兒意思啊,我武康的形象,在婺州家喻戶曉嘍?臉上的刀疤,就是我的記號,這年頭兒沒法整容。當即微笑點頭,開啟腰間算袋,摸出兩文銅錢。

老丈連連擺手,頭搖成撥浪鼓:“武公折煞老朽,您是婺州青天,也是婺州農神。要是收您的錢,老天爺會折壽,一個稻穗也不值錢...大夥兒快來看呀,武公回來啦,趕緊過來見禮。”

武康哭笑不得,有啥好看的,農神又是什麼鬼。田裡忙碌的百姓,紛紛丟掉農具,撒腿往這邊跑。也就眨眼功夫,圍了十幾號人,七嘴八舌打招呼。臉色興奮潮紅,個個笑逐顏開,類似鐵桿粉絲,偶遇摯愛明星。

奮鬥婺州整四年,能得百姓認可,成為婺人偶像,一切努力都值了。心裡美滋滋,姿勢平易近人,和他們拉家常。深入稻田研究,瞭解詳細情況,親切慰問農夫,並承諾解決困難。

熱火朝天之際,遠處傳來馬蹄聲,林平郎搭眼眺望,是錢順回來了。馬匹到近前,錢順守大佬右邊,小聲彙報:“夫人組織全體同僚,刺史府準備筵席,給您接風洗塵。”

這個崔小晴,簡直太胡鬧,形式主義要不得。武康呵呵兩聲,向人群抱拳:“鄉親們,我最後補充兩句。左鄰右舍團結起來,打好夏收攻堅戰,大幹十五天,保證糧食顆粒歸倉。”

農夫轟然叫好,七嘴八舌答話,節目效果不錯。揚手示意安靜,義正辭嚴道:“本官

在此承諾,婺州全體官員,會起帶頭作用。所有官差下鄉,協助你們夏收。歡迎監督指導,提出寶貴建議,鞭策我們行動。”

滿堂喝彩爆發,鄉親們高潮了,齊喊婺州青天。熱情歡送,三人告別,大約午時五刻,來到金華大道。

刺史府門口,站著許多婦人,有道紅影衝過來。武康瞠目結舌,崔小晴的形象,讓他頭皮發麻。梳著沖天高髻,插金色步搖;黃色窄袖短衫,露出白藕雙臂,以及半個胸部;綠色曳地長裙,腰垂紅色腰帶。

太暴露啦妹子,必須制定家規,不許穿平胸裝,簡直有傷風化。笑呵呵著下馬,見小晴紅眼圈,一時頗為傷感。三個妾室圍上來,都是這種打扮,造反啊你們。

從玉貞懷裡接過鬧鬧,打量兩尺高女兒,看著可愛模樣,笑的合不攏嘴:“我的小心肝,眨眼一歲嘍,可想死老爹啦。會說話了吧,鬧鬧乖喲,喊聲爹聽聽。”

鬧鬧盯著眼前人,水汪汪的雙眼,滿是疑惑與好奇。小嘴癟了兩癟,忽然放聲大哭,含糊喊阿孃。小晴趕緊接走,柔聲安慰著:“鬧鬧乖咱不哭,他雖然長的醜,雖然長的兇,雖然不顧家,可就是你阿耶。”

這很扎心,離開大半年,閨女都不認了。趕緊舔著臉哄,鬧鬧哭的更兇,直接背過臉去。感覺有些難受,等完成夏收工作,呆在家啥都不幹,和女兒培養感情。

一家人到門口,婦人紛紛見禮,是婺州太太團,有幾個生面孔。小弟們應該到齊,客人不能迎主人,便讓媳婦代替。武康再次蒙圈,都是露臂平胸裝,去年不是這樣,怎麼流行起來的?

打過招呼,轉身上臺階,又愣住了。門楣上的牌匾,由刺史府,變成都督府。驚喜一波接一波,撇嘴進大門,院裡站滿人。長孫詮帶頭見禮:下官參見武都督,恭喜武公高升。

武康呵呵笑:“行啦行啦,諸位免禮,在家吃洗塵宴,都別拘泥。也別喊武都督,還按之前的來。有幾個生面孔,是新來的同僚吧,長孫兄介紹下。”

長孫詮應諾,帶生面孔出列,逐個介紹著:司馬許之昂,司戶參軍秦典,參軍事魏國器,市令明司虎,市丞齊有道,文學博士韓變。

互相見禮,寒暄片刻,吩咐入席。太太團去後院,婢女們上酒菜。三張大圓桌,高背高腳椅,武康坐主桌。順時針往下看:長史長孫詮,錄事參軍狄仁傑,司戶參軍張柬之,司法參軍駱賓王。

婺州升級為上州,需兩名司法參軍,兩名司戶參軍。舉薦駱賓王,為司法參軍;舉薦盧照鄰,為司戶參軍。老駱走馬上任,看心情還不錯,沒因舉薦而抱怨。看來這位憤青,在狄仁傑調教下,情商漸漸線上。

盧照鄰為司戶,卻被媚娘否決,給出三條理由:他是鄧王府典鑑,會引起鄧王不滿,得不償失;他與錢順有齷齪,要照顧錢順面子;他與駱賓王不和,老駱與錢順關係好,得知他負心米氏,當即寫詩大罵。

寫的很不錯,媚娘拍手叫好,誇讚老駱文采好。武康惡趣味很濃,等他寫文章罵你,更會覺的他是人才。等飯菜上齊,吩咐開飯,推杯換盞,氣氛和諧。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新人也放開,聊天很愉快。

悄悄數了數,領導班子到齊,共有二十一人:長史一人,司馬一人;錄事參軍一人,司功參軍一人,司倉參軍一人,司戶參軍二人,司兵參軍一人,司法參軍二人,司士參軍事一人;錄事二人,參軍事四人,醫學博士一人。市令一人,市丞一人,文學一人。

市令和市丞,負責管理市場,中州不設,由倉衙兼任;文學也稱文學博士,類似醫學博士,負責教授學子讀書,管理科舉相關,中州同樣不設。

隨著時間推移,閨女給的鬱悶,漸漸排解出來,心情好多喝幾杯。狄仁傑湊過來,附在耳邊說:“武公在京城時,可知曉欽差訊息?這都倆月了,為何還沒到婺?”

武康仔細回憶,小聲回答:“媚娘沒說,我也沒打聽,肯定是重臣。佔城稻是大事,不會隨便派人。懷英你說,是不是已經來了,悄悄微服私訪?”

狄仁傑深以為然,佔城稻的引進,是開天闢地的大事。可也沒啥私訪的,到處黃燦燦稻田,眼不瞎都能看見。只要有農田常識,都能看出來,旬日就能收割。沉吟片刻,輕聲問:“會不會路上出意外?”

這個不大可能,欽差雖沒兵馬護送,只要亮出節仗,沒誰敢打劫。愛咋咋地吧,若沒暴斃,總能相間。

繼續開懷暢飲,武康拿酒壺起身,挨席輪流敬酒。眾人大聲起鬨,長孫詮哈哈笑:“咱們的武刺史,酒量就是海量,喝酒像喝水,能把咱們都喝趴。”

這話我愛聽,連敬他三杯,和眾人輪兩圈,漸漸過量了。錢順匆匆跑來,附耳輕聲彙報。太亂聽不清,武康扯嗓門喊:“你說啥?欽差大臣在門外?讓他自己進來,本官沒時間迎接...”

嘴被狄仁傑捂住,現場瞬間安靜,大佬嗓門太嘹亮,欽差肯定聽見了。果然大門口,走進三個人,臉色都不好。為首的中年,臉黑成鍋底,山羊鬍輕微顫動。

武康酒醒三分,扯開狄仁傑,打量欽差大臣。比對《安保名人錄》,資料湧入腦海:上官儀、字遊韶,今年四十七,陝州陝縣人(河南三門峽市陝州區)。

早年出家為僧,貞觀年進士及第,授弘文館直學士,遷至秘書郎。因才華橫溢,深受李二青睞,官拜起居郎。李九總裁登基,加封太子洗馬,隨侍太子李忠。

太子洗馬,從五品上,很有意思。不負責給太洗馬,而是輔佐太子,教太子政事、文理的官職。七分醉的武康,不關注是否洗馬,幾步到近前,抱拳朗聲道:“婺州刺史武康,參見上官先生。”

眾人到大佬身後,學著大佬見禮,齊齊稱呼先生,給足夠的尊重。上官儀臉色略好,掛職業微笑,抱拳還禮。同時心裡疑惑,和武康從未謀面,欽差身份也保密,他從何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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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康看出端倪,掛和煦笑容:“我書讀的少,卻敬重讀書人,特別是有大才的。在我看來,普天之下,詩詞文章最好的,有兩個人。一個是駱觀光先生,我的司法參軍,一個就是上官先生。”

給的評價很高,駱賓王矯情,行禮自謙。上官儀難為情,心裡卻很高興,讀書人愛聽這個。笑容真實幾分,擺手自謙:“武刺史謬讚,老夫愧不敢當。諸如正在飲宴,老夫貿然造訪,看來不是時候。”

張柬之出列,豪邁笑道:“一年多沒見,上官兄風采依舊,著實讓人羨慕。俗話說的好,來的早,不如來的巧。武公剛回婺州,我們接風洗塵;上官兄剛到,一併接風洗塵。”

上官儀笑逐顏開:“原來是孟將兄,昔日桃園共飲,現在歷歷在目。只是沒想到,你在婺州任職,可喜可賀呀。武刺史心胸豁達,想必不會在意,有外人入席吧?”

算你小子識相,佔城稻在那放著,你沒辦法抹黑,犯不著怕你。想到這兒,呵呵笑道:“先生與我們共飲,求之不得。順子去搬椅子,準備新的餐具,酒杯換大號的。”

酒宴再次開始,氣氛有些拘謹,武康給老駱使眼色,打出和尚唸經手勢。老駱心知肚明,和上官儀談經文,狄仁傑、張柬之和長孫詮,不時從旁插話。

上官儀早年被迫出家,對經文理解頗深,也喜歡研究經文。都是博學之人,話題逐漸鋪開,氣氛漸漸和諧。有詩有酒有菜,自然相談甚歡,也都熟絡起來。

其他人客串聽眾,武康一竅不通,卻裝出興致很濃,煞有介事的附和。上官儀心情大好,更加滔滔不絕,經文層出不窮。唾沫星子亂飛,頗有些酒逢知己。

談完整部金剛經,上官儀回過神,感覺在喧賓奪主。有些尷尬,瞅武康衣袍,沒話找話:“武刺史的紫袍,比普通的更精美,顏色更鮮豔。若老夫沒看走眼,這種成色的衣料,是親王服飾。”

您老有眼力,武康露出緬懷,神色並茂:“當初遼東戰役,有些微薄功勞,聖人賞我衣袍。衣料的來源,是聖人為太子時,穿過的服飾。阿姊昭儀縫製,一夜沒閤眼,做了這件衣服。”

瞬間鴉雀無聲,聖人衣袍改制,昭儀親手裁縫...上官儀也很震驚,傳言果然不虛,武刺史聖眷正隆。救過聖人性命,提供無數秘術,皆利國利民,就是文才略差。

武康眼珠微轉,決定噁心他,臉上掛誠懇:“晚輩對先生的敬仰,猶如浩瀚海洋。有個不情之請,還請先生應允,求您將孫女兒,許給我家犬子。”

所有人蒙圈,跟不上節奏啊。上官儀雲裡霧裡,片刻後啞然失笑:“武刺史說笑了,據老夫所知,你只有一女。老夫有獨子上官純,有獨孫上官琨兒,且在襁褓之中,並無孫女兒。若說結親,該請武刺史,許配令嬡給琨兒。”

老家夥別急,九年後就有了,俺還知道名字,叫上官婉兒。人長的漂亮,還是大才女,做我兒媳婦正合適。咱先預定了,把訂金交啦,省的被媚娘禍害,被李隆基砍腦袋。

想到這,微笑道:“先生有所不知,小女被昭儀指婚,成為潞王妃。您也知道,我是武夫出身,想讓未來子嗣,成為讀書人。上官家書香門第,便舔著臉請求,還望先生應允。”

上官儀不置可否,略微考慮片刻,決定婉言謝絕:“等武刺史有子嗣,老夫有孫女兒,再談也不遲。再者說來,孫輩兒婚事,該由純兒夫婦決定,老夫不便越俎代庖。”

武康點頭答應,反正一時興起,就當沒話找話,“那以後再說,咱接著喝酒,今日不醉無歸。明天都去州衙,部署夏收工作,爭取做到盡善盡美。”

眾人無不應諾,繼續喝酒聊天。約莫半個時辰,錢順捧盤子過來,上面還扣個碗。到大佬跟前,臉色怪異,糾結片刻說:“那個人...讓我送來的,您...”

欲言又止的樣子,武康不禁眉頭,很快擰成疙瘩。慢慢伸手,拿掉盤上碗,是半塊發黴炊餅。若所料不差,是阿耶乞討的。到底想幹什麼,想提醒我什麼,故意噁心我嗎?

幾息後無奈搖頭,掩去嘴角苦笑。拿起硬邦邦炊餅,抹掉上面青毛,咬一口慢慢咀嚼。現場鴉雀無聲,眾人目光聚焦,滿桌珍饈佳餚,與發黴的炊餅,形成鮮明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