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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許敬宗家的內亂

顯慶五年(公元660年),冬十一月初四,午時三刻。

洛陽城道政坊,東北角武家宅,高大梳妝檯前,小晴打扮夫君。頭髮梳理順,紮成丸子頭,罩帽襯巾子。所謂的巾子,用苧葛或藤草,篾竹或馬尾,在桐木模具上,編織成網兜,用來罩髮髻。

罩黑色頭巾,頭巾的后角,在下巴打結,包起黑秀髮。頭巾的前腳,在後腦打結,解開下顎活結,系在頭頂上方,便是唐代幞頭。檸檬色黃袍,腰系金玉帶,右邊掛算袋,左邊掛橫刀。

昨夜突然想起,好像不出八年,李九頒下詔書,禁止天下百姓,穿黃色的衣袍。理由非常奇葩,土黃是帝王色,其他黃會混淆。至此以後,黃色成為皇家專用,直至封建時代結束。

武康琢磨著,趁現在沒禁止,體驗黃袍加身。帶錢順和平郎,出道政坊家門,去東邊修義坊,找蘇定方借錢。今天辰時三刻,新城又派心腹,上門索要嫁妝。

此乃無理取鬧,我們只是老情人,有個可愛私生女。讓我準備嫁妝,明顯於禮不合。不過無所謂,誰讓我對女人,總會莫名心軟。特別是那些,有肌膚之親的,希望她們幸福。

因為滅亡百濟,老蘇發了大財,師徒如同父子,應該會借給我。春節即將來臨,行人比較密集,街道略顯嘈雜。百無聊賴之際,想起昨天中午,皇后滔滔不絕。分享參政喜悅,酷似豆蔻少女,整個手舞足蹈。

李九大帝倒黴,皇族的遺傳病,在他身上爆發。頭昏腦漲,胸悶氣短,視力下降。診斷為風眩,風疾的初期,腦血栓引起。心腦血管病,在封建社會,是不治絕症。

皇帝陛下生病,無法正常工作,但國家要運轉。權利必須暫時,下放給其他人,通常兩種選擇,宰相或者太子。然而太子李弘,現在只有七歲,可說狗屁不通。

權利交給宰相,顯然也不可能,當初關隴專政,幾乎把他架空。使出吃奶的勁,弄死長孫無忌,清理關隴門閥,加強中央集權。竭盡全力獲取,輕而易舉下放,誰都不會樂意。

李九另闢他徑,想到自己皇后,覺的大有可為。打鐵還需自身硬,女總裁武媚娘,不是家庭主婦。她聰明伶俐,既才華橫溢,又通曉文史,堪稱賢內助。

皇后染指政務,順利通過考核,女皇帝武則天,正式建號上線。按照史書記載,大帝的風疾症,會不斷的惡化。媚娘協理政事,從最初的染指,變成日常練級。

練級分兩種,肝帝般練級,開外掛練級。我武變之不才,身為穿越人士,是最好的外掛。權利就是毒品,一旦品嚐滋味,一發不可收拾。帝后爭權,在所難免。由我保駕護航,她會茁壯成長,最終君臨天下。

史書評價此事,大多指責李治,縱容武后參政,埋下篡唐禍根。武康竊以為,此乃馬後炮,眼下政治形勢:李九身體抱恙,國家必須運轉,太子尚且年幼,群臣不敢信任。皇后協理政事,堪稱最佳選擇,偶然中的必然。

縷清思路,沾沾自喜,開掛人生,正式開始。媚娘有權,我的腦袋,不會搬家。這種感覺相當酸爽,相比帶兵打仗,相比滅國屠城,高潮更加澎湃。

忽然蹙眉頭,陡然轉過身,鷹眼鎖前方。二十步開外,有個年輕男子,年歲不到二十。他猝不及防,錯愕十幾秒,驚慌的轉身。錢順湊過來,壓低聲音說:“他女扮男裝,從道政坊門,跟蹤到這裡。來者不善,是否處理?”

武康嗤之以鼻,花季的小娘子,乃翁沒有顏值,居心不良啊你。仔細觀察,扯出詭笑:“她神情緊張,雙手握拳頭,袖中有異物。若所料不差,是業餘刺客。你們先離開,悄悄跟著她,給行刺機會。”

兩人相視點頭,大佬身經百戰,本身武藝高強,這種小魚小蝦,根本傷不到他。俗話說的好,抓賊要拿贓,抓姦必在床。只要她行刺,把罪名坐實,才能收拾她。

三人簡短交流,在進德坊交叉口,錢順沿街北去,林平郎向南行,武康繼續往東。女人還在尾隨,傻乎乎很可愛,荊軻的棺材板,估計摁不住了。

懶得理會她,不到五十步,停在路中央,前方有熟人。李洋是千牛備身,許彥伯備身左右,隸屬左千牛府,是我手下小弟。李義府的家宅,在前方修義坊,李洋是他的嫡子。

許彥伯二十歲,家住在思恭坊,出身官宦世家。許敬宗的嫡長孫,許昂的嫡長子,根紅苗正官三代。此刻愁眉苦臉,兩個眼眶通紅,貌似經歷痛哭。

兩人認出長官,趕緊過來見禮,參見武大將軍。三人靠在路邊,武康沉吟片刻,壓低聲音問:“發生了什麼事,為何愁眉苦臉?如果有難處,不妨告訴我,我竭盡所能。”

許彥伯落淚,門牙咬嘴唇,低頭擦眼角。李洋掃視周圍,聲若蚊吶道:“不怕將軍笑話,是彥伯的父親,聖人已下詔書,將其流放嶺南。彥伯來我家,求家父幫忙,卻被家父婉拒。”

沒啥取笑的,犯法被流放,天經地義嘛。忽然覺察異常,若是許昂犯罪,只要別太過分,以老許的聖眷,絕對大事化小。沉吟片刻,盯向李洋詢問:“李兄和許伯,關係非常好,為何不求情,罪名很大嗎?”

李洋欲言又止,氣氛開始壓抑。武康耐住性子,大約半刻鐘後,許彥伯開口了。抬起紅腫雙眼,抱拳鞠躬到底,哭喪臉小聲說:“雖家醜不可外揚,但關係家父安危,還

請武將軍幫忙。”

武康俯身聆聽,表情逐漸怪異,最後只剩尷尬。收拾許昂的,就是許敬宗,剛做太子舍人,就東窗事發了。敬宗貪財好色,髮妻裴氏早逝,其婢女有姿色。老許異常寵愛,抬舉她做繼室,並假姓虞氏。

唐律疏議規定,良賤不能通婚,婢女不能為妾。許敬宗此舉,已觸犯法律,若有人舉報,估計會倒黴。更可笑的是,虞氏是個慾女,花甲之年的老許,不能滿足她,便勾搭上許昂。

上次在老許家,羅織無忌的罪名,半夜去茅房方便。無意間撞破,許昂和虞氏,在樹林野戰。他們倆的關係,酷似李九媚娘,兒子戴帽老子,說實話挺亂的。

俗話說的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四天前三更天,兩人再次苟合,被老許抓了奸。老許暴跳如雷,馬上廢黜虞氏,關進柴房鞭笞。武康竊以為,處理完虞氏,息事寧人就行,畢竟許昂是子嗣。

老許卻不認同,竟找李九哭訴,痛斥許昂不孝,請求流放嶺南。李九也是孝子,痛恨不肖子孫,沒有調查取證,下詔流放許昂。彥伯苦苦哀求,老許油鹽不進,無奈求助李義府。

這種家務事,老李不好插手,便婉言謝絕。武康糾結許久,經過深思熟慮,決定蹚渾水:“我可以去勸,但結果如何,不敢給承諾。你們也知道,清官難斷家務事,我只是個外人。”

彥伯稍微錯愕,抓住救命稻草,眼淚簌簌哀求:“家父年過四十,嶺外蠻荒之地,恐怕熬不過去。求將軍規勸祖父,若他鐵心流放,退而求其次,不要流去嶺南。”

所謂的嶺南,指五嶺之南,廣東和廣西,海南島全境。熱帶氣候,空氣潮溼,山林眾多。山林中熱氣蒸發,產生某種毒氣,在溼熱環境下,蚊蟲傳播瘧疾。

北方人去嶺南,因為水土不服,極易感染瘧疾。醫學不發達,瘧疾和感冒,都會導致死亡。所以流放嶺南,僅次於死刑,人們聞之色變。武康輕嘆氣,煞有介事道:“你們先行,我隨後到,盡力勸吧,”

彥伯感恩戴德,擦乾眼角淚水,躬身行禮告辭。李洋放心不下,與長官告別後,繼續送他回家。望著他們背影,以及牆角裙襬,武康啞然失笑。刺客小娘子,還不放棄嗎?

翻個白眼,繼續趕路,先找老蘇借錢,再去拜訪老許。虎毒不食子,老許過分了,就因為小妾,流放嫡長子。又走百十步,想到餿主意,老許是土豪,找他借錢更好。

借蘇定方的錢,必須儘快歸還,師母是守財奴。借許敬宗的錢,有媚娘的面子,可以寬限幾年。於是打定主意,回頭去思恭坊,在洛陽北市西邊。故意緊蹙眉頭,假裝在沉思,給刺客機會。

不到半分鐘,牆角探腦袋,又快速縮回。靠近十字路口,眼前閃出白影,娘子咬牙切齒,匕首奔胸而來。笨拙的動作,嗔怒表情,真的很搞笑。

雙腳火速閃,輕鬆躲避傷害,空手奪白刃,匕首攥手中。娘子受不住,嬌軀向前傾,要跌狗吃屎。決定憐香惜玉,快速伸出左臂,攬在她小腹上。又聽哎呦驚叫,刺客身體右斜,看情形崴腳了。

此乃喜劇演員,武康手臂用力,將她攬進懷裡。又是失聲尖叫,小嘴開始罵人:狗淫賊放開我。倆胳膊亂舞,魔爪碰不到臉,只能捶打胸口,小拳拳打你呦。

錢順平郎衝出,正要制服刺客,身後傳來怒吼。伴隨橫刀出鞘,聲如洪鐘大呂:左武侯衛在此,你們是什麼人?竟敢當街鬥毆,全部給我住手。

雜亂的腳步,大批武侯湧來,將他們包圍住。刺客嬌軀僵硬,手腳瞬間老實,趕緊垂下腦袋,額頭抵在腹部。武康翻白眼,就你這小膽子,太丟職業臉面。

抬頭看四周,是武侯衛打扮,中年漢子為首,看軍服是校尉。左右武侯衛,隸屬南衙十六衛,負責京城治安。大約兩年後,被李九改為,左右金吾衛。

懷裡的小娘子,雙肩瑟瑟發抖,武康啞然失笑,決定息事寧人。沉吟片刻,看向校尉,呵呵賠笑:“左武侯衛的兄弟,這是場誤會,我是左千牛府的。”

中年校尉錯愕,示意部下別動,千牛衛不好惹。錢順和平郎,得大佬眼色,鬆開橫刀柄,守護大佬左右。不到半分鐘,校尉瞪大眼:“請恕標下眼拙,可是左千牛府,武變之將軍嗎?”

這就好辦了,熟人好說話,武康微點頭。校尉很興奮,命令武侯收刀,趕緊自報家門:“標下左武侯衛,豹營的右校尉,姓張名開顏,將軍可稱我師德。”

武康言笑晏晏,稱其師德賢弟,算是給足面子。師德笑的真誠,瞟向外行刺客,言辭鑿鑿道:“此人膽大包天,行刺三品將軍,實在罪無可赦。此乃驚天大案,若將軍信得過,交給標下處理。”

刺客渾身僵硬,武康嗤之以鼻,膽小如鼠的娘們,回去繡花去吧。給手下使眼色,錢順伸手拉扯。畫面更搞笑,刺客嬌軀猛顫,摟住腰不撒手。

武康嘿嘿笑:“她是我的小妾,剛才出門急,忘記帶匕首。刀鞘在我身上,這個笨婦人,沒心沒肺的。握匕首亂跑,差點捅了我,還崴了右腳。”

張師德早看出,這是個小娘子,又看眼前情形,的確不像刺客。事主不追究,雖疑點重重,也懶得過問。於是打定主意,小事化了吧:“既然是誤會,不敢再打擾將軍,標下這就告辭。”

兩人寒暄

幾句,武侯衛隊離開,很快消失街角。刺客快速閃身,又是痛苦驚叫,身子向右傾倒。平郎快步攙扶,將她抵牆上,匕首架咽喉。樣子凶神惡煞,嚇的她花容失色。

挺水靈的妹子,當什麼刺客嘛,回家生孩子吧。沒心情過問,匕首給錢順,沿交叉口南行。兩個狗腿對視,錢順轉身跟上,平郎放開刺客,任由她跌倒。

業餘的刺客,若所料不差,是關隴女人。我是大奸臣,害她家破人亡,只有關隴女人,才會貿然行刺。不過話說回來,找職業刺客嘛,這種送人頭的,實在興趣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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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高高坊牆,路過履順坊,來到思恭坊。進坊門找坊正,卻發現許彥伯,這小子很聰明,知道會找坊正。他頭前帶路,大概兩刻鐘,到坊西大宅門,許敬宗的洛陽宅。

確實是座豪宅,到處飛樓水榭,符合老許作風。曾聽媚娘說過,老許的長安宅,比這裡更豪華。飛樓七十間,讓平康坊妓者,飛樓騎馬而走,他在旁邊笑,玩的挺開心。

來到後院閣樓,房門高大氣派,許彥伯上前敲門,不冷不熱的稟告:“左千牛府大將軍,前來拜訪大父。孫兒自作主張,迎將軍到書閣,還請大父責罰。”

腳步聲頃刻響,房門吱呀開啟,老許笑逐顏開。皮球般的身軀,拉武康雙手:“今早喜鵲奏樂,便知貴客臨門,原來變之親臨。彥伯快上茶,吩咐門房僕人,以後變之來訪,不需要通報。”

彥伯轉身離開,武康呵呵笑:“冬天的喜鵲,不討人喜歡。它是中原留鳥,寒冷的冬天裡,不會遷徙南方。以屍體為食,揀殘羹冷炙,還捕捉麻雀,是以討人厭煩。”

許敬宗微楞,拉著他進屋,笑容不減道:“此刻臨近年關,變之難得登門,所以不開心的事,咱們改日再說。屋內溫著美酒,為聖人欽賜,你我把酒言歡。”

這個老狐狸,得知我的目的,馬上拿話堵我。王八吃秤砣,鐵了心收拾逆子,勸諫恐怕很難。分賓主落座,心思電轉間,嘴角扯詭笑:“武康此次前來,是請伯父幫忙,借我黃金百兩。”

許敬宗又楞,哈哈大笑道:“百兩黃金,千貫銅錢,叔父拿得出,自然借給你。不過老夫不解,以變之的俸祿,斷不會缺錢。就算手頭緊,也沒必要找我,皇后疼你入骨,要多少錢都給。”

武康撓頭,尷尬說道:“不瞞老許頭,我和新城公主,有過非凡交往。她女兒長孫秀,是我的私生女。明年三月份,下嫁韋正矩,找我要嫁妝千貫。不敢和夫人提,不敢找皇后要,只能四處舉債。”

老許捧腹大笑,笑的老淚縱橫。良久之後,陰陽怪氣:“變之說的對,如此風流債,只能瞞著夫人。不過新城公主,是故意刁難你。要求如此無理,天下除了變之,都會婉言謝絕。”

可不是咋的,調皮的小漱玉,就欺負老實人。每年的俸祿,被強扣五成,給她私房錢。滅百濟的賞賜,也被全部扣除,給她添箱錢。哪知還不滿足,還要銅錢千貫。

有不祥預感,這只是個開始,老鼠拉秤砣,大頭在後邊。不過無所謂,只要她開心,隨便折騰吧。哪怕負債累累,哪怕貪汙受賄,也要有求必應。

老許收斂笑,語氣嚴肅道:“變之是大將軍,戰場殺人無數,弄死長孫無忌,牽連無數人命。對待男人,心狠手辣,趕盡殺絕;對待婦人,心懷憐憫,優柔寡斷。此乃致命軟肋,真的很不好。”

武康不反駁,尷尬的撓頭。老許手拈長髯,言辭鑿鑿道:“外面強硬,家中軟弱,順從婦人。說不好聽的,若戰死沙場,你全部家當,歸夫人掌握,子嗣會遭罪。”

老許閃出陰寒,聲音陡然變冷:“變之你記住,無論男人女人,都要心狠手辣。特別對待婦人,不能寵溺過甚,否則必遭其害。想必你知道,老夫的糟心事,賤人和逆子,統統都該死。”

終於言歸正傳,武康呵呵調笑:“我說老許頭,咱倆不外氣,我有啥說啥。你今年六十八,那方面不行了。虞氏如狼似虎,慾望不得滿足,紅杏出牆很正常。所以你的處理,是否太過偏激?”

許敬宗冷哼:“你小子懂個屁,不滿足就出牆,還要《女則》做什麼?咱爺倆不外氣,你老實告訴我。如果這件事,發生你身上,你怎麼處理?”

還真不好回答,武康冥思苦想,良久淡淡說道:“若設身處地,我會裝聾作啞,打發出軌小妾。畢竟親生子嗣,最多旁敲側擊,或者狠狠訓斥。應該不至於,流放嶺南,自生自滅。”

許敬宗搖頭:“變之賢侄,給你講個故事。我在孩童時,村裡有老者,村民稱其‘善者’。隔壁家趙三郎,經常被人欺負,有次被打耳光,去找善者哭訴。”

說到這裡,滿臉不屑:“善者告訴他,別人打左臉,你不要還手,伸出右臉,讓他繼續打。他會心生憐憫,不會再欺負你。我當時在場,到善者面前,揮手扇他左臉。變之猜猜看,善者怎麼做?”

武康啞然失笑,老許冷笑更甚:“善者沒伸右臉,而是伸出手掌,打我六記耳光。擰著我耳朵,找父親告狀,哭訴痛心疾首。父親暴跳如雷,把我吊在樹上,用柳條死命抽。”

貌似很有道理,武康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