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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李義府流放巂州

麟德元年(公元664年),秋九月初八,辰時六刻。

長安城西北,修真坊所在,武康府邸在此。南邊是普寧坊,李勣府邸在此,然後是開遠門。街南是義寧坊,坊內正北位置,坐落著詳刑寺,之前名大理寺。

是司法審判機關,掌管刑獄和訴訟,主要負責京畿地,類似於最高法院。中央官員犯罪,京畿徒刑以上,州縣疑難案件,都由它來審理。司刑與之相對,負責處理地方上,徒刑以上的案件。

出具判決書後,送交司刑複核,再申報東西臺。東西臺批准後,下發到詳刑寺,核准確定無誤,完成司法流程。值得注意的是,全部的死刑案,都奏請皇帝批准。如果皇帝不批,那麼不好意思,不能執行死刑。

整個審判過程,憲臺負責監督,類似於檢察院。如遇特大案件,皇帝頒佈命令,進行三司會審。從三品的詳刑正卿,詳刑寺最高官;正三品的司刑太常伯,就是刑部尚書;正三品的大司憲,就是御史大夫,三司聯合會審。

那是顯慶元年,武康犯大不敬,享受三司會審。那是昨天朝會,他又受了大驚,李九頒佈詔書,讓他檢校詳刑正卿,主持三司會審。瞧這事整的,風水輪流轉,有莫名的喜感。

此次要審理的,是人貓李義府,他東窗事發了。上個月二十日,南衙右金吾衛,倉曹參軍楊行穎,實名舉報李貓:太子右司議郎,其嫡長子李津,敲詐勒索長孫延。索取銅錢七百貫,強賣官職司津監。

李九龍顏大怒,長孫延的祖父,是其元舅無忌;長孫延的生母,是胞姊長樂公主。當初因為政治,誣陷逼死無忌,可說無可奈何。四五年過去了,恨意逐漸淡薄,愧疚越積越深。李義府的行為,太歲頭上動土,嫌自己命長。

八月二十二日,太子右崇掖衛,兵曹參軍岑風,上疏舉報義府:右奉裕衛長史,義府次子李洽,勒索四百貫錢,賣右崇掖長史。右奉裕率韋懷敬,同日上疏作證,此事千真萬確。

李九氣的嗚嗚哭,右崇掖兵曹岑風,曾是長公主家令。侍奉二十多年,看著公主長大,可謂勞苦功高。胞妹屍骨未寒,家僕被人欺負,這是打皇帝的臉。

龍顏大怒之下,軟禁李義府在家,由詳刑丞狄仁傑,成立專案組調查。俗話說的好,牆倒眾人推,破鼓萬人捶。此乃政治訊號,曾被義府迫害的,紛紛實名舉報。

專案組辦公桌,堆積舉報信如山,比義寧坊牆還高。司元太常伯竇德玄,很快查清賬目,舉報皆為事實。李九心如死灰,李貓全部子嗣,包括他的女婿,全部軟禁在家,等候之後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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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府痛哭流涕,萬言血書請罪,祈求聖人開恩。所以問題來了,李九確實重情,不忍痛下狠手。當初廢王立武,義府的首先支援,堪稱雪中送炭。靠著那個契機,聖人實現抱負,驅逐了關隴門閥。

眼見事情有變,武康不能答應,要用義府的頭顱,博李九的好感。減輕他對媚娘,因為插手政事,而產生的厭惡。所以八月三十,果斷再次出手,來個火上澆油。

右奉宸將軍辛宏亮,右奉宸長史崔神慶,尚輦奉御蘇慶節,三人聯名上奏疏:李義府居母喪,在朔望吊哭日,秘密喬裝出城。與道士杜元紀,出城東登古冢,窺探候望氣色。

意圖窺覘災眚,竊氣運改命運,其行觸犯禁令,恐有不臣之心。此乃重磅炸彈,占卜厭勝望氣,是皇家的逆鱗。當初廢王立武,王皇後的罪名,就是行厭勝術。原梁王李忠,因私自占卜,被貶為庶民。

望氣更甚前者,如果確有實情,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那根稻草。李九再傳制書,詳刑少卿元大士,詳刑寺丞王千石,左金吾將軍趙道興,聯合調查此事。左監門大將軍劉伯英,右監門中郎將熊元逸,出具進出城資料。

青城山下杜元紀,喬裝打扮逃跑時,被左金吾衛逮捕。對於望氣之事,他是供認不諱,詳細交代過程。僅僅兩天時間,人證物證俱全,聯合調查報告,送到了紫宸殿。

九月初四辰時,左奉宸衛出動,配合左羽林軍。武康親自帶隊,封鎖義寧坊,緝拿李義府。包括他的子嗣,李津、李洽和李洋,以及女婿柳元貞。

交給詳刑寺關押,同時派左羽林軍,封鎖整個李府,許進不許出。李家全部房產,包括兩市店鋪,暫時貼條封印。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只等李九發話。

昨天辰時早朝,李九親自點名:司刑太常伯劉祥道,檢校大司憲竇德玄,詳刑少卿元大士,組成三司會審。詳刑正卿爾朱義琛,重病在家修養,所以由少卿代替。

哪知朝會最後,李九突然作妖,武康檢校正卿,主導此次會審。殺千刀的混蛋,明顯沒安好心,想看乃翁笑話。朝堂早有謠言,當今皇后武氏,手下有五大鷹犬。

左奉宸大將軍武康,是頭號爪牙走狗,武氏最大的心腹。太子少師許敬宗,司列太常伯李義府,武氏的左膀右臂。西臺舍人袁公瑜,兼任著司憲大夫,是武氏的狗腿子。

已故益州大都督,武康岳父崔義玄,是武家的奠基人。所以外人看來,此次三司會審,頭號狗咬二狗,典型的狗咬狗。政敵集體高潮,上官儀在朝會上,建議公開審理。

允許百姓旁聽,公開公正公平,以明唐律權威,同時警示官員。這位十分狠毒,要把政敵義府,釘在恥辱柱上。武康嗤之以鼻,他在指桑罵槐,怕我徇私枉法。

這些混蛋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早已決定,秉公處理此案,為媚娘加籌碼。李義府被下獄,是我謀劃施行,我就是掘墓人。該死的許敬宗,做了甩手掌櫃,狗屁事都不管。

李九不想如此,太多朝臣複議,他也必須妥協。同意宰相所請,開放詳刑大堂,允許官員旁聽,禁止百姓旁聽。同時再下狠手,給予司空李勣,欽差大臣身份,全程負責監督。

巳時四刻左右,詳刑寺大院裡,陽光還算明媚。法庭臨時搭建,各種器具俱全,官吏全部就位。武康坐北朝南,穿大紫色官袍,戴三梁進賢冠,散發著浩然正氣。

兩位詳刑少卿,左右分站兩邊,配合武康問案。面前的書案上,五摞案件卷宗,記載嫌犯罪證。共兩百零六份,記載著李義府,任職司列期間,賣出的所有官職。包括文武職官,勳官與爵位,文武散官等。

東邊外圍區域,兩個詳刑寺正,六個詳刑寺丞,包括狄仁傑在內,全部正襟危坐。西邊外圍區域,兩名掌印主簿,兩名詳刑錄事,五十六詳刑史。每人獨坐書桌,上放筆墨紙硯,準備記錄庭審。

主審前方左側,李勣微眯雙眼,老臉毫無表情,猶如老僧入定。下手坐著劉祥道,是司刑太常伯,代表司刑衙門。對面是竇德玄,檢校大司憲,代表憲臺御史。

四十詳刑問事,手持水火衙棍,左右分列兩邊。其餘詳刑問事,守護整個法庭,負責維持秩序。問事仗林南邊,坐著吃瓜群眾,個個老神在在,都等著看好戲。

有當朝的宰相,三省六部九寺,三十餘位官員。老朋友許敬宗,老撲街上官儀,也是赫然在列。還有最搞笑的,李弘李賢兄弟,穿常服湊熱鬧。估計李九安排的,讓未來的棟樑,見識髒官嘴臉。

武康竊以為,此乃有史以來,最強勢的圍觀。感覺十分搞笑,當初我的會審,沒人過來圍觀。不過話說回來,如此大的場面,老哥哥李義府,可死而無憾矣。

這時李勣睜眼,瞅瞅銅壺滴漏,不緊不慢提醒:“時辰差不多了,武將軍請便吧。不要耽誤時間,早些瞭解此事,你們落得心靜。老夫也能儘快,向朝廷報結果。”

那就開始唄,武康點點頭,拍響驚堂木。手撫唐律疏議,帶領全員起身,義正辭嚴宣誓:“吾奉聖人之制,假唐律之威嚴,審貪贓枉法案,現在宣佈開庭。李津賣官案,諸司直問事,提兩造過堂。”

棍林節奏杵地,問事齊呼威武,相關官吏出動。約莫半刻鐘,李津穿著囚服,詳刑獄丞押送,走入棍林之中。受害人長孫延,舉報人楊行穎,分站左右兩邊。

先按套路來,各自報姓名,報家庭住址。再拍驚堂木,詢問長孫延:“麟德元年二月,太子右司議郎李津,登你家門拜訪。索取銅七百貫,許你司津監官職,此事是否屬實?”

長孫延據實回話,委屈的哭哭啼啼,說自己是犯官之後,本不敢奢望官職。當時婉言謝絕,對方不依不饒,甚至出言恐嚇。萬般無奈之下,變賣祖產籌錢,只求度過難關。

行穎從旁作證,他與長孫延交好,有次兩人吃酒,無意得知此事。見好友很痛苦,一時於心不忍,頂著壓力告狀。

武康讓其畫押,開始詢問李津:“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老實交代。賣官給長孫延,是你獨斷專行,還是有人指使?”

問的都是廢話,肯定受人指使,能賣官鬻爵的,只有吏部尚書。李津不是傻子,到了這步田地,狡辯是沒用的,強背鍋更不行。便竹筒倒豆子,說是父親指使,本人穿針引線。

簽字畫押後,稍微休息下,開始下一宗。過程很順利,只有兩刻鐘,辦完李津那摞。吩咐詳刑獄丞,暫時收押李津,拍響驚堂木,有請下一位:“左右獄吏問事,提審右奉裕長史,義府次子李洽。”

依舊十分順利,宗宗賣官鬻爵,李洽供認不諱。其中就包括了,武康導演那出,敲詐岑風四百貫,賣右崇掖衛長史。沒啥好說的,簽字畫押吧,有請下一位。

少府主簿柳元貞,李義府的女婿,把全部的罪名,推到岳父身上,稱自己被逼的。這位不是東西,惹來眾人鄙夷,升官發財之時,咋不說被逼的?廢話不多說,繼續往下請,審問到李洋,武康痛心疾首。

展示精湛演技,眼角噙著淚水,幾乎聲淚俱下:“你在左奉宸衛,跟我整整五年,怎麼教導你的?做人堂堂正正,做事無愧於心,都當耳邊風啊?瞧瞧上官庭芝,才跟我幾個月,馬上就會高升,你咋不爭氣呀?”

演技略顯浮誇,眾人直翻白眼,上官儀臉都黑了,豎子胡言亂語。武康繼續表演,開始深深自責:“都是我不好,對不起你們。常年出征在外,以致疏於管教,方有今日惡果。”

李洋落下淚水,忙不迭的自責,畫面過於煽情。眾人嗤之以鼻,李弘李賢兄弟,強忍臉上笑意。李勣捂嘴咳嗽,你又不是他爹,還輪不到你管。不會牽連你的,差不多就行了,趕緊辦正事吧。

庭審終於繼續,審問完了小

魚,大魚閃亮登場。大魚頹廢異常,左右眼窩深陷,眼球佈滿血絲。須發白了很多,明明剛過五十,卻像花甲老人。之前權傾朝野,堪稱風光無限,身邊大群小弟。

落到如此田地,不要埋怨別人,是你自己作死。聽審的眾官員,庭審的司法員,眼中佈滿鄙夷,都在幸災樂禍。李弘感慨頗深,李勣置若罔聞,武康喟然嘆息。你和許敬宗,皆視財如命,可他比你強。

俗話說的好,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你靠賣官鬻爵,肯定天怒人怨,瞧人家許敬宗,靠修國史發財。套路是這樣的:若想青史留名,孝敬足夠錢財,本朝的史書上,把你往好的寫。

各種誇大其詞,讓你功勳卓著,讓你名垂青史。若不孝敬錢財,或者得罪我的,把你往壞的寫。各種汙言碎語,各種貶低之詞,讓你遺臭萬年。

武康竊以為,此乃生財有道,所謂歷史記載,也就那麼回事兒。就算他許敬宗,實事求是記載,也會毛用沒有。政治風向變了,為了服務政治,以後的皇帝們,會大肆改史書。

都是篡改歷史,註定面目全非,不如靠它發財。所以許敬宗,會富貴終生,能壽終正寢。反觀你李義府,註定身敗名裂,貪財不會生財,人生最大悲哀。

心中吐槽完畢,開始搖頭晃腦,吩咐問事給座,再給上杯熱茶:“李公賣官鬻爵,李津李洽李洋,你女婿柳元貞,全都供認不諱。我也實話實說,案子審到現在,對你十分不利。”

此時應有裝逼,武康淡淡說道:“人證物證俱在,鐵證如同岱宗,辯駁蒼白無力。人要臉樹要皮,咱們男人犯錯,不要選擇逃避。昂首挺胸進去,堂堂正正出來,李公以為然否?”

長時間的沉默,義府黯然神傷,微不可察點頭。武康正襟危坐,逐份宣讀卷宗,讓他簽字畫押。半個時辰左右,賣官處理完畢,接下來要做的,清算其他罪責。

諸如納囚為妾,逼死詳刑寺丞,累死修墓縣令。迫害謀殺劉仁軌,威逼利誘劉仁願,朔望喬裝出城。所有不法之事,件件駭人聽聞,官員無不震驚,憤怒溢於言表。李弘李賢兄弟,也是咬牙切齒。

義府全部認罪,對於窺測氣運,卻是極力辯駁:“杜元紀是妖人,說我家有獄氣,需八萬貫鎮壓。還說朔望出城,提冢氣解獄氣。我被妖言蠱惑,才會釀下大錯,懇請正卿明察,有人在害我呀。”

明察個毛線啊,徹底死心吧你,武康和顏悅色:“李公不要著急,現在就審杜元紀,你們倆當堂對質。他是重要人證,詳刑寺丞王千石,詳刑寺丞狄仁傑,共同去提他吧。”

兩人出列應諾,帶著問事離開。大概一刻鍾後,匆匆跑步回來,帶著眾多獄吏。狄仁傑神色怪異,堂前拱手彙報:“元紀自知必死,解去身上腰帶,懸樑自縊而亡。屬下在囚室裡,發現這封遺書。”

氣氛陡然沉寂,武康故作驚訝,厲色訓斥獄吏:爾等酒囊飯袋,統統都該滾蛋。獄吏瑟瑟發抖,一個勁的請罪,不敢出聲辯解。傻子都明白,裡面有貓膩,李勣睜開眼,視線掃這邊。

庭審繼續進行,武康讀完遺書,又是搖頭嘆息:“元紀畏罪自殺,在遺書中明言,是你逼他望氣。其實無關緊要,李公窺探氣運,是不爭的事實。每次喬裝出城,監門衛都有記錄,還是簽字畫押吧...”

義府突然咆哮,起身衝向這邊,問事眼疾手快,瞬間將其控制。這位五官猙獰,梗脖子瞪圓眼,破口大罵武康:“我拿你當兄弟,你拿我當傻子,為什麼要害我...”

目光聚焦過來,眾人神情各異,濃濃的懼意下,多少帶著敬意。敬宗怡然自得,李勣老神在在,上官儀面沉似水。武康渾不在意,不辯解不斥責,任憑義府發洩。

不知過了多久,義府精疲力盡,終於喊不出話。只是那雙大眼,虎視眈眈的,怒火不減之前。武康看向左右,和顏悅色道:“控告皆為事實,劉相公竇相公,該如何判決啊?”

這沒啥好說的,依法判決就是,義府罪惡滔天,必須在家自盡。劉祥道起身,剛想表達什麼,突聽公鴨聲響:聖人傳下口諭,會審就此結束,武康奉諭宣詔...

十幾個太監,急匆匆跑來,王伏勝帶隊。眾人起身行禮,武康馬上離席,接手那份詔書。一目數行掃過,不禁扯出淺笑,李九果然重情。這是好事啊,應對武家危機,多了幾分信心。於是高舉詔書,大聲喊話:李義府聽詔...

司列太常伯,殷王府長史,河間郡公李義府,緣茲小技,累升顯地。塵露之益,未表於銓流;公廉之譽,有紊於彝典。漏禁中之語,鬻寵授之朝恩;交佔候之人,輕朔望之哀禮。蓄邪黷貨,實玷衣冠;稔惡嫉賢,載虧政道。

特以任使多年,未忍加其重罰,宜從遐棄,以肅朝倫。可以除名,攜其妻幼,配流巂州。太子右司議郎李津,右奉裕長史李洽,左千牛備身李洋,少府主簿柳元貞,專恃權門,罕懷忌憚,奸|淫是務。

賄賂無厭,交遊非所,潛報機密。亦宜明罰,屏跡荒裔,全部除名。李津長流振州,李洽李洋柳元貞,皆長流廷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