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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新字的真正含義

麟德元年(公元664年),冬十月二十二,辰時三刻。

蓬萊宮西北方,翰林官署東邊,有座方形高地。無數民夫工匠,無數車載馬馱,正在建麟德殿。面積五千平米,等到建成以後,作大唐國宴廳。皇帝舉辦宴會,都會在此進行,就是娛樂場所。

建築隊總工程師,司稼寺卿梁孝仁,也是個厲害人物。整個蓬萊皇宮,包括東都洛陽,都是他負責的。所謂的司稼寺,之前是司農寺,主管糧食儲存。用後世的話說,國家糧食儲備局。

工地魚龍混雜,禁軍層層監督,現場維護秩序。武康每天上午,都會抽出時間,專門巡視這裡。然而今天巡查,顯得有些敷衍,只呆了兩刻鐘,便去找梁孝仁。

兩人簡單交流,給他留下封信,匆匆離開工地。信裡是退婚書,醴泉縣驛館中,女刺客留下的。她父親趙持滿,涼州都督府長史,被長孫無忌牽連,斬首在長安西市。

趙持滿出事前,與梁家有婚約,流程已經走完,就差最後迎娶。所以按照法律,趙娘子是梁家人,趙家人的罪名,不會牽連到她。然而現實無情,牽涉謀反大罪,誰都避之不及。

梁家也不例外,趙家出事後,單方面退親。然而法律規定,雙方互退婚書,婚事才算結束。若趙娘子堅持,他梁家必須娶,否則就是違法。可這個小娘皮,仇恨矇蔽雙眼,金龜婿不要了。

武康不想動她,新城前夫長孫詮,是她的舅祖父。因為這層關係,看新城的面子,兩次刺殺被擒,都放她離開了。甚至給了錢財,苦口婆心的勸,讓她重新生活。

然而沒有卵用,小娘子很倔強,一條道走到黑。拿著袖珍鐵弩,還有十片金葉,離開醴泉驛站。估計這個傻子,真會苦練射擊,然後再次刺殺。武康無心理會,帶著婺營親衛,火速趕回長安。

昨天申時三刻,回到了修真坊,又被當頭棒喝。吃過晚飯後,與媳婦纏綿,得到壞消息:皇后的心腹,太監李德官,連登門三天。得知他沒回來,就會魂不守舍,急的愁眉苦臉,然痛哭流涕。

必有大事發生,武康心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宮門已經關閉,宵禁馬上來臨,只能呆在家中。所以再次失眠,不祥預感更甚,媚娘如此著急,肯定不是好事。

今天早早進宮,草草處理公務,信交給梁孝仁,馬上去蓬萊殿。走到教坊附近,遠遠看到德官,正向這邊跑來,火燒屁股似的。武康擺擺手,兩隊羽林衛,左右離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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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官氣喘吁吁,汗水打溼頭髮,拉著武康就跑。話語帶哭腔,斷斷續續的:“武將軍不好了,上官儀在紫宸殿,起草廢后詔書。皇后已經去了,將軍您快點啊,馬上來不及了...”

說到這嗚嗚哭,幾乎泣不成聲,聲音異常難聽。武康如遭雷擊,雙腿猶如灌鉛,不能移動分毫。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來的總會來。雖有心理準備,事到臨頭時,仍心驚膽戰。

所謂的詔書,是皇帝對天下,釋出的告示。西臺請示擬定,西臺侍郎上官儀,合法的擬詔人。皇帝同意之後,會下發到西臺,西臺轉給東臺。東臺開始稽核,如果不能透過,則會封駁詔書。

仍由西臺重擬,再向皇帝請旨,再交東臺稽核。如此循環往復,直到詔書合理。可是廢武詔書,武康萬分篤定,東臺必然核准。因為東臺長官,是左相竇德玄,標準的關隴門閥。

他們核准之後,下發中臺執行,詔書正式生效。所謂的中臺,就是尚書省,六部歸其管轄。左肅機鄭欽泰,司刑司列司戎,三部的太常伯,都是倒武骨幹。

不用想也知道,詔書到了中臺,必然火速執行。到時可憐的媚娘,拎包入住冷宮,我拎包住牢房。那些政敵們,隨便羅織罪名,就能砍我腦袋。

所以綜上所述,只要廢武詔書,下發東西兩臺,就會回天乏術。唯一的救命點,李九留中不發,可惜不大可能。因為此次廢后,那個殺千刀的,就是主謀之一。

面對殺身大禍,人們表現各異,有的驚慌失措,有的泰然自若。武康屬於後者,之前嚇的落淚,然而事到臨頭,變的出奇冷靜。七年屍山血海,不能保持冷靜,早就馬革裹屍。

拉住李德官,不急不緩道:“聖人重感情,皇后的哭訴,會拖延時間。所以不要著急,只有知道癥結,才能對症下藥。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訴我,要事無巨細。”

故意放慢腳步,裝出天塌不驚,給他喘息之機。德官浸淫宮廷,也有顆大心臟,受武康的感染,很快鎮定下來。極力壓抑驚慌,幾乎不假思索,陳述最近情況。

武康去昭陵後,媚娘出了問題,身體狀況堪憂。太醫再次診斷,還是有些低燒,連著吃幾天藥,沒有半點效果。她還經常犯困,不管睡眠多久,都會哈欠連連。

情緒起伏不定,本來風平浪靜,因為雞毛蒜皮,突然大發雷霆。德官小心翼翼,說整個蓬萊殿,最近半個多月,那些宮人宦官,全部戰戰兢兢。就連他和八兩,也會莫名捱罵,甚至受到體罰。

還有更可疑的,皇后入廁次數,變的愈發頻繁。昨天半個時辰,竟然入廁五次,只能多加馬桶。每天起床時,出現噁心乾嘔,最多半刻鐘,便恢

復正常。

用膳變的挑剔,最近三四天,口味變換無常。譬如早餐吃粟,中餐又想吃米,幾乎無章可循,飯量也在減少。宮裡沒了榛果,突然特別想吃,竟派貼身宮婢,跑到兩市採購。

聽完德官訴說,武康快速總結:有低燒睡眠好,情緒喜怒無常,早晨噁心乾嘔。輕微尿頻,食慾不振,飲食挑剔。我的老天爺,不會是那個吧,可那不科學!

突然愣在原地,目中閃過竊喜,貌似很有可能,我親身經歷過。小腿開始顫抖,雙手握成拳頭,盯著李德官說:“我們加快腳步,你長話短說,撿有用的說。”

德官聞言又哭,接下來的描述,武康頭皮發麻。媚娘身體不適,李九的冷暴力,賀蘭氏的挑釁,讓她心態崩盤。她竟然以為,身體的異常,是被人厭勝,是賀蘭咒她。

所以心驚膽戰,數次派李德官,找武康問對策。武康不在長安,她走投無路,病急亂投醫了。就在三天之前,秘密請郭行真,就是那老騙子,施行厭勝之術,意圖抵禦詛咒。

武康差點氣哭,我的傻姐姐,為啥不聽話。當初怎麼說的,郭行真有問題,不要與他糾葛。讓你謹言慎行,老實待在寢宮,你卻當耳邊風。瞧瞧你幹了啥,厭勝是禁忌術,怎能明知故犯?

當初廢王皇後,李九給的藉口,就是宮廷厭勝。老騙子郭行真,是安排的陷阱,等著你犯錯誤。你還真是實誠,一頭扎了進去,增加遊戲難度。武康哭笑不得,向來精明的媚娘,也成了豬隊友。

劇本繼續進行,昨天午時兩刻,大太監王伏勝,舉報給了李九。有了廢后藉口,李九順水推舟,今天小朝過後,秘密召見上官儀。紫宸殿御書房,假裝氣急攻心,煞有介事抱怨:武氏行厭勝,豈有此理啊!

上官儀配合,義正辭嚴道:皇后縱情任性,忘行禁忌之術,擾亂後宮祥和。為後私德有虧,百姓不能心服,怎能母儀天下?為了天下大計,為了國泰民安,臣請廢黜武氏。甄選賢德之人,統率天家後宮。

李九深以為然,果斷借坡下驢,命令上官宰相,起草廢武詔書。可惜很不湊巧,書房保潔宮人,是武家的間諜。徐娟跑去告密,媚娘差點嚇死,馬上去紫宸殿,訴說自己的委屈。

武康望著宮牆,依舊泰然自若,吩咐李德官:“感謝你的提醒,我已心中有數,自然妥善處理。你回蓬萊殿,召集所有人,清潔每個角落,恭候皇后回宮。”

德官欲言又止,見他言辭鑿鑿,只能應諾離開。武康沿著圍牆,快步去紫宸殿,心中思緒萬千。首先詛咒李九,腹黑的混蛋,用卑劣手段,算計自己妻子。雖然我也混蛋,卻永遠不可能,傷害我的家人。

其次戰意濃濃,這場政治風暴,醞釀了大半年,終於如期爆發。萬丈懸崖之上,架著根獨木橋,如果安全過橋,就是康莊大道;如果墜落懸崖,鐵定屍骨無存。

不過幸運的是,李淳風的“新”字,被我成功勘破。有這個殺手鐧,解決這場危機,至少七成把握。薛氏倒武集團,任你如何強大,在殺手鐧面前,都會土崩瓦解。

走進宮牆之內,步入紫宸殿門,嘴角扯出冷笑。凌亂腳步響起,大殿左右兩側,湧出羽林禁軍。潮水般過來,將他包圍住,崔校尉為首,臉色不自然:“聖人命令,禁止入內,將軍留步。”

武康面沉似水,盯著中年校尉,正想開口訓斥,後面又有騷動。羽林左右分開,走來個老家夥,正是契苾何力。他先拱手行禮,然後和顏悅色:“武將軍請回吧,聖人有事在身,不許我們打擾。”

果然有預謀,武康淡淡道:“龍朔三年二月,將軍上疏朝廷。原燕然都護府,遷徙回紇治下,更名瀚海都護府。鐵勒徹底內附,漠北安定到如今。因為這份功勞,你長子契苾明,升任奉輦大夫。”

所謂奉輦大夫,是奉輦局長官,官級從五品上。隸屬中御六局,管理帝后皇輦,就是司機頭目。契苾何力沉默,黝黑的老臉上,漸漸有了尷尬。遷燕然都護府,受了他的提點,所以立下大功。

意思不言而喻,當初受我的恩,現在要還人情。武康盯著他,不緊不慢道:“北衙左羽林軍,我檢校大將軍,是你頂頭上司。如果聖人怪罪,本將自會承擔,你能高枕無憂。”

語氣陡然轉冷,皮笑肉不笑:“俗話說的好,欺老莫欺少,欺人心不明。如果沒記錯,將軍五十有餘,我卻三十不到。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冤家多堵牆,請契苾將軍三思。”

意思也很明顯,今日放我過去,既還往日恩情,又得新的人情。你五十多了,還能活幾年,得罪少壯高官,對你家族不利。契苾何力苦笑,沉吟片刻說:“我賣這個人情,祝武將軍好運。”

羽林軍讓開路,武康呵呵兩聲,大步流星離開。這是個老狐狸,很會做買賣的,私自放人進去,李九不會怪罪。如果武家敗了,對他毫無影響;如果武家勝了,會欠他的人情,所以穩賺不賠。

武康入紫宸殿,直奔御書房,宮人不敢攔。御書房門外,媚娘正哭泣,訴說著委屈。往日相濡以沫,十年琴瑟和鳴,妾身兢兢業業,輔助陛下成長。如今陛下親政,卻又另覓新歡,我這心裡苦啊...

猶如杜鵑啼血,可惜沒有卵用,李九都不回應。在權利面前,親情算個毛,不要糾結了。武康深呼吸,提高嗓門喊:“臣武康求見,有要事彙報,求陛下接見。”

聲音比較洪亮,短暫的沉默後,媚娘哭的更兇。突然房門砰砰,被東西砸到了,李九也暴走了,扯著嗓門咆哮:“誰放你進來的,是契苾何力嗎,那就滾進來吧。”

武康推門進去,瞅瞅門口硯臺,好像是翡翠的。暗罵李九敗家,正要拱手行禮,迎來劈頭蓋臉。送上門的出氣筒,某人不會客氣,指著他質問:“若為女兄求情,那就不用說了,馬上給我滾。”

好大的火啊,目眥盡裂的,想嚇唬誰啊。武康低眉順眼,先把禮數走完,然後義正辭嚴:“皇后虐待子女,迫害皇家血脈,實難母儀天下。海內所不與,請陛下廢之。”

如同重磅炸彈,哭聲戛然而止,媚娘不可置信。李九也懵逼了,很快露出鄙夷,你會彈劾皇后,當我是傻子嗎。猛的拍桌子,陰陽怪氣說:“害皇家血脈啊,那你倒是說說,她害了誰呀?”

武康暗鬆口氣,只要讓我開口,就是有了勝算。扭頭看媚娘,義正辭嚴道:“皇后所害的,不是諸位親王,不是兩位公主。而是她肚裡的,皇子或皇女。”

又是重磅炸彈,媚娘瞠目結舌,下意識捂小腹。李九陡然起身,看向她的小腹,再次暴跳如雷。手指武康,直接爆粗:“該死的田舍奴,休要胡言亂語。從她來月事,沒臨幸過她,怎會有身孕?”

武康趕緊回話:“阿姊無意透露,月事前兩天,陛下臨幸了。也正是那次,結下了珠胎。因為只有兩天,不會影響月事,所以造成錯覺。臣記得很清楚,髮妻懷長女時,也是這種情況。”

說起來都是淚,本來是安全期,所以非常放肆。結果鬧鬧來了,媳婦才十五歲,生育真的危險,腸子差點悔青。其實也怪他,所謂安全期,只是機率小,不是絕對安全。

李九的臉色,憤怒變驚愕,死死盯著他。武康趁熱打鐵,繼續忽悠著:“皇后身體不適,諸如低熱嗜睡,心情喜怒無常。睡醒短暫乾嘔,伴隨尿頻現象,沒食慾且挑剔。種種跡象表情,已然珠胎暗結,臣以頭顱擔保。”

果斷抬頭,加快語速:“按時間推算,僅有二十天,可能沒喜脈。臣有辦法鑑定,找來些許小麥,再用尿液浸泡。等三五天後,若小麥發芽,就是有身孕。為證明不假,多找些宮人,共同來驗證。”

書房靜的可怕,媚娘左手捂腹,右手捂嘴抽泣。李九沒了怒氣,漸漸升起愧色,眼珠變的通紅。不知什麼時候,咆哮著喊“來人”,指著宮人呶呶:“去奉常寺太醫署,傳兩位太醫令,再去秘閣局,傳秘閣郎中。”

宮人小跑離開,李九頹然入座,望著門口發呆。武康小心翼翼,悄悄搬把椅子,來到媚娘身邊。媚娘沒有入座,眼中帶著疑惑,以及無盡的緊張。收到愛弟眼神,小心翼翼坐下,繼續捂嘴抽泣。

武康回到原處,眼觀鼻鼻觀心,等待太醫過來。根據中醫常識,婦人懷孕四周,才會出現喜脈。現在才二十天,估計號不出來,不過不要擔心,麥子檢查懷孕,不是信口胡說。

公元前一千年,古代的埃及人,就用此法測試。說起來很搞笑,後世是個屌絲,女朋友很遙遠。聽信室友鬼話,屌絲手裡沒錢,若想找到女友,只能變為暖男。

如何變為暖男,瞭解女性生理,就是最快途徑。所以非常搞笑,閱讀相關書籍,快成婦科大夫了,還是沒有女友。哪知此時此刻,派上了大用場。所以綜上所述,多讀書是好事,藝不壓身嘛。

時間分秒過去,秘閣郎中李淳風,首先來到書房。看著眼前情形,很快心知肚明,餘光掃視武康,微不可察搖頭。李九坐直身子,阻止淳風見禮,淡淡的說句:“卿為皇后號脈,不必懸絲診脈。”

媚娘挽起袖子,表情十分緊張,裙襬輕微晃動,估計在顫抖吧。淳風溫言安慰,示意她別緊張,開始切脈感受。

武康盯著淳風,心裡七上八下,早已汗流浹背。剛才說的一切,都是憑空猜測,沒有真憑實據,不會扭轉乾坤。

淳風陡然睜眼,滿是不可思議,再次凝神感受,漸漸露出笑容。捋著鬍子起身,再向李九行禮,搖頭晃腦的說:“臣恭喜陛下,皇后已有身孕,皇家再添血脈。”

真正的重磅炸彈,媚娘哇的哭了,額頭抵著胳膊,趴在桌上抽泣。李九如遭雷擊,臉色變的煞白,嘴唇開始哆嗦。眼眶越來越紅,看著皇后哭泣,不禁滑出淚水。

李淳風有些懵,突然倒吸冷氣,餘光掃視武康。原來那個“新”字,代表新的生命,皇后懷的新子,就是武家救星。眼中閃過詭異,老神在在開口:“皇后切莫悲傷,會對胎兒不好。”

李九聽到這話,淚水落的更快,呼吸開始粗重。武康也想哭,老神棍李淳風,我愛死你了。您給的神助攻,我不會辜負的,我會充分利用,弄死所有政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