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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是不是御史來了

麟德元年(公元664年),冬十月初八,未時六刻。

蓬萊宮秘閣局,秘閣郎中公房,武康跪在地上。薛氏倒武集團,實力太過強大,我是頂不住了,剛才來此途中,已經被嚇尿了。您老神通廣大,可憐可憐我吧,給武家指條明路。

淳風掐算之後,臉色蒼白如紙,直言無能為力。皇后插手政事,並且深陷其中,同時處理不當,觸動聖人逆鱗。聖人心生不滿,朝臣推波助瀾,方有今日危機,實則咎由自取。

這些早就知道,之前亡羊補牢,還是卵用沒有。武康磕頭搗蒜,同時聲淚俱下,卑微的祈求著。如果皇后被廢,他也必死無疑,他的妻妾女兒,都會淪為奴婢,在掖庭中受苦。

武康不怕死亡,七年戎馬生涯,經歷屍山血海,早就置之度外。可他不能忍受,妻女被人奴役,那會死不瞑目。為了保住家人,命都可以不要,尊嚴又算什麼?抱著淳風大腿,竭盡全力哀求,哭的像個孩子。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李淳風於心不忍,終於決定出手。先把他拉起來,然後擺出香案,按照套路祈禱。右手不斷掐算,左手龜殼占卜,眉心凝成疙瘩,額頭沁出細汗。

拿出怪異羅盤,讓武康割手腕,往血槽裡滴血。類似輪盤賭具,雕刻無數符號,貌似史前文字。輪盤轉動之時,指標浸染血槽,掃過某個符號,最後拼出文字。

淳風繼續掐算,按照某種套路,從不同的方向,用不同的力道,轉動怪異羅盤。在指標指的方向,找出血色最濃的,提筆記錄下來。如此三次之後,拿出兩本古書,按照占星組合,最後得出“新”字。

提筆寫在紙上,書法蒼勁有力。李淳風冥思苦想,最終無奈搖頭:“老夫不瞞變之,按照占星之意,此次武家大劫,新字可以救命。但我渾然不知,它是什麼意思,如何挽救我家,你自己揣摩吧。”

說罷癱坐太師椅,緊閉雙目不言語,任由汗水滑落。見他精疲力盡,武康不忍打擾,拱手行禮告辭:“叔父大恩大德,武康沒齒難忘。在此立下誓言,若能渡過此劫,他日必有厚報。”

淳風沒有睜眼,好像是睡著了,呼吸十分平穩。武康無聲離開,走出秘閣官署,就覺頭重腳輕。紮緊手腕絹布,剛才失血太多,應該是貧血了,休息幾天就行。

下班回到家中,陪著家人吃飯,陪女兒逗白兔。不想讓女人們,看見手腕傷口,藉口公務在身,回去書房睡覺。根本就睡不著,滿腦子的新字,到底代表什麼?

說文解字中說,它原本的意思,用斧砍伐樹木,是讓我砍人嗎?如果砍了某人,就能化解劫難,那沒啥好說的。馬上拎刀過去,除了皇帝之外,不管是什麼人,直接手起刀落。

搖搖頭苦笑,繼續揣摩著。此字在《詩經》中,首次與舊相對,譬如“於彼新田”。現在最常用的,也是這個意思,代表新的事物,譬如新婦新官。那麼問題來了,新的什麼東西,能夠挽救武家,新人還是新物?

輾轉反側難眠,絞盡全部腦汁,依舊毫無頭緒。最後無計可施,披著大氅出門,鑽進水仙被窩,請教咱家才女。果然不同凡響,除了上述解說,提出新的方向。

新字也是姓氏,出自西周姬姓,文王的某後裔,被分封在新田,其後以此為姓。王莽新朝末年,叛軍首領秦豐,軍師就叫新臣。於是武康心想,難道姓新的人,是武家的救星?

可這姓氏很偏,滿朝文武百官,沒有新姓官員。水仙還說了,此姓的家族,在嶺南姚州,河南道曲阜。那徹底完犢子,遠水不解近渴,派人去曲阜縣,黃花菜都涼了。

發洩心中鬱結,幫助水仙睡覺,繼續抓耳撓腮。抱著嬌軀發呆,等到三更半夜,腦中閃過靈光。想到那種可能,難道這個新字,是指新城公主。李九給她面子,不忍二丫悽苦,宣佈中止廢武?

感覺不大可能,同時無計可施,很快打定主意,死馬當活馬醫。明天是初九,找李九請假,後天是初十,正好是旬休。用這兩天時間,去昭陵看新城,坐在她的墓前,請她入夢提醒。

翌日宣政殿朝會,因為某件喪事,計劃被打亂了。大概兩個月前,原左武衛將軍,涼州都督刺史,鄭仁泰病逝西陲。昔年玄武門政變,他是急先鋒,可謂勞苦功高,准許陪葬昭陵。

死後並沒下葬,秘閣局看風水,在昭陵附近開墓。兩個月的準備,昭陵監上奏疏,陪陵建造完畢。群臣經過商議,李九頒佈制書,輟朝三日舉喪。五品以上官員,都去鄭府憑弔,哭著朗誦祭文。

同時任命武康,為喪葬司儀使,協助司禮官署,監督喪葬事宜。這個欣然接受,可名正言順的,去昭陵看新城。還能多呆幾天,日夜守新城墓,勘破“新”字含義。

說起這鄭仁泰,此刻依舊鄙夷,昔日北伐鐵勒,也曾並肩作戰。鄭是行軍總管,武是行軍長史,相處很不融洽。就是這個撲街,故意針對武康,逼他坑殺戰俘。蒙古杭愛山下,十三萬九姓人,十個萬人坑啊。

成為心中夢魘,想起那日畫面,總會心有餘悸。他還不聽勸阻,秋季漠北追敵,遭遇了暴風雪。一萬四千騎兵,先吃馬後吃人,逃出雪災之後,倖存八百餘人。

此乃開國以來,

打的最大敗仗,是非戰鬥減員。武康以此要挾,將他拉上賊船,成為武家同盟。去年五六月份,為了抵禦吐蕃,他去鎮守西陲,今年八月病死。

心中不禁唏噓,遙想最近三年,死的名將太多。諸如龐孝泰將軍,任雅相老戰友,營州都督程名振,左戎衛大將軍杜君綽,或戰死或病死。老將軍們走了,沒有新人補充,軍事骨幹斷層。

懶得糾結這些,先找大傑楊炯,買篇祭文憑弔。可這王八犢子,開口要二十貫,之前都是十貫。此乃坐地起價,懶得就地還錢,直接轉身離開,找許敬宗代筆。

到許敬宗府上,又吃了閉門羹,許府門房傳話。郎君臥病在床,最近半個月內,謝絕客人拜訪。許敬宗還說了,如果想要祭文,去萬年坊王家,找王子安代筆。

武康唯有苦笑,敬宗生病是假,趨吉避凶是真。薛氏廢武運動,他已得到風聲,選擇置身事外。將我拒之門外,是想撇清關係,估計他也認為,武家在劫難逃。

此乃人之常情,不能多說什麼,說什麼也沒用。轉身去萬年坊,拜訪王子安家,然後徹底懵逼。原以為是老學究,沒想到是少年郎,十三四歲左右,不會是神童吧?

直接說明來意,少年自信滿滿,提筆一蹴而就。吹乾墨跡閱讀,果然文採斐然,文筆頗為煽情,讀了就想落淚。於是來了興趣,送十兩潤筆費,和他拉起家常。

繼續瞠目結舌,又是個大人物,名聲不輸楊炯。絳州龍門王勃,初唐四傑之一,寫《滕王閣序》的。今年的重陽節,他上書劉祥道,陳述自我政見,表達出仕決心。

祥道擊節叫好,大讚他的文章,稱其為神童也。然而沒有舉薦,王勃才十四歲,年紀還是太小,不好直接舉薦。本朝最奇葩的,是武康武變之,保有兩個記錄。

首先當官最早,在十七歲左右,任婺州參軍事。其次升遷太快,剛到而立之年,堂堂的大將軍,正三品武職官。劉祥道的意思,讓他再等三年,等到十七歲時,再舉薦他為官。某人珠玉在前,不會招惹非議。

交談半個時辰,可謂賓主盡歡,客人告辭離開,主人親送門外。武康對王神童,說實話很失望,才學確實很高,情商低的可憐。狂傲的沒邊了,小看天下英雄,不知天高地厚。這樣的性格,仕途註定坎坷。

十月初十辰時,醴泉坊仁泰府,百官靈堂拜祭。武康聲淚俱下,背誦那篇祭文,結果十分搞笑。就他自己在哭,其他奔喪同僚,都在品味文章。若非場合不對,肯定大聲叫好,這十貫錢花的值,不愧是王勃呀。

到了午時五刻,喪禮進入尾聲,按照既定套路,棺槨抬上馬車。武康身穿素衣,陪同司禮官員,走在隊伍前面。日夜兼程趕路,兩天後到昭陵,等到望日下葬。

鄭仁泰的墓,在昭陵西南方,魏徵墓旁邊。十月十五未時,葬禮正式結束,太宗的嫡系心腹,會永遠陪伴他。對於古人來說,活著出將入相,死後陪葬皇陵,就是人生巔峰。

送葬隊伍離開,武康去新城墓,靜坐在祠堂裡。等到夜深人靜,藉著昏暗燈光,望著她的靈位。心裡不是滋味,話語飽含愧疚:“我知道你恨我,我的所作所為,確實不討人喜。”

微微搖頭,面色疾苦,自言自語:可沒得選擇,我們的出身,決定了命運。朝堂爭權奪利,更甚戰場廝殺,如果粗心大意,就會萬劫不復。然而可笑的是,整日謹小慎微,依舊萬劫不復。

皇后和武家,遭遇最大危機,若能渡過此劫,就是天大機遇。可惜很難挺過,廢后集團主謀,就是你的九兄。昔日為了掌權,藉助廢王立武,誅殺關隴門閥。長孫詮父子,包括你的幸福,都被政治毀了。

還是因為權力,他想故技重施,扶持薛氏集團,軟刀子殺媚娘。漱玉我告訴你,此次政治風暴,無論誰勝誰負,都會血流成河。如果政鬥成功,上官儀等政敵,至少流放嶺南,或者全被誅殺。

如果政鬥失敗,媚娘入住冷宮,我會入住牢房。他們隨便找藉口,就能取我性命,比殺雞還簡單。我是無所謂的,正好下去陪你,只是連累二丫。恐怕普天之下,真心疼愛她的,只有我一個人。

說完緩緩起身,來到供桌旁邊,拿起爐邊剪刀,剪去燃盡燈芯。燈芯在剪刀上,依舊努力燃燒,直到化為灰燼。武康啞然失笑,放下手中剪刀,凝望新城靈位,繼續說心裡話...

燭芯烈火焚身,仍想綻放光芒,人若山窮水盡,也想絕地求生。佛祖曾經說,我不下地獄,誰愛下誰下。我不想認命,便求李淳風,他給了個“新”字,我就想到了你。

你對我的恨,和二丫無關,她是無辜的。為了咱女兒,求你可憐我,託夢指明路。可要儘快喲,我真的很怕,離開昭陵後,御史在等我。宣讀你哥的詔書,說媚娘被廢黜,押我回去受審。

傾訴完心裡話,武康回到蒲團,盤膝坐閉上眼。努力放空神經,強迫自己入眠,等待漱玉提點。一覺睡到天亮,除了渾身痠麻,沒有任何夢境。繼續等待吧,還有兩天時間,出使期限結束,必須回京覆命。

第二天是失望,沒有夢到新城,甚至沒有做夢。第三天是絕望,雖然成功做夢,還夢到了新城。那熟悉的面孔,依舊面無表情,朱唇機械碰觸,

重複著四個字:你快走吧...

一遍又一遍,把武康驚醒,已是黎明時分。出使期限結束,縱使千般不願,也要返回京城。靜靜站了許久,拿出算袋火摺子,點燃三炷清香。插入供桌香爐,深深的三鞠躬,依依不捨離開。

去見昭陵監令,領取使節魚書,離開昭陵區域。南方安樂寺外,見到錢順平郎,高懸著的心臟,終於壓進胸腔。沒有御史等候,表示媚娘安全,然而這種心安,又能持續多久?

帶著十名親衛,騎馬去醴泉縣,與接應的親衛,縣外驛站回合。一路心驚膽戰,視線凝望前方,生怕蹦出這類人:頭戴倒梯形法冠,身穿朱衣纁裳,圍著白紗中單。

這種打扮的人,都是朝廷御史,如果突然出現,肯定會嚇尿他。這生活太難了,好想變成色盲,或者變成瞎子。特別路過村莊,看不見官道時,就會莫名心慌。

心中老是覺的,村那邊有御史,拿著詔書鎖他。連過三個村莊,心態徹底崩潰,勒馬停在路邊,指著北方大罵。親衛們嚇壞了,趕緊下馬圍攏,七嘴八舌詢問。

武康不再叫罵,集合全部酒袋,連灌兩斤水酒。站在路邊撒尿,仰著頭呶呶叫:“怕個鳥蛋,腦袋掉了,碗大個疤。也許人頭落地,就能穿越時空,回到千年之後,孝順我老爹。與李令月結婚,然後幫她減肥,把女坦變女神。”

滿嘴胡言亂語,又是軒然大波。親衛心急如焚,七嘴八舌關切,錢順帶著哭腔:“大佬你怎麼了,癔症復發了嗎,可不要嚇我啊。你們都別愣著,趕緊揚幡叫魂,平郎快拿幡呀...”

武康提起褲子,狠狠抽他腦袋,瞎吵吵什麼,你哭個錘子,乃翁還沒死。上馬繼續趕路,藉著酒勁蠻勁,狠狠抽馬屁股。一時風馳電掣,如此酒後駕駛,場面近乎失控,徹底嚇壞親衛。

來到醴泉驛站,出了一身臭汗,酒勁大幅消減。趙聲在驛門外,見到馬隊歸來,一溜煙跑過來。臉色異常焦急,嘴唇有些哆嗦:“大事不好了,要出人命了。”

武康如遭雷擊,陣陣天旋地轉,直接跌落馬背。趙聲眼疾手快,趕緊抱在懷裡,現場再次炸鍋。有的掐人中,有的找熱水,平郎揮動招魂幡,扯著嗓門嚎叫:幷州武氏變之,魂兮歸來呀...

親衛全部出動,肩並肩排圓圈,阻擋吃瓜群眾。武康苦笑連連,原來我的心臟,沒想象中堅強。腦袋裡亂哄哄,雙耳突然失聰,只見他們張嘴,卻聽不見聲音。目光渙散著,嘴裡重複著,復讀機模式:是不是御史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聽覺開始恢復,雙眼漸漸有神。眾人欣喜若狂,趙聲急切彙報:“不是御史來了,昨天我巡邏時,發現有個矬子,形跡十分可疑。我們抓住她,是個老熟人,趙持滿的女兒,那個搞笑刺客。”

搞笑個犢子,武康滿血復活,狠狠抽他腦門,罵罵咧咧道:“想嚇死我嗎,御史又沒來,急什麼急啊?趙持滿的女兒,是不是在東都,想要為父報仇,行刺我的娘子?不是抓到了嗎,急什麼啊你?”

錢順也生氣,口吐著芬芳,掄巴掌抽他。趙聲抱著頭,表情很委屈:“小娘子倔的很,都快兩天了,不吃也不喝。怎麼勸都不聽,怎麼嚇都沒用,屬下擔心出事,才會如此焦急。”

武康終於冷靜,罵趙聲出惡氣,然後走進驛館,吩咐驛卒備飯。端著瘦肉米粥,趙聲頭前帶路,來到軟禁房間。直接推門進去,轉身插上門閂,米粥放在桌上。

強抱牆角娘子,扯掉她的外裙,直接撂倒床上。手指瑟縮女人,模樣凶神惡煞:“等下數到三,你坐下喝粥,全部喝光光。敢剩半粒米,我就扒光你,扔在大街上。我現在很煩,沒心情哄你,一、二...”

三個數喊完了,還是無動於衷,武康大步流星,再扯她的衣服。娘子失聲尖叫,躲過那雙魔爪,跌跌撞撞跑開。雙眼滿是恐懼,見武康又靠進,趕緊捧粥碗喝。

武康氣樂了,翻著白眼說:“我再次強調,殺死你爹的,是萬惡的政治,不是我武某人。上次就說了,你只是女人,扛不起仇恨。找個人嫁了,生幾個兒郎,讓他們找我報...”

話語戛然而止,良久後嘆口氣,解開腰間算袋。拿出鐵弩金葉,全部放在床上:“不用等那麼久,我已大難臨頭,如果挨不過去,你的仇就報了。如果能挨過去,你拿錢買弩箭,練到例無虛發,就能取我性命。”

說完走向門口,娘子又是驚呼,縮在東邊牆角,雙臂抱胸發抖。武康瞅瞅粥碗,說了句吃乾淨,直接摔門離開。這個黃毛丫頭,還不到十五吧,報什麼仇啊?

趙聲湊過來,眼珠不停轉,故意提高聲音:“癩蛤蟆趴腳面,不咬人膈應人,屬下可以解決。您只要睡了她,等到腹中結胎,就會乖乖聽話。婦人就是這樣,只要懷了孩子,就是新的人生。”

說的不是人話,你也不是東西,武康抬腳就踹,趙聲落荒而逃。望著他的背影,忽然想到什麼,直接呆愣當場,反覆品味那句:只要懷了孩子,就是新的人生,是新的人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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