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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武家外戚要團滅

乾封元年(公元666年),秋八月二十,辰時六刻。

長安城修真坊,京師最西北角,楚國公府所在。府邸規模不大,媚娘拜皇后時,送給他的院子。李治比較摳門,沒有出資修繕,是以十分寒酸。

沒有假山泉水,沒有水榭樓閣,只有幾處涼亭。特別是後花園,還不到半畝地,只有狗尾巴草。花圃中心小亭子,鵝卵石鋪的小徑,連通著東南西北。

武康穿著素衣,牽手兩個女兒,在花園裡散步。來到中心涼亭,父女圍著石桌,玩著幼稚遊戲。先把銅錢拋起,再用雙手捂住,猜正面或反面。

如果女兒猜對,武康會在嘴裡,叼上根狗尾巴。如果女兒猜錯,那就捏捏鼻子,或者做個鬼臉。雖然遊戲無聊,他們父女三人,玩的其樂融融。

武康運氣奇差,還不到一刻鍾,滿嘴的狗尾草。大女兒還搞怪,把草編成耳環,掛在他耳朵上。小晴見此畫面,只能哭笑不得,表示早就習慣。也來到涼亭裡,擺上了象棋盤,助他脫離苦海。

俗話說的好,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服毒是作死。自從甦醒以後,躺在床上數天,直到前天早上,終能勉強下床。身體漸漸恢復,若想恢復如初,至少熬到年底。

李淳風天天來,給他調理身體,每次都要針灸。帶來不少訊息,昏迷兩個多月,錯過不少大事。首先八月初八,原司元太常伯,鉅鹿縣開國男,左相公竇德玄。薨逝於家中,終年六十九歲。

追贈光祿大夫,追封幽州都督,並賜諡號曰恭。他的官場生涯,奉行中庸之道,向來小心謹慎。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為相碌碌無為,行事見風使舵。

武康甚至以為,他加入屯糧團,可能因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不要老臉,共挖朝廷牆角,想給子孫後代,留下大筆財富。此刻臥病在床,不能過去拜祭,有些悵然若失。

到了八月十三,大司憲劉仁軌,彙報案件進展。武懷運和武惟良,在貢品中下毒,毒殺魏國夫人。在禮品中下毒,欲毒殺楚國公,目的未能達成。案件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嫌犯供認不諱。

李治幾乎秒批,制定處置方案,當天公佈天下。八月十四午時,兩個罪魁禍首,東市斬首棄市。罪犯家眷財產,全部籍沒充公,並賜姓曰蝮氏,逐出武氏宗族。

此乃媚娘的手筆,她愛玩文字遊戲,說起來很搞笑。當初王皇後,被賜姓蠎氏,還有蕭淑妃,被賜姓梟氏。在不久的將來,李家皇族造反,會被賜姓虺氏。

蠎代表蟒蛇,梟是貓頭鷹,蝮代表毒蛇,虺代表惡龍。這在古人心中,都是邪惡動物,更加不是姓氏。神探狄仁傑中,那個蛇靈組織,就是由此而來。估計只有女人,才會做這種事,又小氣又無聊。

武元爽最倒黴,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也被連坐了。原是豪州刺史,直接流放振州,海南島三亞市。他今年五十歲,身體向來不好,估計死在振州。其獨子武承嗣,也會遠赴海南,希望活下來吧。

至此武家外戚,除了武康以外,全部淪為平民。這是有史以來,最悽慘的外戚,李治達到了目的。也可以這麼說,只要李治活著,媚娘的娘家人,只能是老百姓。

感覺十分無奈,哥哥們都走了,我成孤家寡人,必然唇亡齒寒。此刻萬分篤定,那該死的李九,不會善罷甘休。只要時機成熟,還會再施詭計,坑害我這獨苗。既然避無可避,那就繼續過招,你丫放馬過來。

臥床這段時間,來武府探望的,其實人也不少。老恩師蘇定方,親師兄裴行儉,都派子嗣過來。老夥計許敬宗,英國公李勣等,也都送來補品。還有諸多部下,關係好的武官,大約七八十人。

皇帝沒有登門,這個可以理解,人家是大忙人。媚娘也沒有來,聽太子李弘說,小令月染風寒,她在陪床看護。就在昨天上午,十歲的周王李顯,四歲的豫王李旭倫,登門看望舅舅。

比較揪心的是,未來的大女婿,沛王李賢沒來。鬧鬧發了脾氣,昨天晚上發誓,兩個月不理他。武康渾不在意,李賢這個犢子,就是這種貨色。雖然聰明英俊,心中卻無孝義,親情看的很淡。

陽光溫暖和煦,花圃的涼亭裡,兩個女兒對弈。鬧鬧執紅先行,兵力步步緊逼,完全佔據上風。二丫後手執黑,防守捉襟見肘,柳眉凝成疙瘩。

武康想支招兒,招來三雙白眼,訕訕的閉上嘴。無奈望向二丫,臉上滿是委屈,你個沒良心的。老爹是在幫你,不領情就算了,還送來個眼刀。小晴老神在在,調皮的奚落他:“觀棋不語真君子,落子無悔大巾幗。”

拉倒吧大妹子,懶得搭理你們,我自娛自樂吧。銅錢放在手心,翻來覆去研究,不禁扯出詭笑。朝廷新發行的,名為乾封泉寶,是唐朝建國以來,首次以年號鑄幣。

也是圓形方孔,直徑兩公分半,比開元通寶大。和第五套人民幣,牡丹花一元硬幣,大小完全相同。在銅錢的正面,按順時針方向,乾封泉寶四字。乾封泉是楷書,寶字卻是隸書,開創古代社會,楷書鑄錢先河。

銅錢的背面,是隸書文字,內容和數量,都不盡相同。最少一個字,天或者策字;最多兩個字,天策或

天府。手中的這枚,背鑄刻天府,數量最稀少。

魂穿大唐之前,背有天府的錢,值兩千人民幣。武康突發奇想,收集十貫天府,找地方埋起來。到二十一世紀,子孫們挖出賣,至少賣兩千萬,直接奔向小康。

笑容愈發猥瑣,小晴再翻白眼,湊過來小聲講:“之前聽順子說,京城兩市糧價,那是直線上升。截至昨天黃昏,舊錢鬥米七十,新錢鬥米六十。夫君好厲害呦,當初咱們囤糧,買價才六文呀。”

此刻應有裝逼,武康趾氣高揚,也翻起了白眼:“哥哥早就說過,新錢以一當十,絕對通貨膨脹。當時好說歹說,你只批給四千貫,真是膽小如鼠。若拿全部積蓄,等到新錢作廢,至少掙十萬貫。”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是金玉良言。感覺很肉疼,唉聲嘆氣道:“如果有十萬貫,給女兒作嫁妝,那該多有面子。便宜了許敬宗,他們都瘋了吧。竟從江浙地區,運來數千鍾米,還囤積兩千鍾。”

一鍾就是十斛,若換算成市斤,約一千二百斤。那些王八羔子,個個都是瘋子,屯糧五千多噸。其實並不算多,也根本不愁賣,僅僅是長安城,就有人口百萬。

新錢五月發行,才過去三個月,影響地域不大。所以銷售區域,以長安為核心,向關內道輻射。西至隴西蘭州,東到河南齊州,延伸到渤海灣,覆蓋關內河南。

按照武康指示,只做大宗批發,只與糧商接頭。截至前天晚上,五千多噸糧食,只剩下兩千噸。至少六倍利潤,銅錢堆積如山,跟著發財的人,無不喜形於色。

臥病在床期間,很多生人探望,平時並不熟悉。此刻過來探望,估計十有八九,跟著我賺了錢。特別是許敬宗,還有李勣先生,兩人聯袂探望。眼珠冒著綠光,嘴裡淌出口水,想把某人吃了。

說完一通廢話,兩人貪心不足,還想組織囤積。武康直接拒絕,給他們潑冷水,兩位見好就收。自從新錢發行,混亂愈演愈烈,不僅僅是糧食,所有商品都漲。

朝廷肯定出手,至於補救策略,就是廢除新錢,同時恢復舊錢。到了那個時候,物價必然回落,當心砸在手裡。咱們是挖牆腳,如果得寸進尺,聖人就會知道。

兩人聽了進去,縱然千般不願,只能就此作罷。朝廷如果追究,李治如果使壞,那麼所有努力,都會化為泡影。畢竟咱們幾個,身份太過敏感,那位是玻璃心。

忽然間覺察到,氣氛有些不對,急忙轉頭檢視。小晴泫然欲泣,語氣飽含失落:“咱家沒有兒郎,縱使金山銀山,還能給誰繼承?家裡全部積蓄,三千畝永業田,嫁妝早就夠了。”

又把話題聊死,閨女停止對弈,嘟著嘴悶悶不樂。武康不禁尷尬,哪壺不開提哪壺,兒子都是討債鬼,女兒才是小棉襖。正想挽回氣氛,亭外有人乾咳,武媚娘登門了。

宮人宦官跟隨,儀態雍容華貴,懷裡抱著娃娃。可愛的小令月,一歲零兩個月,能說簡單詞彙。伸著兩隻小手,呀呀喊著舅舅,好像在求抱抱。

武康嬉皮笑臉,帶著妻女迎出,先把禮數做足。女兒乖巧懂事,怯生生喊姑母,禮儀十分標準。媚娘心情不錯,示意不必拘禮,閨女遞給愛弟。

小公主抱懷裡,不斷變換鬼臉,先把娃娃逗笑。然後伸出老臉,接受兩個親親,送出兩個親親。模樣恬不知恥,小晴不禁莞爾,悄悄擰他兩下。

媚娘被逗笑:“康郎沒白疼她,除了聖人和我,只讓舅舅抱抱。今年剛會說話,除了阿爺阿母,竟然還喊舅父。每次哭鼻子時,只要說找舅舅,就會破涕為笑。”

眾人進入涼亭,氣氛溫馨和諧,不停拉著家常。小晴心思通透,隨便找個藉口,帶著女兒離開。隨從全部散去,部曲戒嚴花園,留下姊弟兩個,並肩坐木凳上。

媚娘凝望武康,輕嘆氣數落道:“瞧瞧你的樣子,哪像一家之主,分明是受氣包。瞧瞧你的妻子,還有大丫二丫,寵的無法無天。不是我說你,受制於婦人,不怕被笑話?”

武康渾不在意,也不接她話茬,繼續逗弄令月。反正我的京城,早就淪為笑柄,不差懼內這條。男子漢大丈夫,如果想耍威風,就去外邊耍吧。在外邊受欺負,回到家打媳婦,那是懦夫行為。

媚娘無可奈何,直接轉移話題,臉色變的沉重:“坊間有了傳言,說賀蘭氏的死,是我下的毒手。嫁禍我的族兄,如此一石二鳥,報復當年苛待。還說康郎中毒,差點命喪黃泉,也是我的計劃。”

聲音帶著哭腔,情緒開始激動:“他們豈會知道,當日突聞噩耗,我直接昏厥了。賀蘭氏下葬時,就在元姊墓前,敏之放聲痛哭。他的哭聲不對,阿姊可以確定,他也在懷疑我。”

武康正襟危坐,把令月放腿上,想起前天中午。敏之過來探視,就在病榻旁邊,舅甥聊了很多。賀蘭下葬不久,李治傳下詔書,讓他改姓為武。做武士彠子嗣,襲周國公爵位。

同時任命他,昭文館學士,兼任左侍極,檢校蘭臺太史。官職確實高,無論左侍極,或蘭臺太史,都是從三品。可他不開心,問兩個問題:胞妹中毒身亡,兇殺是他們嗎;阿母城外自縊,兇殺到底是誰?

武康不能回答,只能諄諄教導:不管兇手是誰,其實都不重要,千萬不要探究。舅舅可以保證,你若安分守己,就能一生平安。如果想要調查,觸及某種底線,誰也保不住你。

敏之呆愣許久,最終流下眼淚,搖搖頭告辭了。武康唉聲嘆氣,他心中有魔鬼,極有可能黑化。可憐的孩子啊,殺你娘的兇手,殺你妹的兇手,能輕鬆殺掉你。

感覺腿上溫熱,瞬間靈魂歸殼,這個倒黴丫頭,又尿舅舅腿上。宮婢送來尿布,小心翼翼換上,換條腿繼續抱。媚娘眼眶微紅,表情極為認真:“如果阿姊說,從沒有下毒,你會相信嗎?”

武康果斷點頭,我能拿命擔保,毒不是你下的。縱觀古今歷史,後宮中的女人,地位是否穩固,全靠外戚支援。不管出於親情,還是出於利益,外戚會保護你。

譬如說漢武帝,早想殺衛子夫,可是衛青活著,他就不敢動手。幾千年封建史,沒有太后皇后,會對外戚下手。媚娘熟知歷史,又豈能不明白,外戚的重要性。

又怎麼可能,因幼時恩怨,斷自己助力。武康搖頭晃腦,又是滿臉賤笑:“韓國夫人的死,魏國夫人的死,都是咎由自取。那些流言蜚語,就當懶驢放屁,不要在意就行。”

笑意逐漸陰冷,信誓旦旦保證:“我永遠信任你,無論什麼時候,不管什麼狀況。你若指著鹿,硬說它是馬,那它就是馬。誰說不是馬,我就弄死他,剁了做馬糞。誒誒我認真的,你別動手動腳。”

媚娘訕訕收手,開始唏噓感慨:“真正對我好的,除了阿母之外,就是康郎你了。全心對我好的,放眼整個天下,估計也只有你。我絕不會負你,無論什麼時候,不管什麼情況。”

話又送了過來,武康笑容不語,繼續逗弄令月。事實清晰明了,咱們姊弟兩個,早就生死相依。如果你倒臺,我也活不了,那麼多政敵,活活撕碎我。

幫你就是幫己,我也沒得選擇,一條道走到黑吧。輕輕抖動大腿,搖晃著小公主,煞有介事道:“其實沒必要,刻意拉攏我,譬如說聯姻。令月這孩子,救了我的命,希望她幸福。”

媚娘恢復正常,不接這個話茬,繼續陳述事實:“三天前有訊息,李義府病逝了,心裡有些難受。當初正是義府,接受你的提點,開啟廢王立武。我也曾經保證,只要力所能及,必定保他富貴。”

老李還是去了,其實不出所料,武康心無波瀾。經歷榮華富貴,豈能甘於清貧,豈能粗茶淡飯?他活下去的信念,就是等大赦還朝,再步入人生巔峰。

可惜李治心中,他就是背鍋俠,完全失去價值。如果許他還朝,只能自己背鍋,必須棄如敝履。泰山封禪大典,是最大的盛會,尚且不能回朝,以後更無機會。他又心胸狹隘,信念徹底甄滅,肯定鬱鬱而終。

令月打著哈欠,眼皮漸漸耷拉,武康壓低聲音:“當初廢王立武,他不是要幫你,而是幫他自己。所以你們兩個,只是各取所需,沒有必要介懷。如果心有愧意,以後有了機會,提點他的子嗣。”

媚娘搖頭說:“不是心有愧意,而是心有感慨。滿朝文武百官,真心會幫我的,可說寥寥無幾。除了你和敬宗,就是公瑜義府,公瑜也被貶黜。若無內朝學士,阿姊不敢想象,還有誰能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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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康嗤之以鼻,那是北門學士,你竟然嫌不夠。沉吟片刻,淡淡說道:“你可以倚仗的,不是許敬宗李勣,而是北門學士們。眾人拾柴火焰高,區區兩個宰相,不及無數智囊。等我把話說完,你也就明白了。”

可能沒人知道,那些人的能量,到底多麼可怕。唐初門閥政治,那些士族地主,把持中央朝政,靠門萌居高位。大量庶族地主,只能出任小官,自然大為不滿。

可他們的力量,遠遠勝於世家,足以左右朝政。只要團結他們,給出政治舞臺,就能得到支援,從而領導他們。其實歸根結底,北門學士的誕生,是階級內部鬥爭。

無論階級鬥爭,還是內部矛盾,數量都是關鍵。想要無往不利,就團結大多數,抗衡孤立少數。團結庶族地主,對抗士族地主,就能立於不敗。

聖人組建內朝,企圖分割相權,從而加強皇權。可他不會想到,因為身體原因,最終便宜了你。所以我說阿姊,那些北門學士,才是你的根本。必須禮賢下士,竭盡全力拉攏,以他們為誘餌,得到更多支援。

媚娘瞠目結舌,品味上述話語,久久不能回神。良久後長嘆息,臉色頗為怪異:“許敬宗和劉祥道,剛去世的竇德玄,都說過這樣的話。滿朝文武百官,最想成為盟友,最不想得罪的,就是你武變之。”

武康翻起白眼,就當是誇讚吧,我沒那麼牛的。媚娘抱過令月,小心放在懷裡,露出淡淡笑意:“康郎今日的話,我會銘記於心。翰林院諸學士,代表庶族地主,就是我的根基。”

說完緩緩起身,沉吟片刻說道:“婺州六千民兵,已經抵達洛陽,駐紮在西城外。好好休養身體,估計今年之內,你會得償所願。率領千軍萬馬,兵臨平壤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