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婺州攻略 第六十七章 大決戰之殺戰俘

永徽四年(公元653年),十一月初三,卯時五刻。

睦州雉山縣,郭邑裡梨園坡,盛世安保四十保安,鏖戰陳碩真百名親衛隊。戰鬥臨近尾聲,橫七豎八的屍體,共留下五個活人。武康抱著繼母屍體發呆,陳碩真被秀才打暈,兩個保安拿麻繩捆綁。

秀才站在保安身後,見繩子越綁越多,手中刀也越舉越高。繩子完全捆好,橫刀用力劈下,左邊保安頭顱墜落,右邊的驚叫轉頭。刀鋒再次劃過,咽喉猛噴熱血,噴射在秀才衣袍上。

面無表情蹲下,撫合死不瞑目的眼,笑容悽苦無奈。打殺父母,無問因由,皆為惡逆。十惡不赦之四,會判處斬刑,立即執行。武公待我恩重如山,我必結草銜環報答,只有死人才能保密,兄弟對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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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刀杵地站起身,挨個翻找保安屍體,取下腰間羊皮袋,抱在懷裡聚集成堆。來到老闆身邊,抱起他懷中婦人,平放在皮袋堆旁。臉上閃過堅毅,擰開羊皮袋,倒出袋中酒,灑在屍體身上。

回過神的武康,看到跳躍火苗,大腦瞬間清明,咆哮著衝過去:“秀才不要,不要啊...你這混蛋,你幹了什麼?快滅火,趕快滅火...你放開我!秀才...怎麼了?”

奪過他手中匕首,狠狠甩出老遠,撲通跪他旁邊,死死捂住腹部刀口。鮮血順指縫流出,武康肩膀顫抖,五官猙獰咆哮:“為什麼想不開?你不會說出去,我相信你不會洩密的!”

秀才慘然:“我能管住自己的心,卻管不住自己的嘴,特別是喝酒後。琴娘子的事,就是我喝醉後,無知覺透露給錢順的。所以,只有死人才能保密。伯母的屍首不能留,我也不能留,所有人都得死!敢問老闆,把柄被別人拿捏,真的好嗎?”

幾個呼吸後,感覺腹部力道減小,秀才扯出苦笑:“你對外人心狠手辣,對自己人優柔寡斷,這樣真不好。人心都是會變的,有的人天生白眼狼,咱們隊伍有內鬼...老闆做的一切,崔義玄瞭如指掌,包括你對他下藥。只是很遺憾,我沒能揪出內鬼...”

腹部力道再小,秀才苦笑更甚,呼吸開始急促:“你對兄弟們的好,大夥兒有目共睹,可還是有白眼狼,吃裡扒外出賣組織。老闆聽我一言,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的真實想法,包括最親近的人。”

武康搖頭,秀才繼續:“老闆弒母的秘密,只能天知、地知、你知。等我死後,殺了陳碩真,帶屍體邀功,又是大功一件。老闆再次升官,請每逢初一十五,給死去的弟兄們,多燒兩刀紙,多...多...”

聲音永遠消失,秀才面目安詳,嘴角泛著微笑,就像睡著似的。武康抑不住淚水,不知過了多久,慢慢站起來。

翻開趴著的陳碩真,看到死氣沉沉的臉,雙手死死鎖喉。她很快睜眼,腦袋劇烈掙扎,本能的張開嘴。又不知過多久,掙扎越來越小,舌頭越伸越長,眼仁越翻越白,直至悄無聲息。

從她身上下來,望著死人臉自言自語:“被我掐死,是你的造化,你應該感恩戴德。想聽聽歷史上,你被官府俘虜後,受到了什麼待遇嗎?”

盤膝而坐,娓娓道來:“你是邪教起家,信徒視你為神仙,你在百姓心中有威望。所以官府要破壞你的形象,打擊你的威望,會剝光你的衣服,遊街示眾以儆效尤。劊子手行刑,在眾目睽睽下,凌辱你的身體,砍掉你的腦袋。”

搖頭咂舌,呵呵笑道:“這是傳說中的裸刑,歷史上還有一例,前秦皇帝苻登的毛皇後,也是受裸刑而死。呵呵,這樣直勾勾盯著我,是不是想問,我如何得知?”

嗤之以鼻,自言自語:“實話告訴你,我是穿越人士,靈魂來自一千多年後。這是我最大的秘密,從沒和任何人說過,包括我的媳婦兒,所以你應該感到榮幸。”

慢慢爬起來,淡淡說:“上輩子,打我記事起,阿孃撒手人寰,我沒得到過母愛;這輩子,繼母對我很好,可惜造化弄人,她跟著你造反,死在我的刀下。也許是,老天給我的懲罰;永別了,偉大的文佳女皇陛下!”

大踏步轉身離開,跨上鬥驄馬,望著滿地屍體,痛苦搖搖頭。忽然馬蹄聲響,梨園衝出三十騎,都是公司的保安,錢順帶隊接應。眾人下馬見禮,看到眼前畫面,無不驚叫出聲。

武康斟酌片刻,平靜的吩咐:“把咱們的兄弟,帶回去安葬,把所有的馬匹,包括山下泥潭裡的,全部帶回去。叛軍屍體集中火化,骨灰撒在那團火旁邊,讓她們永遠伺候她。順子,去送送秀才吧,他也走了。”

錢順紅了眼,良久艱難點頭。武康拍他肩膀,嘆口氣說:“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想當初你們三個,臥底婺州地痞,建立安保公司,我很感激。現在就剩你一個,所以不要離開我,好嗎?”

錢順右手拍胸,重重點頭。武康很欣慰,湊過去輕聲耳語:“秀才臨死前,說咱們隊伍有內鬼,有人是崔義玄的臥底。順子,把他們揪出來,悄悄處理掉。”

武康不理他的憤怒與錯愕,輕輕拍他肩膀,扯韁繩夾馬腹,走進山坡梨園。並不打算帶陳碩真屍體,讓她在烈火中永生吧。她的替身,會履行職責,承受官府凌辱,保持歷史書的完整。

出梨園深呼吸,快馬加鞭趕往軍營,無盡壓抑化作淚水,被狂奔帶起的風吹幹。想到阿孃臨終時,並沒提及阿爹下落,他還活著嗎?到底身在何方?我該去哪找他?

茫茫人海人找人,無異大海撈針。一路回到軍營,在中軍帳前,被崔小晴攔住。她臉色焦急,往賬內使眼色,拉著他往外跑。武康瞬間明悟,湊到她耳邊問:“是四哥來了?”

小晴輕點頭,神色更加焦急。武康不禁莞爾,剛平叛老崔來,是要算總賬嗎?跑解決不了問題,示意稍安勿躁,轉身走向帳篷。稱呼老崔為四哥,帶有惡趣味兒。在唐玄宗之前,沒有“岳父”稱呼,稱妻子他爹為“舅”,這很不習慣。

而“哥”這個稱呼,在唐朝既指父親,又指兄長。老崔排行老四,稱其為四哥,光明正大佔便宜。老崔也欣然接受,女婿喊我爹,是親近的表現,所以兩人都美滋滋的。

回到帳篷,全體官員到齊,東西兩方分別而立。文官班底狄仁傑為首,武官班底崔行風打頭。崔行風後面,是左果毅都尉,右果毅都尉,別將、長史和兵曹參軍,是折衝府全體領導。老崔大馬金刀坐主位,精神頭倍兒棒,哪有被下藥痕跡?

武康站在狄仁傑前邊,老崔開始講話,先介紹大夥認識。著重給自己賢婿,介紹折衝府眾武官,其中的意味兒,大夥兒心知肚明。介紹完畢互相見禮,開啟長篇大論,高度贊揚平叛工作,同志們都辛苦啦。

著重表揚賢婿,不吝讚美之詞,襯托自己眼光好。說完漂亮話,批評崔行風,行軍緩慢貽誤戰機。崔折衝孫子似的,不停的鞠躬告罪。最後關於賊首處理,果然如史書記載,裸刑遊街,肢解屍體。

狄仁傑覺的不妥,想勸諫被武康阻止,你小子拎不清,敢替造反頭子說話,不要腦袋啦?再說了,老崔向來說一不二,非但不聽你的,還會給你個穿小鞋,得不償失。

安排好任務,宣佈會議結束,給武康使眼色,咱爺倆出去走走。兩人出中軍帳,崔小晴想跟著,被老崔眼刀阻止,委屈的直掉眼淚。武康再度投以安心,跟著岳父離開軍營。

十幾分鍾後,老崔遞過信封,武康拆開閱讀,是密麻的人名,足足三十個。越看越心驚,都是保安隊成員,一時摸不著頭腦,老家夥賣什麼藥啊,難道是叛徒名單?

崔義玄淡淡說:“這些人,都是被我收買的,都是吃裡扒外的,已經幫你處理了。賢婿啊,所謂收攏人心,要做到恩威並施。一味打壓不行,一味施恩更不行,升米恩鬥米仇,道理你應該明白。”

武康膽戰心驚,還以為就兩三個,哪知二三十個。氣的直咬牙,罵了句白眼狼,心有慼慼道:“多謝四哥幫忙,揪出害群之馬,他們死有餘辜!四哥,有件事向您坦白,我給您下藥...”

老崔擺手制止,背著手繼續走,三分鐘左右說:“老夫不怪你,還異常欣慰。你以身試藥,確定無損身體,才偷偷下藥。並且囑咐武開,一旦出現不適,馬上停止用藥。這說明在你眼裡,我這把老骨頭,比主持平叛更重要。”

這就尷尬了,武康羞愧難當,訕訕閉上嘴。老崔繼續:“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是仕途必要手段,能做到這點,老夫很開心。不過你還是太嫩了,就算不下藥,我也會交給你主持。因為無論你我誰平叛,只要完成聖旨,我都會官升一級。”

武康有些懵,開到腦筋思考,很快恍然大悟,還真是這麼回事。老崔自己平叛,最多升一級,進京做個御史大夫啥的;我主持平叛,老崔也會升官,畢竟他是最高領導,功勞自然最大。

想到這更加尷尬,簡直枉做小人。正想表示慚愧,老崔繼續說:“貪慾是進步的源泉,人就得往高處走。老夫會向朝廷舉薦,哪怕動用家族力量,也保你做刺史。”

崔義玄停住腳步,語氣嚴肅:“給武昭儀寫信,把主持平叛的經過,一五一十描寫清楚。這樣對她表忠心,她會盡心竭力幫你,只要聖人點頭,阻力會小很多。三天後交信給我,我連同平叛奏章,一同發往長安。”

武康應諾,覺的多此一舉,我那個媚娘姐,讓我當刺史的念頭,比您老來的更強烈。老崔又拿份文件,遞過來說:“昨天剛到的公文,五百裡加急,你代勞吧。”

武康看完內容,頓時如遭雷擊,焦急嚷道:“叛軍是大唐子民,陳碩真蠱惑的死忠,基本全部戰死。剩下的是被挾裹強迫,罪不至死啊。為何坑殺四千?朝廷怎能如此決絕?四哥您勸勸!”

崔義玄瞪眼呵斥:“瞎嚷嚷啊,怕別人聽不見,想被治大不敬罪名?你讓老夫怎麼勸,聖旨都下了,根本沒得勸。老夫也知殺俘不祥,也知叛軍情況,可皇命難違!”

武康牙關緊咬,幾息後堅定搖頭:“拿起武器是叛軍,我剿滅他們,不會有絲毫手軟;放下武器是百姓,坑殺手無寸鐵的百姓,我真做不到,四哥另請高明吧!”

崔義玄也不生氣,良久和顏悅色道:“朝廷對造反士兵,一般從輕處置,譬如打入奴籍服勞役。然這次造反,陳碩真悍然稱帝,此為其一;朝廷剛頒新法,本是普天同慶,她卻犯上作亂,此為其二。聖人異常震怒,朝堂同仇敵愾,就有了這道公文。”

輕拍賢婿肩膀,繼續說道:“皇命難違,誰都沒辦法。老夫年紀大了,不想背此罪孽,也背不起來,所以你來背。我已經交代崔行風,三天後你為監斬官,在雉山縣郭邑裡,坑殺叛軍四千。”

武康氣的咬牙,剛想說不幹,又被老崔制止。老崔唉聲嘆氣:“事已至此,你沒的選,也不要意氣用事。如果抗旨不尊,崔行風有權先斬後奏。賢婿啊,胳膊拗不過大腿,好好想想吧”

崔義玄背著手離開,留下武康痴呆,緊緊攥公文,手不由得顫抖。突然呶一嗓子,公文摔地上,狠狠的踩,狠狠發洩。最後癱坐在地,臉埋在膝蓋間,雙手抱頭懊惱。

不知過多久,崔小晴過來,撿起地上公文,撣掉泥土收入口袋。安靜坐身邊,良久開口:“監斬戰俘的監斬官,在咱們地方,只能是刺史、錄事參軍。殺俘不祥,我不想讓耶耶做,更不想讓你做。二郎別難過了,我們沒辦法。”

武康嘴唇哆嗦:“今天追殺陳碩真,我殺死一個婦人,是我的繼母。睦州旱災,她的兒女餓死,她加入叛軍,成為陳賊親衛。秀才為掩蓋秘密,殺自家兄弟,最後自殺。臨死前叮囑,不要和任何人透露,包括最親近的人。”

崔小晴很平靜,把愛郎抱著懷裡,輕拍顫動的雙肩。兩人呆了很久,直到太陽落山,直到星光滿天。

十一月初六,卯時三刻,武康端坐書案,精神萎靡目光渙散。狄仁傑站左邊,錢順、楚神客站右邊。身後兩個果毅都尉,身前巨大土坑,士兵刀槍林立,戰俘成片跪倒。

狄仁傑看看沙漏,焦急提醒:“時辰到了,不能再等了,武公快下令。”

武康置若罔聞,狄仁傑急的跳腳。又過半刻鐘,還是沒動靜,左果毅呵斥:“武別駕,請奉旨行事,不要讓我們難做。再給你半刻鐘,如果還不下令,休怪軍法行事。”

眨眼時間到,依舊紋絲不動,果毅瞬間抽刀。錢順、楚神客馬上行動,四柄橫刀相撞,發出刺耳轟鳴。右果毅厲聲呵斥:“你們幹什麼?想造反嗎?”

錢順不卑不亢:“造反?某不敢!某只知道,武公是五品大員,除了聖旨,沒人能下殺手。”

“放肆”,左果毅聲色俱厲:“武別駕抗旨不尊,折衝府可先斬後奏。速速閃開,否則一併治罪。”

狄仁傑再次勸:“不能再等了,我知道你心裡苦,可聖旨就是聖旨,誰也違抗不得。他們是叛軍,死有餘辜?您奉旨行事,沒人能說什麼?”

楚神客也勸:“武公快下令,否則一年謀劃,毀於一旦。您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九娘子考慮啊。”

大佬依舊痴呆,狄仁傑按捺不住,抓起籤筒紅籤。武康瞬間回神,抓住他的手,奪過那支籤,感覺千鈞重。狠狠咬破舌尖,把紅籤丟出去。盯著令籤落地,緩緩閉上雙眼。

左果毅高喝:“時辰到,行刑!”

命令一級級傳遞,府兵高舉屠刀,夥長一聲令下,戰俘身首異處。現場異常安靜,他們沒有哭喊,也許早就麻木。更麻木的府兵,重複揮刀動作。

狄仁傑化身心理醫生,繼續開導:“坑殺戰俘自古有之,白起坑殺趙卒四十萬,曹操坑殺袁紹降卒三萬,奴隸皇帝石勒,坑殺晉卒一萬。再者說來,這是朝廷聖旨,您奉命行事,只是微不足道監斬官,輪不到您背罵名。”

武康無奈說:“坑殺降兵有傷天和,哪怕打入奴籍,做最累工作,也比殺人好。頑不靈的骨幹,殺了也就殺了,可縱觀歷史,農夫參加叛亂,很多是被陰謀家挾裹的,不是出於本心!”

狄仁傑不置可否,無奈搖頭。

坑中屍體越積越多,武康越發疾苦,良久自言自語:“出來混,是要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