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婺州刺史 第三章 筆友的現實會面

永徽四年(公元653年),臘月初七,卯時八刻。

武康率領的馬隊,終於來到長安,春明門外勒住馬,望著高大的城牆,著時感覺震撼。長安城是這個時代,最大、最繁華的城市,熙攘人群絡繹不絕,還有許多胡人,魚貫湧入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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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下馬進城,靠右邊走,過興慶宮,穿繁華東市,進入平康坊。這裡不是婺州,不能違反法律,城中跑馬要挨鞭子。此地距尚書省官署近,成為舉子、各地駐京官吏、進京人員聚集地。

婺州駐京辦就在這裡,是私人性質的,是紅高粱酒坊長安總部。官辦的駐京辦叫進奏院,中唐以後的事。負責接待的,是酒坊總管盧淺,盧三郎的家奴。

平康坊是長安,乃至整個大唐,最大的紅燈區,早已聞名全國。暗娼不斷拋媚眼,還主動過來搭訕,小弟們早就興奮難耐。武康嗤之以鼻,撇撇嘴笑罵:“瞧那點兒出息,盡情去玩吧,給你們報銷,不過僅限今天。”

剎那歡聲雷動,保安嗷嗷直叫。武康也樂了,繼續吩咐:“都給我記住了,不許爭風吃醋,不許打架鬥毆,不許帶女人回來。記住這裡是長安,不是咱的主場,出事兒我搞不定。”

保安信誓旦旦,武康滿臉鄙夷,帶楚神客、林平郎,帶賀禮夜明珠離開。平康坊往北,是東部皇宮,不時有士兵巡防。媚姐的孃家住永興坊,於皇宮景風門、延禧門外,被高高坊牆隔開。

寬敞大街上,回頭率超高,紫袍不稀罕,稀罕的是刀疤臉。明明文官打扮,卻挎著橫刀,還如此彪悍年輕。沿途遇見個小吏,提著木盒子,到一戶人家前,開啟蓋子翻找。

片刻拿出信封,從門縫塞進去,提木箱離開。看起來是郵差,郵政快遞系統,早在關內道試行,不知效果如何。武康來了興趣,過去和郵差搭訕。

武府在永興坊東北,是高門大院,院內熱鬧非凡,迎客僕人哈欠連連。門房甲伸懶腰,揉眼抱怨道:“我說三胖子,來的都是綠袍,緋袍就兩個,紫袍一個沒有。昭儀聖眷正隆,主母七十五大壽,咋就沒人巴結啊?”

三胖子撇嘴:“你問我,我問誰?上月蕭淑妃孃家過壽,紫袍來七個,緋袍數不過來,門庭若市的。這俗話說的好,不怕不識人,就怕人比人...發啥呆啊二餅,有沒有聽我說話?”

二餅挺直腰桿,暗暗使眼色。三胖子扭頭,見來了紫袍,瞬間打起精神。兩人恭敬行禮,三胖子接名帖,登時目瞪口呆,說了聲“貴客稍等”,撒腿往院裡跑。

堂屋客廳坐滿人,正位坐著老婦人,舉止優雅大方。武順在講故事,逗得楊氏呵呵笑,媚娘也抿起嘴。下手坐著四個中年,是媚娘的便宜哥哥,武元慶、武元爽兄弟,便宜堂兄武惟良、武懷運,再往下是後輩,老幼十幾號。

三胖子跑到客廳,手託名帖興奮彙報:“新任御史大夫,崔義玄崔公前來祝壽,此刻門外等候。”

客廳瞬間安靜,武媚娘噌的站起,接過名帖仔細看,臉上露出興奮。楊氏接愛女示意,由婢女攙扶起身,笑的合不攏嘴:“快去開啟中門,老身親自迎接。”

三胖子應諾,楊氏走在前,武順、武媚跟在後。武媚緊握小手,大眼滿是喜氣,激動壓抑不住。賤人王氏登皇后位,因為她出身太原王氏,是關隴門閥的代表。

崔義玄代表清河崔氏,是超越王氏的望族,如果得到他的支援,絕對如虎添翼。不禁又想起康郎,他是崔義玄的女婿,崔義玄親自前來,應該看他面子。

武元慶四人對視,悻悻跟了上去,心中無不暗罵。哪有婦人迎客道理,我們才是主人,讓同僚笑話嗎?但敢怒不敢言,他們能做官,都是靠媚娘關係。

中門大開主人出來,老崔目光掃過,沒找到想見的人,不禁有些遺憾。雙方見過禮,老崔再次抱拳:“些許公務耽擱,未能如期而至,望親家恕罪,望昭儀恕罪。”

所有人瞬間高潮,這一聲“親家”,比任何禮物都貴重。表示老崔認這門親戚,御史大夫和清河崔氏,天大的助力。

媚娘如沐春風,雖然頂著昭儀頭銜,真正給面子的重臣,屈指可數。索性行晚輩禮,恭敬打招呼:“崔公言重,您能過來,是武家榮幸,快快裡面請。”

回到屋分賓主落座,四武想插話,老崔不給面子,只和楊氏、媚娘寒暄。覺的差不多了,想問賢婿情況,三胖子再次彙報:“少郎君到了,在門外等著嘞。”

此言一出,敏月起身就跑,敏之向外婆告罪,也匆匆離開。楊氏面露慈祥,媚娘面露期待,示意三胖子有請。四武頻繁使眼色,後輩全部出去迎接。武康是小弟,他們是兄長,不能丟了面子。

武府大門外,武康抱著敏月親暱,還是外甥女親,倆月沒見甚是想念。大隊人馬過來,見敏月騎叔父脖子上,無不面露厭惡。一時行禮不是,不行禮也不是,全都目瞪口呆。

約莫兩分鍾,走出個四歲娃娃,有模有樣行禮,操著稚嫩童聲:“侄兒三思,拜見叔父,舟車勞頓,一路辛苦。耶耶和姑母,都在等您!”

哎呦我的天,這沒斷奶小屁孩,梁王武三思呀,以後興風作浪,攪得武唐天翻地覆?正想敷衍幾句,又有瓷娃娃見禮:“侄兒承嗣,給叔父請安,叔父辛苦了。”

魏王也來了,有點兒意思啊。其他人紛紛見禮,除了敏之喊舅舅,其他都喊叔父。武康讓他們免禮,拉著敏之,馱著敏月,帶著楚神客、林平郎進門。

諸閒聊官員,見武康尊榮,無不瞠目結舌。傳言是真的,這位真的兇悍,瞧瞧臉上刀疤,能活下來命真大。可不是咋的,你見過配刀文官?簡直奇葩。

不理會指點,徑直走進大廳,所有人凌亂,這是什麼造型。武順眉開眼笑,康郎和子女親近,自然無比開心。趕緊起身迎上,假意訓斥敏月:“這孩子又鬧舅舅,趕緊下來啦,像什麼樣子?”

武康鬆開敏之,拎敏月下來,遞武順懷裡。走到楊氏跟前,執晚輩禮祝壽:“武康拜見伯母,祝伯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楊氏欣喜若狂,親自扶他起來,揚手摸臉上刀疤,眼圈竟然紅了:“這孩子太傻了,你是文官不是武將,怎能衝鋒陷陣?聽順娘說,你單人匹馬,與幾百強人拼殺,要有個三長兩短,讓老身如何交代?”

泫然欲泣的模樣,也是老戲骨,武康傻笑兩聲,奉上夜明珠:“侄兒比較窮,沒奇珍異寶,偶得三顆珠子...一顆給了媚姊,一顆給了九娘,伯母不要嫌棄。”

鵝蛋大的夜明珠,散發淡綠柔和光芒,可謂價值連城。眾人都識貨,武氏兄弟眼直了,透出嫉妒與貪婪。楊氏眉開眼笑,捧手裡仔細端詳,愛不釋手的把玩。

媚姐微笑凝滯,探究目光掃武順,後者臉色微紅,慌亂移開視線。武康有些懵,瞬間覺的尷尬,暗怪自己多嘴。記得平叛前,為幫助媚娘競選皇后,準備的競選經費裡,有顆夜明珠,看來被武順貪汙了。

心裡很是鬱悶,搶妹妹的東西,還搶上癮了。現在搶夜明珠,以後妹妹懷孕,暗中勾搭李九,搶妹妹的老公。密謀廢媚娘,自己取而代之,有點兒過分啊。

不過這樣也好,給媚娘敲警鍾。如果引以為戒,不讓武順進宮,就不會姐妹相殘、姨甥廝殺。

心思電轉,強行圓場:“九娘原本的打算,兩顆珠子都給您,被我阻止了。最後的夜明珠,等順姊生日,要作為賀禮,不能厚此薄彼。”

此言一出,武家男人的心思,都活絡起來。尋思著找機會,把生辰告訴他,禮物不能比夜明珠差。

武順沒了尷尬,馬上順水推舟,向妹妹表達歉意:“康郎給阿妹的禮物,確實有顆夜明珠。被我不小心摔了,有了裂紋,是以沒告訴阿妹...康郎,九娘那顆珠子,阿姊不要了,給媚娘吧。”

這位也是實力派,說謊話不打草稿。媚娘心知肚明,當即笑道:“阿姊此言差矣,哪有妹妹要好珠,阿姊留瑕珠的道理?瑕珠給我吧,等來年你生辰,康郎送好珠給你。”

兩人假惺惺,都是影后級別,好一幕姐友妹恭。楊氏很快發話:“都不要說啦,順娘把瑕珠給媚娘,都不讓老身省心啊。看看侄媳九娘,通情達理孝心可嘉,崔公生個好女兒!”

崔義玄面露笑意,和楊氏客套兩句,假惺惺訓斥賢婿:“二郎,為何不帶九娘過來?她身體一向很好,路途遙遠和旅途勞頓,不是藉口...到底發生何事?”

武康趕緊行禮,實話實說道:“本來商量好的,一起騎馬過來,既給伯母拜壽,同時看望您老。可上月十五,九娘有喜了,只能在家休養。她囑託我向您、伯母和媚姊,表達歉意。”

場面再次熱烈,女人又驚又喜,老崔眉開眼笑,悠閒捋鬍子。等女人們消停,起身向楊氏、媚娘告辭:“老朽還有公務,不便叨擾太久,祝親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這位現學現賣,媚娘也行晚輩禮:“崔公是康郎的長輩,也是奴奴長輩,無需如此客氣。”

見她無此謙遜,崔義玄臉色更溫,賢婿說的對,此女前途無量,皇后是她囊中之物。和楊氏寒暄片刻,留下禮物離開,武康和媚娘送客。到了門口,老崔交代賢婿,有時間去崔府。

送走老崔,並沒回客廳,來到後院廂房。武康召喚戲精,醞釀片刻撲通跪倒,抱著媚娘大腿,側臉貼她肚子,嚎啕大哭喊救命:“小弟闖禍了,姐姐救命啊!”

畫風轉變太快,畫面過於熱烈,媚娘徹底懵逼。半晌神思歸殼,輕拍康郎後背,嘴角扯出笑意。他不向崔義玄求救,反過來向我求救,把我當主心骨了。

今天收穫太大,與清河崔氏搭上關係,又獲康郎忠心,一舉兩得。想到這眨眨眼,假意嗔怒:“多大的人了,哭哭啼啼成何體統,也不怕人笑話?趕緊起來,像什麼樣子?”

武康抱大腿耍無賴,姐不答應就不起來,媚娘不禁失笑,同時有些感傷。曾幾何時,自己也想這樣,犯了錯求兄姊庇護。可兩個天殺的兄長,從小欺負我;關係不錯的姐姐,貪墨我的東西。

沒有兄妹情,淡薄姊妹意,倒是認來的堂弟,不遺餘力幫我。傾盡大半家財,換成黃金白銀、珠寶首飾,讓我打賞奴婢,收買朝臣。

效果很不錯,奴婢們通風報信,貪財的許敬宗、李義府,也漸漸靠攏。既然你拿我當親姐,我也拿你當親弟。打定主意,享受親情,再次嗔道:“趕緊起來,姐姐答應就是。”

武康訕訕起身,狗腿的扶她坐下,講述為新城公主接生。一五一十事無巨細,不放過任何細節,全部和盤托出。配合精湛演技,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媚娘越聽越心驚,最後哭笑不得,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如果運作的好,還能皇恩浩浩。想到這,輕點康郎腦門兒:“你這膽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放寬心吧,聖人英明神武,定能明察秋毫。”

“這話我愛聽,我確實英明神武”,話音落走進一人,身高一米七左右,眉目很是清秀,帶著濃濃貴氣。赭黃(土黃色、黃中帶赤)色緊身圓領袍,袍子純色不花哨,也沒繡龍紋。

媚娘趕緊見禮,這位就是李九,武康再度召喚戲精,跪倒在地山呼萬歲:“婺州刺史武康,拜見吾皇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兩位都懵了,媚娘很尷尬,李九臉色微紅。口號聽著舒服,馬屁拍的很大,承受不起啊。乾咳兩聲,虛扶一把:“愛卿快快請起,切莫如此稱呼,若是被褚遂良知道,又得追著罵你。”

武康眼淚汪汪,一個頭磕地上,刻骨銘心檢討:“罪臣不敢起來,臣罪該萬死,求陛下懲罰。”

又是嚎啕大哭,幸虧來的時候,衣袍裡備了蔥,否則真擠不出淚。李九雲裡霧裡,媚娘閃亮登場,招呼李九坐下,開始講接生之事。

添油加醋少不了,大捧康郎,猛踩長孫詮,痛斥其罪狀。首先不知輕重,公主即將臨盆,卻帶她婺州上任,此為不負責任,藐視皇家。

其次公主難產,需用頭髮助產時,卻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難道公主的安危,不及一縷頭髮嗎?還是我家康郎好,主動割頭髮,可見忠心耿耿。

公主需要驚嚇時,長孫詮竟手足無措,逃避責任。還是我家康郎好,為製造驚嚇,被部下抽二十鞭啊,不信您看!媚娘哭啼啼,解開康郎袍子。武康配合轉身,精壯的後背,露出條條鞭痕,觸目驚心。

媚娘繼續哭訴:緊要關頭,穩婆問保大保小,天殺的長孫詮,竟然閉口不言。可見在他心裡,公主的安危,不及長孫家子嗣。長孫無忌欺負您,長孫詮欺負公主,長孫家太欺負人啦。

如此借題發揮,大潑髒水,李總臉黑,牛喘粗氣。

媚娘添油加醋:臨盆關鍵時刻,康郎拿產鉗,挽救公主母子。長孫詮非但不感恩,還對康郎冷嘲熱諷,諷刺他瞭解婦人身體。陛下您聽聽,這叫什麼話?可憐的康郎,求陛下給妾身做主。

武康都懵了,這惡狀告的太好了,不服都不行。褻瀆公主輕描淡寫,把我塑成正義化身,把長孫詮塑成極品渣男,還噁心長孫無忌。什麼叫借題發揮,什麼叫政治手腕,這就是了。

李總直接拍了桌子,呶呶叫道:“長孫詮欺我太甚,當真不為人子!”

門外護衛闖進來,李九再次暴喝:“都滾出去。”

媚娘趕緊過去,給他撫胸順氣,陛下保重龍體。良久,李九長嘆一聲,看向武康說:“愛卿挽救新城母子,何罪之有?所謂的男女大防,與性命比起來,又算的了什麼?起來說話,孤沒那麼迂腐。”

心中大石落下,這事翻篇了,武康感激涕零,大呼“吾皇聖明”。您老不迂腐,還很前衛,連小媽都娶,還立為皇后。

李九打量他,確實英武不凡,示意武康坐下,醞釀片刻問:“產鉗是什麼?能解決難產?為何隨身攜帶?”

輪到武康表演,大概講述產鉗,著重回答最後一問:“產鉗助產,是昆侖奴產地,一個叫‘埃及’的番邦發明。臣之髮妻懷孕,便打造兩把,一把留在家,一把獻給陛下。”

見李九滿意,繼續說:“臣聽穩婆說,婦人生育,如鬼門關行走,有性命之虞。產鉗能解決頭部難產,能縮短生產過程,讓婦人少受痛苦。是以臣帶到京城,家姊生育皇子時,既順利又少受罪。”

此回答滿分,李九滿意,媚娘也感動。有人真心為你著想,真的很溫馨,當即投桃報李:“陛下,康郎發明產鉗,也是大功一件。”

李九連連點頭,哈哈笑道:“愛卿公忠體國,數次進獻秘術,孤重重有賞。說吧,想要什麼賞賜,孤應允就是。”

武康感恩戴德,鄭重其事道:“報效朝廷,為君盡忠,分內之事。倘若陛下要賞,臣斗膽請求,賞臣之二姊,永遠平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