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婺州刺史 第十三章 檢校越州大都督

永徽五年(公元654年),閏四月十四,申時七刻。

萬年宮排雲殿,武康與武昭儀,天南海北侃大山,盡是張家長李家短。話題繞來繞去,還是繞到孩子身上;無論如何歪樓,武昭儀結娃娃親的決心,如磐石般堅韌。

繞到最後媚娘煩了,家長般拍板,如果小晴生閨女,許配李弘為妻。武康不樂意,李弘有結核病,英年早逝的命,讓我閨女守寡嗎?

正找藉口婉拒,媚娘懷中的李弘,操著稚嫩的童聲,先不樂意了:“弘兒不喜歡舅舅,舅舅長的醜,弘兒才不要表妹嘞。”

你個小兔崽子,俺閨女才看不上你,武康的臉黑成鍋底。李弘被猙獰嚇到,哇的一聲哭了,排雲殿雞飛狗跳。宮女、太監、奶孃全出動,把兩歲的李弘抱走,世界終於清靜。

媚娘很頭疼,弘兒很排斥武康,說再多好話也沒用。幾縷秀髮挽耳後,力圖化解尷尬:“童言無忌,康郎別生氣,弘兒膽子小。要不這樣吧,小晴要是生小娘子,和我腹中次子結親。”

武康不禁撇嘴,你可拉倒吧,李賢比李弘還慘。根據史料記載,李弘應是病死的,李賢是你弄死的。至於是不是真的,沒必要考慮,總之倆短命鬼。

滿臉尬笑,乾咳兩聲說:“其實我覺的吧,兒孫自有兒孫福,自己的終身大事,讓他們自己做主。再說了,八字還沒一撇嘞,萬一小晴生男娃呢?”

“胡說八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已然”,媚娘翻個白眼,斟酌片刻說:“生男娃更好,等我有了公主,許配給我的侄兒,必須親上加親。”

快饒了我吧,我家廟太小,容不下大和尚。您只有一個女兒,大名鼎鼎的太平公主,名聲都爛史書了。要是給我兒子戴綠帽子,能把我活活氣死,還想多活幾年嘞。總之一句話,您的娃都不是省油燈,必須敬而遠之。

腦筋快速轉動,眼角餘光亂瞟,拿起梳妝檯銅鏡。搖頭晃腦片刻,顧左右言其他:“這張臉不嚇人呀,配合可愛刀疤,更顯英武與彪悍。真搞不明白,弘兒為何怕我,沒道理呀。”

媚娘氣的拍桌子:“少給我插科打諢,少給我轉移話題。我告訴你武二郎,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還得答應。我現在身懷六甲,別惹我生氣,否則你完啦。”

霸道女總裁上線,赤裸裸的威脅,一時不知如何應對。匆匆腳步聲,四錢焦急彙報,李九有急事召見。武康如蒙大赦,撂下句“以後再說”,轉身撒腿就跑,留她殿中凌亂。

一口氣跑仁壽殿外,稍稍整理儀容,由衛士帶領進殿。也在殿中凌亂,多了七八位大佬,都是了不起的人物。盛世軍統部,有全體朝臣資料,快速回憶畫像...其中兩個大佬,深深折服了他。

西排倒數第二位,右驍衛大將軍契必何力,滅國無數戰功彪炳。將在十二年後,與李勣攻克大行、振辱夷,兵臨平壤城下,擒獲高句麗國王,滅亡高句麗。

西排倒數第一位,更加了不得,右領軍將軍劉仁軌。九年後在百濟的白江口,指揮大唐無敵艦隊,大敗倭國、百濟海軍。中日首次交鋒,酣暢淋漓大勝,打的那群倭奴,八百年不敢挑釁華夏。

酣暢淋漓振奮人心,武康當即決定,兩場對外戰爭,必須親身參與,哪怕做馬前卒、搖槳水手。劉仁軌是汴州尉氏縣人,也就是開封市尉氏縣,我上輩子是開封縣人,正兒八經的老鄉。

收起思緒行君臣禮,坐劉仁軌身邊,飽含崇拜抱拳。老劉有些懵,感受此人真誠,出於禮貌客氣還禮。屁股還沒焐熱,又聽李九召喚,趕緊起身出列,恭敬聆聽教誨。

李九言道:“愛卿不必拘謹,有事向你諮詢。越州八百裡加急,諸暨縣發生瘟疫,數千百姓受災,五百多人死亡。諸暨與婺州接壤,想必愛卿瞭解縣況,給眾朝臣說說。”

登時如遭雷擊,腦海閃“鼠疫”兩字,不禁汗如雨下。鼠疫比天花更恐怖,更令人聞風喪膽,那場有名的黑死病,讓中世紀歐洲,三年死亡三千萬。諸暨與義烏、勇康接壤,如果鼠疫進婺,何等慘絕人寰。

無數婺人慘死,如同敲響的喪鐘,敲的他毛骨悚然。很快怒髮衝冠,雙耳竟然失聰,只見李九嘴動,不聞說些什麼。視線鎖褚遂良,怒火直衝天靈蓋,情緒徹底崩潰:“褚遂良,你該死!”

手腳不受控制,咆哮著衝過去,左手拎他衣領,沙包大的拳頭,奔他腦門就砸。左武衛將軍阿史那忠,就在褚遂良身邊,龐大身軀噌的站起。左手鎖拳,右臂抱腰,幹淨利落的抱摔。

契必何力、劉仁軌衝來,契必何力抱腰,劉仁軌拽左手。三大將齊心協力,將武康摁倒,死死壓在地上。仁壽殿徹底炸鍋,宦官大喊護駕,群臣瞠目結舌,褚遂良完全石化。

禁軍衝入大殿,大部分保護李九,少部分圍困現場。武康劇烈掙扎,腦袋被摁地上,冰涼的青石板,漸漸驅散怒火。回過神心如死灰,徹底完犢子了,在李九面前動武,壽星喝耗子藥啊。

老實趴著乖乖配合,被衛士五花大綁,被橫刀架脖頸上。

衛士控制局面,接到李九命令,退出大殿等候。見李九臉色鐵青,群臣義憤填膺,真奢望時光倒流。衝動是魔鬼,為何控不住情緒?

崔義玄撲通跪倒,磕頭如搗蒜,不停的哀求:“求陛下開恩,陛下也知道,武康有癔症。他是癔症復發,否則借他兩個膽子,也不敢朝堂動武,更不敢衝撞陛下...”

關於武康癔症,李九早有耳聞,臉色好看許多。來濟一看這不行,不能就這麼算了,必須落井下石:“陛下容稟,無論武佞是否癔症,都不能成為脫罪藉口。”

韓瑗出列幫腔:“陛下容稟,武佞藐視朝堂,目無君上,其罪當誅。直呼褚公姓名,意圖對褚公動武,若非三位將軍阻攔,褚公九死一生。如此目無法紀,請撲殺此獠,以正視聽。”

忠臣集團落井下石,要求撲殺此獠,朝堂人聲鼎沸。佞臣集團作壁上觀,崔義玄人輕言微,退而求其次:“臣瞭解武康脾性,不會無緣動武。懇請陛下讓他自辯,倘若言之無理,再治罪不遲。”

話到這個份兒,許敬宗、李義府等,紛紛隨聲附和。褚遂良回過神兒,出列到武康旁邊,躬身行禮道:“請陛下給機會,臣也很想知道,武佞因何緣由,欲對老臣痛下殺手。”

李九順水推舟,輕嘆氣板起臉:“武愛卿,朕給你機會解釋,為何毆打褚遂良?說不出子醜寅卯,不能讓朝臣信服,你也別當婺州刺史了,回家養豬去吧。”

武康有些懵,這是我的口頭禪,您老從何得知?同時也放下心,最壞結果是丟官,不丟命啥都好說。只是對不起媚娘,老褚這個把柄,不能為你所用嘍。

剛想和盤托出,殿外衛士來報,救星武昭儀到。有點兒意思啊,媚娘不願放此把柄,要對老褚開炮了。大殿當即寂靜,李九吩咐有請,長孫無忌驀的睜眼,毫不掩飾厭惡。李勣瞟他兩眼,繼續閉目養神,擺出置身事外的樣子。

媚娘跪武康旁邊,眼淚說來就來,哭的很是傷心。李九心疼壞了,下意識下臺階,長孫無忌乾咳,逼他止住腳步。李九很鬱悶,無奈屈服舅舅淫威,趕緊吩咐賜座。

影后開始飆戲,表示不敢入座,擦乾眼淚訴說:“陛下容稟,武刺史毆打褚尚書,是有原因的。妾深信不疑,凡是有良知朝臣,聽了妾身解釋後,都會怒斥褚尚書。”

帽子扣的很大,全部朝臣緘默,褚遂良徹底懵了,我到底做了什麼?李九不待眾人開噴,馬上給愛妃圓場:“媚娘慎言,褚尚書光明磊落,我知道你護弟心切,可...”

李九欲言又止,媚娘巋然不懼,凌厲目光瞪褚遂良,再拋重磅炸彈:“眾所周知,鼠災會帶來鼠疫,越州爆發的大鼠災,罪魁禍首就是褚遂良。”

朝堂再次炸鍋,長孫無忌和李勣倆大佬,同時睜開雙眼。褚遂良表示不服,當即出言反駁:“武昭儀此言何意?請恕老臣愚鈍。”

李九很著急,示意眾人安靜:“媚娘不要胡說,無論鼠災還是山洪,都是天災不是人禍。我知你護弟心切,從輕處罰就是,快回排雲殿吧,這裡我來處理。”

長孫無忌黑臉,重重咳嗽兩聲,忠臣馬上跳出來攻擊。媚娘示意李九安心,衝褚遂良行禮,面無表情道:“越州的瘟疫,由鼠災引起,褚尚書以為然否?”

褚遂良點頭,媚娘繼續:“鼠的數量太多,就會泛濫成災。敢問褚尚書,什麼情況下,鼠數量激增?敢問褚尚書,我大唐幅員萬里,為何偏偏越州鼠災?”

問題很刁鑽,朝臣無不沉思,良久褚遂良搖頭。韓瑗出列,先給李九行禮,言辭鑿鑿道:“天災不能預測,鼠災並非只在越州,何時何地都可能爆發。遠的不說,三年前汴州尉氏縣,也曾爆發鼠災。”

聽到自己家鄉,劉仁軌也出列:“回稟陛下,臣家鄉在尉氏,家父在家書中提及,那年確實爆發鼠災。情況相當嚴重,無數田地被毀,哪怕藏房梁的糧食,也被老鼠偷食。”

眾人紛紛點頭,媚娘詭異一笑,轉身問劉仁軌:“請劉將軍回憶,鼠災前一年,是否天有異象?”

劉仁軌冥思苦想,忽然瞪大雙眼,拱手抱拳道:“頭年冬天,有小半月溫暖,酷似春天早來。百姓們很高興,很快異象橫生,頭天陽光明媚,次日突降大雪。敢問武昭儀,此驟冷驟熱,就是鼠災徵兆嗎?”

眾人來了興趣,武康了然於胸,默默給她點贊。媚娘不置可否,看向劉仁軌:“劉將軍應知,冬天見不到蛇,是因為它們怕冷,躲地底下睡覺,二郎稱之為冬眠。”

劉仁軌點頭,媚娘繼續:“小半月的溫暖,蛇感受熱量,結束冬眠;驟降的暴雪,蛇來不及冬眠,全部被凍死。劉將軍應知,蛇最主要的食物,就是田裡老鼠。沒有蛇吃鼠,鼠數量激增,自然爆發鼠災。”

大殿鴉雀無聲,很淺顯的道理,劉仁軌是聰明人,很快想透徹。施禮表示受教,並送出神助攻:“武昭儀的意思,鼠災爆發的原因,是田蛇數量銳減。如此看來,尉氏那場災難,確實是天災。”

言外之意,越州蛇銳減,板上釘釘的

人禍。朝臣不可置信,武康泰然自若,李九瞠目結舌。長孫無忌和李勣,同時睜開雙眼,眼裡都帶著怪異。

能站這裡的,都是聰明人,也都心知肚明。天賜良機不能錯過,李義府率先發難:“如此說來,越州鼠災和鼠疫,是百姓大肆捕蛇,是某些人一手促成。”

崔義玄緊隨其後:“去年越州都督上書,請求朝廷允許,以青花蛇抵田租。褚公認為可行,認為利國利民,聯合韓公、來公,極力促成此事。百姓大肆捕蛇,青花蛇幾乎絕種,導致田鼠劇增,最終釀成慘劇。老臣懇請,陛下明鑑。”

軒然大波起,褚遂良臉色蒼白,腳下趔趄差點摔倒。他的鐵桿盟友,想反駁卻找不到藉口,如果胡攪蠻纏,就落了下乘。

媚娘再次跪倒,給武康求情:“啟稟陛下,瘟疫能傳染,是最可怕的東西。二郎洞悉原因,乍聞瘟疫爆發,可能危害婺州。一時氣急攻心,導致癔症復發,作出失禮舉動,請陛下開恩。”

被媚娘用金錢收買的佞臣,諸位許敬宗、李義府,紛紛給武康求情。長孫無忌沒說話,他要以“赦免武康”為條件,保下得力助手褚遂良。

李九應允:“武刺史雖魯莽,卻因瘟疫失常,倒也情有可原。朕決定,既往不咎,但下不為例,給武刺史鬆綁...媚娘先回排雲殿,這裡沒你的事了。”

媚娘失望難掩,向李九作揖,由婢女攙著離開。武康也明白,老褚是顧命大臣,若不觸李九底線,李九下不了決心。這是最好結果,我的劫難沒了,以後要控制情緒啊!

李義府等不樂意,紛紛出列詰難,關隴系針鋒相對。武康也覺的正常,權利炊餅就那麼大,關隴系吃的多,其他人自然不滿。朝堂成菜市場,能保持安靜的,除了劉仁軌等武將,就是太尉、司空倆大佬。

李九被吵的頭疼,長孫無忌適時開口:“武昭儀的言論,確實有些道理,但罪不及褚尚書。鼠患的始作俑者,是越州都督,是以老臣建議,將其革職查辦,以儆效尤。”

這是強保褚遂良,也是以勢壓人,關隴系全員附議。佞臣系也沒了聲音,他們還不成氣候,沒有李九的撐腰,李勣還置身事外,翻不起什麼浪的。

李九看向李勣,很是失望和不甘,聽長孫無忌繼續:“現在重中之重,是遏制越州瘟疫。武刺史洞悉內情,婺州又緊挨越州,是以老臣建議,著其為欽差大臣,全權負責此事。”

崔義玄馬上反對,被關隴系淹沒,武康哭笑不得。好你個長孫無忌,擺明坑我啊,我又不是醫生,怎麼搞定鼠疫?要是普通天花,肯定當仁不讓,牛痘治不了鼠疫呀。

正想開口拒絕,褚遂良突然跪倒,慚愧的自責:“老臣有失查之過,愧對先帝信任,愧對越州百姓。請陛下恩准,老臣戴罪立功,前往越州督辦瘟疫。老臣在此立誓,諸暨瘟疫一日不去,老臣一日不回長安。”

畫面再次安靜,褚遂良主動請纓,贏得眾人讚許。武康豎雙手點贊,老褚替我擋槍,咋就這麼可愛嘞。那可是鼠疫,要出人命的,別人躲都來不及,他卻主動接下,高尚情操不服不行。

史書記載,他確實是忠臣,只因反對“廢王立武”,被媚娘貶到越南,落得鬱鬱而終。媚娘到了晚年,還為其平反,政鬥的你死我活,不影響她對老褚的讚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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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九也很欣慰,當即應允:“褚愛卿此舉大善,有何要求儘管提,朕全部應允...愛卿起來說話。”

“謝陛下”,褚遂良起身,瞟了眼武康,提出要求:“懇請陛下,選拔五十太醫,隨老臣共赴越州。還有,老臣需要一名副手,就是婺州武刺史,請陛下應允。”

武康登時懵逼,殺千刀的老褚,多大仇多大恨,死也拉我墊背?沒招你惹你,為啥這麼坑我?堅決不能答應,只要瘟疫不入婺州,不危害婺州百姓,越州死活關我毛兒事。

剛想婉言謝絕,李九先一步開口:“朕允了,同時給褚愛卿,便宜行事之權。武愛卿能衝鋒陷陣,能鏖戰食人鼠,是最合適人選。武愛卿有什麼條件,儘管提出來,朕無不應允。”

武康有種感覺,李總要坑自己,糾結片刻訕訕道:“臣確實有條件,不去行不...也請陛下給臣,便宜行事之權。另外,臣是婺州刺史,插手越州政務,名不正言不順。”

朝臣忍俊不禁,褚遂良嗤之以鼻,臉都不要了,明目張膽要官。至於便宜行事,是怕我公報私仇,老夫沒那麼小心眼兒!

李九微笑:“著婺州刺史武康,便宜行事之權,加封‘檢校越州大都督’。兩位愛卿即刻出發,待瘟疫解除,重重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