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婺州刺史 第十六章 新城公主在諸暨

永徽五年(公元654年),六月初一,午時三刻。

婺州抗瘟救疫隊,進入越州諸暨縣,已經過去二十天。武康切實體會到,何為人間地獄,何為度日如年。每天都在後悔,後悔完開始忙碌,如此循環往復。首日開始,忙的腳步沾地;直至今日,踏遍諸暨各處。

組建八支駐鄉隊,平均分配民兵,進駐諸暨八鄉。照搬傳染病預措施,戒嚴到每家每戶,勒令百姓呆在家中,擅自出門者軍法處置。同時親自帶人,清理屍體就地焚燒,並開展全縣大掃除。

村落周圍,住家戶門前,特別是豬圈、茅房附近,全部灑石灰粉。老祖宗在公元前七世紀,將石灰用於建築,唐朝有並不奇怪。同時禁食各種肉類,因為家畜容易感染,肉可能攜帶病菌;要求每戶人家,勤洗衣勤沐浴,互清頭髮蝨子。

集合郎中、太醫,進入各村常駐,做到每村一醫。在每村每裡,至少開闢兩處隔離院,重症監護院,以及疑似觀察院。已經感染者,監護院隔離,封死房門挖小洞,專人送吃食和藥湯;疑似感染者,只要出現咳嗽和發熱,全部送觀察院,也完全限制自由。

半個多月的努力,效果立竿見影,被隔離的患者,數量直線下降。從各鄉隊長的公文,得知最近五天,送去隔離的不足十人。特別是狄仁傑負責的戶邑鄉,最近連著三天,沒有疑似病例。

進展如此順利,武康喜極而泣,是以這天中午,帶領輜重大隊,來戶邑鄉調研。褚遂良很夠意思,無論石灰、糧食或藥材,要什麼給什麼。從不缺斤短兩,從不陽奉陰違,完美的後勤隊長。

來到戶邑鄉,親切慰問醫療人員,表達崇高的敬意,勉勵再接再厲。在鄉幹部大會上,發表重要講話,號召全鄉人民艱苦卓絕,打贏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會議結束後,由狄仁傑陪同,下鄉村視察工作。做的確實不錯,路上沒垃圾,各家門口灑石灰,炊煙也嫋嫋升起。隨便進入幾家,和老鄉們親切談話,他們的精神、心態都很好。

給狄老西兒點贊,確實施政能手,確有宰相之才。婉拒村民留飯,走在鄉間小路上,狄仁傑開口:“圈外的太醫們,還沒拿出藥方嗎?現在的方子根本沒用,昨天西北的張家村,兩個感染者死亡,被秘密火化了。”

腳步略微遲緩,武康無奈嘆氣:“三番五次要求褚遂良,派藥博士過來協助,全部石沉大海。圈裡的太醫,本事不夠;圈外的慫貨,貪生怕死,病人都不敢見,談何對症下藥?”

狄仁傑苦笑,良久感嘆:“並非所有人,都有武公的氣魄;並非所有人,都有蔑視瘟疫的膽色。那個武公啊,我有個偏方,來之前明澤給的。她還說,魚居士的條件...改變了。”

明澤是魚玉貞的妹子,武康來了興趣,怪異眼神打量。直到老狄紅臉,咯咯戲謔道:“叫的挺親密,勾搭上啦?也罷,等此事瞭解,我給你開票子,把明澤妹子納回家。倒要看看,多麼國色天香,能迷的你神魂顛倒。”

狄仁傑更尷尬,不接大佬話茬,把尷尬還回去:“魚居士的新條件,倘若偏方有效,您要納她為妾。還讓您答應,不能讓夫人欺負她,當然她也會尊敬夫人。”

有點兒意思,妾的家庭地位很低,妻可以隨意打罵,甚至直接賣掉。武康竊以為,不能放過任何“治瘟”秘方,便點頭答應。同時打定主意,直接養外面得了,反正不差錢。

狄仁傑很興奮,拿出那封信,遞大佬手中。火漆完好無損,武康遞給錢順:“送給褚遂良,讓他準備藥材。懷英兄,我就納悶了,魚玉貞那種才女,應該喜歡才子,為啥糾纏我?”

“她喜歡的不是才子,也不是武公您,而是榮華富貴”,老狄一針見血,便轉移話題:“明天中午,二十日期限到,要放出疑似病患。下官有些擔心,要不再觀察幾天?”

武康斟酌,微微搖頭:“現在人手緊張,還是放出來吧,二十天沒病變,基本可以放心。懷英兄,這是新來的公文,朝廷對咱們大加褒揚,還要昭告天下嘞。”

狄仁傑不置可否,逐字逐句閱讀,臉上有了笑容:“以處月部置金滿州,朝廷此舉振奮人心,我大唐兵鋒的觸角,逐漸滲透整個西域;新羅王金真德卒,難道沒子嗣嗎,為何詔立其弟金春秋?”

武康搖頭:“這我不得而知,立誰都無所謂,早晚都是階下囚。早晚有一天,我率大唐鐵騎,滅高句麗、新羅和百濟。這些個白眼狼,都不是省油的燈。不過懷英兄,處月部是哪個,金滿州又在哪?”

老狄馬上科普,武康很快理清,處月是西突厥部落。所謂的金滿州,就是新疆、烏魯木齊東北,吉木薩爾、奇台一帶。頓時興趣缺缺,西突厥也是牆頭草,三天反叛兩天歸順,該給他們松皮子啦。

邊走邊聊著,錢順忽然湊耳邊,嘰裡咕嚕說一堆。

武康仔細回憶,臉上露出笑容,下意識摸腰帶算袋。裡面有半截木梳,首次從長安回來,繞道越州參觀鏡湖。夜宿小寡婦家,留下那段孽緣,木梳就是信物。

竟然來到那個村落,也來了興趣,按照記憶路線,進入村子尋找。那處籬笆牆,比之前更破,看門狗也沒嘍。堂屋門緊閉,感受不到人氣,母女應該逃難了。

輕嘆氣轉身離開,錢順再次耳語,武康皺起眉頭。屋門沒上鎖,這很不正常,推開籬笆門,來到堂屋口。竟然裡面上鎖,重重推兩下,拿出靴筒匕首,插門縫撥門閂。

屋內擺設老樣子,只是佈滿灰塵;泥塑菩薩像猶在,只是朱顏改。推開臥室門,不禁目瞪口呆,滿地的碎步片。破舊木板床邊,趴著完整骷髏,是那個潑辣丫頭...怎麼會這樣,沒逃出去嗎?

眉頭皺的更緊,繞白骨到床邊,瞳孔驀然緊縮。破舊的棉被,烏黑的枕頭,躺雪白頭骨。一時五味陳雜,漸漸生出悔意,當初若帶走她們,悲劇就不會發生。

院外等候的眾人,見大佬遲遲不回,無不露出擔憂。錢順瞅瞅林平郎,壓低聲音說:“沒感覺到人氣,那對母女應該凶多吉少。大佬會不會有危險,咱們去瞧瞧?”

林平郎直晃腦袋:“這是大佬姘頭的家,看情況出事了。我可不敢觸黴頭,要去你自己去,別拉我下水。不過也別擔心,沒覺察到危險...誒誒你回來,那個小保安,趕緊給我回來。”

嬌小保安氣呼呼,林平郎下意識去追,被狄仁傑拉住:“給林隊長一句忠告,那個小保安,咱們兄弟惹不起。別說咱們,大佬也惹不起,乖乖呆著吧。”

錢順頭皮發麻,對視林平郎,滿臉不可置信,這姑奶奶怎麼來的?眼見小保安進屋,林平郎聲若蚊吶:“你曾經問我,那位新城公主,是不是大佬姘頭,現在有答案了。”

禿子頭上的蝨子,錢順很尷尬,也壓低聲音:“她不在家帶孩子,跑這湊啥熱鬧,跟誰混進來的?懷英兄你說,是不是你打掩護,大佬知不知道?”

狄仁傑嗤之以鼻,這不廢話嘛,肯定不知道。直勾勾盯屋門,默默計算時間,嘴角勾出戲謔:“咱們賭一把,我出五百文,賭二十息之內,大佬殺豬般嚎叫。”

時間分秒過去,武康收起思緒,搖頭無奈嘆息。掀開床上被子,是破舊的單衣,視線再次凝結。四根雪白指骨,扣住半截木梳。這個傻女人,無論有沒孩子,只要你去婺州,都會安排你。

輕抽手骨木梳,開啟腰間算袋,拿出另外半截。合成完整梳子,正想感慨一番,身後傳來叫罵:“啊啊你這混蛋,到處留情啊你,寡婦都不放過?”

武康唰的轉身,哎呦我的天,兩截木梳掉落,嗓門比殺豬還大:“你為何在這,誰帶你來的?老天爺,親愛的公主殿下,別玩我行不?完了完了,你那護短的九兄,必須弄死我。全完了,俺嘞娘誒...”

“少給我套近乎,沒你這麼大的兒子”,新城掐腰跳腳,指鼻子破口罵:“九兄才不護短,別亂說話,信不信告發你。也別轉移話題,林平郎說,你在這裡留情,是不是真的?”

和你沒關係吧,武康火氣上湧,卻輕聲細語:“必須轉移話題,你不在家帶孩子,跑這裡幹嘛。這是重災區,不是鬧著玩的,我都不敢亂跑。誰帶你來的,長孫詮知道不,都有誰知道?”

新城眨眨眼,一副算你識相,拉他到客廳,開始娓娓道來。武康聽罷直想哭,你阻止我進疫區,卻把自己搞進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嘛。懶得多說廢話,拉她匆匆出門,必須回去隔離。

快步出小院兒,瞅著低頭三人,開始算總賬:“狄懷英、林平郎,掩埋屋裡白骨,再種兩棵樹,墳要三尺高,樹要老槐樹。必須自己動手,天黑前完成,否則不許吃飯。順子你監督...笑毛兒啊,也算你一個。其餘人,全部背身!”

眾人紛紛轉身,武康抱新城上馬。拿出懷中口罩,給這姑奶奶罩上,策馬直奔諸暨縣衙。一路專找荒蕪地,繞過無數重災區,杜絕任何傳染可能。進入縣城,為掩人耳目,扯掉身上披風,把她包起來,鬼鬼祟祟入縣衙。

來到二堂門口,左右看無人影,輕放新城下來。重新繫好披風,狠狠瞪她兩眼,拉著她推開門。瞬間呆在原地,恨不得自抽耳光,幾十個不良衛、保安,正整理救災物質,把這茬給忘了。

眾人停止動作,直勾勾看門口,全員懵逼中。武康生無可戀,徹底完犢子,跳進黃河洗不清嘍。高陽與辯機有染,李二腰斬辯機,輕拿輕放高陽公主。我這要傳李九耳中,肯定翻臉不認人,肯定把我腰斬...

然而不到十秒,眾人繼續忙碌,彷彿啥都沒看見。姜大牛瞄向門口,衝許三郊吩咐:“老許去關門,好大的風啊,門都吹開了...等等,哪來的風,沒颳風啊!”

許三郊面如土色,哆嗦著悻悻開口:“我天生膽子小,你可別嚇我!這不對啊老薑,沒風門自開,難道是瘟死的人,陰魂不散來作祟?我的媽啊,這裡不能呆了,老薑快撤吧。”

眾人停下工作,無不面露恐懼,左右張望著。姜大牛臉色煞白:“老許你說的對,髒東西陰魂不散,這裡真不能呆。大佬陽氣重,等他回來,嚇跑髒東西,咱再來忙活...兄弟們趕緊撤。”

雜亂腳步響,眾人鳥獸散,從兩人身邊出門。最後出去的小保安,關小門那刻,還嗷了句“有鬼”。這演技這臺詞兒,群演都如此給力,可惜不能拍成電視劇。新城噗嗤樂了,眨著小鹿眼說:“他們是不是,看不見我們?”

沒心沒肺的娘們兒,懶得搭理你,武康氣呼呼離開。回二堂坐椅子,腦袋隱隱作痛,怎麼把她送走,如何掩人耳目?新城見他臉色難看,不敢再放肆,乖乖關上門,乖乖站旁邊,像犯錯的孩子。

正唉聲嘆氣,房門被推開,哪個不長眼的?

張柬之後背一涼,腦袋如鐘擺,左右打量房間。滿臉的疑惑,自言自語道:“奇怪啊,明明看見鬥驄,為何不見武公?朝廷加急公文,先放書案上,武公回來就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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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有介事的樣子,慢騰騰走近,公文放武康手邊。輕鬆愜意離開,有條不紊的關門。整個過程,無一絲驚慌,演技勘稱完美,這也是老戲骨。新城噗嗤樂了,眨著小鹿眼說:“他也看不見我們?”

您老說看不見,那就看不見唄。武康撇嘴看公文,很快堆起苦瓜臉。河北道恆州大水,石邑縣(河北省石家莊、鹿泉區)一片汪洋,五千三百多戶受災。朝廷勒令婺州、眉州和始州,按數量收集葛根,派專人送恆州救災。

葛根清熱解毒,有名的中藥材,是婺州土貢之一。武康很鬱悶,李九忒偏心,越州也是大唐領土,也急需葛根防疫。您老不往這裡送,還往外邊拿,太厚此薄彼,太不厚道啦!

愁的直撓頭,半晌長嘆息,拿白紙鋪桌上。新城很有眼色,乖乖過來磨墨。武康提筆寫政令,交任務給長孫詮、司倉參軍許睿,你倆看著辦吧。寫好後裝信封,撂到書案那邊,小弟們去訓練演技,沒人送信。

拿起信封,見“康郎親啟”,頓時來興趣,是媚娘的家書。開啟一看,當頭一棒,劈頭蓋臉的斥責。罵他沒腦子,瞎逞什麼英雄,瘟疫區都敢進,不想活啦?

這就尷尬了,硬著頭皮繼續看,更加尷尬。五月二十的萬能宮,李九帶著媚娘,宮外拜訪長孫無忌。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封長孫衝為秘書監,就是國家圖書館館長。升長孫詮為婺州別駕,還把那串七彩念珠,孝敬給舅舅。

意思很明顯,我和王皇後感情破裂,請舅舅應允,立愛妃昭儀為後。長孫無忌收下禮物,揣著明白裝糊塗,始終不談那個話題。意思也很明顯,想讓老夫廢王立武,死了這條心吧。

雙方不歡而散,李九氣的嗷嗷叫,媚娘徹底恨上長孫無忌。像個受氣小媳婦,信裡大吐苦水,罵無忌哥哥不是東西。武康不置可否,他們那麼討厭你,肯定不遺餘力反對。皇后不是你想當,想當就能當的!

正鬱悶間,聽鬱悶話:“九兄也真是,別駕、長史沒區別,就不能封個刺史...你瞪什麼瞪?大唐的州多了,又不是婺州刺史。還有,讓你堂姐趁早死心,只要我舅舅在,她當不了皇后。舅舅說,她不知廉恥,先勾引九兄。舅舅還說,她不守婦道...”

“你舅有沒有說過,偷看別人家書,是不禮貌行為。別把舅舅掛嘴邊,他沒啥好下場”,放下書信,化身槓精:“我先宣告,不是洗白昭儀,有些鍋不能背。長孫太尉說,我姐勾引你哥,我有不同意見。”

坐直身子斟酌,腦補當時場景:“當初李二...太宗病重,你哥和我姐,病榻前伺候,漸漸兩情相悅。我認為,肯定是你哥主動,因為那個時候,我姐身份是庶母。要是主動表白,萬一你哥拒絕,她這輩子完了;要是你哥告密,尼姑都沒得當,直接咔嚓...”

比劃抹脖子,陰陽怪氣兒:“風險太大,女方不會先開口,是你哥先勾引的。至於不守婦道...啥玩意兒,你有臉和我說婦道?你的那些姑姑、姐姐,有幾個守婦道的?就是你高陽姐姐,跟和尚搞破鞋...”

新城紅了眼圈,武康趕緊閉嘴,覺的過分了,訕訕道歉:“你先別哭,我只是實話實...算了算了,我胡說八道,我人云亦云,我向您道歉...哎呦別咬啊,我道過謙了,啊呀...”

疼夠兩分鍾,新城泫然欲泣,扁著嘴說:“你剛才說,舅舅沒好下場,到底什麼意思?給我解釋清楚,否則死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