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五章豈會欺負他？
原來, 當初王凝之與王渙之從涼國逃回來的時候, 在半道上王凝之與王渙之兩人分開了，王凝之受了傷, 幸得樂成王家的庶女相救，王凝之才挺過來。
王渙之一個人在渡口邊等了好幾個月，王凝之遲遲不出現，讓王渙之越發心急，他不敢獨自回會稽, 生怕被王羲之責罰。
終於，季秋末, 王渙之等到了王凝之，他才知道王凝之受傷的事情。
王凝之受傷一事, 除了王渙之之外, 王家人都不知曉。
如今，王凝之覺得時候差不多了, 他才把自己的事情告訴王家人。
王操之聽完，忽然說道：“二郎與樂成王家的女郎, 其故事可以寫成書了。”
王凝之笑著搖頭：“莫要開玩笑。”
王徽之覺得可以, 他出聲言道：“以樂成王庶女的身份，只怕難以嫁給二郎。若是將故事傳開, 人人都知曉二郎是為了報恩, 故而迎娶樂成王家的庶女。如此一來，族裡必定不會反對。其他世家看來，也會覺得琅琊王氏嫡子乃知恩圖報之人。”
王渙之驚訝, 他看向王凝之：“二郎，如此倒是可行！”
王凝之若有所思，望了眼王徽之。
王獻之開口言道：“我贊同五郎所言。”
王玄之不放心地說道：“只怕族裡聽到訊息，便會立馬阻攔，將訊息掐斷。”
王徽之嗤笑一聲：“此言差矣！二郎並非長子，也並非未來族長，族裡不看重二郎，對待二郎的事情也不會過於上心。”
王肅之頷首：“倒是如此。”
郗恢沒想到王家人竟然願意接受前朝縣王的庶女。以琅琊王氏嫡子的身份，王凝之等人，只要願意，隨時可以入朝為官。更別說是娶親這回事了。琅琊王氏的嫡子，多數人連本朝公主都瞧不上，不願意尚公主。如今，王凝之竟然願意娶前朝縣王家的庶女！門不當戶不對，實在是讓人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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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恢與王凝之不算很熟，他不敢當面詢問王凝之。只能在背後私下詢問王徽之幾句。
“五郎，二郎要娶庶女，姑父與姑母會答應嗎？”郗恢問道。
王徽之挑眉，他告訴郗恢：“現在二郎就是娶一條母狗，我耶娘都會立馬答應他。他拖到這個年紀不娶親，耽誤三郎、四郎、我，乃至六郎與官奴。實在可惡！”
郗恢：……
好在王凝之沒聽到這話，郗恢覺得若是王凝之聽到這話，估計會氣一頓。
郗恢說道：“姑父一房，真是琅琊王氏的另類。”
琅琊王氏這麼多子弟。唯有王羲之最奇葩。自己搬出建康，來到會稽獨自過日子。王羲之的七兒一女也是與眾不同。王孟姜嫁給了家世一般的南陽劉家。王玄之娶了家世一般的滬江何氏女。王肅之與家世一般的陳郡謝氏女訂婚。王徽之看上了家世一般的汝南周氏女。王獻之與門第衰落的高平郗氏女訂婚。王凝之如今要娶一個前朝縣王家的庶女。
王渙之與王操之的婚事暫且不知。光看這幾人的婚事，在別的世家看來，都會覺得王羲之與郗璇夫婦兩的眼光有問題！竟然願意將女兒下嫁，讓兒子娶家世一般的世家女。
王徽之不以為然地說道：“那又如何？逍遙自在便可。我兄弟幾人，如今過得快活。娶自己心悅之人，做自己喜好之事。早已尋到人生方向。阿乞可尋到自己的人生方向？”
被王徽之這麼一問，郗恢愣住了，他低聲說道：“及冠之後，我會出仕。”
王徽之頷首，他告訴郗恢：“出仕前，想明白自己為何要出仕。是為家族，亦或是為百姓，為自己。阿乞一定要考慮清楚。”
郗恢面色認真地點頭。
顧愷之正在跟郗道茂說話。
郗道茂拿出了自己新做的機械模型，教顧愷之如何使用。顧愷之十分感興趣。
王獻之走進來的時候，兩人都沒有注意到。
“然也，便是如此操作。”見顧愷之快速學會了如何操作，郗道茂笑起來，她伸手摸了摸顧愷之的頭。
顧愷之紅著臉，抬頭看向郗道茂。這一抬頭，看到了王獻之站在後面。顧愷之愣了一下。
郗道茂回頭望向身後。
看到王獻之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的身後，郗道茂微微一怔，她愕然地問道：“七、七郎，你怎會在此……”
問完，郗道茂驀然反應過來這裡是王獻之的屋子！
她耳尖泛紅，改口說道：“你何時進來的？”
王獻之走過來，他脫鞋入席坐下。
看到王獻之靠近，郗道茂把手收回來，兩隻手縮回衣袖裡，坐得端莊。
王獻之拿起那個機械模型。
顧愷之看向王獻之，出聲說道：“是阿凰做的。”
如畫的墨眉微微揚起，王獻之笑著言道：“阿凰不是你叫的。”
顧愷之轉頭看向郗道茂，他說道：“是她允許的。”
王獻之告訴顧愷之：“改口。”
顧愷之問道：“改稱什麼？”
王獻之看向郗道茂。
郗道茂垂眸，長長地睫毛有多少根，王獻之看得很清楚。
王獻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收回目光，低頭打量起這個機械模型。
王獻之緩緩言道：“這裡可以加個彈簧。加了彈力之後，運轉起來更有力道。”
聞言，郗道茂抬眼看向王獻之，又低頭看著王獻之手裡拿著的機械模型。她問道：“在何處加彈簧？”
王獻之指了個地方，開始給郗道茂講解起來。
王玄之路過門外，還以為走錯了地方，特地停下腳步，望了眼屋內。
看到王獻之與郗道茂共處一室，王玄之立馬走到另一旁，在門板外面站著。
“這個機械還可以改進一下，比如以五個為一體，增加一條鏈轉動，同時操控五個機械，如此能大大提高工作效率。”
聽到王獻之說這些話，王玄之搖了搖頭。捂著耳朵離開。
也就是阿凰受得了！換了其他女郎，誰願意聽王獻之講這些內容。
郗家人離開後，王羲之讓王獻之繼續抄書。
王獻之老老實實的關在屋裡抄書。
顧愷之忍不住開口問道：“那我今後叫她什麼？”
阿陌聽到這話，笑著言道：“七郎與郗女郎有婚約，將來二人成婚，便是夫妻。小郎君將來應該稱呼郗女郎為阿孃！”
顧愷之看向王獻之。
王獻之告訴顧愷之：“如今叫阿凰姊姊。”
顧愷之點頭：“知曉了。”
阿陌笑著對王獻之說道：“七郎與郗女郎真是般配！”
王獻之沒說話，面色專注地抄寫內容。
想起什麼，阿陌說道：“從錢塘回會稽的半道上，那賣酒翁家的小女郎，容貌甚是肖郗女郎幼時！七郎可記得那小女郎？”
“嗯。”王獻之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阿陌又說道：“也不知那小女郎長大後，容貌是否與郗女郎相似。”
王獻之對阿陌言道：“芸芸眾人，諸多陌路人，何必在意他人。”
阿陌點頭，沒再提起桃葉的事情。
王凝之與王羲之、郗璇坦白直言，促膝長談了半夜，郗璇開口同意這門親事。
王羲之並沒有立馬答應這門親事，他讓王凝之先回去休息。
王凝之臨走前，告訴王羲之：“若是阿耶不同意，我不會強求。”
王羲之擺手，讓王凝之趕緊消失。
王凝之離開後，郗璇出聲言道：“二郎年紀不小了，此事藏在他心底畢竟好幾載了。他一個人憋了這麼久的心事，也不容易。”
王羲之告訴郗璇：“只怕那女郎早已嫁人。”
樂成縣王遷到長安，只有一個封號而已，並無權勢。必定要依靠兒女聯姻，才能在當地安定下來。事情都過去幾年了，王羲之覺得王凝之看上的那位庶女，指不定已經被樂成縣王送給了哪位世家嫡子。
郗璇擔憂起來：“若是如此，二郎只怕要遺憾了。”
王羲之搖頭，告訴郗璇：“先派人到長安那邊打探清楚。若是那位女郎還未嫁人，再傳訊息給樂成王商談婚事。”
若是那名女郎已經嫁人了，王羲之覺得由他來拒絕王凝之，王凝之必定會死心。也不會為那女郎傷心。
郗璇頷首：“夫主所言極是。妾明日便安排人前往長安。”
王獻之回到會稽第二日，會稽王便派人送來帖子邀請王獻之前往會稽王府。
王獻之收到請帖，感到詫異。
王獻之跑去詢問王羲之：“阿耶，近來會稽王在忙何事？”
提起會稽王，王羲之告訴王獻之：“你莫要再欺負世子。殿下明面上與世子父子關系僵硬，心裡卻是在意世子的。”
這幾個月來，會稽王隔三差五的寫信給王羲之，每次都在信裡長篇大論指責王獻之不仁不義，乃無恥小人。文人孤傲，更容易生出羞恥感。王羲之看到這些文字，忍不住生出幾分羞愧之心。
王獻之一本正經地解釋道：“上回我已經與會稽王解釋清楚。我與世子乃金蘭之友，相識多年，豈會欺負他？世子辦事，並非為了我，而是為了天下百姓，為了晉國。然而，會稽王卻總是無法理解世子所想。故而父子二人的矛盾才會漸漸加深。”
王獻之三兩言語，便揭過了此事。將重點轉移到會稽王與司馬道生的父子誤會這一方面來。
王羲之聽了，覺得王獻之所言不錯。甚至，心裡生還出幾分不滿。這是會稽王與司馬道生父子之間的事情，會稽王不理解自己的兒子也就算了，為什麼要將怒意轉移到王獻之身上來？
王羲之點頭：“既然你問心無愧，我便安心了。”
下一回，會稽王再寫信罵王獻之的時候，王羲之知道該如何反駁會稽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王獻之：我是個好人，相信我。
謝安：呵呵！
謝玄：我信你個鬼喲！
司馬道生：我相信王七郎！
會稽王：兒砸，求求你，別傻了！
司馬道生：你才傻呢！
會稽王：王逸少，管管你家王七！
王羲之：我兒子乖得很！
會稽王：你們王家還要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