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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重瞳再現

“你們怎麼知道的?”夏青不可置信的抬起頭,看著我和李大龍。

還未等我回答,時宸城主直直的盯著李大龍道:“重瞳,你回來了。”

李大龍此時身上的皮膚已經脫落盡了,一張結實白皙的皮膚迅速生成在他的血肉之上,他眼下的三角形狀的黑眼圈消失了,額頭上的幾道深深淺淺的皺紋也變得平滑,臉上的輪廓變得稜角分明,一雙杏仁色的眸子變得炯炯有神,他的脊背變得更加平直,我打量著他的個頭,比我還要高上一指的距離,看起來是個跟我同齡的高個男子了。

“自從我離開蘭城,我就恢復了本姓名,重瞳已經埋在蘭城的黃沙之中了。”李大龍說道。

時宸一側嘴角勾起一絲迷人的微笑,道:“好。既然你不是重瞳,那你就不要用我教你的本事。”

夏青愣住道:“你是……你是蘭城最厲害的淘金勇士重瞳?”

蘭城在大多數人眼中是個盛產絲綢的城市,但這只是陸上的表象罷了。蘭城是一座連線地下國的樞紐城市,他們存在的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為地下國偷取陸地上的物資。

據說蘭城的第一代城主是一個折了翅膀的大鵬鳥,因為害怕被陸地上的人襲擊,就在養傷之時挖通了地下國的通道,躲在裡面,時間久了,就與地下國民有了接觸。

地下國的人本是一些戰時的敗俘,他們被活埋在土中,有些人竟在地下生存了下來,由於他們常年深居地下,頭頂逐漸生出觸角,雙目逐漸退化,一般無眼或是白瞳。

大鵬鳥傷好後,由於受到了地下國人的照顧,他決定為地下國人做些什麼,久而久之,就成立了蘭城,大鵬鳥死後用自己的身軀將蘭城一分為二,陸地上面是個掩人耳目的普通城市,他用自己的羽毛化為結界,一旦踏入真正的蘭城,便會大有不同。蘭城地底下飼養了諸多的淘金獸,蘭城人將他們馴化成頂級的捕獵高手。

淘金獸雖然被稱為獸,但其實都是人,或者說,是各種有畸形不被陸地上所接受的怪人,他們被蘭城中人偷偷彙集在一起,將他們身體上的殘疾訓練成的他們的優勢,再將他們散佈到大陸的各個城市,竊取各種資源以及資訊。

時宸是大鵬鳥的後裔,她一出生時就帶著一對美麗的魚白翅膀,蘭城人將她奉為祥兆,推舉她為蘭城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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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她從小就受盡城民朝拜,一張愈發美麗動人的臉龐下其實藏著一顆狠辣的心,自她上任,淘金獸的待遇越來越差,她甚至開始和陸地上的人做起了淘金獸的交易。

淘金獸不再是為地下國人牟取資源的畸形人,他們變成了商品,夏青就是其中一件,夏青剛出生時,嘴巴就奇大,小孩子哭起來,兩隻拳頭都能塞進嘴中。

她很快就被自己的親生父母拋棄了,她被蘭城中的蒐集畸形胎兒的人帶了回去,訓練夏青的人做了鐵盤,這個鐵盤可以讓夏青嘴巴張到最大且不閉上,隨著她年紀的增加,鐵盤越來越大,夏青的嘴巴越來越大。

一直以來,所有淘金獸被灌輸的理念就是為地下國人造福,他們每天都要背誦一遍地下國的悲慘歷史,再接受一番地下國已經餓殍遍野的現狀,增加他們的使命感和榮譽心。

他們自稱為淘金勇士,但卻早就已經暗中被標了價格,他們自以為要去為蘭城和地下國爭取資源的時刻,就是被大陸之上的人買下的時刻。

夏青在蘭城做淘金獸的時候的名字叫做“小漏斗”,這個名字聽起來有些可愛俏皮,實則是因為她吃飯時根本就無法閉上嘴唇,只能透過一口齙牙咀嚼食物,吃一口飯要漏出一大半。

小漏斗很快就因為這一特點被夏青買去了,夏青將她關在鐵籠子了,夏青是個末代格格,人刁壯的很,她每天都要呼朋喚友來看小漏斗吃飯。

小漏斗很快就意識到了發生的一切,她終日蜷縮在籠子中不肯吃飯,七天過後,她已經奄奄一息了,夏青拿棍子戳她也好,拿鞭子抽她也罷,她都不為所動,夏青就讓隨從開啟了籠子,想進去將小漏斗打醒。

哪知剛一進籠子小漏斗突然翻過了身,還不及夏青反應過來,就一口含過了她,小漏斗因為長期養在蘭城,皮肉裡浸了一點蘭城人的靈氣,整個頭變得碩大無比,纖細的身子一晃,夏青就進了肚皮。幾個隨從嚇得吱哇亂叫,但未及逃脫,就又進了小漏斗的肚皮之中。

小漏斗吃完幾人,頭變回了正常大小,身子卻像如象沉,她知道自己闖了大禍,就逃回了蘭城,她跪在地上請求時宸的原諒。

時宸挑起她的下巴,為她擦掉了嘴邊的血跡道,食指在她的臉上一勾道:“我的格格,你哭什麼。”

小漏斗驚愕的看著時宸,時宸將她引到鏡子前面,“你看看。”

小漏斗徹底呆在了原地,她已經完全變成了夏青的樣子,身高模樣都不差一毫,小漏斗又驚又喜,她轉過身來道:“謝謝城主。”

“以後你就是夏青了,但我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時宸的眼睛裡透著捉摸不透的玩味。

我說道:“時宸城主讓你做的那件事,就是把我們引來吧。”

李大龍看著夏青道:“不得不承認,你編的故事很有說服力和吸引力,蘭城中憑空而出的乾屍和另一個世界,聽起來特別會引得像林慕青這種人前來。但在來蘭城之前的那次見面,我就知道你是淘金獸了,你的身後總是有個捂著嘴巴的小女孩,她的頭髮很短,很愛笑,但總是不肯笑出聲來,不肯從嘴巴上移開雙手。”

“重瞳,你的眼睛還是那麼敏銳。你曾經是我們蘭城最偉大的淘金勇士,你潛入過清政府,盜取了很多貪官手裡剋扣的軍餉,你是我們蘭城的驕傲。”時宸城主說道。

“那又如何,我離開了蘭城才明白,賊始終是賊,地下國的人不思進取,蘭城只不過是他們懶惰的一個藉口罷了,這個淘金勇士,我不稀罕。”李大龍道。

時宸蔑笑道:“哈哈,你稀罕不稀罕我不懂,我只知道趙蜀人在我這裡,我要求你

們倆跟我合作,不然你們這輩子都別想再見到他了。”

我握緊手中的拳頭,“你放了趙蜀人,他兒子可是一個英雄,為了全鎮的人喪了命,你的良心何在?”

“良心?”時宸冷然一笑,“年輕人,我年少掌權,這種良心早就消失在孩提的時候了。”

李大龍問道:“你讓我們合作什麼?”

“淘金獸最近出了叛徒,他們之中有一夥人盜取了一份鉅額珠寶,但卻不肯說出藏在了哪裡。現在他們都死了,我要你們將他們的屍體都做成屍皂,我要從他們的記憶裡看看,到底把屍皂埋在哪裡了。”時宸說道。

“不可能。”我堅持道,“屍皂只能回憶起與寄存者相關的記憶,他們偷取的寶藏沒有經過你的手,不可能與你形成記憶連線,即使是我父親來做這塊屍皂,都不可能將毫無聯絡的兩塊記憶拼接在一起的。”

“這次偷取珠寶的任務是我直接向他們發出的,你必須給我做出記憶連線,我相信他們偷取寶藏的過程一定會有人想過馴化他們的人。”時宸命令道。

我堅定道:“不義之財,我不會做這單生意的。”

“他不做,我就把他殺掉。重瞳,你來做,你不是喜歡夏青嘛,事成之後,她就是你的了。”時宸將夏青輕輕一推,就推到了李大龍的身上。

李大龍怒道:“且不說我不會做這門手藝,即便是會做,寧死不做。”

“好,有骨氣。”時宸拍了拍手,走上來兩個黑袍子的男子,“將夏青,不,小漏斗帶下去,把小漏斗和趙蜀人關在一起,一個是殺人狂,一個是吃人狂,我倒要看看他們誰先打敗誰。”

她又轉頭對我們說道:“你們有所不知,小漏斗就是我們在雙石鎮撿到的孩子。”

李大龍衝上前去,試圖襲擊時宸,但還未近身,就被陳銘打倒在地上,我和李大龍被重新關在了剛才的牢獄之中。

“我們現在怎麼辦?”我問道。

李大龍坐在獄中的一隅,他喪氣的說:“這麼多年了,我還是看不透她。”

“誰?”我問道。

“時宸。”李大龍道。

四十幾年前,李大龍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楞頭小夥子,他是李家的獨苗,精通了一身好武藝,但比起這身好武藝讓他引以為傲的事,他能看透很多人的縮影。

如果一個人脾氣很暴躁,他的縮影就是虎豹一類,若是很溫和,縮影就是兔子一類,一個人有壞心,縮影就是黑色的,如果是好心,就是白色的縮影。

李大龍精通很多事情,唯獨人心,他卻不甚了解,他決定去周遊各地,去看世人的縮影。他遇到了外出與人交易的時宸,那時候的時宸,就已經是現在的樣子了。

茫茫人海,唯獨時宸的縮影,李大龍看不到分毫。

時宸察覺到了李大龍的不同,便將為地下國造福一事告訴了李大龍。李大龍跟著時宸回到了蘭城,被取名為重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