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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泉眼

重瞳來到蘭城以後,時宸給予了重瞳最大的自由和權利,重瞳一度掌握重權僅次於時宸。

時宸親自訓練重瞳的本領與天賦,重瞳也順利的完成了每一次任務。

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當重瞳發現這一切不過是虛假,他選擇了離開,回到了陸地上改回了自己的真姓名。

“原來是這樣。”我透過牢獄中的鐵欄看向外面,漆黑的世界被一條條亮黑的鐵欄分割成碎塊,這是兩種不同的黑色。

李大龍說:“隨著年紀的增大,在世俗裡摸爬滾打,我已經瞧不見人的縮影了。直到最近褪了兩身皮,才慢慢恢復。”

我好奇道:“那我的縮影是怎樣的?”

李大龍說:“其實對於自己,每個人的心中都是有答案的,在我的眼中你是只麒麟,但你自己怎樣理解自己呢?”

我一時被問的有些語塞,盯著鐵欄看的時間久了,我的眼睛有些發澀,我能清晰的感覺到有淚水從眼窩裡流淌出來,帶著晶瑩剔透的光,這光有些發燙,滾過我的衣衫,在上面留下灼燒的痕跡。

“天山卮麟角,百轉流鋆珠。吾為林氏一族慕青子孫,今被困於蘭城囹圄,望寶珠借力助我脫困,日後必定繼續以濁身滋養。”我任憑淚水不住的流說出了此番話。

拂角玲瓏寶珠一飛沖天,霎時間就照亮了整間牢房,原先黑亮的鐵欄又暗了下來,我伸手觸到鐵欄,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其折彎。

寶珠在前照明引路,我們拐了幾個彎,就見到了被關在一起的趙蜀人和夏青,我和李大龍將鐵門強力開啟,欲和他們一起離開蘭城。

但夏青一直掩著自己的臉,蜷縮著不肯離開。

趙蜀人嘆了一口氣道:“這孩子的臉……”

我和李大龍明白他的意思,李大龍走上前去,不由分說,一下將夏青抗在肩上。

我們一行四個人便往外走去,順著來時的路,出了用炸藥炸開的口子,我先探出頭來,看見街上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穿著各式各樣的大袍裙子的人走來走去,我見沒人瞧見我們,就先爬了上來,接著將他們三人一一拉了上來。

李大龍將自己的外衣扯下來蓋在夏青的頭上,只穿著裡面的衣服,用手扯著夏青往前走。趙蜀人因為被關押了多日,頭髮鬍子蓬亂不堪,身上也沾著汙水發出惡臭,我的衣衫也已經破濁不堪,這樣四個人走在街上,引得行人紛紛避讓側目。

李大龍挺著胸脯道:“看什麼看,沒見過美男子。”

趙蜀人道:“你以為年輕幾歲就是美男子了。你是不是還沒來得及照鏡子。”

“你個死人,要不是你被人抓了,我和慕青至於遭這趟罪嘛,那天我老早就跟你說了,你有血光之災。”李大龍回嘴道。

我悶著頭聽樂,也不插言,內心的擔憂被陸地上的陽光一照,煙消雲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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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高興幾步路,天色突然變暗,漫天的黃沙吹了過來,我們用衣袖遮住眼睛,再移開之時,蘭城又變成了我們初來時的蘭城。

“沒有用的,她不想讓我們走,我們走不出這個結界。”夏青挺住了腳步,她將頭上的外

衣拿開,露出了真容。

我低頭看了看腳下的沙石說道:“我們去找這個結界的邊界吧,這麼多年了,這個結界一定有漏洞。”

“我能問你們一個問題嗎?你們明明知道有詐,為什麼還要跟著我來蘭城?”夏青問道。

李大龍說:“我對時宸有些瞭解,我知道如果我們不來,趙蜀人一定不能活著走出去。”

夏青的臉上有些落寞之情,李大龍看著她接著說道:“還有,我想看看那個小女孩笑起來到底是什麼樣子。”

夏青一時有些愣住,旋即她努力的扯起兩邊的嘴角保持微笑,但她的嘴唇下垂的厲害,笑著提起來兩邊的肌肉很是費力。

李大龍將她擁入懷裡道:“如我所想的一般美。”

黃沙此時刮的越來越兇猛,我想起陳銘在地下開啟房子的樣子,我學了他的樣子,開啟了一間屋子進去避風。

“請問有人嗎?我們是過路的行人,想來避一避風沙。”我站在門邊,朝著裡面說道。

一位老婦人顫顫巍巍的從裡面走出來,她打量了我們一眼,沒有說話,雙手向裡面一揮,示意我們進門。

老婦人給我們遞來熱茶和食物,扯著我的袖子,示意我們裡面的房間可以洗澡。

我們謝過她的好意,她擺了擺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表示自己聽不見也不能講話。

“在這裡,蘭城每一個人都是時宸的耳目和眼線。你們一點要多加防備。”夏青露出一雙黑又圓的眼睛,不停的瞟著房間裡的每一個地方。

李大龍將手覆住她的手道:“放心,她的縮影是一隻白鷺。”

老婦人見狀抿嘴笑道,她抬起手來,握成豎立著的拳頭,又伸出兩個大拇指彎曲對在一起,用詢問的目光看著李大龍和夏青。

夏青臉色一紅,低下頭去,李大龍臉色發燙但是目光堅定的點了點頭。

老婦人拍了拍他們的肩膀,指著夏青的嘴巴,又指了指地下的方向,兩手手指彎曲作獸爪狀。

夏青點了點頭,她的眼神透漏著祈求,請求老婦人不要將這件事說出去。

老婦人慈愛的撫摸了一下夏青的頭髮,點了點頭,又比劃著問了點旁的事情。

我比劃著詢問老婦人是否知道這裡結界一事,她臉上慈祥的微笑瞬間收了回去,她好像知道點什麼卻又不能說出來。

她顫巍巍的轉身走到裡屋,拿出了一本泛黃的舊書,她翻到其中一頁,將書遞於了我。

書上詳細描述了結界如何佈置的過程以及結界修復問題,書中還指到,這個結界中有個至關緊要的心臟,只要將結界的心臟找到,就能破解此結界。

“結界的心臟?”李大龍拿過此書,“我在蘭城這些年對這件事只是有過耳聞,傳說中蘭城結界是大鵬金身上的羽毛織成的一個幻象,只要找到大鵬金身的心臟,就可以破解。”

心臟?我反覆想著平常人心臟的形狀,心尖一般偏左,參與循環系統,我問道:“夏青,大龍哥,你們倆知道這蘭城有什麼泉水嗎?”

“有,有三眼泉水。”李大龍道。

我平躺

在地上,頭朝蘭城入口,我展開雙手,尋著自己心臟的位置水平延伸比劃道:“蘭城的這個位置可有。”

夏青道:“這個位置是最大的一眼活泉,因蛟龍曾在其中戲水得名,名為龍吟泉。”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龍吟泉中可能埋藏著大鵬金身的心臟。”我說道。

我們辭別了老婦人,一行四人來到了龍吟泉的位置。龍吟泉的面積很大,並無明顯泉眼,我們分散開尋找泉眼。

我順著水流向上走去,泉邊的石塊上長著青苔,我腳底一滑,一頭扎進了泉水中,當我從泉水中浮出之時,發現自己身上吸附了密密麻麻的水蛭,它們蠕動著身體,試圖鑽進我的血管。

我用力甩著全身,水蛭掉下了大半,但是已經有幾隻鑽進了我的血管。我看著皮膚上黃豆般的傷口瞬間癒合,就像從未被水蛭鑽進一般。

我低頭看了看泉水,清澈見底,裡面根本就沒有水蛭。莫非是我剛才弦繃得太緊,大腦疲勞,結合處以往的生活經驗出現了幻覺假象?

我在原地坐了一刻鍾,身體並未表現出異樣,便繼續順著水流往上爬去,腦子中有事可想,也慢慢忘了水蛭的事情。

功夫不負有心人,我再往上走過一段,就看見了泉眼,我大喜,向著下邊喊道:“大家來我這裡一下,我找到泉眼了。”

可是我喊了幾聲過後,方圓幾里內並無回聲。我心中恐有不測,慌忙返回原路尋找他們,剛到了山泉腳下,就看見他們三個躺在地上,呈一個三角的形狀。

我快速奔向他們,發現他們口鼻眼耳處都流出鮮血,成千隻的水蛭正在鑽入他們體內,我將李大龍一把扶起上身,探了鼻息,發現還有呼吸,夏青和趙蜀人也皆有氣息。

但任憑我使盡渾身解數,也不見他們醒來。

“林慕青,到你做決定的時候了,你可以選擇喚醒他們其中的一人,可是剩下的倆人就要永遠藏在這裡了。”半山腰上突然傳來一陣聲音。

我壓住心中的悲痛和驚慌道:”是誰?”

“我就是你們一直在找的龍吟泉眼。”

我說:“你對他們做了什麼?”

泉眼笑道:“只不過用了幾隻餓了半年的水蛭,來消化一下他們腦子裡肚子裡的殘渣。”

李大龍從我的父輩開始就協助我們林家了,於我是長輩是親人更是朋友,趙蜀人是我亡友的父親,但他們倆個一個命不久矣,一個犯下了命案,都不是長壽之人了,剩下的是夏青,但對於我來說,她不過是一個剛接觸的人,我甚至不清楚算不算得上朋友。

倘若我救活了她,對不起自己的內心,但是若沒救她,不管選擇了誰,都辜負了這三人中最有希望久活的生命。

“我無法選擇。”我如是說道。

“那我再問你,你來蘭城的目的是什麼?”泉眼道。

我說道:“為了救我朋友的父親。”

“不誠實的人沒有自由的機會,你們都在這陪著我吧。”泉眼怪笑一陣。我只感覺體內有什麼蠕動了起來,瞬間沒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