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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復仇

我輕嘆一口氣:“屍皂可做,但是你已借身於葉匯升,這幾塊屍皂沒有了寄託之人,每月的初七和十七兩日沒人搭話,就沒有任何意義了,且你和葉匯升已經成了一體,你……”

我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林先生,我深知這屍皂製成於我沒有任何意義了。但是大仇得報,就算給我那枉死的丈夫和族人一個交代。原諒我剛才藉著制屍皂之事試探了您的品行,我今日託您前來,還有最要緊的一事。”沈芙突然雙膝跪地,面朝於我。

我忙上前拉她,但她不為所動,“林先生,我在葉匯升身邊多日,也未見到拂角玲瓏珠。那日中毒之時,我曾看見有金光從暗室傳過,暗室深藏在地下,一般光亮並不能穿透。但拂角玲瓏珠卻有此威力,光隨風散,可傳三里。”

“你是說……”我想起那日我與吳琳夫人纏鬥,吳琳夫人咬傷我的肩膀發出的亮光,正是此光,讓我有了反擊的機會。

“拂角玲瓏珠每隔五年便需要元氣護養,但此舉對身體損害極大,即使是我們謨蝠族人也需得輪番養護玲瓏珠,更不要說葉匯升等人了。他定是查清了你的底細,故意接近於你,將玲瓏珠交由你養護。”沈芙說道。

我眼底湧起暗流,問道:“你知道多少?”

“死魂活身,活魂死身,你既不是活人也不是死身。”沈芙道,“但這些我並不在意,我知道你是明辨是非之人,你可以守護好玲瓏珠,只要不讓玲瓏珠落在邪惡之人手中,不引起大亂,就是我們謨蝠族人的心願了。”

我將沈芙攙起,說:“我當真不知這珠子的來歷,葉兄曾救過我的性命,為報答他的恩情,我便吞了此珠來養護它。但無論他是因何故救我,我都不能對不起他。這顆珠子你且放心,但屍皂之事,萬望海涵。”

“也好,也罷。”沈芙眼中溢位兩行清淚,未等我反應過來,她就從袖中掏出一把短匕,直捅了心窩。

我托住她的身子,她顫抖著手從袖口裡掏出一封信,我聽見她微微弱弱的聲音:“大仇得報,芙兒……對得起大家了。這信……麻煩您給劉文傑……他……”

細雨濛濛,春意將近但風還料峭,我拿著沈芙臨終之前塞給我的信,又來到了劉文傑的墳頭。

見到我他很是驚訝,眼神中帶著幾分惶恐和自責,“你……你還活著?”

我想起馬慧兒生前對劉文傑所做之事,我只覺得眼前人的悲哀,並無怒氣,但我摸不清他是否知道沈芙借身於馬慧兒之事,便說:“這次我是受人之託,送信來了。”

劉文傑尷尬的揮了揮手,說:“我觸不到陽間之物,麻煩您讀給我聽。”

我開啟信,向劉文傑讀出了信的內容。從信的口吻來看,沈芙一直冒充著馬慧兒的身份,信裡並無大事,更多的是對劉文傑的叮囑關心。

“我這輩子最高興的事兒,就是娶了我媳婦。”頓了半晌,劉文傑苦笑了一下,“其實我知道她和那個男人的事,我怎麼死的心裡也跟明鏡似的。可是那日她到我的墳

頭找我,我發現她竟能看到我。陽間之人是見不到鬼的。”

“你是說,你知道她不是馬慧兒?”我問道。

“我哪能不知道呢?馬慧兒哪有這個計謀籌劃,她就連要下毒於我,酒裡都飄著浮沫。我想著罷了,成全她是了,又是難過又是賭氣喝了那杯毒酒。”劉文傑說道。

我說:“那你為何還要幫她來設計我?”

“我都是已死之人了,哪還有那麼多的心思。她說她是馬慧兒,我就當她是了,有什麼能比得上能和心愛之人時常見面重要呢?”劉文傑低下頭,“算我對不住您了。不求你原諒了,我會帶著我應有的罪行下地獄的。”

劉文傑說完消失在了我的面前。我在原地佇立了許久,直到雨水打溼了衣衫,我才揣著一顆說不出是何種滋味的心回家。

回到家中,我昏昏睡去,許是在外奔波了幾日,心裡又揣著對別人的心事,一沾枕頭,便沒了天日。

“好,你個小子,我還難為著以為你怎麼地了,沒承想你在家睡大覺呢。”我感覺屁股上吃疼,睜開了眼,看見李老先生拿著一個手腕粗的木棍,正往我屁股上招呼。

我哀嚎一聲:“老爺子,幹嘛呢!”

“你說幹嘛啊,你把鋪子裡的東西都一股腦兒的扔給了我。我尋思自打你接手這個鋪子以來,也沒這麼大陣仗啊,像是臨終交代。”李老扔下手中的木棍,喘了聲粗氣,“我左右等了幾天,都沒你小子的信,我還以為你玩完了呢!”

我邊聽李老先生說著,豆大的眼淚不爭氣的往下掉。是,那日我去之前還真以為自己命不久矣了呢,還以為是吳琳夫人餘黨下的套,我想著不能連累著老葉,更不能老是躲躲藏藏,抱著命懸一線的想法走的。本以為自己個兒伶仃一人,沒就沒了,沒承想這老頭兒還惦念著我呢。

想到這,我不禁失聲大哭,抱著老爺子的大腿就不撒手。

李老先生一輩子枕邊沒落個說話的人,也是獨身慣了,被我這麼一個大男人一抱,噁心透了頂,他一把將我掀開,全然不顧我還在嚎啕大哭。

他從桌子上拿過放屍皂的包袱,放在我的床頭,道:“老頭我的任務完成了,我先走了,你自己個兒在這嚎吧。”

“等等。”我抹了抹眼淚,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起來,誰料腳沒跟上腿的利索,腳下一哆嗦,直撲在老先生的腳下,我趁機握住他的腳腕,“李老,您要不留在我鋪子裡吧。”

李老先生一瞪眼,怒道:“合計你小子打我主意呢。是不是看我鰥夫一個,沒人接我班給你們林家搭手了,還想著壓榨我最後一點年歲。小子,你們林家也夠本了,我們祖上多的那十年陽壽,李家都頂了多少代了。”

“不不不,哪是打您主意呢。”我忙解釋道,“你看咱爺倆,都是孑然一身的爺們兒,我最近遇到一事兒,發現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就剩下您了。您來我店裡,咱爺倆兒也互相照應著做個伴兒,我這生意,您也知道,一家獨大,生意單薄,但最不缺錢財。您來我這,嘛事不用

您,您就想來就來,不想來就不來,給您三成利潤,可成?”

“哼!”李老先生輕蔑的瞥我一眼,抬腳走了。

我站起身來,撲了撲身上的塵土,望著李老先生的身影,心裡暖和了起來。我知道李老不圖錢財,但歲月磨人,以前時間憑著年輕好打發,可這上了年紀,想找個說話的人還下不來臉面。

第二日,正值二月初一,我整理好店鋪中的雜物,開門進來頭一人,並不是客,正是李老先生,拎著他的大茶壺,壺把跟壺蓋上連著紅線,走了進來,斜睨我一眼,坐在了主位的椅子上。

我連忙狗腿的跟上前,給李老捏著肩膀,諂媚的笑道:“老爺子,您可真上道。”

李老從腰上拿出煙鍋直敲我的手,罵道:“有這麼說老輩的嘛。我知道你店裡講究多,容不得旱菸味,看見沒,我拿這煙鍋不是為了上口煙癮,我是看你小子不順眼的時候,敲你小子用。”

說完他又將煙鍋別了回去,我撇撇嘴,裝作委屈的說:“得嘞,祖宗。”

李老剛想佯裝生氣跟我擺擺老輩的譜兒,客人就進來了。

這客人可有些奇怪,長相身材不講,就單這穿著,讓我有些不知所云。他穿了一身絳紅色的長袍,外罩一件同色金邊的馬褂,頭頂上還戴了一頂正紅邊黑頂的寬簷禮帽,看這架勢,像極了一個新郎官。

李老站起身來,竟躲在我身後,低語一聲:“掌櫃的,來人了。”

他不說還好,一說我沒憋住笑,“吭哧”一笑就看見客人的臉色跟醬黃瓜一樣的耷拉下來了。

我忙解釋道:“馮先生是吧,抱歉啊,我們家老爺子鬧脾氣呢,不好意思,打擾到你了。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靠不靠譜啊你們?”馮聞躍一聲細嗓,像極了吊嗓子的伶人。

我這店中的生意都是要經過篩選預約的,馮聞躍之前來過幾趟,我是知道他這特殊嗓音的,只是李老第一次聽到,他興許有些不習慣,我聽見身後傳來“吭哧”一聲笑,馮聞躍的臉色徹底從醬黃瓜變成了醬茄子。

連笑兩聲,這可是犯了大忌,我正了臉色,說道:“實在是對不住您了。我拿出一點誠意,定金我就當你抵了頭款了,但是錢我還是一分不差的退給你,你看如何?”

馮聞躍昂了一下頭,說:“這來做屍皂的,可都是死了人的人家,你們先甭管我做不做這單生意。我剛進門,你們就先笑兩聲,這合適嗎?要是攤上個脾氣大的,給你們砸了堂面,你們也喊不了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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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感自己的不是,連忙應聲答應。這事確實我們做的不對,我也不敢擺出平日裡手藝人的派譜來,折騰了好一圈,馮聞躍直將這單生意價格壓下來一小半才肯罷休。

我背過身,這才發覺李老先生的侷促,我忙握住他的手,告訴他不礙事。

馮聞躍要做的屍皂,是他未過堂的妻子,他未婚妻叫孫鈺兒,年僅十九突發重疾,不治身亡。馮聞躍掛念不下,才五次三番來我這,打算做一塊屍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