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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牡丹花

若是尋常的仇家上門報仇,我還能招架得住,但這是一個惡鬼尋仇,又是藉著他人的身子,只能行些抵擋之事,並不能出手反擊,如此一來,僅過了一小會兒的功夫,我便招架不住雪瑩的進攻了。

我身子倚在門邊,喘著粗氣道:“你到底是誰?”

“難道五年前的事兒你都忘了嗎!”女鬼厲聲道,我摸不清她到底處在哪個方位,她只是利用紅裙操縱著雪瑩與我對話。

五年前?五年前的事雖然不算太過久遠,但在我的記憶中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平平常常的開鋪子作屍皂,要非說出一點兒哪裡不一樣的地方,就是那年城裡鬧了一場鼠疫。

女鬼看著我的神色,怒喝道:“好你個林慕山,我就知道你記不得了,五年前你幫我作了一塊屍皂。”

通常情況下,我們林家每月做屍皂的日子都是固定的,一個月只接兩單生意,一年下來,只有24塊屍皂,所以自我接手以來,過手的屍皂不超過三百塊,每一塊屍皂的主人,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穆……”我經受的屍皂中姓穆的人共有兩個,其中一個還是男人,除此之外,就是穆牡丹,這個名字叫起來拗口,我的印象很深刻。

穆牡丹是百花書寓的先生,這裡的先生不是對人的稱謂,而是一種職業的籠稱,此先生也非是教書先生,此書寓也非與墨香相干。書字後面跟了一個寓字,自然寓字是重點,這個名字是從上海傳來的,是一些有才藝的風塵女子所住的地方,有點類似於前朝風塵樓裡的頭牌,只有頭牌才能住在書寓中,住在書寓裡的風塵女子才能稱為先生。

穆牡丹就是其中一個,說白了,這事就是水漲船高,書寓裡的女子每年還需接受一至兩次的考評才算合格,考評專案從琴棋書畫到詩詞歌賦,都要略通一二者才能常駐下去。

有人會說了,都有這才能了,幹嘛還做這個啊!這事啊,還真沒法統一評定判斷,若有較真者,趕明兒碰著書寓裡的先生們,可以親自問問。

穆牡丹是個命苦的人,小時候跟著父親走南闖北的賣藝為生,對琴棋書畫頗有領會之心,單從氣質外表上看,倒是像哪家出落得好的嬌小姐。

時逢動盪之時,穆牡丹和她父親賣藝之時碰上了一夥兒不講理的土匪,土匪頭子想搶了穆牡丹當壓寨夫人,穆牡丹她爹也不是個好爹,手上一沾了銅子,上下兩片嘴唇子都變成了“好說,好說”。

就這樣,穆牡丹當了土匪的女人,她嫁的雖不情願,對方也並不是什麼善茬,但好在土匪還懂得憐香惜玉,一來二去,倒也跟土匪過得有滋有味。

只是好景不長,八九年前,一場轟轟烈烈的剿匪行動讓穆牡丹的土匪男人動了歪心思,他為了保全自己的腦袋,竟然將穆牡丹當作商品轉手給了剿匪司令。

剿匪司令的姘頭很多,多她一個並不算多,更何況她還是土匪的女人,並不是每一個男人都色比天大,這個司令只是面上應承下來,背地裡卻對穆牡

丹百般凌辱,迫使她說出了土匪窩裡佈防之事。

司令攻下土匪窩後,他將穆牡丹趕走了,讓她隨便想去哪去哪兒。

穆牡丹的爹不知道去哪了,她的男人也死了,她的身心又受了創傷,她還能去哪呢?這時候,一個老鴇相中了穆牡丹,老鴇從她的身後攆了上來,一雙精明的眼不停的在穆牡丹身上掃來掃去。

“這位姑娘,看你這副樣子,怕是落魄了吧?”老鴇每日見過的人比她吃的米粒還要多,只要她打上眼的人,八九不離十的看不走眼。

就這樣,穆牡丹就成了一名風塵女子,花名是無情。別的姑娘都叫鶯鶯叫燕燕,穆牡丹這個花名一出來,就讓人跟掉進了冰窖似的,哪裡來的什麼女人味。

但讓老鴇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名勾起了很多人的好奇心,他們爭著來一睹無情的芳容,要看看這個無情到底有多無情。這個名字是穆牡丹自己取得,這是她入妓院唯一的要求,以提醒自己此生不再動情。

再後來,她便進了百花書寓,做起了書寓先生,每日接觸的都是達官顯貴之人,其中不乏一些風趣幽默,滿腹詩書的才子。

但是書寓之中有一項特殊的規定,就是客人不能在這裡過夜。如此一來,穆牡丹便顯得更為珍貴,從大富商到大軍官,追她的男人可不少。

可是穆牡丹知道,她不可能再對任何人動情了,她痛恨這些男人,他們無法再獲取她的信任了。

直到五年前,有一個書生的出現,打破了穆牡丹的規矩。這個書生也是一個平常人,想說的話都放在肚子裡,平日裡就是一個半天吭哧不出來什麼鬼話的男人。

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讓穆牡丹忘記自己的誓言,與他私定終身了。她放著那麼多的青年才俊不要,為何偏偏跟了這個書生呢?

大概是她爹和那個土匪頭子的緣故吧,一個是走江湖的老油子,一個是山寨裡大哥,嘴上都是能說會道逞威風的人,在她內心深處,這種男人是不值得託付的。

但是誰知造化弄人,她與書生約定好要從良,還沒從這百花書寓裡走出去呢,就染上了惡病,據說是一個客人傳給她的。沒過多久,穆牡丹就瘦了一個骷髏架子,死在了書寓裡。

她的屍皂,是書生求著我做的,初始的時候,我是有些傲氣的。那時候年紀又小,不諳世事,認為這個世上非黑即白,每日求我做屍皂的人數不盡,我又何必做一個風塵女子的屍皂呢。

可是這次穆牡丹真的沒有看走眼,這個書生自己也染上了惡疾,身子骨已經是很虛弱了,他每日跪在我的門前不起,說想在最後的日子裡重溫與牡丹的記憶,我一半出自同情一半出自可憐,給書生說了一個他根本付不起的價格,想將他轟走。

但誰承想,第二日的早上,我的鋪子門口就放了一個箱子,箱子裡盛著滿滿的金條,旁邊跪著的,是那個書生。

我雖不知這個書生是如何在一夜之間籌集了這麼多的錢財,但我的話已經出去

了,豈有不履行之理。

我將金條退回去了一半,接下了這單生意,因為書生的身體衰落的很快,這單生意我還特意緊趕慢趕著,提前兩月做成。

“穆牡丹?”我看著雪瑩,一時之間竟有些恍惚,她和牡丹之間好似真有幾分相似,鼻尖上面都點著一顆黑痣,黑痣的位置特別,讓人極好記憶。

雪瑩臉色一變,穆牡丹藉著她的身子說道:“正是。林慕山,你這個不是人的東西,你害的我好慘!今日我就讓你血債血償!”

說著,雪瑩又像我撲來,她平時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力氣並不算大,但這次被鬼怪控制,力氣大的出奇,每次撲向我的時候,我都要掙扎一番才能不使自己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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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裡納悶,我除了做了穆牡丹的屍皂,讓那個書生多跪了幾天之外,根本就沒做過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她何必如此相逼?

我躲閃著說:“穆牡丹,你說我做了錯事,但我從未對你做過什麼不好的事,我與你的交集這就是五年前的那單生意罷了,那單生意還是那個書生求我做的,我與你之間,從來沒有什麼恩怨。”

穆牡丹不依,她將雪瑩的一張小臉扯得猙獰,她說道:“你休得胡說,若不是你,我的眼睛嘴巴又怎會被封死,我又怎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我聽她這麼一說,心裡一陣大驚,我接手她屍體的時候,我還感嘆著這樣一位貌美女子生前竟然經歷了種種,她的臉上並沒有被封死,我更不可能做如此之事,她又何出此言呢?

於是我說道:“穆牡丹,我從未做過此事,冤有頭債有主,你找錯人了。再說我是經手你屍皂的最後一個人,你的屍首化成了皂,又怎麼會被封上眼睛嘴巴呢?”

“錯不了!你這個渣滓,事到如今了,竟然還想洗脫自己。我本是一介孤魂,被鬼差勾去了陰司,正欲投胎之時,自己的嘴巴突然被封住了,眼睛也像進了滾水一般的疼痛難睜,我根本喝不了孟婆湯,過不了奈何橋,只能在陰司找了鬼醫瞧病。鬼醫告訴我,這是陽間的法術,封住了去世之人的口眼,讓其無法投胎!你這是要將我徹底殺死,讓我在這世間求生不得!”穆牡丹藉著雪瑩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尖刀,抵住了我的胸膛,使我的心揪了起來。

我聽她這樣說來,心裡也是不好受,但我確實未做過這種事情,但最後經手她屍體的確實使我,就連我自己,都不禁讓多想幾遍,多質問自己幾次。

我安撫她道:“穆牡丹,你相信我,這個人絕不是我,你給我幾日時間,我會替你找出真兇,請你現在離開雪瑩的身體,她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根本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穆牡丹根本不相信我,她認為我只是拖延之計,但我好在家中還有平日裡寫的筆記,我將這些筆記拿出來予她一看,她才有些相信我。

“穆牡丹,你說我殺了你,你看我平日裡記的事情,樁樁件件,即使是有錯的地方,但從來沒有包藏著禍心。”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