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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普渡收徒韓立

西漠,沙井綠洲。

黃家作為一個上等勢力,坐落在這裡已經有數百年的歷史,霸佔著綠洲最中心的精華資源。綠洲外部,則是一些小型勢力,作為附庸依附這黃家。

更外部,在沙井綠洲的邊緣,則圍繞著凡人村莊。這些凡人生活困苦,人口眾多,受到黃家等蠱師勢力的掌控。

在這些村莊中,有一座韓家村。韓家村邊,有一處微型的天然草場。

說是草場,其實也就比其他沙漠好上一些。這裡黃沙遍地,一株株的紅色匕首草相互間隔,草葉尖銳如劍,草根死死地扎進黃沙深處,汲取著微薄的水分。

一群孩童正彎著腰,拿著鐮刀,辛苦地割著這些草。這些孩子連十歲都不到,就必須出來幹活,填補家用。這是凡人家的常情。

匕首草草葉邊緣鋒利,孩童們幾乎都帶著皮質手套,唯有一個赤著雙手。

這赤手孩童,拖著鼻涕,一手拿著鐮刀,一手熟練地拽住匕首草,麻利地割下一片片葉子,然後放入身旁的小揹簍。

殘陽的餘暉仍舊灼熱,映照得孩童們個個大喘粗氣,汗流浹背。

終於,暮色漸濃,太陽沉落地平線,只剩下小半殘留,孩童們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快走吧,入夜了,小鬼豺要出來覓食了。”一個體格最大的小孩開口道。好像是孩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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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割了多少?哇,好多!”按照慣例,他們開始相互攀比。

“今天吃飽了,所以力氣足,嘿嘿。”

“不過你割的草。還是沒有韓立多啊。”

“喂,韓立,你好厲害啊,不帶手套都能割草,也沒見你手上出現傷口。你是怎麼做到的?”一個小丫頭,扎著沖天辮。問道。

韓立呵呵傻笑。

小孩子們結伴歸村,一路上興奮地交談著。到了村口,相繼散去,各自歸家。

韓立也回到家,他推開破爛的木門。發現父母都沒有回來。

他的父親是個農民,在村西頭的農田裡耕種鋼絲棉花,這些天一直在犁地,早出晚歸。

他的母親則有一份令村民都羨慕的活兒。每天都會進入綠洲外部,給一個小型勢力的蠱師家幫傭,做雜活。

韓立站到一個石臼邊上,將揹簍中的匕首草葉都傾倒進去。隨後,他拿起木杵搗碎這些草葉。

他很賣力。不一會兒,就滿頭大汗。

草葉被搗成漿糊狀後,他取出一個麻袋。將裡面的稻殼也往石臼裡,倒了小部分。

他將這些攪拌,最終形成糊糊狀的食料。他將這些食料挖出來,放到一個木盆裡。隨後,他端著木盆,來到旁屋。旁屋是一間簡陋的獸欄。獸欄中豢養了三頭肥肉沙蠍。

這些沙蠍肥胖如豬,螯足完全不具有威脅。聽到韓立的腳步聲後,這三頭肥肉沙蠍迅速地從獸欄的陰影中鑽出來。

“吃吧!這可是我好不容易割來的。”韓立將木盆顛倒。裡面的糊糊食料便倒在了地上。

三頭肥碩的沙蠍圍在一起,大口吃著,發出哼哼的聲音。

“吃吧,吃吧,多吃點,快長大……”韓立小小的身子,扒在柵欄上,望著這些沙蠍,口中喃喃自語。

這肥肉沙蠍,不算是蠱,只是普通的蟲子。但蠍肉肥嫩鮮美,宰殺之後賣肉所得,對於一個凡人之家乃是一筆鉅款。

對於韓立一家而言,這三頭肥肉沙蠍是最重要的財產。因此韓立自己不吃晚飯,也得先把這三頭肥肉沙蠍餵飽。

咕咕咕……

這個時候,韓立的肚子裡忽然傳出飢餓的叫喚。韓立跳下柵欄,揉了揉肚子,立即趕回屋裡,開始煮飯。他每天都要為父母煮飯。

他們吃的飯,是西漠最常見的沙米。這種米口感極差,很難下嚥,但卻易栽種,是凡人的主糧。

……

韓家村外黃沙漫天。無數沙塵在空中席捲,模糊了人們的視線。

叮鈴…叮鈴……

就在這時,沙塵之中突然傳。出了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音,越來越大。閒來無事的村民與小孩兒都好奇的向沙塵中望去。韓立當然也不例外,只不過他是端著飯,一邊吃一邊眺望。

只見沙塵中一個身穿破舊袈裟,手握銅製禪杖,赤著雙腳的光頭大漢向韓家村走來。

人群一下子躁動起來,眾人都揣揣不安。畢竟。能獨自一人這樣在沙漠中行走的人只有蠱師。

而只要是蠱師就算將整個韓家村的凡人屠殺殆盡也不會受到任何懲罰。相反,如果是他們傷害到了蠱師也難逃一個死字。

所以怎樣讓眼前的蠱師大人順心如意,放過他們就由為重要了。

普渡進入村子裡面後就見到人群之中走出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歲月如刀,在他臉上刻下了一道道痕跡;歲月如山,將他挺直的脊樑壓成月弧;歲月如毒,將他強壯的身軀侵蝕的腐朽不堪。

他步履蹣跚的走到普渡面前,畢恭畢敬的用他那沙啞的聲音說道:“這位尊敬的蠱師大人,您能來到我們韓家村是我們全村人的無上榮耀,請問有什麼可以為您服務的,我們一定努力達成。”

普渡哈哈大笑,指著一旁的小女孩說。“那好啊!就將這個小家夥獻給我當晚餐吧。另外,以後每天給我送你個小孩兒過去。否則我就屠你們滿村。”

眾人聞言頓時都慌了,小女孩直接痛哭著與父母擁抱在一起。她的父母一邊安慰著小女孩,一邊用懇求的目光看向老者。

老者看著眼前一片混亂不堪的村民輕嘆一聲,以嘗試的語氣對著普渡說道:“大人,你看這是不是太……呃”老者面色僵硬,嘴角不停的抽搐,鮮血噴湧。一隻手從他的左胸一穿而過。還伴隨著邪惡的笑聲:“桀桀桀桀,沒有商量的餘地,再不快一點下場就和這老頭一樣。我給你們一柱香的時間。”

看見老子慘死的模樣,下面的村民就像一鍋煮沸的粥似的完全亂做一團。就在這時不知誰帶頭吼了一句。“快呀,柱子。將你家閨女給蠱師大人吧!不然我們都會死的。”這話一出其他人都隨聲應和。

女孩的父母十分不願意,但為了活下去,他們不得不這樣做。小女孩的父母鬆開了抱著她的手,將她向普度的方向推去。

小女孩兒用不可置信的目光妄想自己的父母。卻只看見兩人側過頭,避開了她的目光。

她又將目光轉移到平時一起玩耍的小夥伴身上,希望他們其中有誰能夠救救她。但是回應她的只是一個個紛紛向後退讓,將她完全孤立。

只有一個拖著鼻涕正、端著碗的孩子還留在原地。他躊躇了許久,雙手緊握好事再給自己打氣一般。

終於他開口說話了:“您是想要吃孩子的肉吧,我的肉壯實,我將我的肉給您吃,您放了她吧。”他的聲音顫抖著,臉色上也可以看出懼怕的情緒。但他依舊還是說了出來。

普渡俯下身靠近男孩兒,笑容恐怖。“告訴我為什麼?你難道不怕被我吃掉嗎?”那言語之間透露出來的魔氣讓人膽寒。

“是,我是怕被你吃掉。但她是我的朋友。我不能因為可能會讓自己死掉,就不去管她,眼睜睜的看著她在我面前死去。”韓立堅定的答到。

普渡仔細打量著眼前的男孩兒,微微點頭讚歎道:“不錯,捨己而為人。是塊修佛的好料子。”只見他伸手虛抓,原本應該死得不能再死的老者一下子活了過來。眾人頓時感到驚奇無比。

普渡沒有去管村民們一個個訝異的表情,而是笑容和藹的對男孩問道:“孩子,你可想隨我遊歷五域,幫助他人。修煉佛道。隨我修行你可以幫助更多像你這樣的。需要幫助的人。”

韓立思考一下便回答。“我願意,不過還要我的爹孃答應。”

“那是當然。正所謂百善孝為先。在幫助他人之前,必須要謹守孝道,尊重父母。”

……

三日後,一大一小兩個赤腳的光頭和尚在沙漠中開始他們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