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句古話,在昔日榮光無限的趙家人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前天,趙詠鯤死於非命,這起命案的案發現場,是在一家酒吧裡邊。
趙詠鯤大醉之後,去洗手間嘔吐,被人趁其不備,用注射器在頸部動脈裡注射了某種罕見的動物毒液。
據說是一種生活在東半球的毒蛇的毒液,由於這種毒蛇在我國是不存在的,故而在明珠市所有的醫院裡面,都沒有配備相對應的解毒血清。
由於搶救不及時,又或者根本沒辦法搶救,趙詠鯤在被兇手襲擊之後的二十分鍾內,就已經死透了。
這件慘案堪稱雪上加霜,使得本就對於被踢出董事會一事耿耿於懷的趙瑞海彷彿在一夜之間又衰老了十歲。
休息一天之後,趙瑞海正常上班,據前臺的妹紙透露,從鴻瑞總部正門走進來的趙總,臉色蒼白得活像是一隻殭屍,而且還是許久沒有吸過血的那種。
總裁汪青雲和CEO丁如林都分別前往薪酬委員會,對此悲慘之事表達了恰如其分的關心,以及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抓到兇手為趙詠鯤伸冤的決意與態度。
最後,趙瑞海最後乾乾脆脆把自己關在了辦公室裡,誰都不見。
而在同一時間,另一個場合——CEO辦公室裡,丁如林與付向榮在談論家長裡短。
上一刻,兩人在趙瑞海的辦公室裡,還表現得痛心疾首,悲憤交加,而這一刻,這兩位卻已經各自端著一杯香濃的牛奶咖啡,微笑著談論著一些令人愉快的事情。
付向榮坐在丁如林的對面,他受邀前來,也知道丁如林此次不會是想瞭解一下戰略部的工作計劃與安排,既然如此,他不妨安安靜靜坐著,耐心等待著看看丁如林究竟要打什麼牌。
“付總曾經在風城待過一段時間吧,在那邊生活得習慣嗎?”
丁如林問道。
“不知丁總,問的是哪方面的生活?”
付向榮反問道。
“方方面面,撿你想說的說吧。”
丁如林示意對方大可以自作主張。
付向榮微一沉吟,緩緩道:“我覺得西方的一些女孩子,並不能夠給我帶來滿足感。”
丁如林半晌沒緩過神來,想了片刻之後,很認真地問道:“付先生,假如西方的女子無法滿足你,那麼難道東方的女孩子就能滿足你嗎?”
兩個男子四目相對,神色認真而專注,彷彿在探討著一項嚴肅的科研課題。
“丁總,你誤會了,我指的是心理上的滿足感。”
付向榮斟酌了好一會兒,輕聲說道:“這麼說吧,就比方說,你伴上了一個女人,而在你之後,或在你之後,還有不少男士,也伴過那個女的。”
“這……有何不妥麼?”
丁如林疑惑問道。
“就好像是你的分數是100分,評級是A,而那些50、60、70、80分數的,評級也都是A。”
付向榮攤手問道:“丁總,我這麼說,你能理解麼?”
“哦,這麼說,你是把那些女人,當作一條評級線來看待?”
丁如林好奇問道。
“這只是一種主觀上的感覺,非形諸於語言不可的話,那似乎也只能這麼說了吧。”
付向榮微微點頭。
“這一點,讓你覺得不適麼,就是那些女孩子——曾經跟那些遠不如你男人好過?”
丁如林饒有興致問道。
“倒也沒有不適,只是沒有百分百的滿足感。”
付向榮搖了搖頭,說道:“我只是很希望,這世上存在著那麼一條極上的評級線。”
“誒,你覺得周婷婷那女孩兒怎樣?”
丁如林半開玩笑問道。
“小屁孩兒一個。”
付向榮笑道:“不過,虎豹之子,雖未成文,已有食牛之氣。”
“說到食牛,風城的飲食文化,與我們這邊,應該區別很大吧?”
丁如林問道。
“那邊只有飲食,沒有文化,即使有,那也是大雜燴式的,畢竟他們沒有本土的文化,在飲食這方面,都是由那些外來的菜式與烹飪理念拼湊而成。”
付向榮說到這裡,微微點了點頭,說道:“這是優點,他們不排外,懂得對外來的飲食文化兼收幷蓄,雖然有時候那些東西並沒有得到原汁原味的保留,可這種開放的態度,是可取的。”
“看來對於美食,付總也是行家啊。”
丁如林讚歎道。
“行家倒談不上,就烹飪而言,我動手能力差,沒什麼手藝,可是好吃與不好吃,我還是品得出來的。”
付向榮想了一會兒,隨口說道:“我個人比較喜歡西西里那邊的菜式,有一種名為porchetta的烤豬肉菜,我現在還很懷念呢,可惜在國內是吃不到了。”
“porchetta?”
丁如林介面道:“這可巧了,我老婆也喜歡研究各類海外的菜式,她對西西里的菜式也是情有獨鍾的,我好像上次聽她說起過這個porchetta,原材料是乳豬對吧?”
“當真?”
付向榮來了興致。
“我回去問問,說不定她會做。”
丁如林提議說道:“不過,這東西做一次,應該是有點麻煩的,而我家就兩張嘴,一餐估計也吃不完,不如……到時候你來我家,一同嚐嚐我老婆的手藝?”
付向榮雙眸微斂,據他瞭解,丁如林擔任CEO這麼久了,還從未請公司任何一名同事,去他家裡吃過飯呢。
“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付向榮看一眼丁如林那令人捉摸不透的溫和目光,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
首席財務官的辦公室裡,蘇煦坐在楊若詩對面,低頭看著潔淨的木地板,一言不發。
楊若詩在數落著蘇煦,原因是劉思怡最近正在查案。
而她追查的,是一件相當無聊的舊案。
沒有意義,而且年代久遠。
年底了,萬事屋業務不忙,其實也不能說沒業務可接,主要原因在於程實身在外地,因此萬事屋的那些新人根本就不敢接那些大CASE,而找貓找狗之類的小CASE,萬事屋早就已經不搞了。
偏偏正趕上劉思怡放寒假,閒著無聊。
劉思怡與萬事屋,可謂是一拍即合。
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劉思怡沒事兒幹的時候常常去任雅柔那裡玩,也就是青荷瑜伽館,在那裡認識了無論身在何處都氣質脫俗的藍嫣兒,而藍嫣兒身上彷彿有著一種神秘的特質,那種特質……容易生事。從任雅柔那裡,劉思怡得知了藍嫣兒曾經墮過胎的事實,她打算追查的,正是這一點——那個男的究竟是何方渣男?
“我覺得,是減負的鍋。”
蘇煦被楊若詩批評了大約二十分鍾,最後抬起頭來,說道:“國家教育部門整天喊著要給學生減負,您瞧瞧,減負,就減出麻煩來了。假如學校給劉思怡佈置了一整個寒假都寫不完的作業,那她還會搞這些不成名堂的東西麼?”
“別提了,學校的確佈置了不少寒假作業,可是她在網上找人代寫了。”
楊若詩搖頭道:“那個代寫團隊非常專業,可以根據買家以前的作業模仿筆跡,以假亂真,效率也很可觀,一個寒假的作業,七天完工。”
“人才。”
蘇煦苦笑著感嘆,又建議道:“我聽說,對付那些閒著沒事兒幹就喜歡調皮搗蛋的孩子,最好的辦法,就是請人給他們進行課外補習,對於青少年在外面閒逛不習慣循規蹈矩這類社會現象,補習老師就是一味最好的良藥。”
“萬一她把人家打傷了,我不是還得賠錢外加賠禮道歉?”
楊若詩蹙眉。
“打傷?”
蘇煦訝然。
“她在你的羊駝武館學習散打,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楊若詩質問道:“你連這都不知道,還自稱是她師父?”
“學功夫,是好事兒啊,那你可以建議她每天多花點時間去學功夫啊,這樣,她就無暇管別人的那些陳穀子爛芝麻的破事兒了。”
蘇煦建議道。
“她說習武之人,心存仁義,這件事情,如果她不查個水落石出,那就是不仁,如果查清楚之後不管,那就是不義。”
楊若詩沒好氣的模仿劉思怡的語氣說道:“揮出去的拳頭能夠有多大的力量,下限在於你的實力,上限在於你的立場。”
“羊駝武館,不愧是羊駝武館,真會來事兒。”
蘇煦由衷佩服。
“你說說,我現在能拿她怎麼辦?把她綁起來不讓她出門?”
楊若詩瞪著蘇煦。
蘇煦輕聲說道:“我現在就打電話給萬事屋,讓他們不要再跟著劉思怡一起瘋。”
“那你的意思是任由她一個人單獨行事咯?”
楊若詩冷冷道。
“說的也是啊,那樣肯定不行。”
蘇煦緩緩搖頭道:“無論她搞什麼事情,有萬事屋的見習偵探們跟著,始終是有個照應。”
“知道趙詠鯤的事情了吧?一個有手有腳的大男人,在酒吧裡買醉,都可能無緣無故沒命,更何況是一個女孩子?”
楊若詩語重心長道:“我總覺得,小怡再這麼胡鬧下去,遲早會出事,你這做師父的,應該要把責任擔起來啊。”
“我倒是想擔,可我能怎麼擔啊……小怡有她的人身自由,我總不可能拿條鐵鏈子把他鎖起來吧。”
蘇煦苦笑道。
楊若詩沒再說什麼,只是瞪著蘇煦,一言不發。
“行、行。”
蘇煦只得服軟,答應道:“這事兒,我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