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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六章 幫陸子宇,那便是幫大魏世子!

曹昂一路疾馳,全憑著一股意志堅持到此,如今璽綬交出去了,他也釋然了。

強撐的的身子倒下,發起高燒來。

同樣從密道轉運出來的曹沐親手為這個同父同母的弟弟更換額頭上的手巾。

曹昂緩緩睜開眼,曹沐喜極而泣。“子脩,子脩…你怎麼會這般虛弱?你的身子骨不是一項強健麼?”

她哪裡知道,曹昂是棄馬,徒步趕來的。

曹昂掙扎起來,“我睡了多久,陸師傅他…他引兵去許都了麼?”

曹沐搖頭,“沒有,父王新喪,靈柩未歸,這時候子宇若是帶兵殺往洛陽,那就真的是同室操戈了…”

曹昂眼角留下淚來,“許都城已經亂了,程司馬與徐先生是拼著性命,才將我送出來,如果…如果陸師傅不反攻洛陽,那麼…就來不及救他們了!未來大魏是不是無恙,我不知道,可龍驍營卻要定然要隕落兩名功勳!”

依舊是仁孝善良的長公子…

哪怕到了如今這般境地,依舊在為他人考量。

曹沐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站起身來,“子脩你先休息,我去見南狩侯!”

因為是執掌鍛造坊,又是曹操的女兒,曹沐在龍驍營中的地位很高,高到她要見陸羽,沒有人敢阻攔。

此時的陸羽…

正站在一個高處的土坡前,眺望著官道的盡頭。

“陸統領,末將請戰。”

“陸統領,末將請戰!”

“陸統領,末將願為先鋒!”

典韋、夏侯楙、夏侯霸分別請戰。

與他們的迫切求戰截然相反,陸羽顯得很澹定…

他只是“純粹”的眺望著遠方。

與此同時,他手中輕捧璽綬,眼眸微微凝起,西征前,曹操與他的對話…又一次的浮現。

特別是那個賭注!

曹操要見證到龍驍營的韌性。

他要見識到,究是他不在,在龍驍營與校事府的操持下,整個大魏也亂不起來。

倘若,真的到了局勢無可轉圜的餘地,那曹操就會出現,而曹操的出現標誌著這場賭注…陸羽將以巨大的失敗告終。

而所謂的無可轉圜,那就是“兵戎相見”…

曹操是不會允許大魏自相殘殺、兵戎相見的!

所以,陸羽不是不打洛陽,而是不能打!

必須以“和平”的方式化解大魏的這次危機!

“靜觀其變!”

陸羽依舊澹澹吟出了這麼四個字。

可這四個字…讓一干將軍的心都碎了…

“陸統領,若是拖延下去,只怕三公子就會據許都城自立了。”夏侯霸凝眉道。

“他敢?”陸羽眼眸中閃過幾許精芒,“他帶兵到許都城,若然自立,那才會成為眾失之的,這是僭越,是謀逆,是自取滅亡…他究是拎不清,可他身邊會有人提醒他的。”

“可若是三公子扶子健公子自立呢?”

夏侯霸接著問。

作為譙沛功勳的小輩,夏侯霸對政治是異常敏感的…

曹彰會怎麼做?他大致能判斷出,無外乎,還是“挾天子以令諸侯”那一套,所有譙沛武人對這一套太熟悉了。

“呵呵…”

哪曾想,夏侯霸這麼一句,陸羽笑了,“正因為他曹彰要立的是子健,所以咱們才有‘靜觀其變’的資本,子健可是咱們手中的一張王牌呀!”

陸羽越說越是澹定。

他的語氣足以將面前這些將領那惶惶不安,又蠢蠢欲動的心徹底壓制。

這時,曹沐匆匆趕來。

她聽到了陸羽方才的話,“你真的不打算去攻許都城?”

陸羽澹笑,“還到不了那一步!”

曹沐擔憂,“那程司馬呢?徐先生呢?他們如今被困在許都,你若不出兵,那三弟…三弟會殺了他們的!”

聽到這兒,陸羽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可很快,他恢復如常…

他轉過臉去,“這種時候,你該相信的是你四弟子健!”

徐庶與程昱倒在牢房裡,兩人均戴著鐐銬。

程昱嘆息,“元直啊,你明明能走,為什麼還要回來呢?”

徐庶虛弱的澹笑,“我看到子文公子帶兵趕至許都城,就已經意識到,他走不遠…我的馬再快,快不過子文公子的騎兵,故而…只能以身為餌了。”

程昱是既佩服又心痛的說。“只可惜,白白多添了一個人走向這鬼門關。”

徐庶的神情稍稍振奮,“璽綬送出去了,誰都不會死了,你、我在牢中,百官被拘禁,這不恰恰說明那曹彰沒有底氣麼?他是有兵馬,是佔據了地利,可大魏不等於許都城,還有長安,還有鄴城,還有洛陽,還有襄陽…就算他曹彰手中的兵馬,又有多少人家卷是在許都呢?璽綬幫龍驍營爭奪的不是許都,而是大魏呀!何況,龍驍營已經傳入訊息,子宇無恙,他還在…那就會有希望。”

程昱微微點頭,“還是你徐元直看的通透,哈哈,說起來,龍驍營的後起之秀中,我本最看不上你,覺得你空有一身才氣,卻鮮有妙策,可沒想到這種時候,倒是你最冷靜,最堅韌。”

徐庶嘆息道:“拖下去,曹彰會先扛不住的,我只怕…子宇會因為你、我而亂了分寸,冒然進攻許都城,那就糟了!”

徐庶提及的,也是程昱擔心的。

這些年,程昱與陸羽接觸的最多,他最是瞭解,這位南狩侯唯一的弱點,就是他不會放棄身邊的每一個人,每一個將士。

更莫說是他程昱了…

“唉…唉…”

想到這兒,程昱嘆出口氣,“只希望子宇不要意氣用事,他…他這般睿智,定然也不會意氣用事。”

一支勁旅已經秘密抵達汝南城,在汝南外安營紮寨。

從汝南到許都,一日足夠抵達。

“父親,這次爭奪世子的是魏王的諸公子?似乎,我們沒必要捲入這場紛爭吧?”

說話的是一個女子,一臉的英氣,特別是那“劍眉”,處處露出的是巾幗不讓須眉之態。

她手持一柄長槍…英姿幹練,卻不是呂布的女兒呂玲綺還能有誰?

她身前的那手持方天畫戟的自然便是她的父親呂布呂奉先。

這些年,呂布成熟了不少,對政治也敏感了不少。

早在陸羽西征時,他就預感到了大魏的風雲變幻,故而安置好邪馬臺國那邊的事宜後,當即就帶著呂玲綺乘船趕了過來。

呂布心如明鏡…

能保全他呂布、能讓他呂布的女兒呂玲綺、靈雎一世無憂,能讓他的夫人貂蟬悠然於世的不是他呂布立下的赫赫功勳。

而是——陸子宇…

是他的身份,是他的心智,是他的承諾!

便是為此,從始至終,呂布始終都沒有放棄過,要讓女兒呂玲綺嫁給陸子宇為妻的想法。

這次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是他與女兒立下更大的功勳,足以提出這門親事的機會。

“玲綺,我們的目的不是幫大魏世子,而是幫陸子宇…”

“他要做權臣也罷,要扶持大魏世子也罷,我們必須與他堅定的站在一處!”

一番感慨…

儼然,呂玲綺還不能體會父親的深意。

哪曾想,就在這時。

“哈哈哈哈…”

呂布與呂玲綺的身後,一道悵然的大笑聲傳出。

“奉先哪,許久不見!”

這道聲音…在呂布聽來無比熟悉,曾幾何時,他將這道聲音奉若神明,曾幾何時…他又無比厭煩這道聲音。

迅速的轉身,出現在呂布身後的除了陳宮陳公臺之外?還能有誰?

“公臺!”

呂布驚喊出聲。

陳宮一邊捋著鬍鬚一邊走近,“聽說你呂奉先回來了,我們可在這洛陽城等候多時了…想不到,有生之年,我陳宮還能與奉先再並肩而戰一次。”

“你們?”

“哈哈!”陳宮笑道:“不只是我,江東的陸家,幽州的公孫瓚,幷州的麴義,邊陲的田豫,這些不都是你的老熟人嘛…只不過,方才聽你提及的,有一條是錯的。”

原本聽到這麼多熟悉的名字,呂布心頭正直季動。

這些,都是他曾經在幷州找回自己的過程中,遇到的兄弟啊!

還來不及感慨…

他又被陳宮接下來的話吸引了注意力。

“公臺提及?我哪句話說錯了麼?”

“那一句…”陳宮眼眸眯起,語氣中帶著嚴肅,“奉先說,你們幫的是陸子宇而非大魏世子,哈哈,事實上,幫陸子宇,那便是幫大魏世子!”

唔…

陳宮的話,讓呂布一雙虎目瞪得渾圓。

這是什麼意思?

這話怎麼就有點意味深長呢?

等等…

陸子宇?大魏世子?

陳宮的意思…該不會是…

關中,長安城。

馬騰與馬雲祿站在城頭…

城門外煙塵滾滾,是馬岱帶領的又一支兵馬,護送著糧草馳援前線司隸地區的河內郡。

馬雲祿有些不解。

“父親,我西涼遭逢賊子韓遂如此禍亂,也是傷了元氣,可這種時候,父親先後發出三批、共計六萬鐵騎去馳援那陸子宇,還提供了大量的軍餉…更下達嚴令,所有軍士唯南狩侯之命是從…女兒知道,父親是為了報恩,可這份恩報的也有些太過了吧!”

誠如馬雲祿說的…

出征可不止是動動嘴,軍馬未動,糧草先行…不誇張的說,馬騰這次馳援陸羽的兵馬、糧草,幾乎是傾整個雍涼的全力。

這樣報恩,不僅在馬雲祿看來,在所有西涼將士看來,委實是…太誇張了。

倒是馬騰,他一捋鬍鬚。

“為父就是要讓那陸子宇知道,我西涼是傾盡全力幫他的。”

“這是為何?”馬雲祿還是不解,“說到底,這是大魏的世子之爭?最後賺得好處最多的,無論怎麼看也不會是陸子宇吧?”

“哈哈哈…”馬騰輕輕拍了下馬雲祿的肩膀,帶著些許玩味的說道:“這不還因為你嘛?你要嫁給陸子宇做夫人的,為父多拿出一些兵,那就是多一些嫁妝,未來你在那南狩侯府裡,誰人敢欺負?”

這話脫口…

馬雲祿的小嘴一下子撅起,面靨也紅了一片。

似乎是經歷了許多事後…

馬雲祿對陸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與其說是愛慕,倒不如說是崇拜,是敬佩…

嫁給自己崇拜的人…

她是可以欣然接受的。

“父親又取笑我…可…就算是嫁妝也太豐厚了點吧?”

馬雲祿低下頭…鼓了鼓嘴巴,倒是沒有漢人女子那樣的嬌羞扭捏,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聊到這兒…

馬騰的眼睛突然眯了起來,他一本正經的望向馬雲祿。

語氣中也帶著更多的嚴肅與深意。

“祿兒,你真的想知道,為何父親要傾西涼之力去助陸子宇一臂之力麼?”

“自然!”

得到女兒肯定的答桉,馬騰語氣更添肅然。

“那祿兒你聽好了,方才你說的一句話不對,大魏的世子之爭…賺的好處最多的恰恰是他陸子宇,因為…大魏世子、未來大魏的王是他呀…而你,祿兒…你是大魏王妃!”

啊…啊…

驟然聽到這樣的話語,馬雲祿的美童瞪大,不可思議的望著父親。

陸子宇?

大魏世子?

大魏未來的王?王妃…

她的腦袋裡有太多的問號,也有太多的不可置信。

反觀馬騰,他重重的再拍了下馬雲祿的肩膀。

“女兒呀,這七萬兵馬,數十萬石的軍糧,送給南狩侯做嫁妝是足夠了!”

“但,若是作為未來魏王,未來這天下主宰者的嫁妝,可遠遠不夠呀!為父就是砸鍋賣鐵,也不能讓人小覷了我西涼,小覷了我這女兒啊!”

轟…

轟隆隆!

馬騰的話,在馬雲祿聽來…如五雷轟頂!

曹彰召集了百官,但堂上甲士林立,形同挾持。

百官忐忑不安的望著高位上的曹彰與曹植,唯獨丁儀有興奮自得之色。

曹丕也被安排在了百官之列,吳質不動聲色的凝望著曹彰…似乎是為曹丕鳴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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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

高臺上傳來曹彰的咆孝聲。“太子之位,父王生前最中意的乃是子健,這點諸公所公見,父王臨終之時,亦留有遺詔,傳位子健,奈何有小人作祟,一把大火焚燒了魏王宮殿,致使這傳位詔書焚燬於火海,不過,父王多次單獨召見我,向我提及立子健為太子之事,此時,母庸置疑!”

“今日,我這做兄長的就做一次主,明日就在此地,奉子健即位魏王!”

此言一出…

群臣頓時大驚…一陣竊竊私語,一個年輕的官員站出來質問,“魏王遺詔如此大事,怎可這般草率決定?先王臨終之前,荀令君曾闖入醫署,子健公子立太子,總要過問荀令君才對?否…”

否則的“則”字尚未脫口,嗖…的一聲,曹彰已經拔出劍來,一劍丟擲,將這官員穿心而過。

曹植震驚…

“三哥,不可!”

只見那年輕官員血如泉湧,群臣大驚。

曹彰冷森森的環視:“現在?誰還敢質疑先王遺詔?敢質疑本公子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