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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二章 孤曾邂逅一南地女,一見傾心

遺詔上,世子處的人選是空出來的。

而按照荀或荀令君的意思,是魏王“臨終前”告訴他,這個人選…讓南狩侯陸羽去填寫…

這…

如果說這麼一封遺詔不是荀或…而是別的官員拿出來的,那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這定然是…是矯詔啊!

保不齊拿出這遺詔之人,當即就得被千刀萬剮。

可…荀或荀令君。

這可是個溫潤儒雅的翩翩君子啊,他從不會妄言,更不會撒謊!

那麼…這詔書…

這些魏王的遺言?是…是真的了?

所有人睜大了眼睛,儼然陷入了無窮無盡的驚訝。

當然…他們的震驚還不止於此。

因為,在那一句“陸羽填寫誰為世子,誰便為世子”之後還有一句——“包括他自己!”

這什麼意思?

陸羽?世子?

一些知道內幕的人,比如賈詡、陳宮、荀或…他們是長長的喘出口氣,總歸還是等到這一天了。

那些不知道內幕的人,則是一臉的震驚。

“咕冬…”

不少人下意識的嚥下口水,因為這麼一句,究是荀令君的“傳話”,也…也不能這般輕易的相信吧?

不光別人…

陸羽也是一臉懵逼,老曹這是啥意思?

啥叫包括他自己?

丫的,他們不是說好,這次的事件之後,他陸羽就要隱居世外麼?

這世子的人選,他陸羽怎麼能成為候選人呢?

丫的,老曹…你就不是我爹!這什麼意思!這是置我於不義啊!

就在這時…

“哈哈哈哈…”

一陣嘲諷中帶著無限諷刺的笑容揚起。

曹丕大笑了起來,“諸公…諸公看到了麼?你們的南狩侯,這陸羽…他…他的權利已經到了何等地步?就連荀令君也要枉顧父王遺詔,說什麼讓他陸羽選世子,候選人還有他自己,哈哈哈…可笑,可笑…”

曹丕的笑容中添得了更多的譏諷。

“陸羽啊陸羽,你不是攻敵攻心,不是算無遺策麼?怎麼事關你自己,卻如此愚蠢呢?究是讓荀令君造出這麼一封矯詔,也不該…不該把你自己也列為世子的人選吧?可笑…可笑,我愚蠢的師傅啊,你是要讓我笑掉大牙,要讓滿朝公卿貽笑大方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曹丕止不住的狂笑,他就好像尋覓到了什麼…

對,尋覓到了陸羽巨大的黑點,無法洗滌的黑點!

“哈哈…我的好師傅啊,你是聰明一世,湖塗一時,就算,你立曹衝、立曹昂為太子,我曹丕也認了,我甘拜下風,可偏偏…你的野心太大了,你的目的竟是立自己為世子,可悲啊,可悲啊…”

“父王殞命,你是連裝都不願意裝一下了麼?竊鉤者誅,竊國者侯,諸侯之門而仁義存焉?哈哈,你那假仁假義的面紗終於被揭破了吧!”

言之鑿鑿…

曹丕的每一句話都宛若一柄毒箭,肆無忌憚的朝陸羽這邊爆射而來。

而此間宮殿,此間魏王的靈柩前,氣氛一下子陷入了冷然。

——窒息般的冷然!

事關先王立下的世子人選,就算夏侯惇、曹洪等人與陸羽的關係再默契,可…這世子人選,譙沛功勳打下的天下,不能交給外姓之人,不能交給沒有血脈之人吧?

這不成了當初…王莽竊國了?

陸羽也凝著眉…

他不知道,曹操與荀或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他什麼身份?怎麼能做世子呢?

這不是…胡鬧麼?

“來人,取筆來!”陸羽當即大喝一聲…

曹植懷中有筆,連忙遞了過去…

陸羽握緊這筆,一步步的行至荀或的面前,他讓兩名甲士分別提起那“遺詔”的兩側,他則打算在那空白的世子之位上寫上一位公子的名字!

——大魏的太子;

——大魏未來的主宰者;

他從一早起…就已經有了人選!

如今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他呀!

面對無數的質疑,陸羽抬筆,他根本不用做過多的解釋…他知道,當他這筆落下之後,一切的質疑就會因為這詔書上的名字塵埃落定。

他…

他陸羽只要不寫自己的名字。

那…他依舊是那個讓眾人敬仰的南狩侯。

只不過,這麼一個小插曲後?譙沛武人還會信任他麼?

——曹…

筆走龍蛇、蒼勁有力,陸羽陛下的第一個字已經落下。

而這個字,亦是讓滿座群臣長長的喘出口氣,是“曹”…不是“陸”,他們心中高高懸起的石頭總算能安然落地了。

——子!

第二個字也寫出…

恰恰這麼一個字,讓許多人驚訝不已。

他們覺得,陸羽要立的不該是更年輕的“曹衝”麼?

可曹衝字倉舒…這個“子”…不對了呀!

那麼子…還剩下誰?

——子脩?

——子健?

總不能是子桓與子文吧?

“少假惺惺了…”曹丕笑道:“陸師傅,你狼子野心已經昭然若揭,哼…無論你寫誰,也無法改變你要做‘王莽’,你要‘篡奪大魏’的野心!”

“子桓…”荀或忍不住開口了…

“荀令君你還要為他狡辯?哼…”曹丕尤自大罵:“如今,這父王靈柩前,誰人不知…你與那陸羽是穿一條褲子的!你們是蛇鼠一窩,狼狽為奸,一丘之貉!”

話音剛落…

“啪”的一耳光響起。

從曹丕的身後,人群中一隻手掌伸出,重重的扇在了曹丕的臉上。

因為掌風的力量極大…

曹丕整個人被扇飛了出去,當他再度爬起時,除了面頰上那鮮紅的掌印外,口中不住的狂噴著鮮血。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所有人一跳。

可看清楚那出掌之人,不少人渾身一個顫粟。

——是許褚…

虎賁軍統領許褚!

只是,這位跟隨先王幾十年的將軍,他為何要扇先王公子的臉,他…有資格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教訓、羞辱先王的公子麼?

“你…你敢扇我耳光?”

曹丕指著許褚怒喝道…

“本將軍才不願扇你耳光,那只會髒了我的手!”許褚一聲冷喝,旋即讓開了一條道!

就在這時。

——“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忽的,魔性的大笑聲從宮殿外傳來。

這震天動地的大笑…剛一出現,就讓此間所有人怔在原地。

因為…

這熟悉的笑聲讓滿朝群臣下意識的想到了一個人:——

——先王曹操!

沒錯,能發出這等極富特點大笑聲的,除了先王曹操外?還能有誰?

可…

下意識的,一些公卿的眼眸望向先王的靈柩,先王的遺體不是…不是在靈柩裡麼?

可這聲音明明是從殿外傳來的呀!

不及細想…

那無比熟悉的聲音再度傳來,“孤不過是死了一月,這魏王宮殿裡卻是好生熱鬧呀!啊…哈哈哈哈…”

這次…

已經不只是聲音出現,曹操那並不算偉岸的身形,那細細眯起的眼睛,還有那始終露出笑意的面頰驟然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大…大哥…”

“魏…魏王?”

“父…父王!”

幾乎…所有人同時發出聲音、

喊大哥的是一幹譙沛功勳;

喊魏王的則是一干朝臣;

喊父王的則是曹操的兒子們。

不同的稱呼,可他們的表情與心情如出一轍…

魏王?還活著?

呆若木雞!

若有人就宛若“木雞”一般的呆住了,這宮內之下,一張張蒼白的面頰就宛若深深鑲嵌在琥珀裡的化石。

“咕…咕冬…”

曹丕下意識的咽了一口口水,他拼命的揉著眼睛,他根本不能相信…面前的是活生生的父親,是活生生的魏王呀!

呼…

伴隨著一聲粗重的呼氣。

曹操邁著龍驤虎步走入其中,行至曹丕身旁時,他頓了一下。

“子桓,是你方才說南狩侯與荀令君是穿一條褲子、蛇鼠一窩、狼狽為奸?呵…子桓哪子桓,孤就是這麼教導你‘尊師重道’的麼?”

呃…

面對父王的斥責,曹丕顫巍巍的張開嘴巴,他想說點什麼…

可喉頭處卻彷似哽咽住了,整個嗓子都是閉住的。

就像…這強大的威懾下

“再打!”

曹操只是澹澹的吟出一句。

“啪…”許褚手臂用力,又一耳光扇在了曹丕的臉上,這一次許褚的胳膊是掄圓了,幾乎將曹丕扇飛出兩步開外!

踏…踏…

反觀曹操,他一步步的繼續向前走。

走到曹昂面前時,曹操刻意的又停住了腳步…

“父王…父王你沒事兒…父王你還活著。”

曹昂牙齒咬著嘴唇,他已經激動的難以自已,整個面頰上都是淚痕。

這種淚,是只有至孝的兒子才能由內而外,由衷的流漏出來的,也唯獨…至仁至孝,完全對世子之位不在乎的曹昂,他…他才能如此的喜極而泣。

“父王當然還活著!”

“哈哈,子脩,你忘了爹曾教過你麼?腳為什麼比臉更白…”

曹操反問曹昂。

曹昂抹了把眼淚,帶著哭腔回道:“父王說…那是因為,因為腳總是藏著!”

“哈哈哈…”曹操滿意的看著曹昂,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一次,你做的很好,父王很欣慰…”

言及此處…

曹操轉頭望向曹植,“子健!”

“父王!”曹植迅速的趕來,跪到了曹操的身邊。

“你也做的很好,不愧是太學生!也無愧你師傅的弟子!”曹操雙手在曹植的肩頭拍了拍,“日後你與子脩必能成為魏之輔弼,國之棟樑!”

“謹遵父親教誨!”

曹昂與曹植異口同聲…

曹操的目光又轉向曹彰,此時的曹彰…已經過了因為看到父王而震驚不已的階段,他低著頭,一副做錯事,擔心受到大人懲罰的模樣。

“唉…子文…”曹操無奈的嘆息,“孤說過讓你多讀讀書,不識聖人之道,被人玩弄於鼓掌尤不自知,你的腦袋配不上你的野望!”

“孩兒…孩兒知錯!”曹彰不知道該說什麼…“孩兒願以死贖罪!”

曹操輕擺了下手。

“將子文押入大理寺,終身幽禁!”

“喏!”許褚答應一聲。

幾名虎賁軍迅速的架起了他…

做完這一些,曹操的目光再度移回陸羽的身上。

這才是今日的重頭戲!

…他又向前邁了兩步。

“子宇,這一次的打賭,孤輸了!”

“孤不在的時候,你依舊能憑一己之力穩住整個大魏的時局,這點,孤心甚慰!”

言及此處…

曹操的眼眸轉向那詔書,“誠如當初你、我定下的賭約,這大魏未來世子的人選,由你來選,由你來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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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聽到這兒,陸羽眼珠子一定,連忙問道:“魏王,為何…方才荀令君提及,陸羽也是這詔書中世子人選的候選人呢?陸羽不配呀!”

言及此處,陸羽深深拱手,“魏王難道忘了,當初的賭約中還有一條,扶植大魏世子繼位後,陸羽即交出龍驍營、校事府、太學…從此歸隱山林,遠離這世俗的紛爭!”

他這話剛剛傳出。

曹操頗為豪氣的一擺手,“不急於這片刻。”

“子宇也莫要忘了,定下賭約時,子宇答應孤,無論結果如何,你都要聽孤講述一個故事!”

這…

的確,陸羽回想起,他答應過魏王曹操,要聽一個故事。

此時的曹操,他的目光一改方才的豪放不羈,變得嚴肅,變得一絲不苟了起來。

他面朝百官,面朝他的一幹譙沛兄弟,面對著他的那些兒子們。

“諸位也不妨聽聽這故事!”

“孤閉關一月,沒有做別的,就是把這個故事娓娓的寫明白,寫清楚了…”

言及此處,許褚與另一名虎賁軍迅速的展開了一封竹簡…

——長長的竹簡!

舍“紙”而用“竹簡”,足以證明…此間故事的莊重與嚴肅。

一時間,所有人洗耳恭聽!

曹操則眯著眼望向陸羽:“呵呵…子宇啊,在聽過這故事後,孤相信你會選出最合適的大魏世子,孤也相信,你會選擇將這大魏真正意義的扛在肩上!”

言及此處…

曹操的眼神中露出了更多的篤定,更多的一絲不苟,他的嗓音也變得沙啞了起來。

“孤十歲時從譙沛老家搬回洛陽東街金烏巷居住!孤十二歲時入太學讀書!

“孤十八歲時太學結業,狀遊山河…”

“孤二十歲時被尚書右丞司馬防舉薦為‘洛陽北部尉’,鑄五色大棒,棒打權貴!”

“孤二十三歲時,任頓丘令…頒十罪誅,懲治豪強,開墾荒地,還頓丘百姓一片安詳…然孤二十四歲在頓丘令任上曾邂後過一女子,她是自南地避難而來…孤與之一見傾心,乾柴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