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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傳】第三十〇節 木偶與線

「就是現在,靈兮——!」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我會讓這孫子吃到苦頭的,關於你裝死這件事,回頭一定要好好給我道歉啊!」

「刺啦啦。」

「——什麼,是誘餌?唔,該死,我的手,你們這些渣滓,為什麼不能給我乾脆的去死啊啊啊啊,非得做進垂死掙扎!」

當獵金的裂變銀光坦率綻放在漆黑猛獸的面前,三人的一切話語和行動都隨之迅捷如電,在不時響徹的雷聲中抖擻鏖戰。

轉捩間,首當其衝的並非千夫所指的薩迪文,也並非離現場只有一步之遙的無辜夕爾,卻是向少女提出救援的神浩本人。

白銀的絲線彷彿一團冷冽的鬼火,自他胸口接連膨脹,硬是用不斷成長的體積撐破兜袋,從襯衣的縫隙與領口攀爬出來。

說是攀爬,其實就一瞬間的閃爍,絲線與雨水不可阻擋。

姑且形容為四分之一的眨眼空閒,在此期間,靈兮意識與神浩胸口所藏的獵金達成共鳴,類似章魚觸手的銀絲席捲八方。

那速度究竟有多快呢?快到剎那間突破薩迪文和神浩的間隔,冰冷的金屬不費功夫地纏上前者手腕,在狂風暴雨中——

將巫師瞄準侍者的雙手,掰向深空,噴射汙濁。

「轟隆——!」

「你才給我乾脆的放手投降咧!誰要被從草叢裡忽然跳出來的人說教低頭,然後把性命獻給連名字都不知道的邪神啊!」

虛空之焰夾雜霹靂,在猶如照相機頻燈的刺眼閃電中與烏雲融為一體,好似地面與天空連通的隧道,一柱黑暗擎天杵地。

那副圖景,就像微型的火山爆發一樣壯觀,只不過從薩迪文身上噴出的是骯髒黑水,而並非大自然藐視一切的晟大禮讚。

黑色暗影所到之處,生靈死物悉數偃旗息鼓。據神浩所知,這法術怕是連通深淵某處的媒介,並將裡頭的怨念傳遞而出。

深淵是死者的聚集地,因此任何生者所熱衷安定的環境,對前者來說都是地獄的替代品。

高聳的天穹,宛若一塊被墨水點染的畫布,有的地方烏黑,有的地方錚亮,但有一點,卻始終是沒有任何色彩的幽邃。

那即是薩迪文指尖的殉道光芒,極黑的火柱彷彿創世神話中的巴別塔,矗立不倒,筆挺榮耀。

“與正常世界完全相反的虛無空間便是深淵,兩個世界的物質彼此排斥,抵消,就像算術裡的加減法一樣,相互消化……”

看著眼前綿延不絕的深淵造物湧向天空,腐蝕雲彩,神浩心有餘悸地咽口唾沫,接下來才是最關鍵的重頭戲。

「竟敢說偉大的金色野火是邪神,你小子完蛋了,完蛋了!我定會調集魔網的一萬八千種元素將你摧殘至灰燼,灰燼!」

手腕被獵金絲線襲上捆綁,巫師的叫囂聽起來就和小丑一樣,不具備任何威懾力。

也許是口袋藏匿的獵金本體稀少,又或者是靈兮的意志太過疲弱,絲線固定侏儒的手臂後就失去活性,不過也沒所謂了。

銀絲再細,能束縛住薩迪文就夠了。

“嘁,連奧拉那種大塊頭都能鎖死的繩子,用來勒你還不是輕而易舉?”

神浩舒服地哼了一聲,原來他從頭到尾的目的就只有接近薩迪文,再借由口袋裡的獵金偷襲,整個過程兩人都沒有交談。

如果是靈兮的話,應該能懂吧?濃烈的仇恨能夠刺激前所未有的洞察力,更何況神浩之前還給過提示。

影縛降臨時的拍胸口,佯裝撤退的視線溝通,縱然只是小動作,可說實話,靈兮以為他死了的時候,神浩還有點小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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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是暗中謀劃一切的策士,過去亦然,今後亦然。

「吵死了,有完沒完啊?你當我看不出你的小把戲嗎?自詡驕傲的大蠢材,連自己施法的漏洞也不嘗試掩蓋,太遜了。」

眼角瞟過身旁,神浩捂住傷口倒退兩步。其實他很想趁此機會揍薩迪文兩拳,可他實在沒那個力氣,而且那不在計劃中:

「是巫師的話,就知道魔力這個東西吧?儘管大部分人魔力都足夠維持一日的施法,可你好像有些不一樣啊,大天才。」

「……」

「哈啊,哈啊……看你的表情,該不會真給我說對?『魔力只夠維持兩個法術』的神之信使,你的底牌都被我摸穿了!」

一語中的,神浩在嘲諷後故意停頓了數秒,給薩迪文發怒的機會。

「閉嘴,閉嘴,閉嘴!你根本什麼都不懂!我的刻苦,我的奉獻!都只為了將雛神的理念宣告天下,我沒有做錯什麼!」

在侍者步步為營的圈套下,侏儒不費吹灰之力地敗下陣來,他這麼好試探的性格,讓神浩不由在心底感嘆起“妙,妙啊”。

“和我想的一樣,只要提出那個鬼神他就會失去理智。如此好猜的個性在戰場上連一秒都活不到,這是你我的本質區別。”

見作戰計劃有條不紊地鋪設,神話叫囂出比薩迪文更加尖銳的嗓音,連他自己也沒想到事情會如此順利,乃至有些開心:

「你的確沒做錯什麼,倒不如說,你根本什麼都做不了!不然,我又怎能安然無恙地在你面前處理傷口?你徹底敗了!」

說道,酒保搖晃著踉蹌兩步,不讓虛弱的身體就此跌倒,他還要繼續爭取時間,刻不容緩。

視線很籠統,不是因為雨水,而是失血實在過多。

四肢缺乏耐力,特別是死撐在清涼的甘霖,體溫下降的也很快,關節處不斷傳來鐵鏽摩擦的聲響,不時還有嚇人的咔嚓。

神浩明白那不是真的金屬,而是斷裂的骨頭在肌膚下啼鳴哀嚎。他只是懶得喊疼罷了。

影縛依然存在,只是施加目標暫時沒有神浩而已。如果自己貿然移動,靈兮好不容易搭建起的鎖鏈,說不定就會斷裂了。

真的好懷念曾經運籌帷幄的日子啊。

“……再堅持一會,羅神浩。薩迪文沒有用法術攻擊你就是證明,他無法同時使用兩個以上的法術,這是你唯一的機會。”

努力表現出風輕雲淡,其實身體早已滿目瘡痍,這一切都只為了——

「之前被重力術壓制的時候我就奇怪了,為什麼你會一次又一次地啟用這個法術呢?為什麼不一次性把我們全部壓成殘疾,然後再慢慢審問?這些疑問,直到剛才你解除重力術,轉用火球術時我才想出答案。那就是你的魔力不足以維持法術!」

「嘻呀——!夠了!不要再說了!你那愚昧無知的猜想,無論怎樣對我都無濟於事……」

「之所以重複施法,是你為了掩飾自己的魔力匱乏。瞧你那傻樣,如果我說的有錯,你倒是釋放第三個法術啊?除了手上這根黑又粗的大柱子,還有不得不展開用來限制魔人的影縛,你要是能使出第三個魔法,我就管你叫爸爸,來啊,證明啊!」

「你當我不敢麼,你真以為我的法術上限到頭了麼……」

「詞窮了吧?理虧了吧?你果然很弱啊,桀桀桀!如果是我,我會選擇解除影縛,用最後的咒語與敵人魚死,咳咳……」

本想將心中不滿統統用諷刺傳遞出來,可神浩終歸是個普通人,話音未落,一口老血就嘔了出來,讓巫師抓到可乘之機:

「無恥,卑鄙,精妙,我不得不承認你觀察的很仔細。沒有第一時間除掉你是我的失誤,可我看來,你們也僅此而已。」

這是薩迪文又一次嚴陣以待,低沉的腔調沒有滑稽,兩隻大眼直勾勾地盯著神浩,即便被雨滲透也不願闔上:

「說起來我被你捆著也有幾十秒了,可你卻只是在使勁嘲弄我,怎麼?想學我那樣,把我的靈魂引渡到背棄者的墳墓?要是想殺我的話,你早就能動手了吧!幹什麼站在那吹破天地罵街呢?其實是你連站都站不穩了吧?而我,卻能跟你耗下去。」

「……」

「只要等我手頭的法術釋放完畢,我就能即刻將汝等處以死刑!跳樑小醜就算會雜耍也只能博人一笑,你給我等著瞧!」

「咳咳,有種你就放給我看啊,咳咳咳。」

完全正確的判斷。神浩沒想到,他細心佈下的陷阱竟被薩迪文一眼看穿,這就是所謂的大智如愚?真教人高興得牙癢癢。

若是一直維持此狀,相信不用侏儒動手,侍者就會死於失血過多,就算撿回一條命,這麼乾站著怕是也會落個半身不遂。

然而,就算如此又如何呢?

「說什麼傻話?誰想跟你打消耗戰了?好好睜大眼睛瞧一瞧,看看我故意裝殘吸引你注意的時候,周圍發生了什麼呀?」

「——你說什麼?」

吞下漫上喉頭的汙血,神浩使出吃奶的勁張開雙臂——他才沒有演戲的閒功夫——朝薩迪文展示著用等待所換來的一切。

只見四者的周遭,不知何時,不知源自,出現了一張張包裹樹梢的……

「網」。

那是形似蛛網的單一線條,密集,縱橫,猶如鞭撻世界的一把把戒尺,在薩迪文眼中切割萬物,將一切詮釋得涇渭分明。

兩點成線,可遍佈眼前的線條卻找不到任何端點,所有絲縷都似乎憑空出現,若不是在雨中被勾勒出剪影,於風中搖曳。

恐怕誰也無法發覺,林中已然成為銀絲的編織場,稍有不慎便會觸及警報。

這些線段一條連著一條,錯綜複雜卻又井然有序,令人不禁聯想起裁縫所用的毛線團,薩迪文就感覺自己身處線團中央。

獵金的絲線,將三者“滴水不漏”地籠罩起來。那是來自靈兮本尊的阿茲娜。

「這是……何物?什麼時候,什麼時候佈下的!」

「如你所見,矮人獵金的造物。雖然不知道它的具體原理,但我估計靈兮她只能把獵金用在衍生絲線這方面吧?既然你還把命死磕在影縛上不肯解除,那麼我們這邊也只好使出非常規手段了。順便一提,我所做的從始至終就只有拖時間而已哦。」

神浩歇了口氣,語氣中的嘲笑盡數演變為漠視。

儘管沒有發生獵金變化為巨型刀刃,將薩迪文一分為二的場面,可少女這麼佈置,總歸有她的道理。

「接近你是為了拖延時間,裝死是為了打聽情報,和你講這麼多廢話也是為了讓靈兮把準備工作做好。忙碌這麼久,總算到收穫的時候。我們能化險為夷,全是靠人類的頭腦和魔人的堅毅。嘛,也少不了你的大意就是了,外加一點小小的幸運。」

「少胡說八道了!魔人只是罪惡下流的混賬胚子!眼裡怎麼會容得你一個人類,你果然捨棄了人類的自尊,你不是人!」

被身旁的異常狀況唬住心跳,薩迪文的精神狀態,可以說完全蜷縮在神浩手心,被牽著鼻子走形容他都是抬舉,那麼——

「不管你怎麼嚷嚷,結果是不會改變的!用影縛操縱對手很爽是吧,那被敵人用相同方式還擊,滋味如何你想嚐嚐嗎?」

打斷侏儒的哭爹喊娘,侍者在倒地之前用盡氣力喊了出來:

「就讓他見識下,你隱忍多時的虎威吧,夕爾!」

「是,神浩哥哥——!夕爾,會替你報仇的。冤屈也好,受虐也好,有姐姐在旁邊幫我,夕爾一定把他揍到滿地找牙!」

語畢,金髮少女在無數絲線的帶動下於陰影中邁出,與此同時,神浩也不堪重負,癱倒在溼軟的野草地裡。

那些獵金,正是為了挪動她的身體所搭設的,夕爾的行動也確實在影縛的控制之中,唯一不同的一點在於。

她現在不是斷線的木偶,而是提線的。銀絲恰到好處地牽扯著她的每一處關節,將少女的鐵拳推向薩迪文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