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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序者,引言或導讀之語。本書所記為一百多年間人與事。其要者:號稱“天朝大國”之清王朝土崩瓦解,中國幾千年封建歷史亦遂告結束,由是生出民國肇建之始的各種新潮舊流,各路仁人志士,及其合縱連橫,聚散糾結,文采風流。其人物也眾,其事件也繁,且為世紀之交,新舊雜陳,斑駁陸離可知。筆者以康有為、梁啟超、袁世凱為傳主,記其生平之概要,以他們不同凡響的跌宕起伏,而宕蕩,而起伏。竊以為,有此三公則舊朝崩坍、民國初生之風景大備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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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民國從何而來?康梁何功之有?袁世凱緣何而出?

每每念及古希臘賀拉斯“時間磨滅了世界的價值”一語,便心有震顫。哲學非我所長,雖不能確切地解釋賀拉斯之語,卻總會生出感慨:人是健忘者,我等概莫能外。古西哲所言,是否有時光久遠之後歷史被遺忘的蒼白淡薄之意?如是,則時光之矢把往昔推向遙遠更遙遠,而不古人心將墜入深淵更深淵!不堪設想者為:我們寄居的世界一旦失去歷史的繽紛永珍,進化更替,生滅故事,其厚重與智慧頓沒,其價值幾何?因此故,我中華大地上一百年前之苦風淒雨,悲壯慘烈,晚清當國者的愚頑貪婪,不能不記。此一時期的黑暗與屈辱,蕭公權先生在《中國政治思想史》中有如下概述:當時清王朝“根深蒂固之閉塞風氣,非自身力量所能打破,必俟外患頻來,痛懲深創,然後天朝之迷惘,始憬然以覺。首以鴉片戰爭,繼之美法聯軍,與甲午之役,加以臺灣等地之喪失,江寧、天津、馬關之辱國條約之簽訂”等等,喪權辱國,罄竹難書。割地一割再割,賠款一賠再賠,列強環伺,乃至登堂入室,瓜分豆剖也。再加之天災頻仍,苛捐雜稅,流民哀號,餓殍遍野。是時也,民不聊生,國將不國,中華大地上遍佈悲愁困苦、焦灼憤怨之乾柴,於憂時傷國之人心之灼烤下,中國,你在等待什麼?“始憬然已覺”者何在?

無論我們承認還是不承認,在任一沉悶幽暗之歷史時期,期待也者,憬然而覺者,皆離不開偉人之精神火光。中國的期待,可謂“路漫漫其修遠兮”,近代西方之思想及科學知識,自明代傳教士及徐光啟等先行者開啟蒙之始,又經歷清王朝近三百年的堵塞、苟延,其間雖有短暫之洋務運動興起,而國家積弱,一敗再敗的結果已如前文略述。不妨說,這一段歷史是中華民族史上鮮有的幾近亡國之恥辱史。人們渴望變革,希冀著有光於黑暗中燒出一條裂縫來,有能使乾柴成為烈焰的精神之火的迸射者,可以尋覓救國圖強之路。有清一代,也曾有過“不拘一格降人才”的呼喚,以及從陳腐守舊中拔起而放眼環球的星火閃爍,若林則徐、魏源、龔定庵等,但隨即為暗夜吞沒,昏聵依舊,腐敗依舊。直至康有為先是於萬木草堂講學課徒,廣佈知識,再以《新學偽經考》、《孔子改制考》力拔封建專制賴以維持之千年道統,若春雷之先出,風暴而繼作,是有康梁“公車上書”、“戊戌變法”、“百日維新”之文化與精神之火光,譚嗣同被砍頭時的血,“去留肝膽兩崑崙”。其時,孫中山、黃興等亦以“驅除韃虜,恢復中華”為口號,奔走起事,倡言革命。然後是楚望臺下槍聲,清廷惶急之下,袁世凱應運而復出矣。

想起了卡萊爾所言:“只有目光短淺的人才會叫喊:‘看這不是木柴燃起的火嗎?’”卡萊爾並且告訴我們,所謂偉人就是“離開了他乾柴就不會燃起來的火光”,而“一代人最糟糕的徵兆莫過於對這一精神之火光的普遍無視。”善哉斯言!倘若沒有精神之火光,何以讓形同死灰之人心啟用跳躍?何以使沉悶死寂之社會稍有活氣?又何以顯露腐朽敗亡之原形?談何變革!談何圖強!談何新民!這樣的變革大勢所趨也,既無可避亦無可免,其性質,如梁啟超所言“以復古為其職志,相類歐洲之文藝復興。”

有論者謂所有的偉人都是孤獨的,此其心境也,然其必有言說,必有論著,其文扛鼎,其思浩蕩,文起百年之衰,思接千載先賢,云何獨孤?偉人之誕生,必經歷漫長歲月之磨礪,中西文化之累積,且必具有非凡之天資,蓄之既久,剛柔相摩,火光出矣。乾柴既成烈焰,一個或幾個偉人的身後必定是一群仁人志士,應先知之聲而共鳴之。民國,亂世也且短暫,然各種人物,各有心性,各具懷抱,各領風騷,其思想之活躍,識見之高遠,著述之豐富,人物之眾多,後世所不及,且皆具共同之願望:救民於水火,富強我中國,鉤沉茫茫史料,筆者似乎得見,偉人既非聖人亦非完人,其先知先覺,能發精神之火光,大異常人;而舉凡七情六慾,則無異也。更有可稱之偉人的另一面或有可能是罪人,但,因為他們發出的火光,或其開闢之功,我依然擁護卡萊爾所言:“歷史是偉人的傳記。”

當歷史的某一時期開啟,在火光的召喚下集結起民眾的大隊,偉人的傳記便因之而更加豐富,後來人一讀再讀,擷取其中的若干片斷,人物行止,文字語境,可以為鏡,可以外視內省,可以悲聲落淚,可以會心一笑……如此這般,我們的七尺之軀便承接於歷史中了。當今之世也,物質擠壓,精神貧乏,科技日新月異發展,文化夜以繼日沉淪,有此承接,或可使日漸平庸、行將枯槁,有白話而無文的文化人若我輩,亦或因此得一風生水起,荒草重綠之機。

讀者諸君啊,撫今思昔,不過百年,然哪有比忘卻我民族曾有之先知與偉人更可嘆?更可惜?更可悲者?當你翻開書頁,其春秋更替、風雨晨昏中的一枝一葉,倘能使君心搖曳,並與任公共一嘆:“史也,史也!”則筆者萬幸、書之不盡。

是為序。

徐剛011年4月於北京一葦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