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剛剛的一番苦口婆心又跟著他的腳步聲走遠了，留下一段空白，等著每個人自己決定用什麼樣的顏色去塗抹。
白天的溫度越來越高，甚至侵奪了夜晚的涼爽，只剩下從宿舍樓出來時候片刻的清爽。可是還沒等走到教室，就已經巴不得背上一臺電風扇，對著頭頂一頓呼呼呼地吹下來。
好在早晨不用再出早操，可是五月的清晨已經如同白晝一般，許多人因此沒有了在人群中偷偷觀察自己平時不能偷看的人的機會。真奇怪，渾身都是汗水的味道，也不會覺得厭煩。
天亮得早，許多人在五點就醒了過來，於是再也睡不著了。所以教室裡再也不像以往一樣，早早地就坐滿了人。看得出來，爭分奪秒的做法，變成了出於慣性和本能。坐在最後一排再抬起頭的時候，幾乎看不到抬頭看黑板的人，要麼低頭看著面前的題目答案，要麼一隻手託著下巴，呆呆地看看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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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輪複習變得相當的敷衍，老師們也不再頻繁地做出什麼安排，高三的學生基本上處於了散養的狀態。早自習的時候靠在走廊裡，讀讀不讀書，已經沒有誰多麼迫不及待地去指摘了。
“佑佑到底想去哪裡上大學啊？”莫小餘回過頭仔細看了看釘在牆上的那塊牌子，童天佑名字後面的那所大學，顯然是沒有希望的。
“其實……”佑佑回頭解釋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想儘量去南方吧。”
“跟鄺誠一起嗎？”
“嗯？”
莫小餘指了指鄺誠名字後面的Z大：“Z大不就在南方
麼？”
佑佑低聲說道：“H大也在南方，只不過不是那麼南方而已嘛。”
名字後面寫著H大的也有好幾個人，莫小餘從中看到了程碧晨後，看著佑佑笑而不語，然後默背起來考試範圍之外的一首詩詞，是秦觀的《鵲橋仙》。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
去他喵的秦少游！去他喵的朝朝暮暮！
能夠學習的時間是越來越少。五月有兩場體檢，一部分在學校的實驗樓進行，那是第一次被要求脫得只剩下內衣；剩下的一部分在縣裡的醫院裡完成。那個時候，五月已經快要結束了。
高三接近三十個班級，輪到23班在內那一批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學校距離縣城的主城區還比較遠，所以去的時候是學校包的車，醫院門口擁堵上百人的景象，著實把路人給嚇了一跳。
剩餘的體檢專案很簡單，最後一項做了胸透。佑佑最後一個從X光室內出來，走廊裡乾乾淨淨的，他走到轉彎處的時候，看到鄺誠一個人背對著自己，等在衛生間的門口。
佑佑沒有喊他，反正再走幾步就能追上了。可是走了兩步之後，衛生間那裡閃出來一個男生，跟鄺誠肩並肩往前走了幾步，轉了個彎，消失在視野裡。
些許的吃驚之後，佑佑才想起來那個人是夏炎。
到這裡的時候，趙雲已經說讓所有人自行乘車返校，只要不太晚就可以。佑佑以為自己已經落單了，走到馬路邊等公交的時候，旁邊有人伸手點了自己一下。
“死小孩兒還不走呀？”
佑佑回頭，是陸桉和莫小餘，兩個人各自舉著一個甜筒冰淇淋。
“哪裡買的？”
莫小餘指了指幾步之外的飲品店，班裡好幾個女生都正在排隊。
“怎麼？”莫小餘咬了一口冰淇淋，冰得他牙齒直哆嗦，“不來一個？”
佑佑看著那幾個女生的隊伍搖了搖頭，“其他人都走光了？”
“差不多吧，怎麼，你找女神啊？”陸桉依舊習慣性地抬起小臂推了一下佑佑，莫小餘呵呵笑著：“找什麼女神，你就是女神。”
陸桉瞪他一眼，自己也忍不住笑笑：“來了來了，趕緊上車回去吧，他們說在看電影。”
三個人坐下以後，關到一半的前門又重新開啟，幾個女生嘁嘁喳喳地上來了，手裡都拿著奶茶或者冰淇淋。佑佑正在看手機，抬頭看到程碧晨也在其中，趁她們還沒有坐下，偷偷拍了一張照片。
忘了關閃光燈。
“幹嘛？你拍什麼呢？”
坐在身邊的莫小餘察覺到了一閃的光，頭也沒抬就問了一句，陸桉舉著剩下的一半蛋卷，笑嘻嘻地看著剛上車的幾個女生：“這還用問，當然是偷拍暗戀的女生呀。”
其他幾個女生笑嘻嘻的也沒有什麼反應，還一本正經地問佑佑暗戀的是誰。
“喂喂喂，看上姐們兒誰了？”
不過童天佑笑不出來。剛才閃光燈亮起來的時候，程碧晨正好看向自己這一邊，而自己調整手機位置的動作，一下子完全暴露在她後面的程昱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