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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 暫別

寧王的事,讓滿朝震動譁然,誰能想得到,寧王居然不是趙之昂的兒子,非但不是,他還是前朝公主的子嗣。

妙事茶館裡,張鐵嘴繪聲繪色的說著肖翰卿的故事,“當時你們都還小吧,但凡我這年紀的人都聽過,這希珍公主的美貌,可是舉世聞名的,據說男人見過她,都恨不得死在她面前。”

“有蘇姑姑漂亮嗎。”有人起鬨,問道。

張鐵嘴道:“那可就不知道了,我沒見過希珍公主,不過看寧王爺的樣子,估摸著就算沒有蘇姑姑漂亮,那也是差不離了。”

眾人大笑,噓他,“依我們看,還是我們的蘇姑姑漂亮點。”

“去,還聽不聽了,這是議論誰漂亮的時候嗎。”張鐵嘴啐了一口,接著又道:“她在應天建了個園子,園子後面呢還有個登月塔,聽說啊,站在塔頂能上月宮,許多文人墨客就想上塔一觀。”

“當年蘇正行也曾上去過。”張鐵嘴道:“他當年在江南一帶也是風流名士,還受邀上過登月塔,作過一副畫呢……不過,大約是互相沒看中,否則,也沒有肖翰卿什麼事,更沒有後來的後宋義軍了。”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對高高在上的人物,有著本能的尊敬,可又特別喜歡聽這些人的秘辛事。

“這肖翰卿可是個能耐人,聽說他不單飽讀詩書,還遊歷了數年,就為了看遍各地美景。”張鐵嘴又道:“這樣的人物,在遇到希珍公主後,就再沒有風流的心思了,死心塌地的留在了應天,做了公主的裙下客。公主也沒有虧待他,還給他,生了個兒子。”

“這兒子啊……就厲害了。”張鐵嘴壓住了聲音,無聲的說了一句,“寧王。”

牽扯到寧王,就不好大肆的說,張鐵嘴就小心翼翼的接著往下講……聽客們聽的聚精會神,興奮不已。

宮中,趙之昂看著鄭文舉,看著柳大人,聲音從齒縫裡蹦出來,“接著說!”

“微臣去過寧王府,查公公被人關在房裡已經一個多月,人已經奄奄一息。”柳大人道:“據查公公說,寧王爺出去後,再回來的就不是他。”

“而今天公堂上,肖翰卿的麵皮被撕掉,也確實證明了這點。”柳大人道。

趙之昂擺手,“朕問的不是這件事,”他頓了頓道:“朕問的是,他們查問的結果,是趙仲元並非朕的兒子,而朕真正的兒子,一生下來就被他掐死了?”

“此事……此事還要再查問。”柳大人也不好多說什麼,鄭文舉接了話,回道:“蘇氏所言到底是她一家之說,具體情況如何,確實是需要查證的。”

表面上是要查證的,可是趙之昂心裡很清楚,當年他忽略的種種跡象,現在一想,似乎都有了解釋。

為什麼肖翰卿為主動去做奸細,為什麼通天票號會沒有理由的給他三百萬兩度過為難……原來肖翰卿在復仇,他先賣了蘇正行,害的後宋輸在他手裡,現在又借由趙仲元的手,來禍亂京城。

難怪自從趙仲元回來以後,他一直相處和睦的兒子們,會頭腦壞掉了一樣,蠢事不斷。

原來如此!

還有,他居然和努爾哈赤來往,給對方資助軍資!

“去審肖翰義。”趙之昂有些疲憊,扶著桌子站起來,擺了擺手道:“朕累了,要歇會兒。”

鄭文舉和柳大人應是,兩個人一起退了出去。

他們一走,趙之昂就抓住了杜公公的手臂,痛苦的看著他,道:“……他在戲耍朕,他在戲耍朕啊!”

可惡,可恨,他恨不得將肖漢卿千刀萬剮。

“聖上。”杜公公扶住趙之昂,勸著道:“您是真龍天子,這天下註定是您的,這樣的人不過是跳樑小醜罷了,您不必放在心裡。”

趙之昂擺了擺手,道:“朕才是跳樑小醜啊。養著前朝的皇嗣,朕甚至考慮過,若太子真有一日不行了,寧王也不失是一個好人選!你瞧瞧,朕多蠢,朕差一點就……就犯下了彌天大錯了啊。”

杜公公能理解趙之昂的心情,給仇人養兒子,誰都受不了。

“扶朕去躺一會兒。”趙之昂道:“朕有些頭暈。”

杜公公應是,扶著他去後面的軟榻上躺著,趙之昂看著屋頂的承塵發呆,好一會兒他出聲問道:“沈湛呢……”

“不……不知道。”杜公公道:“可能去長興侯府了吧。”

趙之昂這才想起來,長興侯沒有了,他猛然坐了起來,看著杜公公,“朱一攀,沒有了?”

杜公公點頭。

“朕……朕冤枉他了。”趙之昂抓著杜公公的手,“朕是不是要追封他?”

杜公公扯了扯嘴角,覺得現在可能已經遲了,朱家的人心算是收不回了,可這話他到底不敢和趙之昂說,道:“聖上,朱世子還沒有承爵呢。”

趙之昂點了點頭,閉著眼睛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他道:“派兵去追肖翰卿!無論何時何地,格殺勿論。”

“寧王,要不要找一找?”杜公公問道。

趙之昂點頭,“找到人,也不用留了。”不是他的兒子,還差點亂了皇家的子嗣,他如何能留。

更何況,他還是前朝公主的子嗣。

杜公公應是,等趙之昂睡著了,便悄無聲息的出了門,皇后站在門口,看見他出來,問道:“聖上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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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杜公公低聲道。

皇后頷首,推門進去,在趙之昂的軟榻邊坐了下來,趙之昂只是打了個盹兒就醒了,睜開眼神色恍惚,“你怎麼過來了。”

“給了熬了雞絲粥,你吃點。”皇后將溫熱的粥端過來,趙之昂靠在床頭,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皇后道:“寧王府,怎麼辦。”

趙之昂抿唇,沉聲道:“再過兩日,等這陣風頭過了,就對外宣稱寧王薨了。”

“好。”皇后點頭,沉默了一下,想了想又道:“要不……您封了太孫吧,太子眼下這樣,若是真去了,有太孫在也不至於大亂。”

經過這件事,趙之昂算是想明白了一件事,這世上萬事不到頭,都不能下定論,所以,他搖頭道:“不急!”

“聖上。”皇后道:“難道還要等下一個寧王嗎。”

趙之昂忽然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轉頭看著皇后,眯了眯眼睛,“朕記得,當年大軍行進從鳳陽往應天,朕託你照顧小玉,最後小玉卻走失了,你告訴朕,這中間你是不是做過什麼?”

皇后手一抖,也立刻沉了臉,道:“她肚子當時那麼大了,我就是看他不順眼,也不會害了你的子嗣。”又道:“是她自己中途說要去方便,可我們左右都等不到人,你現在怎麼還怪我了,我手裡那麼多事,怎麼能時時刻刻盯著一個人。”

“行了。”趙之昂似笑非笑,“你們女人的這點事,你當朕不知道?朕不過是懶得理會罷了。”

皇后蹭的一下站起來,手裡的碗沒有抓穩掉在了地上,她怒道:“那就不要懶得理會,你派人去查吧,查出和我有關,我甘願認罰。”

“吳氏!”趙之昂道:“你是在和朕說話嗎。”

皇后頓時語氣軟了一點,道:“聖上,這件事年頭遙遠,其中具體細節臣妾已經記不清了。”這是不想再談了,“您心裡難過臣妾心裡清楚,但事已至此,糾結又有什麼意義呢。”

趙之昂冷笑一聲,拂開被子下床負手去了前殿,杜公公迎過來給他上了茶,趙之昂道:“去請沈湛來。”

他的愛將沒有背叛他,所以他要安撫一番。

杜公公應是派人去請沈湛。

沈湛卻是兩個時辰後才進的宮,拱手行禮,道:“微臣失職,讓肖翰卿逃走了。”

“這和你無關。”趙之昂道:“他抓了戈大人做人質,你護著戈大人是應該的。”

沈湛沒說話。

“他的幾個手下如何?”趙之昂問道。

沈湛回道:“亂刀砍死了。”

趙之昂點了點頭,從上面走下來,站在沈湛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的笑著,道:“朕,沒有看錯你啊,你沒有讓朕失望。”

“是!”沈湛說完,抬頭看著趙之昂,“聖上,微臣打算去一趟成都府,定要手刃了肖翰卿,為長興侯報仇。”

此事,趙之昂已經不好意思說他了,更何況,此人也是他必須要殺的,想了想,他道:“也好。不過朕不能給你很多人,你知道,成都府可不是肖翰卿的天下,你帶人去難免引起誤會。”

沈湛回道:“微臣一人就能取他首級。”

趙之昂顧及蕭山,怕蕭山誤以為他們藉著抓人的名義去攻打成都府。

“辛苦你了。”趙之昂嘆了口氣,又拍了拍沈湛的肩膀,“長興侯沒了,朕只有你了。”

沈湛微微點頭,沒有說話。

中午時分,在時隔一個多月後,趙之昂下了兩道聖旨,一道是追封長興侯為肅王,一道是讓朱珣承襲長興侯。

杜公公讀完聖旨,朱珣接過聖旨,臉上並沒有多麼的興高采烈,他道:“勞煩杜公公走一趟,微臣明日一早進宮謝恩。”

“節哀順變。”杜公公行了禮,“老夫人,可還好?”

朱珣頷首,回道:“斷斷續續病了月餘,如今才將將好一些,已能吃點東西,多謝公公關心了。”

“那就好。”杜公公松了口氣,“那雜家就回宮覆命了。”

朱珣送杜公公回去,拿著聖旨去了楊氏那邊,將聖旨隨手丟在了桌子上,和楊氏道:“娘,追封了爹為肅王,也得虧他能想起來,還肅王,這是知道以後我們老朱家的祖墳在甘肅了。”

“正言,不準胡言亂語。”楊氏蹙眉,道:“小心隔牆有耳。”

朱珣冷笑了一聲,彷彿一下子長大了,人坐在床頭,讓楊氏一時恍惚,有些不認識自己的兒子了。

以前她總覺得朱珣性子太過跳脫,沒心沒肺永遠都長不大,可現在看他一夕之間長大了,又心疼不已。

“你去戈府看一看吧,戈大人今天也受了驚嚇。”楊氏說著嘆了口氣,“你和玉潔的婚事……她是個好孩子,你不能耽誤人家。”

他要守孝三年,戈玉潔到時候就是十八了,年紀也不小了。

“我知道了。”朱珣理了理袍子,走了幾步想了想還是將聖旨撿起來交給府朱瑜,“點上香,供起來吧。”

朱瑜接過聖旨,面色也很古怪,這封聖旨來的太遲了,遲到他們拿到聖旨時非但沒有欣喜,反而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臉上火辣辣的疼,這疼還不能喊不能說,只能化作血水吞下去。

悶悶的,想要發洩。

“知道了。”一件事歸一件事,只要他們還是大周的人,該做的事就得做,不能得罪的人,就是不能得罪。

朱珣去了戈府,由小廝領著去了戈大人的書房,他正在寫字,滿地的白紙黑字,字跡潦草顯然並不是為了靜心,看到他進來,戈大人道:“正言,坐!”

“戈大人。”朱珣道:“您沒事吧?”

戈大人的脖子上被劃了一道不深的口子,上了藥用布包著的,有些不大好看,戈大人摸了摸脖子,道:“沒事,一點皮外傷而已。”

“有件事。”朱珣道:“阿瑾說讓您在朝中多留意徐立人。他們當時查時並沒有徐大人和肖翰卿來往的證據,但這一次徐大人卻處處挑事,恐怕背後的事也不簡單。”

“此事我知道。”戈大人放了筆,將桌子上的紙揪成一團丟在了地上,“我定當會留意他的。”

他坐的好好的,徐立人將他拉起來推到馬進身邊的,當時情況混亂,除了他自己沒有人看到,此事說出來沒有多少意思,但這個仇他記著了。

徐立人!

“還有一件事,”朱珣垂眸,聲音裡已經聽不出他的情緒,“我母親,我們兩家的婚事,還請你們再……”

戈大人擺了擺手,道:“她既和你定親,那這親事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再說你是守孝,她如何等不得。你將心放肚子裡,婚事我們戈家不會退縮的。”

“大人。”朱珣欲言又止,語氣裡透著感動,戈大人擺手,道:“行了,我知道你心裡不好過,這一個月人都瘦脫形了,今天也不要回去了,就在家裡吃飯。你也好久沒見到玉潔了,正好也說說話。我雖是讀書人,可也年輕過,在我這裡,你不用時時刻刻惦記著安歇莫須有的規矩。”

朱珣感動不已,起身和戈大人拱手,“多謝大人。”

戈大人笑了笑。

蘇婉如一邊飛快的撥著算盤,一邊記錄,閒暇抬頭看了一眼沈湛,道:“……那我和你一起去成都府,我猜測我二哥可能也會去。”蘇季最大的心願,就是手刃了趙之昂和肖翰卿。

“你去做什麼,成都府那麼遠,你還是在這裡等我回來吧。”路上太辛苦了,沈湛不想她跟著一起受罪。

蘇婉如停下來,換了一個賬冊,“我不放心你,我要跟著一起去。你等我三天,我將手裡的事情安排好。”

“有什麼不放心的。”沈湛將茶遞到嘴邊,她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咕噥道:“因為你笨啊,我不在你身邊,就怕你被人害了。”

沈湛捧著茶盅的手一抖,看著蘇婉如,道:“我在你眼裡就這麼笨?”

“其實還好,你比大多數人都聰明的,只是不如我啦。”蘇婉如說著,停下來捧著他的臉,笑著道:“其實我是想去成都府看看有沒有空子可以鑽,說不定,我們能說服蕭山和我們一起呢。”

其實她知道,說服蕭山簡直是天方夜譚,對於蕭山來說,推翻了趙之昂於他而言,沒有任何的好處和利益,因為無論誰在那個位置上,成都府都會成為眼中釘肉中刺。

“你打算怎麼說服他。”沈湛問道。

蘇婉如想了想,回道:“所以說我聰明啊。許以小利,在成都附近割給他三五個州府,許諾三十年內不動他。”

沈湛皺眉。

“等我們事成以後,就反悔啊,打的他爹孃都不認識,看他還怎麼佔著成都稱王稱霸!”蘇婉如哼哼了兩聲。

他就說她怎麼會這麼大方,還割讓三五個州府,沈湛道:“他也不傻,你就這麼點蠅頭小利,他就同意了?”

“所以,要親自去找機會。”蘇婉如道:“再說,我還想去姜族看看,那邊可是你的外家,我想知道他們到底有多神秘。”

還有趙衍,不知道是生是死。

她沒必要為自己做的事愧疚,因為不這麼做她和沈湛以及長興侯府所有人都要死。但不愧疚不代表不關心,她很希望趙衍能好好活著,哪怕有一天和她徹底翻臉,對陣沙場,她也是願意的。

“那你手裡的事怎麼辦。”沈湛問道。

蘇婉如拍了拍手裡的賬冊,“我這不是在努力工作嗎,準備加班三天,將所有的事都分派好。再說,事情也不都是我在做,所以不怕的,你不要盯著我了,你手裡的事情也不少吧,去做事,快去快去。”

沈湛想去長興侯的墳前看看,他沉默了一下,道:“十日後出發,這幾日我去一趟甘肅。”長興侯沒有了,還受了冤屈,那邊的軍心肯定散了,他必須親自去走一趟。

“也好。”蘇婉如道:“那我也能從容一點。”

沈湛摸了摸她的頭,見她頭上也別了一支白色的絹花,頷首道:“我這就啟程,你自己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來。”

“你路上擔心一些。”她說著,手腳麻利的在前面的超市裡抓了一些乾果和說過,做了個包袱往他肩膀上一掛,“渴了餓了不能忍著。”

沈湛點頭,大步出了門。

蘇婉如回房裡接著算賬,司三葆新給她找的兩條船已經下海了,她準備帶去的貨也都運上了船,算算日子也就這幾天出港。

兩個月後周康能回來,四個月後這兩艘船能回港,他們今年的貨絕對夠了。

徐州的鋪子已經找好,她託人給她的舅舅帶了信,讓他暗中找親信進去。

現在讓她比較掛心的,就是她自己的兩艘船,雖已經下了海,但要買的東西不是普通的貨物,無論是出港還是回來,都是麻煩事。

她要想辦法再打點一下市舶司。

等晚上他算好帳,宵禁前去了一趟米行,胡十三娘已經被寧王府辭退了,因為沒有所謂的寧王,自然也就不用那麼多人在裡面伺候,她看著蘇婉如,道:“公主派點事給我做吧,我要是閒在京城骨頭都要壞掉了。”

“本來想讓你混進太子府的,可一想您是從寧王府出來的,再去太子府怕是不成。”蘇婉如低聲道:“我還有別的事讓您去做。”

胡十三娘一愣,就聽蘇婉如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她滿面驚訝,“屬……屬下怕不成反而壞了您的事。”

“辦不好就辦不好,我們在搶別人的東西,難道還指望一定能搶到啊。”蘇婉如笑了笑,“你應該抱著,能搶到是我們的本事,搶不到是他們的本事大,一點都不難過和丟人,反正沒損失。”

胡十三娘點頭,“好,此事我好好琢磨琢磨,爭取不讓您失望。”

“沒事,安全為主。”蘇婉如笑了笑,胡十三娘又問道:“宋橋,還留在親恩伯府嗎?”

蘇婉如點頭,“先留在那邊。吳忠君常出入太子府,還能打聽一些別的訊息。”

胡十三娘應是。

蘇婉如就和大家細細說了自己接下來的打算,晚上她就住在了米行,第二日早上才回繡坊,周嫻正在吃早飯,看見她回來,忙道:“我和掌事都擔心死了,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蘇婉如在她對面坐下來,道:“這兩日我怎麼沒看到呂叔?”

周嫻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啊,他不是一直在天下百貨那邊嗎?”又道:“不在?”

蘇婉如搖了搖頭。

那就奇怪了,蘇婉如胡亂喝了幾口粥就去找霍掌事,“掌事,您看到呂叔了嗎?”

“他說有事出去幾天。”霍掌事道:“怎麼了?”

蘇婉如搖了搖頭,“我就隨口問問,您既然知道他去哪裡了,那就不說了。”又道:“我過幾天要出門一趟,估計要年底才能回來,別的地方我都安排好了,只有繡坊裡,要您多費心了。”

“繡坊裡沒什麼事。”霍掌事道:“你儘管去忙你的事,若是有事我決定不了的,就寫信告訴你。”

蘇婉如點頭,和霍掌事道:“要是實在難辦的事,你就去長興侯府,找夫人或者朱小姐都可以,我走前會和他們說一聲。”

“好。”霍掌事握著蘇婉如的手,低聲道:“你出去自己也要多擔心,銀子多帶點。”

蘇婉如點頭應是。

隔了兩日,她讓段震和劉長文陪著又去了一趟滄州,在那邊逗留了三天,這裡她前後來了五趟,上至市舶司提舉周公公,下至搬運的雜吏,她沒有不認識不熟悉的。

當然她也花用了不少錢,但這錢花的值得,她也有自信,將來就算司三葆來了,也不一定有她頂用。

這一次,她還帶了兩個人,用了關係留在了裡面做事,也不是多大的官位,只是管著碼頭,點算來往船隻。

等安排好,她才回京城,將女學招辦的事辦了,去年的學生已經畢業,今年再開門招,和去年的人數一樣多,但去年還留了十來個沒有順利畢業的,前後相加學堂裡還是都了一些人。

平民的班級裡,人則更要多一些,畢竟她們來是真正學手藝的,一二年沒法畢業。有苗子特別好的,蘇婉如就直接安排進了繡坊,跟著那麼多師父學,比在學堂裡還要好。

這樣一來,大家知道應錦會在裡面挑繡娘,就更加削尖了腦袋報名,一時間,還有許多外地的人都趕著將自家的閨女送進來。

短短兩年,女學便成為了大家閨秀鍍金吊名聲認識閨友,甚至於連同父親也有助益的地方,染上了色彩,也不再單純只是女堂,所以,去年沒報上的,今年早早就來了,一些外放的官員,則千里迢迢將女兒送來,也多一分回京的希望。

蘇婉如樂見如此,她當初辦女學的目的,就是這個。她也不是高潔的人,沒有目的她才不會多花這些心思。

六月二十五那天,沈湛帶著閔望和盧成離了京,暗地裡,蘇婉如坐著馬車早已在通州等他,兩人在通州碰頭,到太遠過鳳翔和漢中,從那邊入成都府地界。

上一次莊一楠來的時候,好像是繞道了江南,路上用去的時間更多。

“騎馬還是坐車?”沈湛抬頭看看天,“太陽很大,你還是坐車裡好了,等太陽落山了你再出來騎馬。”

蘇婉如趴在車裡寫寫畫畫,聞言點頭道:“嗯,等過了這十來天就好了。咱們白天多休息,留作晚上趕路,這樣人也不至於太累。”

“也好。”他剛說完,忽然餘光裡瞥到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他眉頭微蹙,蘇婉如也看著奇怪,從馬車裡探個頭出來看著,“你看到什麼了?”

“方才有人閃過去,我沒看清楚。”沈湛盯著前面一處小樹林,閔望道:“屬下去看看。”

沈湛擺手,道:“不用。”說著,放了馬車的簾子,“我們走吧。”

他說沒事,那就肯定沒事了,蘇婉如哦了一聲回去接著做事,她在寫未來計劃表,這是她多年養成的習慣,手寫一遍能查缺補漏,等自己弄明白清楚了,隨手就燒了。

路上走的不算快,蘇婉如還睡了一覺,準備養足了精神晚上趕路,忽然馬車一停,沈湛道:“我去看看。”

沈湛騎馬忽然趕了回頭路,繞過一個土坡,就看到一人一馬正在山坡下面,鬼鬼祟祟的,他頓時喝道:“你跟著來做什麼。”

“八哥……”朱珣扭扭捏捏的上來,“我也想去成都府,我在我爹墳前發誓,要將害他的仇人挫骨揚灰,為他守靈。”

沈湛嘆氣,“此去兇險,你要是出了事,長興侯府怎麼辦。”

“沒事,我要是也死了,那聖上就更加不敢對我們家怎麼樣了,下一代不知道,但我娘和我妹妹定然被護的好好的。”朱珣道:“您就讓我去吧,不然我連覺都睡不著。”

沈湛無奈,點了點頭道:“你和夫人說了嗎。”他說著,轉道往蘇婉如那邊回去,朱珣點頭,“說了,她知道我的心思,不會反對我的。”

“那就好。”沈湛沒什麼反對的,也願意帶著朱珣四處走走,多經歷一些事,他也能迅速成長,擔負起長興侯府。

蘇婉如趴在馬車裡看著這邊,道:“朱正言,你帶銀子了嗎。”

“幹什麼?”朱珣護住了胸口,一副怕他搶銀子的樣子,蘇婉如睨著他,“帶銀子了就好,不然一路白吃白喝我和沈湛的,我們可沒錢。”

朱珣被她氣著了,指著蘇婉如冷嗤一聲,“都沒成親,你也好意思和八哥稱我們。”

“怎麼了,你問問他,除了我他會娶別人嗎。”蘇婉如道。

朱珣就看著沈湛,怒道:“八哥,您要硬氣點,天下花兒那麼多,您不能被她捏死了。”

沈湛咳嗽了一聲,一本正經的道:“我恨不得立刻被她捏死了。”

“天,八哥你是沒救了啊。”朱珣趴在馬背上,視線裡蘇婉如正洋洋得意的笑著,笑容好看的仿若雨後的彩虹,還有她鬢角的那一朵白花,讓他心頭溫暖,他哼了一聲,道:“你就得意吧,也就我八哥喜歡你這樣的小氣的母老虎。”

蘇婉如指了指他,變法術似的,從後面變出了幾個蘋果,一人遞了一個,獨留著朱珣,她嘎嘣咬了一口,道:“喊一聲好姐姐聽聽,不然這一路我都這麼排擠你。”

“好姐姐。”朱珣湊上來拿蘋果,蘇婉如噗嗤一笑,“沒出息。”

朱珣也咬著脆甜的蘋果,道:“我這也是和你學的啊,也不知道有一回誰跟著我後面喊爹的。”

蘇婉如衝著他翻了個白眼,放簾子,心裡卻暗暗松了口氣,以前的朱正言,總算回來了一點,至少性子還算是開朗的,她是一點都不希望,朱珣變的陰則則的。

人懂事後,還是可以開朗的活潑的啊。

一行人走走停停,路上並沒有特意去找肖翰卿,就彷彿散心,遊山玩水了。直到七月中,他們才到漢中,在漢中停了五天休整,沈湛打聽了成都府的事,又做了一些安排,才接著啟程。

“你說,我二哥有沒有收到信。”蘇婉如嘆氣,自從梅予跟著隨二去濟寧找蘇季後,她去的信就沒人給她回了。

她相信蘇季一定會去成都府,因為他們兄妹的想法是一樣的。

成都府,就是一塊大肥肉,沒有機會的時候自然沒有想法,可一旦機會擺在面前,不試一試怎麼能甘心。

“等進去後就知道了。”沈湛看著她,握了握她的手。

進了成都府,四周的山地就多了起來,幾乎過了一座山又是一座山,一路上連個打尖住宿的客棧都沒有,在山裡走了三天,他們才算是進了一個鎮子,在鎮子裡補給了一番,接著啟程。

“翻了前面這座山,就不遠了。”沈湛來過一次,對路有印象,“這幾天我們就住在這裡。”

馬車留在了漢中,蘇婉如也跟著騎馬,坐在馬背上,四周的風景撲面而來,實在是宛若仙境。

難怪蕭山捨不得這裡啊,真的很美。

“八哥,這裡不會有人埋伏吧?”朱珣四周看看,“這裡地勢太險峻了,如果真有人藏在裡面,完全看不出來。”

沈湛頷首,這就是為什麼他們動不了這裡的原因。

幾個人將馬拴好,在林子闢出一塊空地,四周點了艾草燻蚊蟲,沈湛獵了兩隻野雞,就地在林子吃了飯,夜幕降臨,四周裡一片漆黑,他們也將火滅了,靜靜坐在林子裡。

四周裡窸窸窣窣,似乎能聽到蟲鳥野獸走動的撲閃的聲音,除此以後,似乎還有些別的聲音,像是鞋面擦過灌木的簌簌聲,在這濃黑的夜裡,讓人毛骨悚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