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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 鬧事

趙胥在五軍都督府的衙門裡,從去年他從臨兆回來後,就一直在五軍都督府做事。

沈湛不在,衙門裡大小事都歸他打理。

半年多的時間,他將沈湛的人都換成了他的人,現如今裡面所有人都是他的,近日他正著手往各個衛所去,但衛所不在京城,他鞭長莫及,就算想要換掉當事的人,也沒有那麼容易。

更何況,衛所是沈湛一手建辦的,他想換人,就更加不容易。

“殿下。”他的林先生進門來,他跟著趙胥已有好些年,但因為能力並不出眾,所以趙胥對他不算器重,尤其是肖翰卿出現的那段時間,他幾乎成了四皇子府裡,最邊緣的人物。

只是,後來趙胥出事後,他府中所有幕僚幾乎都遣散了,但只有林先生一直不離不棄,跟在他身邊。

這讓他很感動,平反後,林先生就成了他的左膀右臂。

“先生請坐。”趙胥對林先生很恭敬,讓小廝給他上了茶,林先生坐下來,低聲道:“殿下料的不錯,蘇氏回來了。”

趙胥眉梢一挑,輕笑道:“這個女人確實很聰明,知道出事後,沒有去寧波,而是來京城了。”頓了頓又道:“她去找戈大人了?”

“殿下料事如神。”林先生將蘇婉如回來後做的事情都說了一遍,道:“……今天一早遞了名帖去宮裡,要求見聖上。您說聖上會不會見她?”

“不會。”趙胥淡淡一笑,胸有成竹的道:“我做的事,父皇如何會不知道,若不然司三葆也不會離開京城。”

林先生眉梢微挑,露出驚喜的樣子。

“父皇大約也是想看到什麼,所以才會如此做。”趙胥喝了一口茶,氣定神閒的道:“所以,父皇非但明天不會見她,這段時間內,都不會見她。”

不但不會見,她既來了京城,也不可能再離開了。

至少,在父皇對成都府發生的所有事查證確鑿之前,是不可能讓她離開的。

“那……皇長孫那邊的事,聖上會不會生氣?”林先生有些猶豫,這件事如果要查,就會查出來當時告發水手殺人的人,是趙治庭的人。

以蘇婉如的聰明,只要她開始查,不可能查不到。

搶蘇婉如的生意這事聖上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嫁禍給趙治庭,林先生覺得聖上可能會不高興。

“事情做都做了,怕什麼。”趙胥淡淡一笑,道:“以前啊,穆先生在的時候,曾告訴我一句話,他說,人沒有辦法做到讓所有人都滿意,沈湛都沒有辦法,讓自己做的所有事,得到某一個人的全部認同。”

“一件事,有利有弊,只要對方認同了你的利,那麼弊,自然也就被淡化了。”趙胥淡淡的道。

林先生心裡不是滋味,可不得不說,肖翰卿的話說的很有道理,“殿下所言甚是。”

“不是我的說。”趙胥一笑,道:“是穆先生說的,說起來,穆先生確實教會了我許多東西啊。”

林先生笑著應是,起身道:“那屬下出去做事。”

“先生去吧。”趙胥道:“等蘇氏的買賣到了我的手裡,恐怕還要交給先生的。先生讀書人,讓您去做買賣委屈你了。”

林先生道:“殿下客氣了,人在世上做什麼事都不要緊,重要的是,自己心裡舒坦。”

“至理名言。”趙胥含笑道:“那……我們就做讓自己舒坦的事。共勉!”

林先生拱手,笑著出去。

蘇婉如前後遞了四次帖子,趙之昂愣是一點態度沒給,宮中更是一點訊息都沒有,孫官人急著來找她,“……姑姑,宮裡還沒有訊息嗎?”

“沒有。”蘇婉如道:“看樣子,聖上這是不打算見我。”

趙之昂要是不見她,她還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以她的能力,她是無法闖進宮裡的。至於找人託關系……這個時候,找誰都不合適。

而且,趙之昂這態度,分明就不想管,她找誰都沒有用。

“這可怎麼辦。連聖上都不管了,此人到底是什麼人。”孫官人急的團團轉,“要是船再不走,今年的買賣就真的做不成了。”

蘇婉如也很著急,不要小看天下百貨只是個鋪子,但幾個鋪子每日的盈利,就算是買私鹽也難達到的。

許多人想要模仿她的模式,可並不容易做到,一來失去了先機,二來,很難有她的進貨渠道以及朝中的後臺。

動心的人,但凡掂量過,都不敢輕易開同意的鋪子,所以,這幾年天下百貨依舊是天下百貨,無人敢複製模仿。

“他不見我,我就想辦法讓他見。”蘇婉如勢必要見到趙之昂,被人打了一巴掌,難道要他忍氣吞聲?

她做不到,也沒有必要如此。

光腳不怕穿鞋的。

“有什麼辦法?”孫官人一愣,不是不相信蘇婉如,相反他們對她的信任,幾乎是到了深信不疑的地步,“姑姑,就算去見聖上,是不是應該先查到,到底是什麼人在背後做的手腳?要不然聖上就想給您做主,也沒有辦法啊。”

“不好查。”蘇婉如沒趙胥說的能耐,沈湛不在,她想查誰害她的,一點都不容易,“不好查就不查,閉眼揮拳,打到誰,算誰倒黴。”

她的買賣她心疼,可也影響道趙之昂……他這麼窮不會不在乎每年她的孝敬。那麼是什麼讓他不在乎這個錢,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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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他的兒子,就是他的孫子。

只有買賣倒騰了一圈還是進了他的口袋,他才會不管不問。

所以,這個宮她勢必要進,趙之昂也要見,不但為了這一件事。

孫官人目瞪口呆,結結巴巴的道:“這……這樣也可以?”

“試試吧。”蘇婉如道:“我們沒別的選擇了。該做的都做了,聖上都不管,誰還有膽子管?”

“也對,聖上不管誰也不會管的了這件是。”孫官人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那我回去了,姑姑有事就讓人去找我。”

“嗯。”蘇婉如送孫官人出門,自己則回了房裡,房間還是原來的房裡,她走後霍掌事一直讓人給她收拾的,她靠在床頭吃著桃子,心頭飛快轉著……

“婉婉。”周嫻推門進來,“宮裡給你來訊息了嗎。聖上見不見你啊。”

蘇婉如將桃核丟在桌子上,撇了撇嘴,道:“沒有。我現在連名帖都遞不進去。”

“那怎麼辦。”周嫻急著道:“我看孫官人走的時候特別著急的樣子。天下百貨那邊的貨也賣了一半了,要是再不走船,就來不及補貨了吧?”

“嗯。”蘇婉如將半舊的褙子脫了,換了一件桃紅色對襟褙子,坐在梳妝檯前喊周嫻,“幫我梳個垂柳髻。”

周嫻哦了一聲接過梳子,好奇道:“你要幹什麼去?換衣服梳頭的。”

“出去想辦法啊。”她輕輕一笑,捻了點粉擦在臉上,左右看看又挑了一支銀簪別在髮髻上,滿意的道:“是不是還不錯?能看得出生過孩子嗎。”

“看不出來。”周嫻道:“家裡姐妹誰都沒看出來,只說你越發漂亮了。”

蘇婉如摸了摸肚子,確實如此,她離開成都府時就等於斷了奶水,不餵奶後她迅速瘦了回來,肚子也好面色也好,都和以前沒什麼區別。

“我走了。”她說著,在包裡翻了一封信,又在牆角找了根身子塞懷裡,往外走,周嫻看的一臉的莫名其妙,“你幹什麼去啊,我怎麼看不懂了。”

“你別管了,”又道:“得閒幫我找宅子去,賃個宅子就好了,記得吧。”

周嫻點頭應是。

蘇婉如上了馬車,和趕車的婆子吩咐道:“去太子府。”

車到太子府,婆子去敲門,守門婆子開門,蘇婉如站在門口,含笑道:“勞駕,幫我回稟一聲,就說應景繡坊的蘇姑姑拜見成都胡側妃。”

太子府中有兩位胡側妃,一位是太子的,另外自然是胡瓊月。

“是蘇姑姑啊。”婆子認識蘇婉如,笑著道:“您稍等,奴婢這就去回,您先進門來喝杯茶?”

蘇婉如笑著道:“突然造訪,也不知道側妃娘娘有沒有空,我還是在門口等好了。”

婆子也不強求,笑著應了喊人進內院回稟,自己則留在門口,陪蘇婉如說話。

等了約莫一刻鍾,去回話的人才回來,在婆子耳邊說了幾句,婆子笑著和蘇婉如道:“姑姑隨奴婢來,我們側妃娘娘有請。”

蘇婉如笑著應是,跟著婆子進門,一路往內院,她也沒有說要去拜見太子妃,就去了後院。

胡瓊月進門後她沒來過,至於她住在哪個院子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但真的到了院子門口,她還是略有些驚訝,這裡分明是主院,胡瓊月還真是有點本事,以側妃的身份,居然一直住在趙治庭的主院裡。

對於趙治庭,胡瓊月還是拿捏的很穩啊。

院子裡花團錦簇,這時節該開的花都開了,一陣陣香氣撲面而來,不過香氣有些雜,倒讓聞著的人有些頭暈。

丫頭婆子忙不亂的穿梭其中,見她進來也沒有特意的看,自然也沒有人行禮。

蘇婉如不介意,隨著婆子進了正廳,一個兩三歲的小男孩咯咯笑著從一邊的暖閣裡跑出來,她回頭去看,小男駭瘦瘦小小的,皮膚白皙,長的眉清目秀,彷彿是發現了他,有些好奇的站在門口看著她,打量著。

孩子的眼睛很明亮,讓她一下子想到了八月。

“你是,風兒?”蘇婉如走到門口,彎腰看著趙鬱風,就很順手的從懷裡拿了個荷包出來遞過去,“生的真可愛啊,第一次見面,這個給你做見面禮。”

趙鬱風笑了起來,幾顆小牙白晶晶的,煞是可愛,他道了一聲,“謝謝。”伸手來接,忽然,胡瓊月迅速走了過來,一把扯過趙鬱風,叱道:“什麼人的東西你都要,母親怎麼和你說的。”

母親的怒意突如其來,趙鬱風嚇了一跳,往後縮了縮,胡瓊月對一邊乳孃喝道:“怎麼照顧的,給我滾!”

乳孃和丫頭婆子嚇的跪了一地。

“還不快將少爺帶下去。”胡瓊月呵斥,一個小丫頭忙上來將趙鬱風抱起來,見他一副要哭的樣子,忙哄著道:“少爺,奴婢帶你去後院釣魚去,今天一定能釣到魚的。”

趙鬱風沒說話,含著眼淚被抱走了。

“滾!”胡瓊月喝了一聲,婆子丫頭嚇的一下子作鳥獸散了,她這才調轉了眼睛看向蘇婉如,戒備的道:“你來做什麼?”

蘇婉如直起身,手裡勾著荷包搖著,搖頭道:“風兒多可愛,你這麼發瘋似的,嚇著孩子了。”

“他是我兒子。”胡瓊月怒道:“是打是罵都是我的事,關你什麼事。”

蘇婉如點頭,“也是,父母打罵孩子,都是天經地義的。”

“你什麼意思。”若說這個世界上,誰最瞭解蘇婉如,胡瓊月自認是她,所以,她絕對不會相信,蘇婉如是無緣無故來找她敘舊的,而且,她也聽說了一些她買賣上的事,“蘇氏,你不會是來求我幫忙的吧,你的船被扣了,事情辦不成,就來求我?”

她哪裡來的自信?蘇婉如揚眉奇怪的看著她。

“你要求我也不是不可以。”胡瓊月道:“你跪下來,給我磕三個頭,我便會讓殿下去聖上面前給你求個情。”

蘇婉如抱臂看著她。

“不過,我有個條件。”胡瓊月道:“你要答應,你立刻離開燕京。否則,我一定會將你的身份告知天下。”

蘇婉如問道:“那你呢?”

“我?”胡瓊月哈哈一笑,壓低了聲音,道:“你認為,現如今的我還會被以前的身份羈絆牽連嗎。”

蘇婉如一副很奇怪的樣子,“難道不會?”

“我是蕭山的女兒,是皇長孫的側妃,是他長子的母親!”胡瓊月道:“你認為,就算你告訴別人我的後宋的郡主,別人會相信嗎。”

蘇婉如點了點頭,“對哦,你是蕭山的女兒。”她說著一頓,道:“今天我來,正好要和你說這件事,你知道的吧,我剛從成都府回來。”

胡瓊月凝眉,心頭忽然升起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她往後退了一步,道:“那又如何。”

“我受了蕭大人之託。”蘇婉如道:“要帶你回成都府。”

胡瓊月愣了一下,繼而哈哈大笑,捂著肚子扶著門框,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你說什麼,受蕭山之託,帶我回成都府?你是在說笑嗎?”

她不是蕭山的女兒,蕭山也定然是知道的,又怎麼可能會託付蘇婉如來帶她回去,這難道不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嗎。

“是啊。”蘇婉如笑盈盈的道:“聘為妻,奔為妾,你父親說你自小無人教養,敗壞了家門,讓族人蒙羞,所以要我帶你回去好好管教,側妃娘娘,你速速收拾一下,三日後我們啟程回成都府。”

“夠了。”胡瓊月壓低了聲音,道:“有話說話,你不用在這裡這裡隔靴搔癢,說這些可笑的話。”

蘇婉如搖頭,“不是啊。我說的都是真的,有家書為證。”她說著,拿出信來在胡瓊月面前晃了晃,“蕭大人還說,你要是不跟我走,就讓我綁你回去。”

胡瓊月怔住,冷笑不已,“蘇婉如,你要說的我聽到了,你想讓我幫你的忙,我明白告訴你,我恨不得你立刻死,無論什麼忙我都不會幫你的。你也不要裝神弄鬼,你這套對我來說,沒有用。”

“真不回去啊?”蘇婉如一本正經的問道。

胡瓊月氣的恨不得抽她一巴掌,怒道:“我數到三,你給我滾出這裡,否則,我立刻昭告天下你的身份。”

“一,二……”蘇婉如在她前面數了起來,忽然目光一轉看向胡瓊月身後,喊道:“殿下,您回來了。”

胡瓊月一愣,回頭去看。

蘇婉如忽然砰的一腳踹在了胡瓊月的肚子上,這一腳力道很大又事出突然,胡瓊月毫無防備之下,咚的一聲倒栽在地上,蘇婉如哈的一笑,騎在她的身上,從袖子拉出繩子來,三兩下將胡瓊月的手困住套在了她的脖子上,繩結一扯……

胡瓊月就雙手捆在了頭頂,以怪異扭曲的姿勢,被蘇婉如壓在地上。

她目呲欲裂,尖叫道:“蘇氏,你瘋了是不是。”又道:“來人,快來人,將這個賤人給我亂棍打死。”

呼啦啦的人,院子裡衝進來一群丫頭婆子,一進來就被院子裡的景象震住,誰也想不到,會看到這樣一副畫面。

這蘇姑姑,有些兇悍啊。

“不孝女。”蘇婉如抬手就抽了胡瓊月一個耳光,“這一巴掌,是我替你爹打的,敗壞了家門,丟人!”

“你敢打我。”胡瓊月氣的直抖,對門口的丫頭婆子喊道:“愣著做什麼,將她給我拖下去啊。”

丫頭婆子回神要衝過來,蘇婉如一抬頭看著他們,道:“別急,去將你們皇長孫請來,說完了話我自然就放人了。”

婆子們眼睛交錯,有人匆匆跑出去喊趙治庭。

“別掙扎。”蘇婉如低聲和胡瓊月道:“你這樣,很丟臉。”

到底是誰丟臉,她什麼時候成潑婦了,胡瓊月氣顛了,咬牙切齒的道:“你休想利用我,你也不可能威脅到殿下。”

“你是我妹妹,我不利用,實在是沒有人了。”蘇婉如道:“我們是一家人,有困難要互相幫助蘇啊。”

胡瓊月啐她。

“噓。”蘇婉如道:“再等下,我妹夫要來了。”

果然,趙治庭風一樣的從門口進來,一進門就看到院子裡一個膚白貌美,容色俏麗的女子,正對著他笑,他立刻認出對方是誰,隨即沉了臉,喝道:“蘇氏,你想做什麼。”

“殿下,殿下救我,這個瘋女人要殺我。”胡瓊月喊道。

趙治庭這才看到胡瓊月,此刻,胡瓊月衣釵散亂,面色扭曲的倒翻著眼睛看著他……這一比,兩人一個俏麗可愛,雖不是好人,但不得不承認,確實是美。而另外一個容色相較之下,實在是普通……

趙治庭驚覺自己走了個神。

“好久不見啊。”蘇婉如明晃晃的睇了趙治庭一眼,這一眼波光流轉,動人心魄,趙治庭看著心頭一跳,蘇婉如頓時一陣噁心,又覺得很爽,得意的和胡瓊月挑了挑眉頭。

胡瓊月氣的眼前一黑。

“說正事。”蘇婉如咳嗽了一聲,道:“殿下,我受蕭大人之託,要帶胡側妃回成都府。也通知一下殿下您,不管怎麼說,你們也算是夫妻一場,總要告個別的。”

“胡說八道。”趙治庭凝眉,道:“蕭山憑什麼帶他走。更何況,就算要接她回去,那也該是蕭山親自來,你算他什麼人,憑什麼在這裡和我說這樣的話。”

“蘇氏,我命你立刻將她放了,否則我讓你當場死在這裡。”趙治庭道。

蘇婉如牽著胡瓊月的繩子,松了一隻手拿出信來,“我有信為證,蕭大人的親筆信。”她又道:“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我一定要辦成了,否則我就失言於蕭大人,我的天下百貨在成都府也開辦不了了。”

“我管你失言不失言。”趙治庭道:“我只知道月兒是我的側妃,是我兒子的母親,誰也不能將他帶走。”

蘇婉如站起來,胡瓊月也跟著掙扎,可她手被捆在頭頂,沒有人扶想起來很難。

所以像只蟲子一樣,蠕動著,樣子奇怪。

“我奉她父母之命。”蘇婉如道:“殿下這樣,就是讓她不孝,你這不是愛她,是害她!”

趙治庭怒道:“你好大的膽子,到我這裡來搶人,還說這樣的話。蘇氏誰給你的膽子。”

“百善孝為先,我依此為據,便是對簿公堂,我也有敢這麼說。”蘇婉如道:“人我要帶走的,殿下若是不願意,我就去和太子妃娘娘說。”

“你!”趙治庭上前了幾步,一把過來擰蘇婉如的胳膊,蘇婉如力氣不如他,自然不會和他硬來,她反手一拉,直往趙治庭臉上撓,一上一下,三條鮮紅的指甲印出來了。

趙治庭沒想到她這麼潑辣,頓時大怒,蘇婉如不再硬碰硬,蹲下來,匕首架在胡瓊月的脖子上。

“殿下,您想好動手了嗎?”蘇婉如坐在胡瓊月面前,匕首明晃晃的。

趙治庭氣了個倒仰,臉上火辣辣,又丟臉又疼,他指著蘇婉如半天說不出話來。

“來人。”他大喝一聲,道:“給我將她抓起來。”

蘇婉如拉著胡瓊月起來作人質,往外腿,如此一來大家就不敢對她怎麼樣,蘇婉如道:“殿下,我這刀削鐵如泥,就算現在有人在我背後放冷箭,我也能死前拉著你的側妃給我墊背。”

趙治庭一愣,臉色鐵青的揮了揮手。

蘇婉如看不到,但也感覺得到四周裡隱藏的人又消失了。

“你以為你能走得了?”趙治庭問道。

蘇婉如道:“我能啊,我有孝道在手,我要找燕京的百姓評理,讓他們說說看,到底是殿下您錯了,還是我做的不對。”

“你可真夠狂的。”趙治庭這輩子沒見過這種不要命還不要面子的女人,簡直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口口聲聲孝道,你真的為了孝道?”

蘇婉如一邊點頭,一邊往外退,左右都是人,可沒有人上來,“是啊,我真的是為了孝道。殿下,你還在孝期,最懂什麼是孝道了吧。”

趙治庭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你不會成功的。”胡瓊月忽然出聲道:“你的死期不遠了啊,蘇氏……”

蘇婉如在胡瓊月耳邊道:“好妹妹,你現在才知道,我是為了保護你呢,這樣一來,將來誰都不會相信,你是我妹妹了。”

“你以為我會信你,你要有種,現在就抹了我脖子。不要在這裡咋咋呼呼,色厲內荏。你的手抖什麼?”胡瓊月道。

蘇婉如一笑,盯著趙治庭,壓低了聲音回道:“我沒種。你有啊,你兒子很可愛呢。”

“你!”胡瓊月想到了趙鬱風,“你要是敢對風兒動歪腦子,我一定和你同歸於盡。”

蘇婉如白了她一眼,人已經退到了如意門,她朝身後喊道:“開了正門!”

大家看著趙治庭。

“給她開,我倒要看看,她今天能鬧到什麼地步。”趙治庭怒道:“到我府上來搶我的側妃,還綁架作人質,了不得她了。”

蘇婉如也白了他一眼,從正門退了出去。

這邊來往的百姓不算多,但是左鄰右里下人很多,又是在正門口,一時間四面站了好些人。

“這不是蘇姑姑嗎,她劫持胡側妃幹什麼?”

“或許是有什麼仇怨吧?蘇姑姑這麼做太冒險了,這是要激怒了皇長孫啊。”

“你們看皇長孫,臉上是不是抓破了,不會是蘇姑姑撓的吧?”

一時間一輪四起。

“莫不是,皇長孫和蘇姑姑之間還有什麼事?”

“不……不會吧?”

“那也不一定,蘇姑姑生的美,說不定殿下對她有什麼肖想,蘇姑姑不同意,這就劫持了人質出來呢。”

這解釋好,也說的通,頓時引來一陣附和之聲。

趙治庭臉色發黑,怒喝道:“都給我滾,滾!”

四周裡的人做鳥獸散。

蘇婉如沒忍住噗嗤一笑,看著趙治庭道:“氣什麼,別人說說而已,我都沒生氣,你生什麼氣。”

“你!”趙治庭道:“你怎麼這麼不要臉。”

蘇婉如嗤笑一聲,道:“不要臉的是她,她不孝,奔為妾,還不回家。”

“蘇氏。”胡瓊月受不了,難以維持端莊,“你夠了!”

蘇婉如咂了咂嘴,也不說走,就磨在太子府的門口。

趙治庭有些奇怪,正要想辦法,忽然就看到街面上有轎子極快的跑了過來,隨即水公公從裡面跳了出來,喊著道:“殿下,聖上傳您和側妃娘娘還有……”水公公看了一眼蘇婉如,頓時哭笑不得,“還有蘇姑姑,一起進宮。”

趙治庭頷首,道:“這就去。”又看著蘇婉如,“蘇氏,你敢不敢跟我去見聖上!”

“皇命不敢違。”蘇婉如道:“殿下,請!”

這個女人,趙治庭抬手,想了想指著她的鼻子,道:“我讓你給我囂張,不就能賺幾個錢。我今兒定要讓你死無全屍。”

“我也是迫不得已啊。”蘇婉如嘆氣,轉身跟著水公公走,“公公,聖上最近可好?”

水公公看著蘇婉如無事人一樣,一臉的苦笑,“蘇姑姑,您膽子也太大了,怎麼還跑到太子府鬧事了。”又道:“殿下的臉,是您抓破的?”

“聖上知道了?”蘇婉如問道。

水公公回道:“這裡離皇城那麼近,您進太子府的時候,聖上就知道了,還敢撓殿下的臉,你這是嫌腦袋太重,不想扛了?”

蘇婉如呵呵笑了一下。

這邊,趙胥正從都督府出來,一出門就聽到了太子府門口的事,等聽完他詫異了好一會兒,問道:“……蘇氏要帶胡側妃回成都府,還撓了皇長孫的臉?”

“是啊。”來回話的人道:“聖上大發雷霆,讓人將蘇氏帶宮裡去問話了,恐怕一頓罰是少不了了。”

趙胥凝眉。

“殿下,如此一來,她的買賣怕也難維持了。”來人道。

趙胥想到什麼,頓時道:“不好。”這個女人,果然是小人,居然用這種陰損的辦法進了宮。

以她的一貫作風,只要她能進宮,就應該有把握,父皇肯定會管扣船的事。

說不定她還有別的打算。

“你快去宮裡打個招呼,有什麼事讓人立刻來告訴我。”趙胥道。

來人不明白,只覺得這件事荒唐又有趣,忙點頭道:“是!”這蘇氏還真是膽子通了天啊,什麼事都敢做!

也不知道她仰仗的是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