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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 猜疑

戈大人和方大人正在飯堂用午膳,讀書人吃飯也是斯文的,小聲說著話,偌大的飯堂依舊很安靜。

忽然,不知道是誰大聲說了一句,“不會吧,這個蘇氏膽子也太大了。”

話落,大家都抬頭看著那位官員,那人知道自己失態,忙四面拱手道歉。

“蘇姑姑做了什麼事?”方大人聞言一怔,“聖上還沒傳她入宮吧,她貨船被扣的事,還沒有解決。”

聖上不見她,她求不著別人,所以暫時只能幹耗著。

“應該是。”戈大人微微頷首,和方大人一起側耳聽著方才那位官員和對面同僚的議論聲,“……大鬧了太子府,還撓了皇長孫的臉,聖上將她傳宮裡去了,一頓罰肯定是免不了。”

“這位蘇氏雖有些本事,可這麼做也太過了,太子府豈是他能鬧的。還打了皇長孫和側妃。”

“是啊,一回來就出事。也不知道所求是什麼。”

“聽說是受了蕭山之託,要帶胡氏回成都府,胡氏不走皇長孫殿下也不放人,所以就鬧騰起來。蘇氏倒也是義氣的人。”

小聲議論著,戈大人聽的不是很清楚的,但也明白了,他和方大人對視一眼,兩人頓時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看來是聖上避而不見,蘇姑姑才想了這個法子。”方大人小心道:“要不要讓人去打聽一下?”

戈大人點了點頭,低聲道:“我託人去打聽一下。”

兩人放了筷子,一起起身出去,在門口碰到了崔大人,方大人問道:“您今兒怎麼來這裡用膳了?”

各個衙門都有飯堂的。

“蘇姑姑的事你們聽到了吧,去宮裡了。”崔大人道:“她是不是為了貨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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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一面走著一面議論著這件事。

一個中午,半個朝堂的人都知道了,蘇姑姑為了蕭山的託付,跑太子府大鬧了一場。

此刻,趙治庭摸了摸臉,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蘇婉如。

蘇婉如衝著他一笑。

趙治庭眼皮子跳了一下,盯著她不知道在想什麼,胡瓊月半道一攔擋在了前面,遮住了趙治庭的視線,她轉頭看著蘇婉如,問道:“能進宮來,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

“是啊,”蘇婉如低聲道,“側妃娘娘變聰明了。”

胡瓊月道:“你知道是誰扣你的船嗎,你覺得求聖上,他就會為你做主?”

“不是你們?”蘇婉如道:“除了你們,沒有別人了吧。”

胡瓊月冷笑,“由此可見,你得罪的人可不少。”

“你什麼時候做正妃?”蘇婉如忽然換了話題,胡瓊月笑了笑,“所以你一定要再多活兩年,好能親眼看到我做皇后那日。”

蘇婉如點頭,道:“嗯,我一定好好活著。”

胡瓊月譏誚一笑上前去跟著趙治庭,蘇婉如揉了揉手腕,方才用的力氣大了點,有些疼。

御書房門開著的,杜公公在門口等著,見著他們忙招了招了手,道:“三位請進,聖上正等著呢。”

三人應是,趙治庭帶著胡瓊月先進去,杜公公侯了一下蘇婉如,低聲道:“姑姑說話擔心,聖上很生氣。”

“謝謝公公提醒。”蘇婉如微微頷首,進了御書房。

這裡真不好來啊,蘇婉如進去給趙之昂行禮。

“都起來吧。”趙之昂一眼就看到了趙治庭臉上的傷,忙和杜公公道:“去請太醫來看看。”

杜公公應是而去。

“聖上。”趙治庭道:“這個瘋女人,居然跑太子府裡大鬧,簡直目無王法,目無皇室。”

趙之昂就眯著眼睛看著蘇婉如,冷聲道:“蘇氏,聽說你受了蕭山之託,帶胡氏回成都府?”

“是!”蘇婉如回道。

趙之昂怒道:“她是你想帶走就帶走的嗎,看來,你去成都府兩年,眼裡就只有蕭山,而沒有朕了是吧。”

“民女不敢。”蘇婉如忙回道:“民女只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而已。”又道:“絕無半點他意。”

趙之昂沒說話。

“我看你就沒有將我們放在眼裡。”趙治庭拂袖,回道:“太子府你想進就進,想鬧事就鬧事,我的側妃你是想打就打,你哪裡來的膽子。”

“我有蕭大人的家書。”蘇婉如拿了一封信出來,“我為什麼會動手,也是因為側妃娘娘不願意回去,我心裡一著急就動粗了。”

一著急就動手,瞧這裡有,趙治庭道:“我現在也很生氣。”說著一頓,道:“來人,將蘇氏拉出去砍了。”

蘇婉如站著沒動,餘光看了一眼趙之昂。

“蕭山給你的家書。”趙之昂居然沒有接趙治庭的話,直接跳過去說信的事,“你和蕭山很熟?看來這兩年你在成都府住的不錯啊。”

趙治庭一愣,和胡瓊月對視一眼,兩人眼裡都有驚訝。

“是不錯。”蘇婉如垂眸回道:“民女還在蕭府的後院,借住了一個院子。”

趙之昂眼睛微眯,並未說要看信,而是道:“住在蕭府?難怪你能在成都府謀到繆氏的鋪子,開你的鋪子。”

“是。我和繆夫人也有來往的。”蘇婉如笑眯眯的,半真半假的說道:“不過,在蕭府住的這一年,我也看出了許多蕭家的門道。”

趙之昂眉梢一挑,“哦?這麼說來,你是心中,心心念念的在為朕辦事?”

“是。鎮南侯不方便做的事,我當然義不容辭的。”蘇婉如回到:“聖上,蕭氏一族分支幾乎佔了半個成都府了,而且,族內很不和睦。三兩日就會鬧事吵架,而且,蕭山的能力也遠不如外界傳言的那麼出眾。”

“他沒有子嗣,所以族裡的二老太爺一直想給他過繼一個兒子。”蘇婉如一副分享秘密的樣子,“蕭山又不是同意,所以鬧來鬧去,我看,蕭氏的基業長久不了,恐怕不用您動手,他們不用多少年,就能自己毀了祖宗的基業。”

趙之昂略有些驚訝,“這事,是你看出來的,還是沈湛告訴你的。”

“我看出來的。”蘇婉如回道:“鎮南侯爺在成都府的時候,先是忙著肖翰卿的事,後來又忙於姜族的事,等事情都忙好了,他就打仗去了,反倒是我接觸蕭家的人多一點。”

“其實吧,我一開始住在蕭府,也是蕭山以為我和鎮南侯爺關係不錯,想押著我做人質呢,就怕侯爺有什麼異動。”蘇婉如道:“我就順理成章的住下來了。”

趙之昂起身,負手走了下來,步履間添了很重的老態,他踱步走到蘇婉如面前來,低聲問道:“朕派去的人,你都安頓好了?”

“安頓好了。”蘇婉如回道:“民女沒說是您派去的人,他們都以為是濟寧鋪子裡的夥計。”

趙之昂沒說相信,也沒有說不相信,只打量著她,“你在成都府,除了打探蕭家的事和準備鋪子,就沒有做別的事?”

蘇婉如心頭一跳,驚訝的抬頭看著趙之昂,頓了頓,道:“什麼事?”

“朕隨便問問。”趙之昂擺了擺手,“辛苦你了。”

蘇婉如道:“不敢!”

“不敢?我看你敢的很。”趙之昂忽然聲音拔高,怒目而視,死死盯著蘇婉如。

他忽然發怒,又沒有說原因,蘇婉如心頭一跳……

難道他查到了她和沈湛成親的事?

應該不會吧?

這邊,趙治庭和胡瓊月也是愣了一下,兩人皆是想到,蘇婉如在成都府一定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朝廷的事。

“聖上。”蘇婉如跪下來,回道:“民女錯了,再也不敢了。”

胡瓊月心頭砰砰的跳,趙之昂不會是知道蘇婉如的身份了吧?

她頓時緊張起來,蘇婉如會不會攀咬出她來了。

“錯了,你做錯了什麼?”趙之昂喝問道。

他畢竟是君王,突然發怒質問,還是很有威懾的,尋常人都會思緒混亂,難以招架。

蘇婉如垂眸回道:“民女不應該跑太子府鬧事,不應該綁側妃娘娘,更不應該撓皇長孫的臉。”

她說話,趙治庭愕然?

她要說這件事?聖上突然發怒,不像是因為這件事啊……

驢頭不對馬嘴,這個女人是真傻,還是裝傻。

胡瓊月也是一怔,偷偷打量著趙之昂的面色,可除了浮在臉上的怒意外,什麼都看不出來。

這,什麼意思?

趙之昂盯著蘇婉如,好一會兒沒有說話,忽然,他一甩袖子,轉身回去坐下來,出聲道:“認錯倒是夠乾脆的,不過朕卻是半分沒看出你的悔意來,你今天這事,實在是太過分了,朕斷不能輕饒了你。”

這是……將成都府的事帶過去了?

聖上說她膽子大,依舊在說大鬧太子府的事?趙治庭覺得有些古怪啊。

“是。民女認罰。”蘇婉如回道:“但民女也要解釋一下,民女去鬧,除了受蕭大人之託外,其實還有一個原因,民女心裡不服氣。”

趙之昂哼了一聲。

“聖上,天下百貨的生意一直很好,四個鋪子,日進幾千兩不成問題。但是雖然買賣不錯,但貨源卻一直都很緊張。海運的船就是我們的命脈,現在,皇長孫殿下,將我們的命脈扣住了,要斷我們的生計,民女氣不過,所以才去鬧事的。”

“我什麼時候扣你的船了。”趙治庭怒道:“你說話要講究證據。”

蘇婉如站起來,看著趙治庭道:“殿下,我的人查出來是您做的,而且,除了您也沒有人有這個本事和這個心思扣我的船。”

“您要是覺得我的買賣好,您可以入股,可您用這種方法,不但影響了我的生意,更是影響到聖上了。”蘇婉如道。

趙治庭氣的不得了,指著蘇婉如的鼻子,怒道:“瘋女人,血口噴人。”

“聖上。”蘇婉如和趙之昂道:“求聖上為民女做主。我的夥計要是真殺人了,那就請秉公處理,該抵命就抵命,該坐牢就坐牢。可我的船和這件事沒有關係。”

趙之昂眉頭緊蹙,目光落在趙治庭臉上,忽然話鋒一轉,道:“是你做的?”

“我沒有。”趙治庭話說了一半,就被趙之昂打斷,“行了。這種手段你也用,也不嫌丟人。”

趙治庭還想辯解,手卻被胡瓊月捏了一下,他轉頭看著胡瓊月,就看她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

趙治庭就收了話。

“行了。”趙之昂和蘇婉如道:“此事朕讓人過問一下,該查查,該如何辦就如何辦。”

蘇婉如頓時笑了起來,給趙之昂行禮,“多謝聖上,多謝聖上。”

“一件事歸一件事。”趙之昂道:“你大鬧太子府的事,朕還是要罰。你自己去領五板子,並從今天開始,你給朕閉門思過,沒有朕的命令,不準踏出京城半步!”

蘇婉如應的很乾脆,“民女遵命。”又看著趙治庭,得寸進尺,“那殿下呢,他做的也不對。”

“皇長孫治家不嚴,罰他閉門十日。胡氏陪同在側,速速寫家書送回成都府。”趙之昂道。

趙治庭簡直要氣暈倒了,他怎麼就被罰了,這事和他就沒關係,他和胡瓊月在家裡好好的,莫名其妙被人嗯鬧了一通,還都受了傷,現在又被對方潑了髒水,還罰禁閉。

這叫什麼事,他喊道:“聖上,我……”

“是。”胡瓊月搶著應是,拉著趙治庭走,“我們這就回去。”

趙治庭氣呼呼的走了。

趙之昂又看著蘇婉如,道:“兩年前,你說你願意犧牲自己,甘願去和親。這兩年你為了買賣耽誤了事,朕也不怪你。但眼下和親的事不能再拖,所以,朕已經吩咐禮部,準備和親事宜,你速速回去準備,繡你的嫁衣,十月初啟程前往安南。”

居然提起和親的事,蘇婉如倒沒有驚訝,躬身回道:“是。不過既是要和親,那民女就不能再住在繡坊了,民女另賃個宅子住下,聖上覺得可行。”

“這是小事,你自己決定。”趙之昂道:“皇后會派嬤嬤去指導你待人接物的禮儀。出嫁前,朕也會封你為郡主,你可滿意。”

“民女沒有不滿意的,能為大周做事,民女死而後已。”蘇婉如回道。

趙之昂很滿意,擺了擺手,道:“去領罰吧。”

蘇婉如交了蕭山的信,躬身退了出去,水公公在門口等著她,做了請的手勢,道:“蘇姑姑,請這邊來。”

過了兩個殿,才到刑房,小內侍持杖,蘇婉如趴在凳子上,剛要打杜公公來了,蘇婉如一天頭喊道:“杜公公,打板子不會很疼吧?”

“姑姑做錯了事,就該罰。”杜公公訓了一句,又和兩個行刑的內侍,道:“認真打,可不要偷懶。”

兩個小內侍機靈的應是,道:“是!”

杜公公就拿了瓶藥送給蘇婉如,“姑姑回去自己擦吧,好好的女子,可不能留了疤。”說著,就揮了拂塵走了。

兩個內侍高高抬了刑杖,看著啪的一聲落在屁股上,但只是響,疼的程度還不如沈湛打她的時候疼。

看來杜公公剛才的話,算是打招呼照顧了。

五板子很快,打的很有技巧,蘇婉如假裝扶著腰一瘸一拐的往外走……杜公公沒有趙之昂的授意,是不會自作主張來做這個好人的。

她今天這一鬧,不白鬧。

首先,扣船的事,她確定和趙治庭無關……不管是誰,趙之昂一定是知道的,至少,態度是任由發展,他坐等結果。

結果就是,她因為這件事回了京城。如果趙之昂一直不見她,那麼天下百貨不用三個月就會自己跨掉,到時候無論是誰來輕輕一壓,他們就能瞬間瓦解,到時候那人就能輕易接受,就跟她搶通天票號一樣。

所以,趙之昂,她勢必要見。

當然,見趙之昂不單是為了這件事,她要試探趙之昂,他知道多少,現在又是什麼態度。

而趙之昂,很顯然也在試探她。

那句你可知錯,分明就是想要駭住她,看她當時的反應,若非她反應機敏,說不定就真的慌神了。

神一慌,形跡就變的更加可疑。

但眼下,不管趙之昂知道多少,卻並沒有要殺她的意思,若不然,也不會在她神經病似的大鬧太子府,打了皇長孫後,他只是象徵性的罰她一罰。

難道是為了讓她去和親?

和親是她自己說的,趙之昂沒有必要還要用手段來拉攏安撫……

那是為什麼?

忌憚沈湛手握兵權將在外?

那趙之昂接下來會做什麼?真的讓她去和親,然後等沈湛的反應?

或者說,在她和親的路上將她殺了?

不對,殺她很容易,趙之昂如果不確認她和沈湛的關係,隨時都可以殺她,畢竟她只是個商女,只是個繡娘而已……如此說來……

趙之昂是知道她和沈湛成親的事?

一定是這樣,留她在京城做人質,逼沈湛速速打完努爾哈赤,再看沈湛會不會自己坦白成親的事?

抑或,坦白他們為什麼在成都府成親,和蕭山是什麼關係?

如果沈湛不坦白呢。

趙之昂會怎麼做?殺了沈湛和她,然後再派兵圍剿成都府。

完全有這個可能。

所以趙之昂在隱忍是吧,等待戰事一平,再對她和沈湛動手嗎。

“看來,她還真要和親了啊。”蘇婉如揚眉,眼底劃過笑意,“哎呀,不知道我八爺知道了,會怎麼樣啊。”

她忍不住失笑,出了宮門,胡瓊月的馬車在門口等她,她掀了車簾,問道:“讓你去和親?”

“嗯。”蘇婉如道:“看來我等不到你成龍鳳的那天了,真是遺憾啊。”

胡瓊月扯著嘴角冷笑一聲,摔了簾子,道:“和親,倒也是你的去處。”話落,馬車便走了。

蘇婉如卻不急著走,而是找了處涼快的地方坐下來,楊二通正換班出來,看見她一笑,道:“蘇姑姑怎麼在這裡,可是找我有事?”

“楊大人,好久不見,您可還好?”

楊二通哈哈一笑,道:“哪有什麼好不好的,人頭在,就是最大的好。”

“楊大人通透。”蘇婉如笑著道:“活著,就是最大的好。”

兩人站在樹蔭下說著話,不過一刻鍾,蘇婉如就看到趙旭由一個小內侍引著匆匆去了宮內,她眼梢一挑,心頭冷笑了笑,和楊二通告辭,走了。

趙胥一進御書房的門,便被趙之昂一通破口大罵,“扣貨船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是!”趙胥如實回道:“兒臣是想試探一番,也有意思,想要將天下百貨,變成朝廷的產業。”

朝廷不能明著搶,暗著搶還是可以的。

“你管好那些衛所,別的事不用你管。”趙之昂道:“晚上去太子府看看治庭,你們叔侄也說說話。”

讓趙治庭擔了名聲,趙之昂很不高興。

趙胥心頭一冷,抬頭飛快的看了一眼趙之昂,眼睛劃過冷意,隨即道:“兒臣這就去。”

看來,就算他瞭解趙之昂,計算趙之昂對他已破位看重,可在他的心目中,依舊不如趙治庭重要。

那個蠢貨能做什麼,若非他用這個法子,蘇氏怎麼可能現在回來。

趙胥心頭不服,可並未多說什麼,行禮起身出了皇城。

等他出去才知道和親的事,卻一點都不驚訝,“……這是父皇的作風。蘇氏,命不久矣!”

“殿下。”林先生道:“您說,要是沈湛和蘇氏真有什麼,他知道蘇氏要去和親,會不會一怒之下,和努爾哈赤結盟,反攻回來?”

趙胥擺手,“父皇既然這麼做,就肯定有把握沈湛不會。沈湛或許會反,但他卻不會和努爾哈赤有來往。”

人都有驕傲和底線的,沈湛也不例外。

林先生想想也對,點頭應是。

蘇婉如回了應景,她和親的事就已經傳了出來,所有人都知道,她十月就要啟程以郡主的身份去和親。

應景一下子炸開了鍋,周嫻急著道:“你不是說聖上念在你做買賣有用的份上,不會讓你和親的嗎。”

“此一時彼一時。”蘇婉如道:“他現在可能覺得我沒用了吧。”

再有用,也抵不上他心裡的疑慮和忌憚,天下會做買賣的人多的是,沒了她蘇婉如,還有無數個比她更能幹的人可以用。

“我要搬出去住了。”蘇婉如看著大家,“往後,大家有事就去那邊找我,我雖不住這裡,但該管的事該做的事,依舊會做會管的。”

霍掌事凝眉,憂心忡忡的道:“你真的要去安南?”

“姑姑不要擔心。”蘇婉如道:“就算去安南,我也能將自己安排好,不會吃虧的。”

霍掌事知道蘇婉如有八月,也覺得蘇婉如不會去和親,可這並不能打消她的疑慮,因為這是趙之昂的意思。

去不去不在蘇婉如,而在趙之昂啊。

“姑姑。”劉媽媽進來,大家讓開,她回道:“永嘉伯府的蔡夫人的來看您了。”

蘇婉如忙和大家打了招呼去接蔡夫人,蔡夫人一看到她就上下打量著,問道:“聽說打板子了,疼不疼?我帶了藥膏來,你記得用。”

“我沒事。”蘇婉如道:“一點都不疼的。”

蔡夫人拉她去一年說話,小聲道:“聯姻的事,可是真的?”

“嗯。”蘇婉如道:“聖上親口所言。”

蔡夫人頓時凝眉,慍怒道:“聖上這樣做也太過分了,大周那麼多女子,為什麼偏偏盯著你。”又道:“既然是隨口封郡主,那換個人去還不是一樣的。”

以前或許趙之昂還有這樣的想法,現在他是絕對不可能了,蘇婉如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再說,為國家做事,是我等百姓的榮耀。”

“你這個傻孩子。”蔡夫人低聲道:“願意為國家奉獻的人多的很,不差你這一個。”又道:“你先安心待著,我來想想辦法。”

她說完就不再多言,帶著婆子坐轎子匆匆又走了。

國與國聯姻……不知道安南國現在的國力如何……她若是能去一次還真不是壞事。

說不定還能找到別的機會也未可知。

“要不然,糊弄糊弄,真去一趟安南?”蘇婉如想著失笑,門口婆子來回,“姑姑,禮部的大人來了,說是給您讀送朝中暫定的流程,請您按照上面的要求辦事。”

蘇婉如去迎了禮部的官員,接了一本厚厚的冊子,是從歷朝歷代傳下來的,聯姻和親的出嫁的規矩。

她捧著,將禮部的人送走,翻了幾頁,唾棄不已。

三日後,她搬去隔著一套巷子的宅子裡居住,皇后遣了兩個嬤嬤來教她規矩,還送了正紅的布料來,讓她這個繡娘出身,即將成為和親郡主的人,為自己繡嫁衣。

她和沈湛成親都沒自己動針線,現在居然還要縫,蘇婉如裁剪著,餘光撇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嬤嬤,還有院子裡守著的,十幾個婆子丫頭。

這些人自然不是她的,都是皇后從皇后一併派來的。

她就算是後院如廁,身後都有人捧著紙跟的緊緊的。

不過,也不是沒有好處,孫官人帶貨走了,半個月後周康的船放行了……

趙之昂給關外犧牲的將士撫卹漲了五兩。

還有,她雖行動不方便,但時間卻多了起來,將之前積攢的事,一件一件找出來處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