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言情 > 繡色生香最新章節列表 > 053 你來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053 你來

陸思秋在一樓喝著茶,與林秋月說起東街鋪子裡賣的冰鎮桂花酒釀,已經沉寂好久的巧紅活絡了起來,“這個我會做的,我在家裡時看我娘做過。這天做酒糟,一天就出酒了。”

“怎麼不畏縮了。”陸思秋揚眉看著她,“前些日子你不是跟鋸嘴葫蘆似的嗎,今兒嘴又回來了。”

巧紅騰的一下紅了臉,垂著頭道:“我……我沒有。”

“膽小如鼠。”陸思秋點了她的額頭,低聲道:“不要以為我不知道。蘇瑾是不是拿住你什麼把柄了,所以你在她面前不敢說話了。”

巧紅搖著頭,不敢往下說。

“呵!”陸思秋放了茶盅,視線落在門口,焦振英領著周槐娟和蔡萱有說有笑的進來,大家相互打著招呼,周槐娟的粗嗓門,打趣道:“陸繡長,您怎麼還有空喝茶,時間可不多了啊。”

“急什麼。”陸思秋掩面而笑,道:“我和你們繡長什麼時候能為這些爭的,一切順其自然就好了。”

周槐娟看到桌子上放了一串葡萄,趕快跑過去抓了塞懷裡,點著頭,“對,你們最和睦了。”人一溜煙的上了樓。

陸思秋指著周槐娟對焦振英道:“你瞧瞧她那樣兒,我真是要多謝你給我解決了個麻煩。”

焦振英就挑了眉,似笑非笑的道:“不謝。我瞧中的都是寶,就你沒有發現而已。”

“是,是。都是寶!”陸思秋失笑,也跟著上樓,“我上午沒瞧見三娘,也不知起了沒有,我去看看她。”

焦振英上樓的腿微頓,便自然的道:“她中午沒歇,應該在。”

一行人就上了樓,剛走了一半的樓梯,就聽到周槐娟的大嗓門喊道:“哪裡來的野貓,快把它趕出去,我們的繡品的都毀了。”

焦振英面色微變,快步上了樓,陸思秋頓了頓露出焦急的樣子,“怎麼會有貓的,快找婆子來抓了。”

貓的爪子鋒利,但凡碰到了繡品,就肯定是要勾絲起毛的,那繡品就不能要了。

一時間,樓上樓下都亂了起來,大家紛紛找東西將繡架蓋上,生怕一會兒貓受了驚嚇到處亂撲毀了自己的繡品。

“在哪裡。”焦振英一進門就看到周槐娟正趴在窗戶上,吳平正捂著胸口心有餘悸的指著視窗,“跑……跑出去了。”

焦振英趕過去,果然就看到一隻貓躥了出去。

“東西毀了沒有。”焦振英視線在幾個繡架上一轉,就看到最近的一個架子上的繡品被勾了好幾根的絲,她頓時大怒,喝道:“怎麼會有貓進來的,把守門的婆子喊來,她們是怎麼當差的。”

周槐娟擼著袖子,回道:“我去喊!”

“快看看毀了幾塊。”陸思秋拉著焦振英,“都是費了功夫的,若是毀了就不好了。”

焦振英頷首,好在別的繡架都蓋著布,只有臨窗的那塊毀了,她松了口氣,看著吳平道:“這塊是你的?”

吳平點了點頭。

“你剛才在做什麼,怎麼有貓進來你都不知道。”焦振英蹙眉,吳平她給了名額,八月十五是要評比的,現在東西毀了,她再想繡就不定來得及了。

吳平飛快的掃了一眼陸思秋,垂著頭眼睛紅紅的。

陸思秋抿著唇臉色很不好看,拉著焦振英勸道:“她心裡也難受,你說她做什麼。”

焦振英擺著手,煩躁的道:“你自己看著辦吧,這繡品你打算怎麼補上。”話落,就推了門去了裡間。

吳平難受的哭著下了樓。

陸思秋在原地立了一刻,目光在房間裡一溜兒蓋著的布上轉了一圈,幾不可聞的冷笑了笑轉身下去,過了一會兒焦振英喊了婆子來,一通的查,可那只貓之前沒有人見過,像是真的從哪裡跑進來的野貓。

沒有線索,焦振英再怒也沒有辦法,只讓大家往後回去,繡架上的布要蓋嚴實了。

吳平哭著回了房裡,不一會兒房門便被人敲響,她起身開門,就看到陸思秋立在門口,含笑道:“你身體可好些了,要不要請大夫來。”

“陸……陸繡長。”吳平臉色微變,後退了幾步,陸思秋卻是冷笑一聲,道:“記性不錯,我還以為你忘了我呢。”

吳平搖著頭,陸思秋推開她進了門,在椅子上坐下來,似笑非笑道:“我讓你辦事,你便這樣敷衍我。怎麼,以為毀了自己的繡品,這事兒就算完了?”

吳平紅了眼睛,忽然跪了下來,“陸繡長,我……我不敢,要是被姑姑知道了,我肯定不能留在錦繡坊了。”

“你以為你現在就留了。”陸思秋忽然拍了桌子,冷聲道:“吳平,我給了你機會你不珍惜,就不要怪我翻臉無情了。”

她說著站了起來,卻並沒有立刻拂袖離開。

“陸繡長。”吳平膝行了幾步,抬頭看著陸思秋,“求求您了,您讓我做別的事吧。繡品都是大家的心血,您若想贏我們換個方法行不行。”

陸思秋冷笑看著她,“是命?我看你是想護著別人的命,不要自己的命是吧。”

“你再給我指條路。”吳平道:“這一次我一定做好。”

陸思秋打量著她,嗤笑道:“我的心思你若懂了自然就會做的好,你要是不懂,我便是說了你也是蠢到底。吳平,再給你三天時間,不然到時候就算是我也幫不了你。”

“三天時間做什麼。”忽然,焦振英的聲音自門外響起,隨即她推門而入,冷著臉站在門口,“思秋,你給吳平三天時間,做什麼呢。”

陸思秋臉色一愣,驚愕的看著焦振英,又盯著吳平,忽然反應過來,反手就是一巴掌要打吳平,“賤人,自己做了見不得人的事,居然還倒打一耙。”

焦振英上前猛然抓住陸思秋的手,冷聲道:“我的人,不是想打就能打的。”

“振英!”陸思秋喝道:“你可知道,這個賤人和人無媒苟合,如今珠胎暗結懷了野種。”

這種事,在錦繡坊從來沒有發生過,因為錦繡坊的規矩向來嚴格,莫說無媒苟合,便是尋常上街也要三五人結對,絕不許有人做出敗壞錦繡坊名聲的事。

她正犯愁怎麼贏焦振英,沒有想到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中午的時候就聽到了蘇瑾和吳平的對話。

吳平和楊長貢的事,她早有耳聞,加上她如今遮遮掩掩說身體不舒服,她一猜就猜到了她有了身孕。

不知羞恥。

“她無媒苟合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焦振英捏著陸思秋的手,“這麼大的事你告訴姑姑了嗎?”

陸思秋臉色一變。

“你知道她敗壞了錦繡坊的名聲,卻沒有告訴任何人。還利用她這個把柄,來威脅她。”焦振英一推,喝道:“陸思秋,她不要臉,難道你就有臉了,居然用這種陰損下作的手段,來陷害我們。”

“我們共事十幾年,我知你心思不淨,卻不曾想到,你居然齷齪到這個地步。”焦振英氣的不行,上前啪的就是一巴掌,打在陸思秋臉上,“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用這種手段,你當我焦振英是泥捏的嗎。”

陸思秋摔在地上,臉上頓時起了五個手指印,她頓時大怒,喝道:“焦振英,你居然敢和我動手。好,好的很。”又道:“這件事沒有完,我現在就去告訴姑姑,你縱容你吳平和男人通姦,你們就等著一被逐出去吧。”

“你去告吧。”焦振英上去揪著陸思秋的頭髮,啪啪就是幾巴掌,“不要以為我話少,就以為我好欺負,這件事我也和你沒完。”

陸思秋臉腫的跟饅頭似的,嘴角破出了血,她頭昏腦漲的喝道:“焦振英,我給你記住今天的話。”又爬起來指著吳平,“和我玩心眼手段,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她說著,捂著臉跑了出去。

蘇婉如站在院門口靜靜的看著她,陸思秋一愣頓時明白了過來,“是你!”

焦振英雖聰明,卻不是個心細的人,而吳平素來膽小,又有把柄在她手中,她料定了這件事不會出岔子。

“你說什麼。”蘇婉如揚眉,淡淡一笑,道:“繡長,你的臉腫的不大好看。”

陸思秋大怒,抬手就要打她,蘇婉如一抬手擋住,淡淡一笑,道:“不是所有人都是吳平,你想打就打。”

“我明白了。”陸思秋狼狽的後退了幾步,指著蘇婉如道:“你想借焦振英的手來報復我?”

蘇婉如不置可否,笑了笑。

“賤人。”陸思秋快步離開。

蘇婉如進了院子,就聽到焦振英正罵道:“你這個蠢貨,若非蘇瑾攔住了你,你豈不是真做了蠢事。”

“繡長。”吳平哭了起來,蘇婉如進來扶著吳平和焦振英道:“繡長,事已至此,你別說吳姐姐了。”

焦振英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這次幸虧有你,要不然這事真不知道怎麼收場。”

“這話說的見外了。”蘇婉如扶著吳平起來,讓她坐下,柔聲道:“你也別太激動了。眼下你肚子最重要,就算瞞著姑姑,也不過這一兩個月的事,等顯懷了就什麼都晚了。”

吳平一籌莫展,焦振英蹙眉道:“這事還是要和姑姑說。那楊長貢要是想負責,早就和姑姑提親了,也不會現在做縮頭烏龜。”

“他……他也有難處。”吳平搖著頭,哀求的看著焦振英,“繡長,這事不怪他,是我自己不小心。”

焦振英氣的不行,一拍桌子指著吳平的鼻子,喝道:“你長腦子沒有,這事沒有他,你一個人能行嗎。”

吳平頓時紅了臉沒話說。

“你想嫁給他嗎。”蘇婉如要冷靜很多,柔聲道:“你如果想嫁,我們就讓他娶。”

吳平眼睛一亮,隨即又黯淡了下去,“……他……他娘不會同意的。而且……以他的才學,他可以娶一個家世更好的,將來能對他有助益的,我……我會拖累他。”

“放屁!”焦振英大怒,指著吳平氣的說不出去話來,蘇婉如卻在心裡頭嘆口氣,道:“真有本事的男人,怎麼會借女人的勢。你只管你自己想不想。”

吳平愣了愣,垂頭摸著肚子點了點頭,又想到什麼看著蘇婉如,“阿瑾,你有辦法是不是?”

蘇婉如沒有立刻說話。

“阿瑾。”吳平現在很信任蘇婉如,“求求你再幫幫我。”

蘇婉如看向焦振英,焦振英也朝她看來,凝眉道:“你有什麼想法就說吧,她自己要找死,我們攔不住。”

“讓楊長貢娶她不難。”蘇婉如低聲道:“難就難在,她成親後,楊長貢會不會待她好。”

吳平想也不想的點頭,“不管他待我好不好,我都想一輩子跟著他,哪怕做妾我也願意。”她說著要給蘇婉如跪下,“阿瑾,求求你幫幫我。”

蘇婉如拉著她,眉頭緊蹙。

“繡長。”吳平跪在了焦振英面前,哭著道;“繡長,我願意將我的名額讓給阿瑾。只要能嫁給他,無論姑姑怎麼罰我,我都願意。”

焦振英伸手去扶吳平,忽然頓了一下,看著吳平問道:“你真的這麼想,你可知道走出這一步,你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我知道。”吳平點著頭,“可是不是這麼走,我就只有死路一條啊。”話落,一頓又急切的道:“繡長,蘇瑾幫我,我無以為報,只有這個名額對她有用,求求您了。”

名額的事,當然是焦振英說了算,就算吳平讓了名額,她也有權利給別人。

可是,眼下這件事只有蘇瑾有辦法,她若是否定了吳平的請求,怕是蘇瑾會傷了心不會盡力……如若楊長貢將這事擔住,娶了吳平,這事還能壓下去,否則邱姑姑惱怒了,定然會連她這個繡長也被牽連。

她受了罰無所謂,怕就怕在邱姑姑和段掌事直接取消了她們這組評比的資格。

得不償失。

“好!”焦振英點了頭,不是被脅迫,而是權衡利弊的結果,“我答應你。”

更何況,蘇瑾的手藝確實不比吳平差。

“謝謝繡長。”吳平高興的起來,拉著蘇婉如,“阿瑾,你聽到了嗎,繡長同意了,你能和她們一起評比了。”

蘇婉如朝著她道:“吳姐姐,繡長說的沒錯,這一步走出去就再沒有回頭路了。”

吳平點著頭,“我早就沒有回頭路了。若不是你,我……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

蘇婉如微微頷首,沒有在說話。

焦振英打量著蘇婉如,她可不認為以蘇婉如的聰明,會因為幫著一個陌生人而將自己陷入危險之地。

要知道,若是此事辦不妥當,掌事和姑姑會認為她們包庇吳平,一起責罰的。

難道是衝著吳平的名額?焦振英心頭一動,方才恍然明白。

“楊長貢此人我略打聽了一下,”蘇婉如將話題繞開,名額的事定了,就不必一定扯著不放了,反而顯得她處心積慮似的,“他雖風流浪蕩,卻頗有幾分才氣。聽說等明年開恩科,他還是要赴考,可是如此。”

吳平聽著點著頭道:“是的,他打算明年參加會試。他一定能高中的。”

“那他授業恩師是何人?”蘇婉如問道。

吳平因為喜歡,所以將楊長貢的事情一直記在心裡,“是草場書院的張畢然先生。”

“知道了。”蘇婉如道:“你且先和繡長去姑姑那邊解釋一番,三日內楊長貢必會來提親。”

她說完,吳平臉色一喜,頓時點著頭,毫不懷疑,“好!我聽你的。”

“我去姑姑那邊,陸思秋不定已經惡人先告狀了。”焦振英說著便要出門,蘇婉如和他們一起往外走,“她此刻不敢去的,畢竟她讓吳姐姐做的事也不光彩。不細細琢磨一番,她不會冒失的去找邱姑姑。”

“嗯,你說的有道理。”焦振英拉著吳平,凝眉道:“去了後姑姑說什麼你就聽著。錦繡坊你定然是留不得了,只望你成親後能長點腦子,別再做傻事了。”

吳平想到會被趕走,頓時紅著眼睛。

三個人分頭做事,焦振英和邱姑姑保證五日內楊長貢會來提親,她怕蘇婉如辦不妥當,多留了兩日時間,可沒有想到,第二日下午,楊長貢就去和邱姑姑提親了。

吳平被家裡人接走,楊長貢留了文書也離了錦繡坊,他們一走邱姑姑就將陸思秋喊去。

“跪下!”邱姑姑喝道。

“姑姑。”陸思秋紅著眼跪了下來,邱姑姑冷聲道:“你可知道我找你來是為了什麼事。”

陸思秋昂著頭,辯解道:“姑姑,我什麼都沒有做,您要替我做主。振英她還打了我。他們三個人分明就是聯手起來欺負我。”

“欺負你?”邱姑姑問道:“你得知吳平有孕,卻不來告訴我,反而是想脅迫她幫你陷害姐妹,這也叫她們欺負你。”

陸思秋搖著頭,想到那天在樓下蘇瑾和吳平的聊天,若非那天,她根本不可能想得到吳平有孕的事,心頭突然一跳,想到了一種可能。

蘇瑾很有可能是故意的,故意讓她知道吳平的事,也算準了她知道事情後,一定會做什麼。

心頭髮寒,她手腳冰涼。

這個女人太可怕了。

“姑姑。”陸思秋迫不及待的將那天的事告訴邱姑姑,“……蘇瑾有意讓我知道,利用我將吳平的事捅出來,她好頂替吳平的名額。一定是這樣。”

邱姑姑凝眉,“這麼說,你也承認你威脅吳平來毀掉振英她們的繡品?”

“沒有,我沒有。”陸思秋搖著頭,“我怎麼會做這種事。我……我只是讓吳平退出評比,因為振英的組裡,就屬她的繡技最好。這是我的私心,我不敢欺瞞姑姑。可毀掉振英組裡的繡品這話,我絕對沒有和吳平說,我他們誣陷我。”

邱姑姑沒有說話,盯著陸思秋嘆了口氣。

“姑姑。”陸思秋解釋道:“我七歲進館,是在您身邊長大的。我與我娘的都不如和您親近。我是什麼性子您也知道,有時候雖任性了些,可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姐妹的事,姑姑,求您明察。”

“不要說了。”邱姑姑很失望,擺了擺手,“你回去吧,這次評比你這個組的名額悉數取消。”

陸思秋臉色大變,急速的膝行跪在邱姑姑面前,“姑姑,我真的沒有做那些事,姑姑,是有蘇瑾和吳平陷害我。”這次評比太重要了,她不能不參加,她還要去京城還要進宮,總有一天她會超過劉三娘,成為山水館最得力的繡娘。

“你還狡辯。”邱姑姑喝道:“若非這次的事不宜鬧大,若非我看在你在山水館這些年的份上,我豈還能留你在這裡。”吳平有孕是醜事,按她的性子自然是不可能再留,可是楊長貢擔了責任許諾他們這個月就會成親,她就當放一個繡娘出去。

壯士斷腕,先保住錦繡坊,保住山水館的名聲再說。

“你口口聲聲說蘇瑾陷害你,你們無冤無仇她為何要陷害你。更何況,你可有證據!”邱姑姑轉身,道:“你走吧,好好反思自己。”

陸思秋臉色發白,她瞭解邱姑姑的性格,做的決定斷不會再反覆。

她混混沌沌的起身行了禮,忽然想到什麼,問道:“姑姑……楊長貢他,真的來提親了?”

楊長貢的為人館裡的人都知道,他心比天高,可又風流浪蕩。

讓他處處留情還差不多,斷不可能低頭來娶一個繡娘。

“不然呢。”邱姑姑喝道:“若非他來提親,瞭解了此事。你和吳平我一個都不能再留。”

陸思秋驚愕的後退著,不敢置信……怎麼會這樣,難道又是蘇瑾。

她有什麼辦法說服楊長貢的。

陸思秋魂不守舍的出了門。

不一會兒,一樓就炸開了鍋,她們組的評比資格莫名其妙的就沒有了,眾人都將陸思秋圍住,而她卻說不出個一二三來。

十幾雙怨懟的眼神,讓陸思秋落荒而逃。

一樓水深火熱,二樓卻是一派平靜,焦振英和劉三娘以及蘇婉如圍坐在桌邊,她開門見山的問道:“楊長貢居然來提親,你是怎麼辦到的。”

蘇婉如也很意外這麼快,便笑了起來,松了口氣道:“我沒做什麼。只是寫了封匿名信將他的老師罵了一頓罷了。”

焦振英楞了一下,和劉三娘對視了一眼,隨即兩人皆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你罵他的先生?”焦振英忍著笑,“怎麼罵的?”

蘇婉如輕笑,解釋道:“他們自詡文人士子的,風流是雅趣並不覺得恥辱。所以我不罵他,就罵他先生徒有虛名,誤人子弟,敗壞士林風氣……”

“不是因為自己的事被罵,卻因為自己的學生而受牽連,他先生得多生氣。”焦振英笑了起來,指著蘇婉如頷首道:“你這個主意好,比罵楊長貢要好多了。”

“嗯。我說他若不把學生管好了,明日我就將信貼在衙門口的八字牆上去。”蘇婉如道。

焦振英一副出了口惡氣的樣子,爽快道:“真恨不得貼八字牆上好好罵他們一頓。”

“最後受累的還是吳平。”劉三娘搖了搖頭,看著蘇婉如,道:“你也算作了一件好事,成全了吳平,不讓她受人唾罵,半生流離。”

蘇婉如尷尬的笑了笑。

“你老實告訴我,陸思秋是怎麼知道的?”焦振英拉著她坐下來,問的很直接,她覺得她和劉三娘既然想讓蘇婉如成為自己人,就沒有必要拐彎抹角,也順便試探蘇婉如到底對她們有沒有戒備心。

蘇婉如心頭驚訝了一下,隨即就明白了焦振英的含義,看來他們也猜到了七八分,便不再隱瞞,“是我暗示的。”

她在院子裡看到楊長貢時還不曾多想,待天亮時又巧的看到一男一女在登月塔下說話,因為離的遠又是晚上,她除了分辨男女外,沒有看清對方。

但是天亮後她見到吳平,又聽說她身體不好後,她就將幾件事連在了一起,試探的和周槐娟討論畫師的事。

果然,吳平的反應驗證了她的想法。

她遮遮掩掩不肯請大夫,根本不是生病,而應該是有孕了。

所以,她下樓時扶著吳平,老遠看見陸思秋後,就聊起了畫師來。

女人的心思,有著常人難以理解的細膩,尤其是陸思秋這樣存著害人心,正苦愁無機會的人。

“你遞了刀給陸思秋,最後得利的卻是你自己。”劉三娘讚賞的道:“故意將振英請去抓陸思秋,一來讓兩位繡長反了臉,二來,振英當著你的面,根本無法拒絕吳平要將名額讓給你的話。”

蘇婉如有些臉紅,這事她無愧,可到底不光彩。

“沒什麼。你能利用我,是你的本事。”焦振英無所謂,“不過得利的也不是她一人。吳平若沒有她幫忙,這會兒恐怕已經被攆出去了。”

現在姑姑願意將這件事壓下去保住了她的名聲,她又嫁給了自己喜歡的男人。

吳平看似最無辜,卻是最大的受益者。

“我們也有機會和一樓劃清界限,以後井水不犯河水,用不著讓著她了。”焦振英笑著,給蘇婉如倒了茶,“你算做了好事。”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劉三娘也好,焦振英也好,對她的態度都很有趣,蘇婉如端著茶笑著道:“好事不好事,端看人心怎麼想的罷了。”

“你說的有道理。”劉三娘問道:“不過,你現在也要參加評比了,你打算繡什麼。”

蘇婉如其實並未細想,劉三娘這麼一問,她腦中便浮現出一個想法,道:“既是評比,自然比的是手藝。可雙面繡太費時間了,所以我想繡個半尺長的條屏。”

畫幅小,所用的時間自然也就少了一些。

“這個主意不錯。”劉三娘頷首,道:“繡花鳥還是山水?”

蘇婉如大概說了一遍想法:“……時間緊,我又想贏,所以便要取巧。只希望兩位姐姐不要嫌棄我急功近利。”

蘇婉如的急躁劉三娘看出來了,否則她的繡品只會更好,“我們曉得了。你的事你自己做主。”又道:“人都有私慾,為了這個目的竭盡全力,並沒有什麼。”

她也是如此,所以更沒有立場去說蘇婉如。

至於蘇婉如的目的,卻不是她該去追問的,等到時機成熟了,她願意和她們說,自然會開口。

“那我出去做事。”蘇婉如起來,焦振英也隨著她開了門,“這事要和大家說一聲,免得以為我們暗箱操作,嫉恨你。”

蘇婉如笑著道謝,兩人出門,焦振英拍手喚大家,大聲道:“吳平要成親的事,想必你們都知道了。她今日就離了錦繡坊,所以她評比的事也自然不作數了。”

她的話一落,下面的人都眼睛發亮,蘇婉如靜靜看著,視線落在竇嬈身上。

“不過吳平走前,自願將這個名額給了蘇瑾。”焦振英提高了聲音,鏗鏘有力,不容人質疑,“從現在開始,蘇瑾就會全力趕工,她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你們閒了也幫幫她,一切以大局利益為重。”

竇嬈期待的目光突然就黯淡了下來,垂著頭,跟著眾人向蘇婉如道喜。

“我還當是我呢。”周槐娟嘿了一聲,“我知道了,吳平這是嫉恨我們平時對她不好,所以連走前故意將名額給蘇瑾,好氣我們。”

她話落,大家都笑了起來,深以為然的點著頭,“她成親,我們一點添箱都不要去,讓她丟臉去。”

蘇婉如暗暗松了口氣,佩服的看著焦振英,若非是她平日的影響,在這樣的情況下,大家不可能還這樣毫無芥蒂的說笑。

不管內心想法如何,這面上的事,就要比一樓好看許多。

“行了,就你這手藝,她要給你,你敢上嗎。”焦振英翻了個白眼,“都去做事。有不服氣的就拿繡品說話,你有本事我們都看得到!”

話落,就進房關了門。

周槐娟嘿嘿笑著,咕噥道:“還真是不敢,丟人。”說著,又壓著聲音道:“這回,名額只有咱們組和三樓平分,你們參加的人機會又多了許多。”

大家都笑了起來,剛剛的略有些尷尬的氣氛煙消雲散。

蔡萱一下子撲了過來抱著蘇婉如,壓著聲音興奮的道:“阿瑾,你打算繡什麼,評比的都是手藝不凡的,你一定要選個別緻的圖啊。”

蘇婉如牽著她的手,點了點頭,道:“我會的。”她這麼辛苦得來的機會,怎麼也不能白白浪費了。

“阿瑾,這麼好的事,你得請我們吃好吃的。”周槐娟大聲道:“我要吃糖炒栗子,還要吃桂花糕,蓮蓉糕……”她報了一串名字,“你要不請,我一定會給你好看。”

大家也都跟著點頭,蘇婉如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點頭道:“行,我這就去買。大家想吃什麼我都記下來,一樣都不少。”

“那還差不多。”周槐娟滿意的點頭。

阮思穎跟著笑,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竇嬈,拉了拉她衣袖,低聲道:“竇姐姐,你要吃什麼零嘴。”

“蓮蓉糕就好了。”竇嬈勉強笑了笑,又和眾人道:“我肚子不舒服,去一趟淨房,你們記得幫我要蓮蓉糕啊。”

周槐娟應了,竇嬈提著裙子極快的跑下了樓,阮思穎也跟著出去,兩人關在淨室裡。

“是吳姐姐給她的,恐怕繡長也不知道呢。”阮思穎安慰竇嬈,“還有機會的,你別難過。”

竇嬈用溼溼的手理了理頭髮,朝著阮思穎笑了笑,揚眉道:“我難過什麼。我們幾個一起來的,她能好我不知多高興呢。”

阮思穎看著竇嬈面色如常,不由松了口氣。

林秋月匆匆從角門回來,陸思秋在半道等她,急著問道:“怎麼樣。”

“跟著楊長貢的小廝回來說,楊長貢被喊出去了書院,出來後垂頭喪氣,還在江邊長吁短嘆了好一會兒,才來的錦繡坊提親。”林秋月說著頓了頓,“看樣子,像是事情捅到了草場書院,他被自己的先生斥責了,才不得不來提親。”

林秋月說著,心裡感嘆不已,蘇婉如居然不是直接去找楊長貢的,而是從他的先生那邊下手,可真是聰明啊。

“繡長是打算將這件事告訴楊長貢?”想到這裡,林秋月接著又道:“對的,楊長貢逼不得已才來提親的,要是讓他知道了,這事是誰在背後推波助瀾,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沒有用。他既然來提親,就可見他是個顧忌名聲又膽小的人。”陸思秋搖了搖頭,冷笑道:“我有別的辦法。”

“林秋葉一怔,就聽陸思秋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她幫別人手段了得,現在事情到她的身上,我變要看看她能怎麼自保。“

林秋月聽著沒有說話,若非蘇婉如,她這次的名額也不會被取消,多難得的機會,就這麼從手裡溜走了。

蘇婉如拿著單子帶著荷包,和蔡萱兩人結伴上了街,提了一堆的零嘴回來,一直忙到下午下工才散了回去。

她累的倒在床上,雀兒笑著端水進來,道:”姐姐今天很累吧,買了那麼多東西回來。“

”可不是,提的我手都斷了。“她洗臉換了衣服,雀兒給她收拾桌子,”還沒恭喜姐姐得了評比的名額。像姐姐這樣的,還是錦繡坊的頭一份,一般人來了好些年才有這個機會呢。“

”運氣好。“蘇婉如笑著,又想起什麼問道:”你家裡的事解決了嗎。“

雀兒扯了嘴角笑了笑,”換了個大夫吃了藥就好了,謝謝蘇姐姐關心。“

”那就好。“蘇婉如頷首,”若是有事需要我幫忙,儘管說。“

雀兒擺著手,神情裡全然沒了前些日子的垂頭喪氣,”沒有的,我一個人就好了。姐姐安心做事,時間還是很緊的。“又道:”姐姐這回還待在房裡繡嗎。“

蘇婉如揚眉看了雀兒一眼,笑了笑道:”這事兒要繡長同意才行,我也不知道。“說著倒在床上,”雀兒,我準備睡會兒,沒事你就先回去照顧你娘。“

”那我回去了。“雀兒端盆出去,”衣服留著我明兒一早過來洗。

說著,關門出去。

蘇婉如才長長的吐出口氣,心裡的大石這才踏實的落下來。

她不覺得對不起吳平,因為她扶著她下樓的時候,就和她說了自己的目的……她讓出名額,她幫她嫁給楊長貢。

她們之間是交易。

否則,吳平不會主動說將名額給她。

可縱然這樣,她還是覺得好累,想起在平江府皇宮的日子……這些事莫說她遇不到,就算遇到了也有杜舟在前面為她想著。

根本輪不到她自己來操心。

“怎麼做點事這麼難!”蘇婉如嘆氣,蒙在被子裡發牢騷,“還要畫圖。我什麼都不想做,就想吃吃睡睡的。”

她話落,忽然一個生貼在她耳邊,笑道:“爺養你就成了啊。”

“啊!”蘇婉如驚了一跳,一個翻身躥了起來,卻像只離水的小魚跳出水面,正好被釣者捉住一樣,啪嘰就落在了沈湛的懷裡,他悶悶笑著,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歡喜的道:“見著爺這麼高興啊。”

“天都沒黑,你怎麼來了,快走快走。”蘇婉如緊張的不得了,“一會兒指不定有人來找我。”

沈湛臉一沉,黑了下來,“爺又不是鬼,非得半夜出來嗎。”話落,就圈著她在床上坐下來,盯著她的臉,道:“和爺說說,做了什麼虧心事。”

蘇婉如搖著頭。

“沒有?”沈湛揚著眉頭,一副興致盎然的樣子,“爺可是聽說有人寫了封匿名信到草場書院,將一位德高望重的先生氣的吐血暈倒了。”

蘇婉如沒想到,驚訝的道:“這麼嚴重。”

“嗯,很嚴重。”沈湛煞有其事的道:“你可知道這位張畢然先生是誰的朋友。”

蘇婉如搖頭。

“是周先生的多年好友。”沈湛凝眉一副事情很重大的樣子,“他和周先生說了,周先生又求到我這裡,說定要找到這位寫信的宵小。你這次可闖了大禍了。”

蘇婉如楞了一下,隨即沉了臉露出戒備的樣子,“所以呢,你今天來是為張畢然討公道的?”

沈湛揚眉不說話。

“放我下來。”蘇婉如推開他,在桌邊坐下來,睨著他,“他既做了先生,教書育人,就不但只教授學問,對學生的德行操守也該教一教。他學生仗著年輕風流,在外行騙良家女子,他作為先生就要對此負責。不然世人那一句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話如何來的。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學師之惰。”

她話落,仰著下巴喝茶,目色冷然,“而且,此人也是道貌岸然,既認錯罵了學生,卻又私下求周先生來教訓寫信的人。偽君子!”

“你到是有理了。”沈湛負手走過來,奪了她的茶盅喝著,坐在她� �面,“你說這通道理,不就想說你做的事冠名堂皇,能立得住腳嗎。”

蘇婉如點頭,她就是這個意思。

“可見你年紀小,經歷的事情少。”沈湛伸出一隻拳頭比劃了一下,有力強壯的胳膊,帶著風刮在蘇婉如的耳邊,“道理從來不是靠說的,而是靠拳頭,靠手腕。”

張畢然找了周奉,周奉又求了他,這層關係就是力量。

“你!”蘇婉如氣急,怒道:“你在威脅我。行,你的周先生怎麼求你的,而侯爺您又怎麼打算替你的幕僚出這口惡氣呢。”

她這副撩開爪子的樣子,著實的有趣,卻又氣人,她遇到事情了不想找他幫忙,卻自己暗搓搓的去辦事,這回是周奉,下回要是找去別人那裡,順藤摸瓜找到她,她怎麼辦!

仗著自己聰明,就天不怕地不怕了,得給這小丫頭一點教訓。

“此事不能善了。爺既答應了,就要給周先生一個交代。”沈湛咳嗽了一聲,盯著蘇婉如,“收拾一下,隨我去應天衙門去,本侯素來大公無私,決不能因為你是我女人,就目無法紀。”

“好啊。”蘇婉如蹭的一下站起來,盯著沈湛,“我就不信,他張畢然就真的敢鬧大這件事。”楊長貢是想要科考的,若是鬧大了,就他這名聲,將來誰敢收他做門生,就算是高中了,也不會有什麼前途。

朝中做官,從來靠的就不是學識。

本來只是嚇唬她一下,順便出出氣,沒想到她油鹽不進,居然真打算衙門。

“站住。”沈湛呼喝一聲,“爺說現在去了嗎,到底你說了算還是爺說了算。”

蘇婉如冷笑一聲,“怎麼,侯爺又想到新的羞辱我的點子了。”

“你知不知道牢裡是什麼樣子的,就這麼大無畏去了?”沈湛盯著她,冷颼颼的道:“但凡進衙門,不分青紅皂白就是三十堂棍,你可知道。”

蘇婉如楞了一下。

沈湛見她臉色變了變,頓時高興起來,再接再厲,“一堂審不清楚,就是二堂,三審。每一次都是要用刑的。還有,女牢雖不比男牢,可也不乾淨,十惡不赦的女人多的是。就你這臉,進去不用一個時辰,就能開了花。”

蘇婉如嚇的抖了抖,卻站著沒有動。

“晚上躺在地上,蟲子老鼠一不留神就鑽你衣服裡,咬著你的鼻子,眼睛耳朵。”沈湛哼哼了兩聲,“就這樣,你也敢去?”

蘇婉如氣的不行,話都被他一個人說完了,“是我要去的嗎,不是侯爺要給你的人討公道嗎,你現在反倒來問我,真是可笑。”

“求爺。”沈湛翹著腿,“你來好言溫柔的求求爺,爺不定就善心一發,饒你這回。”

不求。求了這次他往後就越發得意,還不知道成什麼樣子。

蘇婉如哼了一聲,在桌邊坐下來,又斟了茶不看他,“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就這條命,誰想拿就拿去好了,誰讓我們是沒關係沒後臺的平民百姓呢。”

說完,她又覺得委屈,雖說她現在沒有身份了,可怎麼就成了低人一等的,平白在這裡受他的羞辱和壓迫。

垂著眉眼,蘇婉如不說話也不看沈湛,冷著臉。

沈湛等了半天,見她一點求她的意思都沒有,頓時拍了桌子,“你寧願坐牢也不想求爺?”

“寧願死!”蘇婉如撇過頭,語氣堅決。

她不能丟了父皇母後的臉,不能丟了後宋的臉,趙之昂當年見著父皇都行了禮,你沈湛不過一個侯爺,算什麼!

沈湛也沉了臉,冷颼颼的盯著她,像要吃了她似的。

兩個人就這麼僵持了下來,房間了的氣氛繃的像根弦,隨時就能斷了。

蘇婉如甚至能感受到他周身散發的殺氣。

她其實很害怕,怕他發瘋,怕他真殺了她……她好好的在錦繡坊,偏他找上門來,一口一個喜歡她,她沒感覺到喜歡,只覺得自己是他的玩物。

總有一天,她會將所有的羞辱都還給他。

“還去不去衙門。”蘇婉如瞪著他,一副撕破臉的樣子,“要是不去我要去吃飯了,沒空和你閒磕牙。”

沈湛嘴角抖了抖,恨的牙癢癢,一拍桌子就喝道:“你給爺蹬鼻子上臉是不是。”他都沒硬氣,她反而和他玩真的了。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你有臉嗎。”蘇婉如反唇相譏。

沈湛騰的起身,大步過來一把將她拉起來,蘇婉如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緊閉著眼睛,“沈湛,你個王八蛋,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脖子沒上手,沈湛也沒有像以前那樣掐她,過了一會兒她睜開眼睛,就見對方正眯著眼睛盯著她。

“看什麼看,動手不動手。”蘇婉如怒道。

沈湛也怒,“老子看你好看,怎麼著。”

蘇婉如楞了一下,忍不住滿臉驚愕。

“不求就不求。”沈湛咬牙切齒,“爺求你還不行嗎。”

沒來由的,蘇婉如鼻子一酸,劈頭蓋臉的打他,“你不是要給人討公道嗎,你和我廢話做什麼。”又道:“對我呼來喝去的,你就是來看我笑話的,就是想看我怎麼窮酸,怎麼受人欺負。”

“誰看你笑話。誰看你笑話爺把他眼睛挖了。”沈湛抱著她,在她臉上胡亂的親著,“行了行了,爺就和你開玩笑,誰知道你這麼上不得檯面,幾句玩笑就當真。”

他居然開玩笑,“你有病是吧,有病怎麼不去看大夫。誰和你開玩笑了。”

“我有病。”他摟著他一轉身倒在床上,壓在身上,“爺病入膏肓,無藥可醫了。你幫我治治。”

剛才的硬氣殺氣肖氏無蹤,此刻活脫脫一副無賴的樣子。

蘇婉如沒哭,只覺得心酸難受,一回神才發現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倒在了床上,他還壓在她身上,一臉情色難耐的樣子。

她頓時大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