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殿陛用刑，實三百年未有之事
崇禎英明神武地判了範志完死刑，終於想起還有那些馬的事，他掃了一眼侍立廊下的方拱乾，問道，“方卿，你說，那些馬都到哪裡去了？”
只見方拱乾仍然不慌不忙地道，“陛下，雷兵使所說的幾百百匹馬根本就是子虛烏有之事。陛下試想，幾百匹馬進城，必然有很多人看到，為何只有雷御史看到了，按照雷兵使的說法，臣四月初六接了那些馬，但此時雷兵使尚在德州，他如何看見的？”
崇禎有些疑慮地看了看雷演祚，雷演祚頓時慌了，這事確實不是他親眼看見的，他也是聽人說的，並沒有真憑實據。而且這個時代不像後世有監控，要想取證全靠證人，可惜他卻沒有證人。
雷演祚囁喏幾下，道，“陛下，著人一查便知。”
雷演祚這話很明顯底氣不足，不用說出口就已經輸了。
方拱乾一擊得手，迅速搶過話語權，為自己辯解道，“陛下明鑑，雷兵使與範督丞在德州便有齟齬，臣當時就在範督丞軍中，臣為此事揪心不已，唯恐危害社稷根本，便多次入城調停。臣自幼苦讀聖賢書，豈能為一點兒蠅頭小利斷送前程。且臣自山東入京，日夜都有上百軍士護送，縱然收受賄賂，豈能瞞過眾人之眼？”
崇禎默默地想了想，覺得他說得也有道理，便不再追究了。
“這都能糊弄過去？朱由檢，你是不是傻掉了？”劉慧明差點兒一口老血噴到崇禎的龍袍上，他也不得不為雷演祚感到惋惜，或許這就是智商上的碾壓啊，方拱乾這兩榜進士確實比雷演祚這拔貢生要強上許多啊。
崇禎拿下範志完、放過方拱乾，終於向吳昌時開炮了，“蔣拱宸，你不是說姓吳的通內嗎，通的誰，從實招來！”
“又來！”劉慧明對崇禎已經徹底無語了，大哥，你就不能換一種問話的方式嗎？
蔣拱宸鼓足勇氣道，“吳昌時勾結李端、王裕民，私窺聖意，陛下每次批閱的奏章他都第一個知道，就是李端和王裕民告訴他的，吳昌時長期拿著這些訊息賣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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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拱宸的奏對可比雷演祚的有力道得多，他一開口就點了吳昌時的死穴，嚇得吳昌時直接癱軟在地。只拿眼怔怔地盯著他，心道你是不是瘋了？咱連是親密的戰友啊，你怎麼反咬我一口？
他們這個團伙他是最先進去的，這一個多月一直關在牢裡，他對外面的情形一無所知。就在這之前，他還一直以為蔣拱宸和他一樣是難兄難弟呢，根本沒想到給他致命一擊的就是他。
他雖然有不少罪行比如結黨營私、賣官鬻爵、指使族人禍害鄉里等，這些都算不上死罪，但通內可就不一樣了，這可是皇帝的逆鱗，臣子只要觸碰到了是必死無疑的。
吳昌時汗流浹背，良久才回味過來，一雙眼猶如噴火一樣，死死地頂著蔣拱宸，只呵呵地笑了兩聲，便一言不發了。
蔣拱宸見吳昌時死死地盯著自己，眼睛都要噴出火來了，臉上竟然沒有絲毫愧意，反而逐漸升起一股正義之氣。
崇禎死死地瞪著吳昌時，喝道，“孽障，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吳昌時正要抵賴，不料太子大喝一聲，道，“把李端、王裕民帶上來。”
“對，對！”崇禎猛然醒悟，“快把那兩個奸奴帶上來。”
沒多久，王裕民和李端就像兩條死魚一樣被拖了上來，不用審問全都招了，崇禎一揮手，“帶下去，即刻處死。”
吳昌時早已嚇得大小便失禁，連話都說不清了。
崇禎怒氣未消，再次衝吳昌時發炮，“給我用刑！”
駱養性早已準備多時，夾棍、板子、烙鐵等紛紛往吳昌時身上招呼，沒多久就把吳昌時的雙腿夾斷了，人昏死過去幾次。
在封建社會做官上一秒威風八面，下一秒就有可能屍骨無存，用周星馳的話說就是“實在是太刺激了”！
但劉慧明卻在一邊看得冷汗直流，他早已見慣生死，手上也有幾條人命，但像這樣殘酷地折磨一個毫無反抗能力的人，還是讓不寒而慄，心中暗暗發誓，自己就算是死也絕不坐牢。
劉慧明在一旁大生憐憫之情，身居宮中的崇禎卻仍覺不解氣，又下令狠狠地折磨了
他幾次，吳昌時終於扛不住了，把自己的罪行全部招了。
崇禎輕輕地輸了口氣，又問，“說，太倉張溥是不是你殺的？”
吳昌時哪還有力氣抵賴，只得從實招來，“是，是，我在酒裡下了毒。”
在場的人瞬間大譁，他們不明白崇禎從哪兒聽說張溥的死因，當吳昌時親口承認是他毒死了張溥，眾人再一次被驚倒，這吳昌時實在是太狠毒了，真是百死不足以贖其罪。
崇禎火氣越來越大，又給了吳昌時一頓酷刑。
陳演突然出班奏道，“陛下，通州一戰前夕，陛下發銀三千兩收容難民，後來又讓蔣御史撥了二十個士卒負責此事，到目前為止銀子和士卒都已無蹤影，請陛下詳查。”
蔣拱宸被陳演突然捅了一刀，頓時心慌意亂，“陛下，臣被執以後就再無法聯絡他們了啊。”
陳演不以為然地道，“你跟隨周延儒出征，謊報軍功也有你一份罪責。”
蔣拱宸辯解道，“雖然通州戰敗了，但是螺山戰勝了，一樣是大勝。”
這人臉皮實在太厚，崇禎氣急，大喝道，“孽障，螺山之勝與爾何干！”
蔣拱宸還要辯解，崇禎直接下令，“給朕狠狠地打！”
一個錦衣衛力士當頭一棒，把蔣拱宸的烏紗帽都打折了，蔣拱宸當即血流不止。
劉慧明看了看太子和定王，見太子無動於衷，定王早已嚇得面無血色。
崇禎仍然不解氣，又對著蔣拱宸踢了幾腳，讓錦衣衛接著用刑，大有不把他當場打死就誓不罷休之勢。
蔣德璟連忙勸道，“陛下，殿陛之間，無用刑之例，請陛下將吳昌時等人付諸法司究問。殿陛用刑，實三百年未有之事。”
崇禎當即怒喝，“吳昌時這廝，亦三百年未有之人！”
說罷，轟地一聲把御案掀了，大喝一聲，“太子，定王隨朕回宮。”
劉慧明見崇禎終於發洩完了，想必自己也可以走了，不料崇禎才走到門口，又下了一道旨意，“劉卿隨駕。”
劉慧明只得小心地跟著崇禎出了中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