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長安縣侯府。
今天是沐休的日子，按照賈政之前的約定，也是劉谷過來拜師的日子。
原本賈政想著只要過來給自己敬一杯茶，然後就可以結束了，自己除了家裡的幾個人再也沒告訴其他任何人。
可誰知道劉谷這貨是個大嘴巴的，到處瞎咧咧說賈政願意收他為徒了，上書房的幾位先生聽到，也就趕了過來，再怎麼樣賈政這個長官還是要給一些面子的不是。
然後就是之前戶部的一些官員，林如海，林千軍等等，反而弄的有點那麼聲勢浩大的味道。
賈政只能苦笑著任由家裡去安排了，他現在有苦難言，這是徹底和這個呆子綁到一起了。
“賈大人，你怎麼想著收這位為徒了。
你可是除了自己家裡的幾位，就再也沒有收過徒弟啊，就算是在意自家學堂那也就是臨時的教育罷了。
這可就真的成了你的大徒弟了，之後命運也就相關了！”
在書房，姜文達在賈政耳邊好心的提醒著。
賈政微微一笑：“姜先生不必擔心，雖然說師徒會有一定的牽連，可也不是說真的就有多大的影響。
我之前就給他說過，只是教他學問書法，至於他的仕途，那是那就要靠他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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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不管是走文官還是武官，都由的他自己。”
姜文達點點頭：“賈大人還是小心一點吧，雖然你說的如此，可其他人並不知道，陛下並不知道啊。”
這位老先生倒是熱心腸的，給賈政分析著各方面的利於不利，讓賈政辨別呢。
不過賈政猛然間收一個武將最弟子，而且還是從邊疆來的，的確讓人懷疑，這也是賈政這幾天才想明白的，可一點用都沒了。
原本賈政想著已經答應了，那就也別舉行什麼儀式了可誰知道劉谷這個王八蛋坑他，大嗓門一吼，所有人都知道了。
今天來的這些還是賈政低調低調再低調才得到的結果，不然來的人更多。
“沒事，我這一輩子也就教育了家裡幾個孩子，加上現在的這個也就算是唯一一個，之後也不會再有了。
他能不能成才，這點我不敢說，但是已經答應了，晚輩就得用心啊！”
賈政都不知道說出這話是安慰姜老先生還是在安慰自己。
旁邊林千軍嘿嘿直笑：“賈大人，您這可就謙虛了啊。
您現在雖然沒直接收多少門徒，可您是上書房的主官啊，就是太子殿下也得叫你一聲先生，您就別謙虛啦！”
說著在旁邊戲謔的調侃，他現在也想了看看賈政如何處理這個後來的麻煩呢。
賈政聽得無奈，也就沒打算搭理這貨，賈政是沒打算讓林千軍來的，可這位也是把後世的厚臉皮是發揮到極致了，死皮賴臉的一定要來，還說有可能見到什麼十二金釵呢。
到最後，賈政沒有發請柬，可他來了難道還能打出去不成，只能這樣了。
等到未時，儀式在才正式開始。
劉谷按照古禮向賈政贈送六禮束脩，原本他還說給賈政準備一些好東西最起碼能夠表示自己的心意，被賈政給阻止了。
他接受劉谷又不是因為想得到什麼，就是看在他喜歡讀書的品性。
自己雖然對劉谷是滿臉的嫌棄，可在心裡對這位有著很大的好感，最起碼能夠為了進學拉的下臉皮，這是很多人不能夠做到的。
賈政就告訴他，只要按照古禮來就好，別整什麼虛榮華麗。
等劉谷給賈政敬完茶，賈政送給了他親自寫的一幅字算作回禮，在姜文達的見證下也算是完成了儀式。
“嘿嘿，老師，您給學生取個字唄，學生看他們都有呢！”等結束，劉谷腆著臉過來求賈政。
賈政瞪了他一眼：“那是你成年你父親該做的，現在都如此了我還怎麼給你取，等你回家了問你父親去吧。”
這個王八蛋又在坑自己，這種親近長輩，甚至是直系長輩做的事他能做麼，真是的！
姜文達不知道其中的緣故，摸著鬍鬚說道：“賈先生倒也不用謙虛，劉將軍之前沒有跟著一位正式的老師上學，家裡又都是在邊疆那種地方，沒取表字倒也說得過去。
現在他跟著你進學，要是還每次都是叫他的名字顯得非常不雅，還是你取一個吧。”
賈政無奈了，只能硬著頭皮想，這種事還真是為難他了。
“你原本就是武將，搏殺沙場是每個軍人的榮耀，而封狼居胥是對每個軍人最高的禮節，故為師給你取一個胥字。
但是現在你能為了讀書苦苦哀求，可見其內心之期盼，治學之殷勤，故為師再給你一個仁。
合起來就是仁胥，如何？”
賈政沉吟片刻，才想了出來，不過也算是好字取給了石頭，暴殄天物，劉谷現在是一臉懵逼，根本不知道啥意思。
姜文達笑著解釋：“胥，既是姓也是官，上古伏羲、媧皇之母，寓意不忘人之本，周禮記載：胥師，二十肆，則一人皆二史。
仁，五德之一，更是我等儒家弟子追尋的最高品德。
劉將軍，你的師父對你希望很高啊！”
劉谷聽到這麼高大上，還哪裡有不喜歡的，雖然聽不懂，就是在那裡嘿嘿直笑。
“弟子謝過師父！”等反應過來，劉谷拜倒謝恩。
賈政笑了笑，說道：”起來吧，這也是為師應有之義，不過還希望你別辜負這番寓意。
為師能收下你，也會把你當作自己的孩子，不會有絲毫保留。
我之前也給家中諸子說過，從不求你們能有什麼出息，只要能夠端正做人，品性過關，為師定當日夜為你等祈福！“
劉谷也收起了往日的嬉皮笑臉，鄭重的回答：“弟子謹遵教誨。
別的不敢說，我也不知道在學問上能有多大的出息，但是忠君愛國，為國盡忠定當義不容辭！”
賈政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對廳中諸位說道：“今兒為了小徒，讓大家都沒能好好在家休息，有勞大家過來做見證了。
家中備了一些常用飯菜，要是不和口味的，還請諸位不要見怪啊。”
霍潛之笑了：“大人客氣了，京城誰不知道您家裡節儉成風，估計這次也是為了我們這些不速之客大破財了啊。”
說著大家就笑了起來，跟著賈政往宴會廳走去。
一群人正聊著，門外周瑞倉皇的跑了進來。
“老爺，陛下過來了！”周瑞氣喘吁吁的。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皇上怎麼突然跑了過來，不過還是手忙腳亂的一起出去迎接。
“哈哈，看來今天朕可是做了攪局者啊，沒得打擾到諸位用餐吧。”
皇帝叫起他們之後，笑著問道。
賈政連忙回覆：“陛下嚴重了，您能過來是臣等全家的福分，那裡說的上攪局。
更何況陛下能過來，是給臣和小徒最大的祝賀，萬沒有拒之門外的道理。”
皇帝在賈政的指引下大步往裡面走去。
邊走邊說：“朕這還是第一次來你的侯府呢，等會兒你可得帶著朕好好轉轉。”
賈政笑了：“陛下，臣這裡再怎麼好也比不過您住的地方啊，雖說麻雀小五臟全的，可那裡入的了您的法眼。”
皇帝鄙視了老了一眼賈政，用手中的扇子指著賈政：“你現在拍馬屁的功夫可是越來越足了！”
賈政愣了一下，接著就是一陣氣苦，這不是為了你高興麼，誰知道你今天過來是幹嘛的。
等一群人簇擁著皇帝入座，裡面已經重新換上了菜餚美酒，倒也沒有失禮。
皇帝說道：“今兒沐休，原本也是百無聊賴的，也沒個去處。
想著諸位愛卿在，也就過來湊湊熱鬧。”
皇帝看到廳中諸位都是面有忐忑，就笑著解釋。
賈政也是松了一口氣，趕緊招呼大家入座，又忙碌的吩咐家中隨時聽候召喚。
等皇帝酒足飯飽，就問了起來：“賈政，你怎麼會收這個憨貨為徒，再怎麼說你也是在我大周算得上有名的文士了。”
看得出來皇帝對劉谷也是很隨意，直接指著他問。
賈政微微一笑，給大家解釋起來劉谷為拜師所做的努力。
“臣也是有了惻隱之心，不忍心一個向學之人求學無門吧。”
皇上聽著這才有了具體細節，恍然大悟。
“也是，現在很多士子都是有著優厚的條件，還有些安穩的生活，還成天就是知道風花雪月的。
反而是一個被他們認為粗魯的邊疆將軍能有如此的向學之心，值得誇讚！”
廳中想起現在士子們的心態，也是感慨不已。
他們這一輩還算好的，可越年輕心情就學浮躁，只要有一點打擊就會怨天尤人的。
之前的很多次科考，哪一次不是有那麼一群人在成績出來之後打罵官府腐敗，哪一次不是說著自己命運不濟。
“好了好了，咱們不說他們了，好不容易有一次空閒的聚會，可別掃興了。”
看著廳內靜悄悄的，皇帝也是收拾心情，再次和大家說笑了起來。
“陛下，眼看著天色已晚，臣等就先告退了。”
姜文達等人看到皇帝到了酉時還沒離開，就是和眾人打哈哈，也就知道他有什麼事想對賈政說，識趣的提出告辭。
皇帝也沒挽留，估計是把這裡當做自己家了，點頭讓他們跪安。
還是賈政內心翻著白眼把大家送走之後才重新過來覲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