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今天是賈母在京城停留的最後一天。
這兩天裡面，賈府裡面的人顧不得傷心，他們每個人都忙的要死。
除了接待來祭拜的親朋好友之外，還要收拾自己的東西，一時間竟然顯的手忙腳亂。
靈堂裡面，今天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讓所有人都恭敬的在兩邊站著。
不用說，所有人都知道是皇帝。
這位過來恭敬給賈母上完香，靜靜的站在那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陛下，您看要不要去書房，臣在那裡準備了茶水。”賈政走到皇帝跟前，恭敬的說著。
皇帝點點頭，轉身往賈政的書房走去，賈政趕緊跟上。
裡面所有人這才松了口氣，皇帝在這裡壓力不小。
不過心裡都暗暗咋舌，皇帝多久沒有參加過這種事情了，竟然為了賈政跑過來一趟，讓所有人都見識到什麼叫權勢。
“你決定好了？”皇帝沉這臉問道。
賈政點點頭：“陛下，您也知道咱們家的情況，現在我要是還在京城這裡待著，哪裡還有什麼孝道可言？
不管怎麼說，我最起碼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啊！”
皇帝嘆了一口氣：“你這一走，可真的就把所有事丟給了朕啊！”
賈政眼淚閃爍：“陛下，臣也知道您難做，可事情已經出來了，臣無能為了！”
“行吧，既然如此朕也就不留你了，不過到了金陵朕會經常寫信去詢問你一些事情。
賈政，朕希望你人走了可心不要走，朕真的很需要你！”皇帝真誠的說著。
他突然聽到賈政要離開的找你，內心裡面竟然生出許多感慨和彷徨。
這麼多年有什麼事情他也樂意和賈政去商議。
一個不攬權，又有好的意見的臣子，是每一位皇帝都需要的。
賈政拱手道：“只要陛下需要，臣萬死不辭！”
皇帝笑了笑：“你在奏摺裡面說推薦林如海任吏部尚書，是怎麼想的。
朕之前提過，你一直都是左顧而言他的，這次怎麼就這麼明目張膽的要起了官職？”
賈政趕緊解釋：“陛下，臣不否認這裡面有一定的私心，可更多的也算是為朝廷考慮。
林如海是從外地調任進京的，所以他一直和京官的關係若即若離，並不是太好。
可是他在吏部又待了這麼多年，相關的事物很熟悉，只要給他一個平臺，想必他會為陛下所用的。
不過陛下要是有更好的人選，臣也不會有什麼想法，就是想給陛下推薦一位能臣罷了。
林如海雖然是臣的妹夫，可這麼多年不僅沒有在臣這裡得到什麼實惠，反而一直在受到臣的牽連，耽誤了許久。
這次也希望他能有一個施展才華的平臺，給他一次機會罷了。”
皇帝盯著賈政看了很久，才緩緩點頭。
“朕明白了，之後會看情況的。
你還提到了說要把落第的士子派到邊疆去，這個不是你當時收拾梅家的時候用的招數麼。
現在他們兩個人還沒回來呢，怎麼你又舊事重提了？”
賈政正色：“陛下，這不僅僅是收拾梅家。
具體的原因臣已經給陛下您稟告過了，想必您也不陌生。
您想，要是真的到了那個時候，朝廷的政令能到達我大周的每個地方，您還會害怕某些人擁兵自重，隨意曲解朝廷法令嗎？”
皇帝忍不住站起來踱著步，仔細的想著這件事的利弊。
“可要是給那些落第士子這樣的優惠，會不會讓其他人認為不公平？”
賈政搖搖頭：“他們要是覺得不公平，也可以在邊疆待五年，要是他們有那個決心，也給他們這樣的額優惠又如何？
臣說這件事，是針對所有讀書人的，又不是說只是單純的針對落第之人。
只不過那些人因為急切的想實現自己內心的抱負，相對來說勸說的時候會比較容易罷了。”
賈政不希望自己是人走茶涼的，而是希望自己離開還能有一定的影響力，這就需要他拿出來一些乾貨。
而之前給陛下提到過的那些事是最好實行的。
這時候提出來，既顯的他忠心朝廷又不會引起猜疑。
皇帝沉吟片刻：“這件事我昨天詢問了內閣諸位大人的意見，他們也是同意的。
不過有很多地方的細節朕還需要拿捏，所以不可能立馬實行。
先等等吧，正好秋闈也快要開始了，等到這次結束之後朕再公佈，也不會弄的眾人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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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明不過陛下，要是那樣以來，不僅不會得到士子們的反對，相反還會非常擁戴呢。”
皇帝笑著點點頭，他也很期待那個時候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會怎麼做。
“對了，這次你去金陵，朕不希望你閒著。”
皇帝突然想到了什麼，轉身對賈政說道。
賈政愣住了，不會還讓他去金陵公幹吧，他可是過去守孝的。
皇帝看著賈政，白了他一眼：“胡思亂想什麼，朕是那種治你於死地的人嗎？
這次過去你不用擔任什麼官職，不過朕會給你一些權利，也算是交代你一些事情吧。”
賈政連忙搖頭：“陛下，您交代的事情臣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可畢竟會讓臣忙起來。
臣去金陵是為母親守孝的，也做不了什麼事情。”
皇帝盯著他：“就是坐在你家裡幫朕辦點事都不行？”
賈政點點頭，他可不想自己到哪兒都帶著任務，都快厭煩死了！
“林如海我會讓他做吏部尚書。”
皇帝一句話，然後戲謔的看著賈政。
這……賈政只能苦笑著：“還請陛下吩咐。”
“哼，你可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人啊。
剛才還說什麼萬死不辭，說著為朕推薦賢能，現在一切小九九都露了出來！”
皇帝鄙視的看了賈政一眼，果然這群大臣就沒一個一心為公的。
賈政無語了，看著皇帝：“陛下，臣剛才沒說自己沒私心吧。”
“行了，朕也不想追究這些，還是說說給你的事情吧。
你到了金陵，朕會給你錦衣衛的指揮權，你給朕好好查查那裡所有的錦衣衛指揮所。
朕現在感覺從江南收不到什麼有用的資訊了！”
皇帝說著已經咬牙切齒了起來。
作為皇帝的情報機構加私人武裝，竟然有背叛自己的可能性，這讓皇帝痛恨了起來。
賈政急了：“陛下，這是錦衣衛自己的事情吧，臣怎麼好摻和到裡面去啊。”
皇帝嘆了口氣：“京城派了很多次錦衣衛去調查，可是根本就沒有查出來什麼。
他們原本就是一個系統的，相互做什麼事都是非常瞭解的，想讓他們查，估計一輩子都不會查出來。
朕把身邊的侍衛還有暗衛給你一些，你到了那裡重新組織起來，從錦衣衛徹底獨立。
朕也不催你，在這三年裡面你給朕查清楚就行了。”
賈政瞠目結舌的，這是讓他再次成了曹雪芹他們家應該做的事？
“那我用什麼名義接受這些人啊？”賈政試探的問。
皇帝愣了一下，說道：“還能有什麼，你是朝廷重臣，現在要回老家，朕派人護送過去怎麼了。
至於為什麼留在那裡，那是朕對你的看重啊。
你現在在外面的名聲可是朕的寵臣啊，哈哈。”
賈政只能苦笑著接受了，這位把理由都想好了就不允許他拒絕了。
“陛下，臣只是調查嗎？”賈政又問。
皇帝揉了揉眉心，仔細的想了一下。
“也不一定，必要的時候你可以實行雷霆手段，不過必須要有足夠的證據才行。
你到了那裡官職不僅是最高，還有很高的爵位，再加上手裡的兵權。
朕希望你能夠慎用，不要因為某些事情或者情緒影響你的判斷。
不管如何，朕都想成全咱們之間的君臣之誼，你可明白？”
賈政腹誹，你丫說的這麼明白了，我再糊塗可不就成了蠢豬了！
“陛下放心，臣知道該怎麼做，不會讓您失望的。
臣會經常給陛下稟告事情的進展。”
皇帝這才放心下來，坐在椅子上喝了一會兒茶才轉身準備離開。
等賈政送到門口，皇帝突然轉身過來：“賈愛卿，之前在玄武湖旁邊甄家的宅子先賜給你。
你們家剛到金陵雖然說有舊宅可畢竟年久失修了。
那出庭院一直都有專人打擾，裡面也就缺了一些傢俱，等到了金陵你搬進去住吧。”
說完也不等賈政反駁，就進了轎子轉身離開。
賈政還能說什麼，只能在眾人異樣的眼神中領旨謝恩了。
雖然其他人不明白，可賈政知道啊，皇帝這是在逼迫他做出選擇呢。
或者說是逼迫他和金陵的官員劃清界限呢。
甄家在金陵有很大的人脈，雖然現在倒了可還是有很多人是受到過甄家恩惠的。
他們可能不會出面救甄應嘉，但是也不會對賈政這個鳩佔鵲巢的人有什麼好感。
現在皇帝這麼安排，既是對賈政的看重，可又何嘗不是讓賈政站在了所有官員的對立面，讓他沒有了交好金陵那些人的可能？
也只有這樣，皇帝才能更放心的把那麼大的權利交給他，讓他有行事的可能性。
最最無情帝王家啊，賈政不由的心中感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