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突然間拉開的大戰帷幕，寧明也就順著那名姓楚的中年修士，跟隨在了後者的身邊。
“我叫楚歌，你歲數似乎不大，就叫我楚哥吧。”
人群向著城外移動，楚哥在其中對寧明做著簡潔的自我介紹，“我目前是道火境中期。”
除了楚哥以外，這支隊伍中還有另外兩男一女。
其中一個臉上有刀疤的黑衣男子，看了眼寧明後，冷冷道，“狼顧，道火境初期。”
另一個則是比較白胖的修士，讓寧明的觀感有些異樣。
因為此人的樣貌和趙良頗有幾分相似之處。
“我叫梁和璧，合道境後期。”梁和壁倒是對寧明呵呵地笑了下。
“季元這次也出戰了吶...”
最後一位紫衣女子還在抬頭望著從天上劃過的流星。
看那雙眼睛裡閃爍的光芒便知此女對季元有著深深的仰慕之情。
這個紫衣女子的外表也不算大，看上去只有二十幾歲的樣子。
“唐蘭？唐蘭！”
楚哥見對方還在望著天空，先是開口提醒了句，然後語氣又加重了。
紫衣女子這才反應過來，趕緊看向寧明，露出貝齒，盈盈一笑，“我叫唐蘭，合道境後期。”
語速很快，說完後，此女就又望向天空，
結果卻發現已經連季元的餘光都看不到了，不由地露出了失望表情。
對此，寧明簡單地點頭，並道，“我姓姜，單名一個隱字。目前是合道境後期。”
這支小隊的水準不高，只有楚哥、狼顧兩個點燃了道火的十重境修士。
另外的梁和壁與紫衣女子唐蘭都還是合道境。
和這幾個人走在一塊，寧明並沒有太放在心上。太特立獨行也不好，自己終究是不能暴露的。
“...合道境後期？”
另一邊，楚哥有意地看了寧明一眼。
“楚哥，你怎麼想著拉這小子進來的？我們幾個至少有幾周的接觸，彼此相對來說也算熟悉。”白白胖胖的梁和壁忽然走近了楚哥。
楚哥眯起眼睛，道，“別人都沒注意到，就只有我看出來了，這個姜隱怕不是一般人。”
“此話怎講？”
“剛才在演武場的時候，他獨自一個人站在原地，沒有隊伍。臨近上戰場的關頭，可此人卻完全沒有絲毫焦慮，彷彿完全不擔憂。你覺得這點很正常嗎？”
頓時，梁和壁的眼睛就亮了起來。
“楚哥厲害啊。”他在心裡對楚哥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這就是老江湖和新人的區別了，對於一件事物的判斷能力很強。
楚哥又小聲道，“還有，我當時和他握了下手，也是想簡單測一測他的能力，結果你猜怎麼？”
“怎麼？”梁和壁愈發好奇。
楚哥一字一句地說道，“從外表上來看，此人的氣息神秘無比，無法看透。而憑肉身來講，他恐怕比我還要強！”
“什麼？”
梁和壁立馬震驚。
還有一句話，楚哥藏在了心裡，沒有說。
在自己和對方握手的那一瞬間，那只手掌給自己的感覺，就像是傳聞中的道體！其血肉很可能已經融煉了道則！
“姜小兄弟，你目前是合道境後期，天賦很不錯。但在接下來的戰場上，實力可能就有些不濟了。”
楚哥又轉頭對寧明交代道，“所以說，待會兒切記要跟在我們身邊，不管發生什麼也不要相隔太遠。”
“另外，除非自身也遭遇了致命危機，否則，同伴如果陷入了絕境，我們相互之間一定要出手相助。”
“記住了這點。在戰場上，同伴是最寶貴的資源。”
“雖然你是剛加入進來的，但只要不出意外，我們以後應該還會在一起很久...”
“......”
一路上，楚哥都在向寧明灌輸最基礎的資訊，梁和壁偶爾也會笑著與自己攀談。
寧明表面上聽得很認真，心中則在想其他的事。
自己才剛到邊疆，對於這場戰爭的瞭解還不是很多。
真要說起來，寧明的計劃是前期先划水摸魚，看是統御著人族的天機宮一方厲害，還是蠻荒天下的妖族更厲害。
至於去宿命珠所說的天狐族，自己暫時沒必要著急。
漸漸地，楚哥也發現了寧明的異於常人之處。
這可是在上戰場啊。
所要面對的還是一頭頭窮兇極惡的妖獸，一旦出現差錯，連完整的屍體都留不下來。許多剛到邊疆的新人，第一次的時候都容易腳軟，很難保持淡定。
然而，對方卻自始至終都沒什麼情緒變化，彷彿即便是泰山崩於前也面不改色。
其腦子裡似乎還在想其他事，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
“這小子修煉的寒冰道嗎？如此冷靜...還是不懂戰爭的殘酷，抑或是裝出來的？”話比較少的狼顧，同樣多看了眼寧明。
離開聖城後，整片大漠都是戰場，這裡浩瀚無疆，沒有盡頭。
沙子很細軟，就像是液體一樣。天邊正好懸掛有一輪殘陽，映照得這就像是一片血紅色的海洋。
行走在其中，大軍中的每個修士都逐漸肅穆了起來，心情沉重。
無數先民曾在這片大漠中廝殺，遙遠歲月雖然逝去了，但依舊彷彿能聽見鏗鏘的戰歌。
大漠上還有許多的異象。
寧明就看見了遙遠處的一角，那裡有兩團雲霧如同陰陽互抱，其一是魔雲，其一是仙霧。
不用旁人講解，寧明便清楚，那是兩位蓋世強者戰鬥過後所留下來的。
“距離那一步，我還差多遠？”行走在這片可謂是諸天最強戰場當中，寧明的腳步漸漸也沉重。
旁邊，楚哥和梁和壁相視一眼，彼此這才松了口氣。
人要是表現得太異常了，就容易被視作異類，很容易讓其他人生出忌憚。
“腦子還是沒有問題。”梁和壁暗中傳音，“我說嘛，這個姜隱第一次上戰場，怎麼連半點情緒波瀾都沒有？真有點嚇人了。”
忽然，楚哥望向上空，調侃了下，“你看那些存在，他們同樣穩如泰山啊。”
大軍也在此時停了下來。
上空，混沌的天宇中一共有十幾道身影，每個人都在道源境以上，他們的存在可以影響天地，遠遠望去，就像是十幾團混沌仙光。
曹言便是其中的一員。
他的身姿像是能凍結住永恆，其手中握有一把赤紅色的仙劍，整個人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出貫穿宇宙的氣勢！
“不知道季元他這次能斬獲怎樣驚世的戰功？”
旁邊，那個名為唐蘭的紫衣女子又雀躍了起來，因為在其中還看見了季元的身影。
對方就像是一尊年輕的神靈，太耀眼了，傲立於蒼宇，於此刻只能用萬眾矚目來形容。
“多關心一下自己吧。”寧明忽然冒了一句。
“你是在關心我？”唐蘭突然眨巴了下明眸，詫異地看向寧明。
“......”
寧明眼角抽搐了下。
他很不喜歡這種崇拜某人的傢伙。
分明自己是個弱小的合道境修士，並且現在還是在戰場上，生命得不到保障。
但，此女卻好似將自身投射到了季元的身上，彷彿對方打出名氣了就是自己打出名氣了一樣。
“不錯。”楚哥也嚴肅地開口道，“唐蘭，收點心，你知道暗中有多少大能在盯著季元，護其周全嗎？我們可沒有那種保護，等下說死了就死了。”
唐蘭努了努嘴，道，“只要不進強者所在的區域，我自有保命之法。”
言罷。
唐蘭繼續看著季元，有一種花痴般的神情。
人都有慕強心理，在信奉弱肉強食的修士世界來講更是如此。
而季元是三年前才現世的，可謂是出道即巔峰，一出來就是季家的當代傳人，道源境巔峰的強者，擁有一個又一個輝煌的冠冕。
在妖族的排行榜上，季元更是排名第三的人族年輕天驕，絕對是這個時代最閃耀的明星。
“楊慎仙尊沒在嗎？”
寧明抬頭望著上空的那十幾個光團，其中有不少都稱得上是自己的老熟人。
“呼~”梁和壁暗松了口氣，對幾人說道，“這次並不是仙尊帶隊，看樣子這場大戰相對來說不會太殘酷。”
聞言，寧明眼神閃爍，很想問之前難道有仙尊對決的驚世大場面？
大漠上，從聖城中出發的大軍停在了這裡，放眼望去，一片密集的人海，太廣闊了，足有上百萬之多的修士。
這一幕相當壯觀。
百萬大軍的廝殺，並且，其中每一個都是超越了凡俗的大道修士，佼佼者甚至能抬手摘落下天外的大星。
氛圍凝重...
大家原地待命。
呼~
終於，一陣大風呼嘯而來，吹起了重重的沙塵，其中還夾雜著刺鼻的妖氣，讓每個人都緊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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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
不知是誰發出的聲音，眾人瞬間繃緊了心神。
“吼！！！！！”
人未至，吼聲已經傳來。比任何戰鼓都更能震懾靈魂，許多境界稍弱的修士，魂魄都差點離開了體內，臉色唰地慘白。
地平線處緩緩浮現出了一排黑線。
饒是寧明也動容。
影影綽綽，妖氣滔天，那是一幕堪稱最恐怖的群魔亂舞的畫面。
此時，天地的另一頭出現了另一支大軍。
一頭頭龐大如山的大妖矗立在那裡，下方還圍滿形態各異、猙獰兇惡的獸類。有展翅翱翔在空中的巨禽，有渾身長滿黑毛徒手能撕開月亮的猿獸，還有揹負天圖的玄武...
黑氣澎湃，撕裂蒼穹。這一刻，妖族所展示出的恐怖波動，宛如是要將整個世界所崩壞。
也正是從這一刻開始，整片大漠徹底變成了一個象棋盤，中間是一條渭河，兩邊則是對壘的人族修士與妖族大軍。
“這...這就是真實的妖族？”
人族一方，有許多年輕的新人都被嚇到了。
在過去，人族修士是很難進入蠻荒天下的，而妖族來人族地盤時還是會化成人形。
再加上各種和平的政策，在四萬年後的現代，絕大部分人族生靈明顯已經忘記了妖族的真實面目。
“吼——”
一頭生長著茂密金色毛髮的黃金獅子，仰天長嘯，一聲剛烈的大吼，令這片天地都在搖動。
“道源境之上...”寧明神色微動，感受到了這頭黃金獅子的強弱。
讓他內心震動的是：在對面的妖族大軍當中，比這頭黃金獅子氣息更加強大的妖獸，還有很多很多。
數量甚至都達到了上百頭，無不是堪比證道境人族修士的大妖！
除此之外，妖族的數量也多到了讓人頭皮發麻的地步。
光是一種名為玄紋蟾蜍的妖獸，眼下就來了三十多萬頭道火境以上的成年妖獸，太密集了，讓人看得直咽口水。
而這還僅僅只是一個族群中的一部分而已...
難以想象，妖族若是傾巢而出的話，會不會踏碎掉這片浩瀚無垠的大漠？那座聖城又是否能夠抵擋的了？
“完全碾壓人族！”
寧明頓時意識到一個驚人的事實。
一直以來，並不是妖族猖獗。而是，蠻荒天下恐怕是真的有資格以一己之力抗衡其餘六座天下。
旁邊，楚哥、梁和壁幾人的呼吸聲粗重了起來，每次見到妖族大軍都總有種面對大片地獄惡魔的恐懼。
“天機宮...你們還不肯放棄掉天外天的位置，還要讓人族繼續流血是嗎？”妖族一方的深處傳出威嚴的聲音，帶有恐怖的魔音影響。
“玄武聖子，裴巴，滾出來！受死！”
幾乎瞬間，一道炸喝聲破碎三界。
包括季元、寧明在內，所有人全都不由自主地抬起了頭。
只見，
曹言大步踏出，氣勢陡地爆發，金黃色的神焰從暗金戰甲裡透發而出，宛若一尊火神。作為天機宮最具代表性的修士，他豪邁地大喝，給予了妖族最強勢的反擊，
“過去的三年時間，你蠻荒天下也就只敢小打小鬧，練兵該到頭了。若要戰，那便戰，今日便看是你妖族聖子戰死沙場，還是我曹言發生道崩！”
【作者題外話】：第二更，等下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