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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美女志願者

今天中午十二點十五分,陳一鳴便將獨身一人,進京求學。

這個時間,也是楊秀女士專門算過的。

陳一鳴屬馬,午時出行是最好的......

陳一鳴只揹著一個揹包,獨自走向值機櫃檯。

這是他剛才和楊秀經過了一番艱難談判的結果。

他在車上挑選了一些必要的衣物,剩下的東西楊秀先帶回去,然後透過物流寄去燕京。

整個過程中,擺事實,講道理,提方案,促拍板,陳一鳴也就用上了後世的,一點點,小技巧,而已。

至於那些東西,陳一鳴自然是不打算再要的了。

想起剛才離去的時候,自己主動擁抱母親,叮囑他們保重身體時,母親那句“別餓瘦了,本來就瘦得跟猴一樣。”

陳一鳴便有些啞然失笑。

他看著自己一米七五,一百四十斤的身體,相信了那句父母都是把子女當豬養的話。

~~

沒了對自己知根知底的母親在一旁,陳一鳴終於可以放飛自我。

跟值機櫃檯的美女笑談幾句,辦好值機手續,陳一鳴想了想,便去商店買了一包高價煙。

這個高價,自然是被迫遭高價的意思。

穿過安檢區,看著那些人千方百計藏好的火機都被收走,本就沒有火機的他心中平衡了許多,甚至還有點高興。

先找到自己的登機口,然後以登機口為中心尋找吸菸室,這是陳一鳴的老習慣了。

運氣不錯,這個登機口不遠就是吸菸室,省了好多路。

運氣更不錯的是,進去的時候裡面空無一人。

部分抽菸的人有種很奇葩的心理,自己吞雲吐霧,又不太喜歡聞別人吞吐的煙霧。

陳一鳴點上一支,煙霧升騰,市價二十二塊錢的軟玉溪,價效比著實還是可以。

如果不按三十八塊錢的機場價來算的話......

剛抽了一口,吸菸室的門又被緩緩推開。

一個女子邁著大步闖入他的視線。

登山鞋、迷彩休閒褲、長袖襯衫,揹著揹包,頭髮隨意地紮成馬尾,隨著步伐,輕輕躍動。

素面朝天,不帶半點妝容,略有疲憊的面色中,一雙眼眸依舊流轉著迷人的光彩。

雖然這身裝扮,將一身風華盡數遮掩,但憑藉陳一鳴後世老司機的眼光,還是能察覺到一些不同。

比如那高挑的身材,比如那白皙精緻的耳垂,比如渾然一色的面部和脖子,比如一雙纖細好看的手。

他基本可以確定,是個美女,還很年輕。

但,好像跟自己沒什麼關係。

方才說那麼多,其實也就一眼的事,打眼一掃,陳一鳴便收回了目光。

欣賞歸欣賞,但沒必要猥瑣。

啪。

啪啪。

啪啪啪。

好死不死,吸菸室裡不可移動的打火機就是躥不出那該死的火苗。

年輕美女看了一眼陳一鳴,扭過頭,轉身準備出門。

陳一鳴:......

我一個帥到每天在鏡子前給自己磕頭的男人,你是瞎嗎?

“我的煙借給你點吧。”

陳一鳴忽然開口,清朗的聲音平靜而溫和,不摻一點雜念。

聲音留住了腳步。

年輕美女轉過身,看著這個短髮少年,簡簡單單的白色T恤,清秀的臉龐笑意從容,關鍵是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裡,乾淨純澈,猶若一方幽潭。

年輕美女猶豫了一下,走過來,接過陳一鳴遞來的菸頭,將它舉到面前。

豐潤的雙唇含著一根纖細的女士煙,與陳一鳴的菸頭碰在一起。

乾燥的菸絲瞬間燃動著火光,輕輕一吸,升騰著一縷輕煙。

將菸頭遞還給陳一鳴,年輕美女擠出一絲極淡的笑容,“謝謝。”

悅耳的聲音中帶著一點低緩的沙啞,像是用嗓過度,聽起來有種迷人的野性。

陳一鳴笑著接過,搖頭道:“該我謝謝你才是。”

疑惑很自然地出現在年輕美女的臉上。

“我是蜀州人。”陳一鳴解釋道。

年輕美女恍然大悟,點了點頭,笑容明顯了幾分,“你就這麼肯定?”

“只是願意把事情往好了想。”

陳一鳴又不著痕跡地誇了一句。

二零零八年,對於華夏大地來說是極不尋常的一

年。

這一年,有舉世矚目,號稱近幾十年最成功的燕京奧運會。

這一年,也有舉國哀悼,嘆山河破碎,生民慘痛的汶水大地震。

若非昨日瞧見滿城都是地震相關的標語,陳一鳴甚至沒能記起,如今離那場慘事,也不過才過去了三個多月。

全國上下,有許許多多熱心的志願者們奔赴蜀州,用實際行動為抗震救災貢獻自己的力量。

陳一鳴猜測這位年輕美女,便是其中之一。

所以,方才那聲主動的挽留,和一句謝謝,都是因為發自內心的謝意。

“大學生很少有你這麼會說話的。”

年輕美女在陳一鳴右手邊的一排椅子上坐下,將揹包放在一旁,靠在椅背上,疲態盡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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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這麼肯定?”

陳一鳴輕輕笑了笑,用她的話再送回給她。

年輕美女不理會他的調侃,直接問道:“在哪兒念大學啊?”

“燕京。今天去報到。”

“意思你才高三?”年輕美女的聲音中有一絲驚訝。

“從道理上說,我已經是個大學生了。”

“呵呵。”

陳一鳴努力回想著這個年代的“呵呵”到底是不是呵呵,指尖忽然傳來一陣灼熱。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他站起身,將煙扔進菸灰缸裡,朝著萍水相逢的年輕美女說了聲再見,灑脫自然,不帶一絲留戀。

吸菸室的門再次被人一把推開,嬉鬧聲冒失地闖入原本安靜的空間,幾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子戴著金鏈子,拿著手包,穿著某個以標誌性的格子圖案出名的國際大牌襯衫,啤酒肚凸起,吵鬧著走了進來。

年輕美女眉頭一皺,手中還剩一小半的香菸被她直接扔進了菸灰缸,起身離去。

剛好和陳一鳴走了個並排,陳一鳴剛好比她高五公分左右。

各背一個包的二人,竟有幾分情侶模樣。

走出吸菸室,進入煙後“賢者時間”的二人,不得不承認,外面的空氣還是要好聞一些。

對剛才的逃離,年輕美女也沒有一點尷尬,揮手說了聲再見。

就跟剛才陳一鳴一樣灑脫。

大致就是你看不上我,我還看不上你的意思。

還真是記仇啊。

陳一鳴笑著微微搖頭,朝著自己的登機口走去。

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十一點四十,不晚點的話還有幾分鐘就要登機了。

那塊亮瞎雙眼的電子錶,已經被他悄悄塞進了行李箱,等楊秀女士帶回家去了。

登機口那兒已經排上了長長的隊伍,陳一鳴依舊安坐在座位上,一點都不急。

他就一個小包,沒什麼別的行李,沒必要提前去飛機上窩著。

等到十一點五十五,大部分的乘客都登上了飛機,登機口已經不再排隊,陳一鳴站起身,拿著登機牌走了過去。

另一邊,一個熟悉的身影拿著本書,也緩緩走了過來。

“沒想到這麼快就再見了。”

陳一鳴挑了挑眉毛。

年輕美女扯了扯嘴角,沒有理會陳一鳴的調侃。

一前一後,走過長長的廊橋,走入飛機。

飛機不大,一條過道,兩側座位,陳一鳴在前,年輕美女在後。

陳一鳴值機的時間不早不晚,所以位置在中間靠後一點。

一排三個位置,已經有兩個男人坐下了,只剩一個靠窗的位置,剛好就是陳一鳴的位置。

將揹包朝頭頂的行李艙中一放,陳一鳴笑著對那兩人道:“二位,不好意思,借過一下。”

靠過道的是個老頭,呵呵一笑,直接站到過道裡,讓開了路。

坐在中間的是個穿著襯衫西褲,頭髮油光水亮的眼鏡男,聞言看了一眼典型學生打扮的陳一鳴,不耐煩地稍微朝裡收了收。

幅度幾乎相當於沒動。

所以空間自然是不夠的,陳一鳴只好又道:“你好,麻煩讓讓。”

眼鏡男翻了個白眼,稍微側了側。

陳一鳴直接伸手扯著他的膝蓋朝邊上一扒拉,擠了進去。

眼鏡男恨恨地看了陳一鳴一眼,卻也不敢有什麼動作,陳一鳴自然是恍若未見。

“帥哥,你好?”

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眼鏡男扭過頭,瞧見了一個美女正看著自己。

他眼睛一亮,壓下心中激動,擺出一

個自認為迷人的微笑,“你好。有什麼事嗎?”

“那個......帥哥你是一個人嗎?”漂亮姑娘似乎有些害羞。

“是啊。怎麼了?”

眼鏡男強裝鎮定,但抖動的嘴角出賣了他內心的激動。

“哦,是這樣,我能和你換個位置嗎?這是我表弟,他年紀還小,又是第一次坐飛機,我有點擔心他。我的座位還在前面,沒那麼顛簸。”

漂亮姑娘一手指著她座位的方向,一手連珠炮似的說出了醞釀已久的話。

陳一鳴順著看過去,瞧見了先前在吸菸室見過的那幾位精神中年,不由微微一笑。

眼鏡男愣了......

“帥哥這麼紳士的人,總不至於拒絕我這麼小小的要求吧?”

漂亮姑娘微微噘著嘴,嬌滴滴地道。

這誰頂得住啊!

眼鏡男熱血沸騰,豪情燃燒,“好,換!”

待眼鏡男從行李艙中拖出行李,去往更換的座位,那個漂亮姑娘將自己的揹包朝行李艙一塞,笑嘻嘻地坐下,然後看著陳一鳴道:“表弟,你表姐喜歡在窗邊。”

陳一鳴扭頭看了她一眼,“玩這麼開放?”

姑娘一愣,旋即明白了話中的意思,也不生氣,饒有興趣地看著陳一鳴,“看來還是個人小鬼大的?”

“器大活兒好不粘人,要不要試試?”陳一鳴挑釁似地抖了抖眉毛。

成功自信的男人在兩性接觸中往往都帶著一點主動攻擊性。

陳一鳴下意識地就將前世的那一套經驗擺了出來,開了個稍顯過線的玩笑。

姑娘果然不僅不氣惱,反而被這個沒聽過的新說法逗笑了,輕蔑地看了他一眼,催促道:“別貧了,趕緊跟你表姐換座位。”

陳一鳴出乎意料地不為所動,看著她,“憑什麼?”

姑娘表情一滯,似乎對自己被人拒絕這件事情感覺十足地不可思議。

“你我素不相識,你把座位換到我旁邊,這與我無關,我管不著,但是你一張口就要我跟你換座位,是不是至少也不要當做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難道全天下的男人都該遷就著你?”

陳一鳴的話毫不留情,說得姑娘面色頓時難看了起來,“不換算了。”

陳一鳴又道:“沒說不換啊,我該說的話說了,咱們換吧。”

“不換,就這兒挺好。”姑娘頭也不回。

陳一鳴輕輕叩著椅子扶手,“如果你求人辦件事,卻受了羞辱,但是羞辱完了對方還是同意幫你辦這件事,你卻因為無謂的自尊拒絕了,這麼一算,又受了羞辱,又沒辦成事,豈不是虧到姥姥家了。不如趁機答應下來,挽回損失,慢慢跟人搞好關系,說不定未來還能羞辱回來。”

姑娘轉頭一瞪眼,“換不換,磨磨唧唧的!”

“換換換!”陳一鳴笑著答應。

兩人同時站起,然後陷入了尷尬。

這狹小的空間,這無法避免的接觸,誰在前面,誰在後面......

又或者,誰在上面,誰在下面?

陳一鳴坐回椅子,將兩個座位間的扶手收起,比劃了一下,“要不你先過來?”

姑娘猶豫了一下,起身把著前排的靠背,背朝陳一鳴,橫移了過來。

陳一鳴直接坐著橫移出去。

剛好在這時,飛機忽然猛地朝前一動,開始了滑行。

姑娘一個不穩,跌坐了下來,剛好墜入陳一鳴的懷中。

陳一鳴下意識地伸手一扶,兩隻手好死不死地準確握住了腰身的收束處。

這該死的經驗!

這迷人的曲線,盈盈一握,大概也就這樣了吧?

血氣方剛的年輕人,許多反應都是不受控制的......

夏日輕衫薄,又羞又惱的姑娘面色一紅,明白這小子剛才至少有三分之一說的是真的。

飛機廣播中蹩腳的英語適時響起,驚醒了迷亂中的二人。

分開之後,陳一鳴弓著背,招呼著空乘,“你好,麻煩給我一張毯子。”

坐在一旁的姑娘捂嘴偷笑,陳一鳴恨恨不敢說話。

空乘很快拿來毯子,看著還弓著腰的陳一鳴,一臉關切,“先生,是不是不舒服,需要我幫忙嗎?”

一旁的姑娘將笑容憋得很是辛苦。

陳一鳴連忙謝過空乘的好意,將毯子朝腰間一搭,重新恢復了鎮定,“笑什麼笑!我腿冷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