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走了兩天路，冷不丁的，身邊的馬玲玉說了一聲謝謝，
張青雲眼睛餘光瞥了她一眼，這一聲謝謝，是不是來得晚了些？
或者...馬玲玉反應遲鈍，這才剛意識到應該感謝一下？
“唔...”
張青雲淡淡的應了一聲，意念一動，控制著馬玲玉的身體靠自己遠了一點。
本來要與張青雲並肩而行的馬玲玉，感覺身體不受控制的向遠處走了一些，拉開與張青雲幾米的距離。
眼睛中流光顧盼，馬玲玉嘴角一翹：“你又控制我的身體？”
張青雲不理她，這女人情感太火熱，，他有些怕。
“控制我的身體，有什麼感覺？”
馬玲玉似有所感，眼眸深處閃過一道傷感。卻又笑嘻嘻的小聲道：“有沒有控制過其他女孩子的身體？”
張青雲：“？？？”
這女人很大膽，不控制她的距離，張青雲也無法預料，這女人什麼時候，就會給他一吻。
幾次之後，張青雲有了經驗。
“你控制得了我的身體距離你遠一些，但是你控制不了我的心。”
馬玲玉不掙扎了，身體她還真無法做到完全控制。
張青雲皺了皺眉，腳步快了一些：“你的身體玉石所化，暫時借你一用，玉石化身沒有心。”
你哪裡知道，我非我，你看到的不是我而又是我。
“身體沒有心，靈魂有心。”
馬玲玉皺眉：“這身體真不舒服，還真沒有心跳的感覺。”
“發生...”
跟在後面，距離有些遠，生怕打擾到前面兩人的王長嶺，一顆心都放在自己的弟子身上。幾天前開始，王發生就開始沉默，這一路都沒說一句話。
王長嶺擔心了。
原本自己的弟子，腦袋缺了一根筋，但是歡快跳脫。
現在，滿臉抑鬱，可別得了心病。
王發生低頭走路，回答了一句：“師傅，我沒事。”
但是豆大的淚滴，卻已經滴落。
王長嶺更加擔心，馬玲玉母女重逢，還把自己的弟子刺激抑鬱了？
“他體質特殊，不要多管他。”
張青雲的聲音傳來過來，與其說王發生體質特殊，不如說王發生靈魂特殊。
沉浸在被拋棄的傷感中，突破內勁一重，堵塞的經絡衝開，知道自己被拋棄的真相，此時悲傷之餘，內勁反而不斷增長，短短幾天，就已經突破到了內勁三重天。
這是一個機緣，王發生藉助這悲傷心境，修為還會繼續提升。
走出這個心境，下一次修為提升機緣，還不知道何年何月。
曉行夜宿，要不是考慮王長嶺師徒需要休息，張青雲與馬玲玉都是玉符化身，可以一直走下去。足足半個月時間，一行四人，繞開鬧事，避開村落，終於看到了皚皚雪山。
到了高原，馬玲玉速度快了不少，似乎受到某些牽引，變得沉默下來。
“前輩...”
王發生追上張青雲：“我...如果心中沒有了想要孝順的心念，是不是...就是惡人？”
內心一震，王長嶺有些驚喜，有些憂慮。
王發生，自己的弟子似乎...好像恢復了？
只是，如今的王發生，讓他感覺到有些陌生。
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王長嶺感覺自己有些怕，這個弟子當時腦袋不靈光，被自己拐來的。
要是腦袋恢復了，會不會怨懟？
“十八層地獄有一層地獄，專門懲罰一種人。”
張青雲沒有直接回答王發生的問題，而是提到了地獄。
王發生有些害怕：“不孝之人，要入地獄對嗎？”
張青雲搖了搖頭：“這一層地獄，專門懲罰因為子女身染疾病，或者身體殘缺，亦或者各種原因，拋棄孩子的人。這是第十一層地獄，叫做石壓地獄。”
懲罰拋棄子女的？
王發生一怔。
“你的父母拋棄你，不論什麼原因，未來是要下地獄的。而你作為被拋棄的人，與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了關聯，而你想要盡孝，以怨報德，會有功德加身。”
王發生沉默了，許久之後，王發生笑了：“算了...他們還有子女，不差我一個人。這份孝道，我還是給我應該報答之人。”
王發生轉身，醜陋的臉上浮現一抹感激，隨後被隱藏起來。
醜臉上逐漸浮現一抹笑意，王發生就這麼看著王長嶺。
王長嶺心中發毛，略有不安。
“噗通...”
王發生跪倒在王長嶺面前。
“發生...”
王長嶺伸手就要去拉。
王發生彎身磕頭：“弟子王發生，拜見師父！”
王長嶺身體一震，似乎明白了什麼。臉上浮現一抹驚喜，眼睛中有些老淚凝聚。
“智慧重回，告別過去，面對未來。這是要以清醒的頭腦，接受新的身份。”
張青雲滿臉惋惜：“可惜，從那種意境中走出來了。”
王發生因為感悟，而實力進步，脫離那種意境，增長的實力，頓時停止。
身體一震，張青雲腳步停止，抬頭望天。
“已經沒關聯了。”
三十五年前，天師觀門前，一個被拋棄，剛剛足月的嬰兒。
“生我者父母，育我者師尊。”
“棄我者父母，教我者師尊。”
我的孝心，應該給我要報答之人。
王發生，給了他一分感悟。張青雲閉上眼睛，心境恬然，腦海中之前還存對於父母的期待，轟然碎裂。
“道德經不會背，不準吃飯。”
腦海中出現一幅幅，似乎塵封已久的畫面。
這些畫面，原本在他看來，不堪回首，都是痛苦經歷。
畫面中，老道士背著手，手中拿著枝條，很是嚴厲。
那一天，道德經他真沒有學會背誦。
但是...吃飯的時候，老道士似乎忘記了自己說的話。不僅讓他上桌吃飯，還把僅有的幾塊肥肉給了他，自己默默吃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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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符學不會，過年新衣就沒了。”
但是油燈下，老道士為了省電錢，油燈下縫製道袍，把臉燻得漆黑。第二天新年，給他穿上了新的道袍，而老道士自己依舊穿著洗的發白的舊道袍。
“棉花糖吃多了長蛀牙。”
記得，小時候，張青雲就是喜歡吃棉花糖，不，喜歡吃所有的，各種糖。
但是棉花糖...老道士一直...
還是老道士，帶著他走半天路，到了熱鬧的鬧市，給他買了棉花糖。
時光飛梭，轉眼易逝。
“道觀觀主之名，我已經給你改了，天師觀在你名下。”
老道士盤膝坐在蒲團上，油盡燈枯，蒼老的臉，滿是灰暗：“要是以後，你的父母找來，你願意還俗，就隨父母去，這裡的資產夠你生活好一點。”
張青雲睜開雙眼，臉上浮現了笑容：“不了...三十五年，要找早就找了。就算是找來，我也與他們沒關係。生我者不養是為仇，未生我而養我是為恩，師傅師傅，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嗡...”
識海中一震，張青雲臉部神情僵硬起來。
道觀中，盤膝坐著的張青雲，睜開了雙眼，已經淚痕滿面：“我的孝道，應該給養我之人，而養我之人，已經故去...”
身上氣息慢慢凝練。
張青雲身後，陰神陽神飄出，分開左右。
陰神宛若真人，陽神有些模糊。
空中密密麻麻，猶如漁網的法則，原本只有兩條被點亮，一條點亮了一半。原本灰暗的法則，就像是晚間，電燈通了電，十幾條法則忽然亮起。
十五條法則，射出一道道光輝，沒入張青雲眉心。
張青雲眉心彷彿被點亮，綻放七彩毫光。身後陰神眉心分出一道亮彩，落地化形，在原本那道陽神身邊，又出現了一道模糊身影。
“吞賊魄凝聚！”
感悟消失，張青雲眉宇間柔和了不少：“突破了...”
“鐺...”
識海中，沉寂許久的小鐘，忽然被敲響。
一道縹緲，無跡可尋的聲音，出現在腦海中：“鴻鴻冥冥，大道無形。心有所悟，境界無名。”
“得機緣造化，開第一道境。天地有限，宇宙無形。一份感悟，萬法可通。”
“一聲鐘響一法則，一聲鐘響十萬功。”
張青雲閉上眼睛，感悟一番，隨即睜開雙眼：“之前是開道源，這次是開道境...”
道境是什麼，這個還要參悟。
閉上雙眼，意念重新沉入分身。
睜開眼，就看到王長嶺師徒，小心翼翼戒備四周，馬玲玉則是臉色凝重，同樣守護身邊。
但是馬玲玉，一雙眼睛，總是看向遠處雪山。
張青雲身上發生了什麼，他們不清楚，突兀的張青雲身上，沒有了氣息，就像石化一般，而他們不敢怠慢。
這是護道！
雖然不是嚴格意義上的護道，也是一種恩情。
看著守護身邊的王發生，張青雲嘴角噙笑，向王發生深深一躬。
王發生被嚇了一跳，連忙跳著躲開張青雲這一禮：“前輩...您這是做什麼，我可不敢受您這一禮。”
張青雲動作一頓，笑道：“我之所得，你無法理解。”
這是悟道之恩，因為王發生，張青雲悟道，凝聚一魄，這不僅僅是功德省了，一聲鐘響一法則，一聲鐘響十萬功。
這可是整整九十萬功德！
王發生更迷糊，王長嶺卻滿臉含笑，自己的弟子機緣來了，不知道什麼緣故，自己的弟子讓前輩悟道了。
張青雲也不堅持，直起身子笑道：“這樣吧，這段時間，你有不懂得修行地方，可以問我。而我，助你真正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