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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最新

北風凜冽,卷著大塊雪花鋪頭蓋臉的砸過來,雖然近不到兩人身前三尺,但也休想看到周圍任何東西,不過這是天上,啥標志物也不會有。

也不知道是他們速度太高,還是風捲暴雪的勢頭太急,只能看到白茫茫一片。

陰雲密布,天穹欲塌,伸出手臂,好似永遠也無法掙出這冷肅暗沉的世界。

——這就是那個下界的神仙搞出來的?

沈冬鬱悶的看肆虐的暴風雪,他還以為神仙打架,倒黴的會是某座山某條河,或者最多砸斷一座大橋,但這種錯亂季節的猛下雪到底是啥意思,彰顯存在感?

以及,這雪中隱約有股讓他非常憋悶的氣息。

沈冬沒辦法張口說話,要是內息亂了,他擔心自己會從天上摔下去。儘管只有手腕被杜衡緊緊攥住,不過整個人並沒沉甸甸往下墜,手腕上的力道也不算太大,就是特別緊。沈冬甚至沒感到狂風的刺骨冰寒,他估摸這是神農谷“住院”一趟帶來的好處。

最初的新鮮感過去,就全是鬱悶了,沈冬可以在下次找機會對雷誠說:飛這種事果然一點趣味都沒有,什麼自由自在,徜徉天地之間,那不是腦補就是迷路。

沒錯,沈冬現在默默想的是,這樣糟糕的天氣,杜衡還能認得路?

最關鍵的是,杜衡的情緒明顯不對!!

這點從手腕上感到的力道,還有臉上的表情就能看出來。

杜衡平日裡總是帶著一點幾乎看不出的笑意,那只是一個沒意義的習慣動作,眼神還是平淡冰冷的,他不是沒有感情,而是對周圍所有事都提不起興趣。造成他整個人都好似平和無波,很好說話——修真界大多數人也差不多都是這德行,只不過他們都有另外的特質顯露於外,譬如說白朮真人看上去很死板嚴肅,餘昆好像永遠不在談正事的狀態,開山斧話嘮自來熟,沈冬曾疑心整個修真界都找不出那種所謂眼神一掃,全場死寂的絕世高人(是因為修真界全是二貨嗎?),現在覺得這種狀態簡直要命啊!

杜衡眼中戾氣之盛,連沈冬都看出來了。他忽然醒悟,杜衡不是修道修得沒脾氣,也不是好說話,更從來沒有把“丟劍導致不能飛昇”的倒黴事看淡過!

杜衡一直忍著呢,而且目的性很強。旁人談論起來再怎麼狠戳他痛處,杜衡也能若無其事,因為他真正憤怒到幾乎成心魔的物件是——

天道!

終南山一次,渡劫時一次。

能成仙的人,必有偏執,都偏執了,這些事情怎會忘記?

沈冬第一次聽到杜衡仰天長笑,語調皆是殺意時,竟生生的背脊一寒。

他從來沒想過杜衡竟有這樣的一面,果然平和溫文是面具,是修為化境後的返璞歸真,以劍求道的劍修,怎麼可能“不犀利”還“看上去好說話”?

雪越下越大,連密成片,將天穹全部籠罩到一個慘白的大籠子裡。

杜衡循著怨氣最濃厚的方向,奔掠而去。

風愈急,他心頭翻湧的戾氣就更明顯,甚至還有一種隱隱的快感,彷如北邙山下,見劍身染血,橫屍遍地。

——天道有序,我偏要逆其行!爾能奈我何?

法力已經開始不自覺的凝聚,密集的雪花在一瞬間就被摒出方圓半里的空隙。

即使在半空中,這也是非常明顯的,肉眼看不到,但略有能耐的妖魔鬼怪,全都忍不住驚咦一聲,凝神想看個究竟。

越往前,連沈冬都感覺到了,因為那濃厚的怨氣都快凝成實質…

這神仙是真的特別倒黴,還是自怨自艾過了頭?

隨便下大雪是毛意思,物價會上漲得很離譜啊,沈冬一想到大白菜可能會賣五塊錢一斤,就忍不住磨牙。

砍不了那混賬,也要抽醒他!

——要自怨自艾迴天上去,別在這裡窮折騰。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強龍不壓地頭蛇,來了人間至少得識相,是龍也給我盤著,下山虎也得乖乖蹲著!

杜衡驀然停頓,死死盯著某處山坳。

河水全部凍結了,懸崖一面全是高高的積雪,樹木呈一個方向倒伏,看不到土壤與沙石,連路徑與谷地都無法分辨,到處都是白色。

“就在這裡!”

杜衡反手一掌,青色劍光順著懸崖劈去,山石橫飛,但下半截卻離奇的保持了原樣。

一聲音調高亢淒厲的鳴叫,震得沈冬眼前一黑。

他險些一口血噴出來,那感覺就像被人一錘擊在胸口,剎那間什麼都聽不到,內息一亂。沈冬努力想看清眼前景象,一股暖意卻驟然湧上,四肢百骸一陣抽搐——怎麼跟他幾個月前掉進水庫的感覺那麼像,當時一個勁的往下沉,越來越冷,還被水嗆得死去活來,意識最後一刻感到的就是全身抽搐,他還以為自己死定了呢。

但那時,沒有這種令他定神安心的暖意。

所以不像接近死亡,沈冬眼前還是一片黑暗,卻沒來由的神智一清,感到了凜冽寒風攜帶的濃厚怨氣,連那種淒厲的叫聲也變得清晰分明起來。

“精衛——”

一道黑影驟然襲來,破風聲比鳴叫還要刺耳。

杜衡驟然抬眼。

手中一緊,法力靈氣源源不絕自劍身而出。

剛才沈冬忽然往後就倒,杜衡只來得及拉住後往脈門灌輸靈氣,隨後的變化使他臨戰分神——器靈轉化原形,青光浩瀚磅礴激盪開來,冰雪驟融,稍近的地方連雪水也立即乾涸,隨之而起的灰黑怨氣涅滅無蹤。

十方俱滅,絕不是周隊長當初送到博物館去的那個樣子。

劍身確實很窄,狹長。

但劍修的劍,有凌厲青光。

劍身寬度就憑空多出一截,青光最裡層如同實質,薄如紙,銳利可怖,這才是真正的劍鋒。在凡人的手上,永遠看不到法器真正模樣。

無數符篆紋路一層層從劍身上泛起淺金微光,與煉器宗精心篆刻煉製的法寶不同,所有兵器之上的符籙,都是自然形成的。好比修真者得自己築基成丹,練成元嬰。兵器能有多大威力,全都得看它自身的特質,還有引導它的——用兵器的那個人。

有一道符籙,就是很不錯的兵器。

三道以上,在山海易購都買不到,九道符籙,已是可遇不可求。

這是修真界通用常識,但劍修手中的劍,符籙已不是看數量,而是多少層。在一彈指的六十剎那,層層疊加的符籙還沒有重複,各自變化,互相關聯,有生命似的流動…這番景象,稍有見識的神仙也好,修真者也罷,已經足夠使他們臉色大變,鄭重以對,或乾脆掉頭就跑。

杜衡一生,還沒遇到過敢直接往他劍鋒上撞的敵人。

果然是上界神仙,哪怕是怨恨得道的禽鳥?

杜衡目光一凝,帶著戾氣的厲然笑意透過青色劍光,生生使襲擊頓了一下。

下一秒。

翎羽紛飛,劍氣貫空,半截山崖直接崩塌,碎得非常徹底,絕對找不到比拳頭更大的石塊。金色的血液在雪地裡留下星星點點的痕跡,散發出不屬於人間的靈力,杜衡身後不遠處的一片樹林,則全部從中折斷,樹幹上出現整齊的三道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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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縷烏黑長髮,隨風順雪飄落。

青色劍光中,憑空而立的人影,容顏清俊,目光一片冰冷。那已經不是戾氣,而是恐怖的殺意。長髮隨著方才出劍一擊激盪飄起,此刻才緩緩落於肩背之上,唇邊彎起一抹極不適宜於此時出現的弧度,左手按在劍脊上,手指輕輕撫過。

凌厲青光竟透過指間,杜衡明明是從劍鋒上擦過,亦毫髮無傷。

劍身反倒有些震顫。

黑色羽毛夾著橫飛的雪花,再次撲面襲來,這次連地上都出現了深深溝壑,沙石亂飛,緊跟著是令人窒息的金光一閃,這才是真正的殺著。

沒有法寶的神仙,簡直不能被稱之為神仙。

杜衡不言不動,就是最直接,卻又是最巧妙的一劍。

“轟!”

碎片激射而出,半截樹樁的樹林徹底消失,連遠處山峰都受到影響,滾落下來無數山石,同時大塊的法寶碎片直接爆開,互相影響,終於整件懸浮在空中羅盤狀的法寶全部碎裂。

“不!”

尖銳的女聲聽起來無比淒厲,但也來不及了,只能撤手拼命退開。

那只羅盤已經全部變形,鼓脹起來,眼看就要爆開。

青色劍光再次橫劈在羅盤中間。

不正不巧,阻止了它的爆炸,兩邊碎片都迅速黯淡下去,直接掉落到冰封的河面上,通體漆黑寂然不動,與旁邊的沙石無異。

杜衡卻循著金色血液,握劍的手一緊。

一個非常高大,袒露胸膛的男人用蒲扇那麼大的手掌,接住了跌出去的那個穿黑衣的女孩子,胸膛上的那兩點,竟然是一雙眼睛,肚臍也動了一下,發出沉悶又可怕的聲音:

“你就是杜衡?”

隨即發出恐怖的笑聲,刑天輕輕推開那個身量像未長成,目光全是怨氣與憎恨的女孩:“女娃,到一邊去,你從天上來找我,我怎麼能讓你被人欺負!”

說著雙手驟然一伸,一面巨大的青銅方盾與一柄大斧赫然在握。

刑天身高超過四米,赤足一踩,地面立刻震動,好像一座山都壓不住這種力道,勃然大喝:

“死吧!!”

杜衡一生,除了九重天劫外,其實沒有真正戰過一場。他抬眼,力壓千鈞。

手腕翻轉,長劍倒持,語調平和戾氣全無:

“你不妨試試。”

作者有話要說:刑天是炎帝的部將,女娃是炎帝的女兒,精衛的叫聲是自呼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