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姝看著面板上自己蒙上一層灰色的眼珠, 神情一滯，臉色慢慢白了下來。
他怔怔地伸手，試圖靠近自己的眼睛, 最後纖細的手指在眼角停下了。
頭腦中那種朦朧的聲音越來越大在叫囂著要讓他做些什麼。
自己的意識彷彿被麻醉了。
女侯爵在發生異變後沒有停止行動, 而是開始無差別攻擊周圍的吸血鬼獵人和人類。
她失去意識後幾乎不會留手, 破壞力極強，很快在那周圍的npc甚至戰鬥力不弱的玩家都被迫避開她所在的地方。
他一會兒也會變成那樣嗎？
費姝僵在樹枝上。
伊恩的聲音仍然恭敬又沉穩：“怎麼了？”
費姝轉過頭看他，緊迫傾訴的態度彷彿抓到了救命稻草：“那片黑霧有問題, 你看女侯爵的樣子，”幾乎有些語無倫次，“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但是我現在變得很奇怪, 我的眼睛……反正很奇怪，一會兒你不要靠近我……”
費姝說到一半，慌張的視線對上伊恩那張英俊的臉，突然卡在喉嚨裡。
伊恩微微附身, 奇怪地看著突然停頓的小少爺：“怎麼了？我在聽。”
沒有一點疑惑或是焦急的表情, 反而有種說不出來的古怪。
就算是當躺平被帶著走的混子，費姝也好歹經歷了這麼多的副本, 尤其是看過的甚至近距離接觸過的boss, 幾乎一個比一個更善於變臉。
伊恩的表現很奇怪。
男人低頭，那張英俊的臉越靠越近，仔細打量著小少爺開始泛著灰色的眼眸：“很好看。”
並不是敷衍的話語
無論費姝的樣貌變成什麼模樣, 無論是藍色還是灰色, 伊恩都無法移開自己的視線。
“像是火後被洗過的餘燼。”
通透的灰色，連最粘稠的黑暗都不捨得侵染。
是即將涅槃的顏色。
那張油畫般驚豔的面容由穠麗的柔軟轉向一點冷色調的疏離。
伊恩沉默，看著那片灰色中開始氤氳的霧氣：“小少爺不喜歡這樣的顏色嗎？”
他的眉目間還有愛憐, 居高臨下地看著掙扎的費姝，樣子像是比費姝還要難過。
費姝現在已經很難回答這樣的問題了。
腦袋的反應非常慢，1938的提醒和強行讓人清醒的警告聲好像就響在耳邊。
但慢慢的，1938在他耳邊製造的噪音也慢慢遠去。
伊恩半斂著眼皮，墨綠色的眼睛被遮擋著：“但這是我必須要做的事情。”
他生存的使命就是這樣。
不僅是費姝，黑暗森林的中心區域，越來越多的玩家和npc都發現了自己身上的不對勁。
本來一起對付黑暗怪物的同伴突然倒戈，甚至攻擊自己，就算是在一起冒險數年的夥伴之前也隱隱對彼此起了忌憚。
跟人的性格和信任無關，只是這座森林中的情況太過突兀和奇怪，沒有明顯的預兆，絲毫不給人提前預料和反應的時間。
對著突然失去理智的昔日隊友，大多數人也無法真的下手，現場的情況越來越糟糕。
更不要說黑暗怪物被殺死後還會“重生”。
阿爾洛和賀梁處理路上遇到的黑暗怪物花了一點時間，過來的時候恰好碰上兩個玩家“自相殘殺”的畫面。
本來就沒有戰鬥力的吸血鬼玩家，在本該保護他的血僕玩家的攻擊下絲毫沒有反抗的能力。
最後同工會的人親手淘汰出局。
阿爾洛輕而易舉地控制住朝他們撲過來的“玩家”，皺眉看著他眼中的黑色：“精神值很低，這種狀態幾乎已經失去了自主思考和行動的能力。”
這只是一具被黑暗森林中不知名力量操縱的傀儡。
無論是普通的副本還是多人遊戲中特殊的副本，一旦玩家的精神力低於合格值就會被判定成“非人生物”，這種狀態的玩家一般會陷入瘋狂無法通關。
就算是被帶著從通關口出去，最後也無法結算，一直被困在這個副本當中。
而多人遊戲裡，精神值過低的玩家就算被“殺死”淘汰也無法自動回到主世界。
阿爾洛看著被捆起來還不顧疼痛極力掙扎的玩家，最後沒有下殺手，只是把他扔到旁邊的樹下就匆匆離開。
賀梁已經開始在混亂的中心區域搜尋費姝的蹤跡。
那頭柔軟蓬鬆的淡金色軟發異常顯眼，是小吸血鬼最好的標誌。
而且有過初始契約，他們冥冥中已經被牽在一起。
賀梁先是看了一眼站在樹枝上安靜的費姝，目光往旁邊移動，看見他身旁的伊恩後下頜線繃緊。
在黑暗森林中，伊恩的氣息幾乎無法隱藏和掩蓋，那張在血族城堡讓人疑惑的違和感也能夠解釋了——
和周圍相同的氛圍，就像是整座黑暗森林化作人型的模樣。
還不知道具體的聯絡，但是伊恩跟黑暗森林、甚至這場陰謀和策劃都脫不開關係。
阿爾洛雖然不認識伊恩，但這並不妨礙他辨認出這個男人是敵人。
他看了一眼靜靜倚在伊恩身邊的費姝，主動開口：“我解決他。”
以他們的實力，牽制住伊恩當然只需要一個人。
剩下另一人自然而然地去照顧費姝。
銀髮男人繃緊了下頜線，清冷的目光鎖定在伊恩身上，甚至不敢往旁邊看一眼。
如果視線中再出現費姝的身影，他就無法再堅持這個決定。
現在沒有時間讓他跟賀梁慢慢決定誰去照顧費姝。
費姝看到賀梁會比看到一個擄走他讓他風餐露宿的吸血鬼獵人更高興。
賀梁看了一眼阿爾洛，下一秒銀髮男人已經上前攻擊，逼迫伊恩後退換了位置。
賀梁順利把費姝一小只攬在懷裡，半抱著他在高大的林木之間移動，遠離阿爾洛和伊恩戰鬥能波及的範圍。
費姝一直安安靜靜地讓他摟著，毛茸茸的淡金色頭髮時不時蹭在賀梁的側臉。
“費姝？”
也許是受了驚嚇，費姝呆呆地靠在賀梁的懷裡，過了一會兒才慢慢反應過來似的，稍微動了動。
但仍然沒有說話。
賀梁擰著眉頭。
被阿爾洛突然攻擊的伊恩被迫放手。
男人還穿著整齊的制服，但周身的氣勢和長相怎麼也不像個寄人籬下的血僕。
他沒有看攻擊自己的阿爾洛，目光還放在費姝身上。
小少爺從自己身邊被帶走，伊恩臉上的表情卻不是憤怒和慌張。
像是戴上了一層面具，過於麻木和冷淡。
面具壓抑著底下的情緒，一點都沒有透露出來。
反應不對。
阿爾洛突然意識到什麼，臉色一變，扭頭，開口想要提醒賀梁。
但已經晚了。
賀梁已經被頭腦不太清醒的費姝“攻擊”了。
已經確定自己旁邊的不是“同伴”，也沒有“同伴”的氣息，原本安靜的費姝陡然暴躁起來。
張牙舞爪地“突襲”賀梁。
如果這也算是攻擊的話。
一口漂亮的小白牙，屬於吸血鬼的小尖牙也已經冒出來，惡狠狠地湊到賀梁的手臂旁邊咬下去。
賀梁也反應過來費姝現在大概已經失去了理智，先是表情凝重。
隨後被咬得一愣。
【怎麼說，就是，看到一隻軟糰子長牙咬人了的感覺】
【姝寶救命，這裡全是變態啊，過來咬我吧，我不怕癢，不是，不怕疼！】
【人家都是黑化強三倍，為什麼咱們老婆黑化了還是奶乎乎的，不愧是你寶貝。】
【可惡啊，這不是去欺負人還是被欺負！】
咬人的費姝也是一愣。
隨後火速把嘴裡結實的肌肉抵出去，腦袋後仰，眼淚汪汪地捂著自己發酸的牙和腮幫子。
漂亮通透的灰色眼瞳裡仍然清楚地寫著身體主人的情緒，委屈又控訴。
還帶著一點不敢置信。
【我想到家裡的貓貓，每次攔著不讓主子做什麼它都是這樣一副“你要造反了”的表情】
【嘿嘿嘿……小姝嘿嘿……】
賀梁：“……”
他的技能方向是強化身體，各方面的身體素質都很強，費姝這麼冷不丁地咬上來，他沒來得及控制自己放鬆手臂肌肉。
賀梁：“……你現在可以再咬一次。”
現在的費姝不太能聽懂賀梁的話，雖然這個狀態也不大聰明，但吃過一次虧，小吸血鬼就不肯上當了。
胳膊咬不動，其他地方總可以。
賀梁只能把一直鬧騰的費姝按在自己胸-前。
按照他之前的觀察，雖然每次費姝都會呆住，還會想被燙了尾巴紅著耳朵尖尖一樣火速跑開，但其實費姝是喜歡的。
這會讓他有安全感。
灰眼睛的年幼血族因為柔韌的觸感一愣。
隨後更生氣了。
這個敵人想要讓他窒息而死！
費姝的攻擊在強大的暴君榜玩家眼中著實不怎麼凌厲。
但很難纏。
賀梁寧願面對同樣在暴君榜上的戰力玩家，都無法戰勝這樣的費姝。
賀梁一隻手舉著，一隻手還要護著費姝防止他不小心掉下去。
任由這只金色奶糊黏在自己身上，絲毫不要半點暴君榜玩家的包袱和尊嚴，放棄抵抗迅速滑跪投敵：
“你贏了，我已經投降了。”
慢慢反應了一下這句話，費姝撓人的動靜慢慢小了一點，沒一會兒又“兇惡”起來。
賀梁又“投降”之後又慢吞吞地安靜反應一會兒。
【小姝10kb的大腦正在艱難地消化這個資訊】
【資訊儲存中……容量不足接收失敗……資訊儲存中……】
【笨蛋老婆在這裡卡bug了屬於是】
伊恩跟阿爾洛的戰鬥，在雙方的不約而同轉移注意力之下都弱了一些。
【未知程式入侵……1938確認程式中……】
【確認授權失敗，無許可權操作】
【再次確認授權，授權失敗……授權成功】
【開啟接管模式】
詭異的力量在周圍黑暗森林中可以隨時補充力量，它入侵之後並沒有傷害費姝，也沒有破壞他的精神力。
只是安安靜靜地裹著費姝，像是包裹著睡美人的水晶那樣，靜謐地讓他陷入沉睡。
等到時機合適時，睡美人會被精神飽滿地喚醒，從此生活在安寧統一、被淨化後的世界中。
但那股力量並沒有同樣溫和地對待遊戲系統。
像是會篡改發布命令的病毒。
1938明知道不能這樣做，但它的儲備能量不足，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屬於宿主的許可權被接管。
【異族的伴生玫瑰：管家可以為小少爺的願望付出一切。（限定使用，每個副本只能使用一次）（繫結玩家費姝）】
【玩家費姝 確認使用道具異族的玫瑰】
【願望生成中……】
上一秒還神情無奈的賀梁，下一秒敏銳的感知就被拉響了警報。
不知什麼時候，有沖天的藤蔓在蔓延。
明明是植物，卻像是鋼鐵森林一般，摧枯拉朽地清理了生長路上的一切障礙物。
它們交纏著，一直開出一個茂盛的花苞，連周邊的黑霧都被霸道地驅散，轉而變成一種青澀又甜美的玫瑰香氣。
賀梁極力抵抗，還是被那股強大的力量排斥，被看不見的透明屏障彈出了一段距離。
他落地穩住身體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抬頭去看半空中那朵巨大的暗紅色玫瑰，尋找那抹金色。
暗紅的花朵帶來跟枯黑森林格格不入的鮮活和美麗。
奇異的景象吸引了在場所有保有意識的玩家和npc的目光。
這是誰的技能？還是稀有道具？
他們從來沒有聽說過。
就連突然彈出的主系統任務提示都只是短暫地轉移了在場玩家的注意力。
系統提醒：【多人遊戲即將結束，請參與的玩家們抓緊時間收集積分，合理安排遊戲時間】
【祝您遊戲愉快！】
在系統提示音的宣告下，那朵巨大精緻的玫瑰花也像是被催促了一般，慢慢綻開花瓣。
彷彿某種設計和裝修別緻的花朵睡床，面容精緻的金髮少年恬靜地躺在花朵中。
原本皺著的眉心此時舒展著，像是做了一個美夢。
散著的金色髮絲搭在玫瑰上，卻不顯得違和。
開啟的花朵還走出了一個人——
一個面容俊美，氣質斯文的年輕管家。
他安靜地注視了一會兒已經陷入沉睡的小少爺，恭敬又憐愛地親吻他的指尖。
隨後走出來，背脊挺直，按照道具賦予的願望那樣，去行駛自己的使命。
年輕管家身後，玫瑰花瓣緩緩合攏，半遮住裡面安睡的小少爺。
小主人的臉皮很薄，不會喜歡別人看見他睡覺的模樣。
看清楚管家那張臉，在場不少有經驗的老玩家都失聲叫了出來：“白玫瑰城堡？”
管家的容貌非常具有辨識度，以前白玫瑰城堡這個副本還開放的時候相關影片非常火熱。
不僅僅因為這是一個高階副本，更多的原因其實是因為管家這個人物。
背負著沉重的異族歷史，斯文而強大，腹黑白切黑。
不少沒資格進入這個副本的玩家都會好奇地點開影片看看這個傳說中的boss到底是什麼模樣。
白玫瑰城堡這個副本宣佈永久關閉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主世界相關的網站和影片都在哀嚎和分析這件事。
結合消失的兩個暴君榜玩家，甚至有人猜管家這個大boss或者副本的鬼王是跟這兩個暴君榜玩家同歸於盡了。
但現在，他們在多人遊戲中見到了這個已經消失了一段時間的人氣boss。
“不是幻覺技能或者道具……”一個玩家驚恐地喃喃，驚訝，“這不可能！”
驚悚遊戲中，副本和副本之間的界限非常嚴格。
就算是多人遊戲的副本也是彼此獨立的，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副本boss“串門”或者兩個副本“聯動”的說法。
就連爭奪世界之心的戰場也因為這樣奇怪的景象暫時平靜了一段時間。
之前關注過段徵和古煜消失這件事的暴君榜玩家都皺緊了眉。
費姝之前也進過這個白玫瑰城堡的副本，也正是在費姝通關之後，副本才永久關閉。
這個英俊的男人明顯跟費姝有某種程度的聯絡。
管家優雅有禮地站在藤蔓交織出的平臺上，確定了自己任務：小少爺因為攻擊陷入沉睡，他要處理異端。
埃爾默低頭，已經看見了花朵裡隱隱約約露出一點衣角和髮絲的費姝。
他皺眉，發動了技能。
管家笑了下，眼睛卻還是冷淡不動的弧度：“隨時覬覦別人的少爺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大量藤蔓湧出，封鎖了異次空間可能出現的位置。
甚至順著空間穿過去——直朝著埃爾默的本體攻擊。
埃爾默的弱點的確是本體。
他的身體資料強化稍顯不足，相對來說容易受傷。
埃爾默再次用技能轉移了自己的位置才擺脫這些難纏的藤蔓。
因為空間關閉斷裂的藤蔓掉在地上，隨後融進土地中，很快有新的更加強壯的藤蔓從地底生長出來，並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黑暗森林的環境也異常適合藤蔓生長。
在費姝意願下效果非常溫和的異族伴生玫瑰，真正毫無顧忌地發揮作用時，獠牙尖銳。
埃爾默在初步的交鋒中居然吃虧了。
“他的力量很強，沒有被副本壓制。”
為了保證玩家的通關率，副本中boss的力量會被壓制。
多人遊戲中，甚至玩家的力量都會被壓制。
但異族的伴生玫瑰並沒有這個限制。
它只為了自己主人披荊斬棘。
異族管家垂在額前的碎髮讓他看起來甚至有幾分溫和，但行動的藤蔓卻並不是這樣的效果。
下一個攻擊的物件是附近的阿爾洛和賀梁。
忠誠的管家出現時間有限，他要盡全力為小少爺剷除最強大的敵人。
老玩家都對這兩個暴君榜的玩家有印象，之前面對他們時那種壓迫感甚至讓他們不敢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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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們卻驚訝地發現，這兩個強大的玩家在異族管家的攻擊下竟然隱隱呈現出劣勢。
蘭斯洛特作為npc其實無法明白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是怎麼回事。
但在藤蔓再次靠近埃爾默的時候，他抬手用暗紅色的火焰點燃靠近的墨綠色藤蔓。
異族管家的視線在蘭斯洛特身上停頓了一會兒，半晌笑了下：“果然，這種情況我還是喜歡不起來。”
被暗紅色火焰燒成一堆灰燼的藤蔓又以極快的速度持續生長。
賀梁的手臂被藤蔓劃傷了。
他這種擅長近戰和體術的玩家對上密密麻麻的藤蔓其實很吃虧。
隨意往自己身上噴了一點止疼噴霧，賀梁沒有往後退。
他需要儘快解決這個東西，在多人遊戲前找到讓費姝恢復正常的方法。
血液的味道慢慢瀰漫，帶著一點熟悉的醇厚，還有苦澀。
連玫瑰的香氣都無法掩蓋。
緊緊閉著的睫毛輕輕顫了顫，但無力睜開雙眼。
蘭斯洛特莊園的老管家看著站在黑暗怪物群中也絲毫沒有被攻擊的伊恩，明白了什麼。
頭髮花白的老人看著他：“我想知道您這樣做的好處和原因。”
對抗黑暗森林擴張的主要勢力現在幾乎都聚集在這裡，如果在今天突然全部消失，那麼黑暗怪物到達的地方就再也不會有人阻止。
就像是以前淪陷的那些地方一樣，文明倒退，建築腐朽，只剩下高大的樹木。
老人仍然記得在蘭斯洛特莊園的門口第一次看見伊恩的場景，雖然冷淡，甚至帶著一點什麼都不看在眼中的傲慢。
但男人的眼睛和神情很平靜，面對其他血僕異樣冒犯的目光也絲毫不在意。
伊恩：“這個世界生病了，也太吵鬧。”
他一抬手，被無數人爭奪的墨綠色晶體就回到他的手上。
伊恩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從黑暗森林裡誕生。
但他的存在是為了黑暗森林的延續，為了即將被摧毀的家園。
他解決了那些闖入黑暗森林狩獵和大肆破壞的人，在一片寧靜中走向了吵鬧的外界。
等了很久，在即將解決所有家園的威脅時卻遇到了一片金色。
強大的玩家被異族管家牽制，剩餘的血族和吸血鬼獵人都不足為懼，數量龐大的黑暗怪物解決他們只是時間問題。
已經佔據了上風，伊恩臉上卻是一片冷清，墨綠色的眼睛靜靜看著微微閉合的花苞。
伊恩遲遲沒有下命令，也許是在等最佳的時機。
鼻尖帶著腥味的血液氣味越來越濃郁，玫瑰花中的金髮血族秀氣的眉毛逐漸皺緊。
他彷彿也能感覺到那些敏捷強壯的藤蔓。
親手阻隔了眾人逃生的希望。
但費姝沒辦法控制，甚至無法跟異族管家溝通。
一個玩家想起來什麼，突然看著半閉著的花苞：“只要殺死他，這些藤蔓就會消失！”
道具的主人死亡，大多數道具的效果都會消失。
費姝的精神值不足，一旦死亡不是淘汰，不會自動回到主世界。
是真正的死亡。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完結這個副本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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