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具的主人死亡, 技能和道具效果都會消失。
這基本是闖過幾次副本的新手玩家都知道的常識，更別說埃爾默、阿爾洛這種經驗豐富的玩家。
但不約而同的，就算在滿地藤蔓的追擊下非常狼狽都沒有人提過的相關的解決方法。
其他玩家多少都瞭解這個精緻的金髮血族玩家在幾個強大玩家這裡的特殊性, 他們不說, 也就沒人敢說。
躲在人群中那個玩家的言語打破了這種無言的沉默。
但就在話音落地後, 就算是開口說出這話的玩家也沒敢再繼續。
費姝明顯處於異常狀態，如果透過這種方法解決出現的異族管家，他幾乎沒有生還的幾率。
金色頭髮的少年仍然安靜地睡在花苞中, 像是剛剛從花蕊裡誕生的精靈，一無所知的模樣。
道具是玩家的語言，npc耳中的“道具”就是另外一層意義。
這也許是金髮血族的特殊能力，被控制後這種技能卻倒向了他們自己。
就算是血族, 如果被殺死後特殊能力也無法持續存在。
但怎麼可能下手。
蘭斯洛特莊園的血族這次舉起了武器，隱隱對著的卻是身後開始躁動的人群。
被護衛們重重護著的一個王公色厲內荏地出聲：“那還在等什麼？再這麼下去我們都出不去！”
他的實力太弱，這次進入黑暗森林純粹是因為自己的野心、靠著護衛保護他。
他甚至沒有資格靠近交戰的內圈，隨意一隻黑暗怪物或者高等血族和吸血鬼獵手戰鬥的餘波就能把他撕碎。
更別提看到費姝的模樣, 知道他的身份。
他的護衛長是最近在蘭斯洛特莊園落選的血僕報名者, 男人皺著眉提醒：“他是蘭斯洛特公爵的教子。”
不僅是公爵的教子，回到護衛隊之前, 在宴會上, 護衛長遠遠看過這位血族的小少爺一眼。
淡金色的頭髮，湛藍的眼眸微彎，像是裝著雪山深處的一汪湖泊。
一舉一動都像是一幅畫。
內斂的氣質因為過於出色完美的容貌甚至有些憂鬱。
他被整個中心區域的血族寵愛著, 並且值得。
護衛長：“王公！”
成天耽於享樂, 早已經忘記幼時的學習，甚至腰間那把佩劍都成了裝飾品。
王公被飛舞的藤蔓嚇得魂飛魄散，身上也被劃出了不少傷口, 厲聲喊道：“公爵的教子又怎麼樣？我們的命不是命嗎？”
護衛長：“如果不殺死黑暗森林中的始作俑者，只解決被控制的人，這根本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王公疾言厲色：“先殺了他爭取時間！”
過來“鍍金”和自視甚高的人類和血族都不少，再看見如此之多的黑暗怪物那一刻臉色就變得無比蒼白。
更別說因為這些冒犯的話語，站在半空藤蔓上的異族管家斯文的眉眼一片沉凝，顯然已經被激怒了。
有了一個出頭的貴族，附近也慢慢有驚恐的人跟著發聲。
說話的人不是不怕那些高等血族和蘭斯洛特，但這裡這麼多人，他們能全部把他們殺了嗎？
因為恐懼聲音甚至尖銳得刺耳，越來越多匯聚成嘈雜的噪音。
“你們這些吸血鬼獵人還愣著幹什麼，你們的職責不就是殺死吸血鬼嗎？”
“為什麼還不行動？”
“快去殺了那個人！”
喬年紀輕，臉色一片鐵青就想衝過去跟這些不理智的人理論，小隊隊長的臉色也不好看，但還是攔住了衝動的年輕獵人。
吸血鬼獵人的會長閉了閉眼，下頜線緊繃。
從異族管家出現開始，黑暗怪物原本源源不斷的攻擊就停止了。
黑色的浪潮停在一邊，但並不是要消散，仍然在一波又一波地積蓄著力量。
體型龐大的黑暗怪物有力的蹄子一直踏在地上，像是要把這片地踩裂然後直沖沖地衝過去，把那些聒噪的兩腳生物踩成肉泥。
“蘭斯洛特呢，什麼公爵，我們就算了，連吸血鬼的死活都不管嗎？”
“他們的人引起的麻煩，為什麼要我們承擔後果！”
“這難道不算是叛變嗎，按照吸血鬼的規矩應該怎麼處理？”
巴迪雙眼猩紅地看著這些不知死活的東西，冷笑了一聲，朝著那邊走過去：“我去把他們都殺了。”
其他高等血族沒有阻攔巴迪。
巴迪看著視野中的袍角，被迫停下腳步，不敢置信：“……公爵？”
蘭斯洛特走過去，身上的斗篷還沾著一點殺死黑暗怪物和藤蔓後沒有完全化去的黑色。
漆黑的後背像是陰沉得像是暴雨的天。
雖然口上說得比誰都要響亮，但真正看見傳聞中最強大的血族公爵朝著他們走過來。
原本叫囂的人類和血族最後都閉上嘴，不由自主地往護衛和旁邊的人身後躲。
蘭斯洛特並沒有把他們放在眼中。
他的步伐很穩，目的地也很明確——是那朵暗紅半盛開的玫瑰。
“公爵！”巴迪一臉震驚。
蘭斯洛特不會真的聽信了那些狗東西的話，決定殺死小少爺解決那些怪異的藤蔓吧？
異族管家英挺的眉頭皺著，知道現在情況出了差錯。
他得到的“願望”似乎並不是小少爺真正的願望。
管家原本以為是發生了什麼意外，費姝受到大量攻擊被迫陷入昏迷。
昏迷前分系統代理使用了異族玫瑰道具來保護自己。
但並不全然是這樣的情況。
管家稍微出神，再回神發現自己身前攔著一道火海，蘭斯洛特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一片暗紅當中。
擋在前面的藤蔓動了動，最後伏在一邊，沒有阻攔蘭斯洛特。
公爵一直走到金髮小王子沉睡的暗紅色玫瑰面前。
巨大的玫瑰因為感受到具有威脅性的氣息，慢慢收攏，徹底把費姝包在裡面。
甚至看不見蘭斯洛特做了什麼，火星落在玫瑰花瓣上，原本堅硬柔韌的花瓣慢慢被零星的火焰吞噬，由上到下，由外至內慢慢消失。
最後只剩下暗綠有些乾枯的花萼和花朵底部。
金髮血族不安地動了動。
巴迪看不透公爵大人到底要做什麼：“蘭斯洛特大人！”
眼眸染著紅色的公爵彎腰，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碰了下費姝柔軟的腮肉。
被觸控的糰子不舒服地動了動，眉毛一直皺著。
就算是睡夢中，嗅到並非“同伴”的氣味，也要很兇地循著味道攻擊那根手指。
蘭斯洛特沒有躲開。
就像是之前檢查費姝的身體狀況那樣，蒼白的指腹緩慢而細緻地去摩挲那顆小尖牙。
摸得年幼的血族一個激靈。
這次指腹接觸到尖牙，十分輕易地被劃破，傷口處零星滲出一點血液。
費姝微圓的鼻尖嗅了嗅，小巧的喉結下意識動了下。
困在意識周圍的屏障似乎薄弱了一點。
蘭斯洛特安靜地等了一會兒，皺巴巴的一團還沒有徹底清醒過來的意思。
大概是蘭斯洛特之前絲毫沒有反應的行為讓不少人松了一口氣，膽子也更大了。
他們嘴唇動動，正要說什麼，在蘭斯洛特起身後聲音又戛然而止。
蘭斯洛特在眾目睽睽下把灰眼睛的教子抱在懷裡。
費姝模模糊糊地眨眨眼，知道這樣不對，但還是無法控制自己，本能一般開始排斥甚至襲擊。
像是活動在夢裡，隱隱約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卻無力改變。
蘭斯洛特的斗篷和制服被糟蹋得亂七八糟的，那只蒼白而養尊處優的手上甚至還有泛紅的尖牙印。
蘭斯洛特寬大的斗篷一會兒就鑽進去一個鼓包。
看起來場面奇怪又滑稽，但誰也笑不出來。
蘭斯洛特伸手，把費姝有些凌亂的頭髮理順：“他是我的教子，我負責他的一切行為。”
“如果有什麼問題就來找我。”
這意味著，如果這些人堅持要殺死蘭斯洛特的教子，必須這只古老強大的吸血鬼死亡後化成的灰。
甚至，如果費姝無意識下去攻擊其他血族和吸血鬼獵人，蘭斯洛特也會冒著被所有人圍攻的危險保護他。
費姝攻擊的細碎動靜一頓，像是突然長了歲數，智商和控制力也跟著恢復了一些。
理智的情緒慢慢佔了上風。
“……嗯。”輕細的悶哼聲，費姝試圖掙脫自己意識的絲線，但被扯得有些疼。
但並不是完全沒有效果。
明明只消失了一會兒，但帶給費姝的驚慌無與倫比。
再聽見1938的聲音，費姝只覺得無比親切和感動。
1938出聲，像是訊號不好的通訊時代，甚至有些斷斷續續，聲音也很小，費姝仔細去聽：
【宿主先穩定情緒，不要著急。】
【根據1938的計算，只要道具使用得當，宿主目前積蓄了一定力量可以暫時脫離控制】
【宿主需要找機會拿到世界之心】
【按照目前的情況和原理，使用世界之心能夠徹底讓您脫離控制】
身處在黑暗森林當中，伊恩就在不遠處，費姝甚至不敢對蘭斯洛特表露自己的計劃。
恰好在這個時候，異族伴生玫瑰的持續使用時間也已經結束。
藤蔓眷戀地勾了勾費姝的小指頭，逐漸透明，最後消失。
最先出聲的王公面露喜色松了一口氣，還想說什麼，他的身後已經悄無聲息地出現了一扇灰紫色的門。
如果不是他恰好激動地往前走了一步，一個狼狽的踉蹌巧合地摔在地上，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下場。
埃爾默差點處理了這個聒噪的npc。
王公身後的侍衛長其實餘光已經看見了灰紫色的異次空間，但侍衛們都死死垂著頭。
埃爾默冷笑了一聲，正要說話，系統提示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動作。
主系統提示：【多人副本正式進入十分鐘倒計時，請玩家們合理安排時間】
賀梁臉色一變，他們必須儘快找到讓費姝恢復正常狀態的方法。
如果不能讓費姝恢復正常，費姝會被迫留在這個副本無法離開。
“先抓到那個血僕。”賀梁皺著眉，想起之前甚至不察讓伊恩跟費姝單獨相處過。
如果不是因為血族初始契約的心理陰影下意識抗拒，說不定在那個時候伊恩就跟費姝正式建立了契約。
就算是如此，伊恩也一定用某種方法跟費姝建立了某種聯絡。
想起之前在費姝手腕上看到過的奇特黑線，賀梁加快了動作。
阿爾洛點頭，不再考慮留力和副本的承受能力。
摘下的臂環化成了一把奇特的長劍。
除了一心想著要解決伊恩的暴君榜玩家，還有不少實力不弱的公會留了下來。
他們準備在這十分鐘最後拼一把，儘可能多地擊殺黑暗怪物、甚至找機會搶奪那顆珍稀的世界之心。
而不少實力較弱的公會選擇在這十分鐘先往外逃。
這些黑霧太過詭異，處在這樣危險的環境，要是直接被淘汰都好，最令玩家擔心和害怕的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控制。
這對一個玩家就等於死亡。
但無論是玩家還是npc，沒一會兒就發現往外撤離的路已經被大批量的黑暗怪物堵住了——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被圍困在這裡。
約伯本來想讓年輕一些的吸血鬼獵人先離開這裡，見狀也只能讓他們跟著留下來。
他抬頭，眉間起了褶皺，看著那個罪魁禍首。
雖然這個名叫“伊恩”的生物看起來是人類的特徵，平時也以血僕的身份行走，但約伯能看見他身上的顏色。
黑與白的混合，像是打翻的雙色顏料混在一起。
墨綠色的晶體此時漂浮在伊恩的手上，想要奪取世界之心的人都只能朝著他的方向靠近和攻擊。
伊恩沒有慌亂。
黑暗怪物好像無處不在。
彷彿一首在指揮家指揮棒下有序進行的管弦樂隊，隱藏在樹林間、空中、地上的黑暗怪物總是恰到好處地發起進攻，打斷了進攻者的節奏。
最後能靠近的人並不多。
蘭斯洛特把費姝帶到老管家身邊，準備親自出手處理這個在蘭斯洛特莊園住了一段時間的異類。
伊恩表情淡淡的。
伊恩的五官和身材的確極好，不動的模樣在黑暗森林陰森的光線中就像是一座陳年落灰的雕塑。
“過來。”面對眾人的逼近顯得莫名其妙的話語。
同樣擅長空間元素的埃爾默突然意識到這陣詭異又熟悉的波動來自什麼方向，古銅色的鈴鐺和身上的掛飾在急切的動作下響著，但已經來不及了。
費姝突然跨越了數十米的距離，莫名地出現在伊恩的身邊。
灰色剔透的眼眸半斂著，微肉的嘴巴抿著，毫無防備半仰著頭的姿態是最適合親吻的模樣。
伊恩將費姝僵硬抬起來的手握住，用自己的體溫溫暖那只軟綿冰冷的手。
“小姝！”
就像是義無反顧拋棄一切私奔的任性孩子，費姝遞出自己的手被伊恩牽著，是全然信任的模樣，看不見一點之前在蘭斯洛特身邊的反抗。
那只雪白纖細的手腕上還鬆鬆垮垮地圈著一根黑色水晶般線。
就連在費姝和伊恩之間。
因為突然出現的費姝，其他人被迫停住了動作。
伊恩仔細地將小少爺衣服上的褶皺和凌亂的地方整理好，細心認真得好像之前那個僕人。
明明已經完全控制了費姝，包圍中的血族和吸血鬼獵人也慢慢被消耗元氣大傷，但男人眼底仍舊一片死寂。
埃爾默牙都要咬碎了，但卻投鼠忌器無法動作：“你在裝模作樣什麼？”
伊恩沒有搭理埃爾默，一直看著費姝：“小少爺之前害怕嗎？”
一片寂靜，沒有人回答。
伊恩自問自答：“您的膽子很小，一定是會害怕的。”
伊恩看著費姝那雙灰色水晶般的眼，突然想起在蘭斯洛特莊園第一次見到費姝的時候。
其實非常莫名其妙，也很好笑。
怎麼會有怎麼笨的吸血鬼，還傻到去吃不能吃的糕點弄傷了自己，嘴巴紅紅的。
一副強行忍著半哭不哭的可憐模樣。
收拾房間的時候也是，後面像跟著一個小尾巴。
只是一點幫助，小尾巴甚至不怎麼能分辨這些好意是真是假，漂亮的亮眼睛裡閃著光，尷尬又可愛地想幫忙做點什麼。
但伊恩最後還是溫柔地處理好了所有可能再次傷害小少爺的東西。
安靜地坐在房間中等待歸家的主人，直到太陽西下。
“很抱歉之前撒謊，其實您之前的眼睛更好看。”
伊恩伸手時，費姝的眼睛生理性地眨了下，隨後有些機械地轉向伊恩另一只手中的墨綠色晶體。
“喜歡嗎？”伊恩頓了下，抬手，將那顆半透明的晶體舉起靠近好奇的小少爺。
費姝並沒有反應。
伊恩定定盯著費姝看了一會兒，把晶體拿了回去。
男人扭頭，正要解決前面那些人背對著費姝時，費姝那雙灰色眼睛慢慢眨了下。
隨著薄白眼皮再次掀起，下面已經是一片湛藍的顏色。
【玩家費姝 使用道具人偶師的絲線】
這個道具是費姝通關第二個副本得到的道具，甚至奇異的在第三個副本當中發揮了奇效。
原本費姝並不打算在這種情況下使用人偶師絲線的。
因為這個道具對使用者的精神力要求很高，而且被控制的對象不能有太高的警戒值。
費姝擔心出意外，預留的精神值只夠使用一次人偶師的絲線。
不過剛才新出現的情況經過1938的分析：伊恩能隔著一段距離突然讓費姝出現在他的身邊是因為單方面建立了某種聯絡或者契約。
這種契約是雙刃劍，能把費姝快速帶到他的身邊，一定也有相應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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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具使用後，原本正要動作的伊恩怪異地停在原地，像是突然斷電的機器。
【連結成功】
費姝發現除了使用道具扣除的基礎精神力，他幾乎沒有什麼精神力的損耗。
這代表著伊恩對他的戒心幾乎為零。
也許就是那個什麼不知名契約的作用。
費姝捂著自己急速跳動的心口，太過緊張甚至有些頭暈。
雖然1938一直在指導他，但費姝真的沒有一點把握。
他這一生的演技大概已經在剛才用完了。
主系統的倒計時還在繼續，馬上這個副本就要結束，現在時間非常緊迫。
即使費姝現在控制了伊恩，但他的負面狀態也只是暫時解除，實際上仍然存在。
如果不趕快解除控制，費姝還是不能離開這個副本。
費姝抓緊時間，湊過去展開了伊恩修長的手掌，將裡面墨綠色的晶體拿出來。
費姝：【1938？】
1938接入了程式開始操作。
不遠處，過來想解決伊恩的人顯然也發現了這樣奇異的狀況。
但他們正要過來，卻被黑霧組成的屏障擋在外面，無法過來一步。
甚至連聲音都傳不過去。
費姝緊張得甚至沒辦法分出精力去關注他們奇怪的表現。
他跟著1938的指示，掌心握著那顆半透明的正方體晶體，在心中默唸：
讓那些黑暗怪物停下離開，然後恢復所有被控制的玩家。
費姝緊張地睜眼，看向不遠處的情況——黑暗怪物組成的浪潮依舊。
被控制的血族和玩家也沒有恢復正常的跡象。
仍然一片混亂。
失敗了。
為什麼呢？
費姝清澈的眼中一片茫然，他下了一個決定，試圖直接命令伊恩：“讓那些黑暗怪物停下然後離開，把所有控制的生物恢復正常。”
1938不支援這個決定。
這種方式很冒險，因為伊恩可能藉著這個機會掙脫控制。
面前身材高大的男人安靜地盯著他，突然搖了搖頭，明顯不是被控制了的模樣。
伊恩：“沒用的，你也許誤會了什麼。”
費姝一愣。
後背發寒地意識到一個事實：伊恩其實沒有被控制。
伊恩慢慢靠近費姝：“那就是你的願望嗎？”
使用道具怎麼能將全部交出去的靈魂出賣第二次呢？
眼前是靠得越來越近的boss，耳邊還有主系統冰冷的倒計時。
時間越來越少，期限越來越近。
來到的好像是他的死期。
就像是上岸的美人魚，在一切結束後就會化成海上的泡沫。
費姝臉色蒼白地站在原地，後背繃緊，被伊恩抱著，腦袋放在他胸口時甚至隱隱在顫抖。
系統提示：【最後三十秒】
黑霧屏障阻擋著極力想要過來的玩家和npc。
費姝眼底一片茫然。
他不知道接下來到底會發生什麼。
“你想要世界之心嗎？”
費姝沒有回答。
但就是在頭腦一片空白的情況下，他也察覺到了一點不對——這裡太過安靜，原本應該有心跳的地方。
伊恩沒有心跳，心臟所在的地方被另外一顆冰冷的東西取代了。
伊恩垂著眼眸，一直平淡的眼底和語氣有了起伏：“看來小少爺已經發現了。”
他握著費姝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
底下的東西在活躍著，開始發光。
甚至有些夢幻。
伊恩才是黑暗森林漫長歲月中誕生的那顆世界之心，那顆墨綠色的晶體只是黑暗森林再生的工具和媒介。
工具是隨時可以丟失和替換的，也只是一個吸引注意力的幌子。
伊恩：“讓那些黑暗怪物停下然後離開，把所有控制的生物恢復正常。”
“如果這是你的願望，我願意為您做到。”
黑暗森林誕生的使命就是擴張。
像是一種另類的“治癒”，挑選合格的對象賦予永恆的“平靜”，甚至“永生不死”的生命。
比起複雜的人型生物，它更喜歡思緒簡單又直白的動物。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黑暗森林的存在越來越廣為人知，有很多它不喜歡的生物到了這裡，甚至威脅到森林的生存。
它需要一個一勞永逸、讓森林重回平靜的方法，讓那些生物無法再打擾它。
它一路走到了森林外，看到一幢奇怪的建築，有了一個叫伊恩的人類名字。
比想象中的更簡單，傲慢的強大和貪婪的弱小會自己爭鬥走向衰落。
它開始認真地學習如何當一個人。
但也許它並不是一個合格的學生。
直到在後花園遇到了那雙漂亮的藍眼睛。
但黑暗森林的方式也許並不能給與他永久的安寧。
就算是黑暗森林本身也不能輕易將同化的生物恢復正常。
大量失去力量，伊恩其實已經很虛弱了。
但他在小少爺面前的背脊仍然挺拔，墨綠色的眼睛就像第一次在後花園見到的那樣，那顆冰涼的屬於黑暗森林的“心”在閃耀：
“它是涼的。”
但是你是溫暖的。
【多人遊戲結束，玩家費姝 正在離開遊戲】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可能寫得太隱晦了，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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