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聽到陳溺點自己的名, 谷阿羽松了一口氣, 他本性就是個死宅, 逐漸習慣了莊園的環境後，與陳溺等人相處也越來越自在, 人開朗不少，不似最初那麼陰沉, 可一旦出門又會被打回原形。
對他而言, 出門使人自閉。
谷阿羽道：“我留在莊園, 有什麼訊息電話通知你。”
晴晴被女僕從樓上抱下來, 還有一隻穿著黑色洋裙的人偶跟在女僕腳後, 它奮力地小跑著, 腿部關節附近不停發出“咔嚓咔嚓”的輕響。
順著聲音的來源, 修哉扭過頭朝人偶看去, 笑道：“換衣服了？”當目光接觸到人偶的一撮頭髮上戴著的一隻黑貓髮卡時, 他有一瞬間的怔愣。
對比本場遊戲剛開始那幾天，街上冷清了許多。
連對面那條街上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裡也沒有了店員的身影，便利店中燈光通明, 店內沒有一個人。
旁邊的幾間店鋪落下了捲簾門, 另有幾家開著門的店鋪，店內無一不是空無一人，燈卻亮著。
入眼是一片荒涼, 彷彿這裡已是一座空城一般。
修哉：“感覺好像回到了遊戲開始前那幾天。”
安善美不安地揪住自己的衣領：“人越來越少了。”她並不是在單指c042區域的人。
新聞聯播每天都有放出全球人數統計數據，從第一局遊戲到現在，他們眼睜睜的看著全球人口數量從最初的七十億人, 逐漸削減至當前的二十億。
每一天，每一秒，都數不清的人因一輪輪遊戲而命喪黃泉。
陳溺埋頭看著手機：“開啟你們的手機，谷阿羽在群裡發了兩張路線圖，你們按照第二招的路線去搜查。”
楊賢：“……挨家挨戶地破門搜人？”
陳溺的視線落到修哉腳邊，在那裡蹲著一隻年獸與一隻狗，脖子上栓著同款項圈：“把年獸給放了，不想它吃人，就看緊點兒。”
幾人在森宇辦公大樓外分道揚鑣。
無論是陳溺這一隊，還是楊賢那一邊，搜人對他們來說都不是什麼難事，不需要特意進入建築物裡一點點地找，年獸的鼻子很靈，尤其是一頭吃素吃了一個月的年獸。
第一場遊戲裡，晴晴曾經吃下過陳溺撿來的果子，百科書上顯示那種果子名為尋香，吃下尋香的人，周身會散發出只有自己能聞到的獨特香氣，那香氣會沾染到周圍五十米以內的人身上，可稱之為標記。
尋香果的氣味接觸到不同的人會質變為不同的氣息，被晴晴標記過的人，無論跑到天涯海角，無論藏身何處，所在位置都會被晴晴獲知。
正常情況下來說，是用於追蹤目標的，不過在陳溺的道具加持下，尋香果作用範圍可增至五百米，足夠用來搜查附近有沒有人。
那條微博給c042區域中的人打響警鐘，一部分人選擇歸順，另一部分選擇抵抗到底。
他們藏在自認為安全，不會被發現的地方。
也有的就呆在家裡，房門緊閉，房子裡的人時刻處於防備狀態，想以武力抗爭。
後者大多手中是有道具的，且對自己所持的道具能力相當自信。
那是一片城中村，與附近建築物格格不入的自建房擁擠作一團，幾乎是一家挨著一家，盡是些年久失修的老房子。
城中村的其中一個入口是一個黑森森的衚衕，衚衕夾在兩邊的院房之間，騎著腳踏車進去都讓人覺得擠。
衚衕上方被左右兩邊延伸出的屋簷遮擋得非常嚴實，陽光無法潛入其中，越是往衚衕深處就越是黑暗，站在胡同口的人能感受到不斷有陰冷的風從小巷裡湧出。
程幾何在胡同口沒站一會兒，兩條小臂就爬滿了雞皮疙瘩。
聽到晴晴說裡面有人，她持懷疑的態度：“確定這裡有住人？現在房價這麼便宜，還有人住在這種地方？”
晴晴略微有些不大高興，兩手叉腰，那動作仿似一個縮小版的包租婆，她撅撅嘴，嘟噥道：“就是有，有好幾個。”
程幾何：“好好好，有有有，我先進去看看？”她轉頭看了一眼陳溺。
在路過這個衚衕之前，他們就已經抓到了十幾個人，那些人手上都戴著手銬。
手銬的材質讓人說不上來是什麼，看起來似骨質的材料，摸起來又有些像木料，卻是十分堅硬，讓人沒法掙脫。
同樣森白的骨鏈由鐐銬中間延伸出來，骨鏈的另一端被黑滋爾握在手中。
像一個正在遛狗的監獄長。
由於胡同口過於狹窄，帶著那麼多人無法輕易透過，所以程幾何想著，讓他們先在外面等，自己抱著晴晴進去找人。
陳溺：“那些人既然選擇抱團行動，很大機率是每個人手裡都持有道具，你能找到他們是一回事，抓不抓得到是另一回事。”
黑滋爾說：“一起進去。”
說著，他走向人行道邊沿的其中一棵行道樹，將骨鏈栓在了上面。
程幾何：“栓上就行了？他們自己解不開嗎？”
她又看了看那棵行道樹，樹杆與粗壯二字搭不上半毛錢關係，也不怎麼高。
反觀黑滋爾，不知道哪裡來的底氣，輕描淡訴丟擲幾個字：“不要緊，跑不了。”
同一件事，同一句話，換作是其他人來說，會讓人覺得是盲目自大，沒有b數。
從黑滋爾口中說出來，卻能讓人無條件信服。
晴晴與市松人偶手牽著手走在最前頭引路，最終在衚衕深處的一家院門前停住了腳步。
硃紅色的鐵門上遍佈橙色的鏽跡，門上還貼著泛白的門神畫，那紙張經過風吹雨淋，頁角打卷，殘破不堪。
晴晴抬起頭，仰視著門神畫，又好似透過門在看著什麼一樣。
“在門後面。”晴晴說。
她話音剛落，陳溺便聽到了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從矮院牆那頭傳來，很可能是在門那邊守著的人聽到了晴晴方才說的話，跑進屋裡和同伴們通風報信了。
輪不到黑滋爾出手，與晴晴並排站著的市松人形伸出雙手貼上硃紅的舊鐵門，看似不用力的輕輕一推，轟隆一聲響，鐵門倒了下去，“嗙——！”的一下砸在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
程幾何因震驚而瞪圓了雙眼：“我只知道島國有座敷童子，這是遊戲裡翻版出來的……拆家童子？”
院子裡擺放著大大小小的花盆，花盆裡的植物因過久無人打理，枯的枯，死的死，牆角處還停放著三輛正在充電的電動車，整個院子看起來擁擠雜亂。
一樓的門開著，一道防蚊紗門與一道古舊的紅漆木門，外面那層紗門上的紗早已失去了防蚊子的作用，破了不少口子，木門也不怎麼牢固。
門內，七個人堵在門口，齊齊怒視向不請自來的幾名客人。
嘈雜的電視聲從屋中傳來，看樣子在陳溺他們沒有到來之前，這些人還處於悠閒的狀態。
那幾個人認出了陳溺與程幾何，二話不說掏出了自己的道具。
程幾何尷尬地笑了一下：“我們真的是不怎麼受歡迎啊，今天看到的道具比我這幾場遊戲下來見過所有的加一起都多。”
陳溺淡聲道：“這樣也好。”
談話浪費時間，還不一定能不能談攏，能動手就別bb。
那七個人中的其中一人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像是亮身份的刑警一樣，伸出手將亮著螢幕的手機舉向前。
那個女人維持著舉手機的姿勢，氣勢十足地揚聲道：“我看你們誰敢動一下試試？！”
程幾何愣了一下：“哈？什麼？”
她眯起雙眼，努力去看清那只手機裡的畫面。
手機螢幕亮著暗淡的光，畫面成青藍色，背景是一片森林，螢幕正中央是一口古井。
從那口井中爬出來一個人，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穿著寬大的白色長裙，她從井中爬出來後，緩緩站起身，像個行屍走肉似的佝僂著身體一搖一晃走向鏡頭。
如同是快進的畫面，整個過程非常的快，可忽然，手機裡的畫面卡頓了一下，接著開始倒帶，從古井裡爬出來的女人，又原封不動地倒退回了井中。
再然後，手機黑屏了。
陳溺：“……”
程幾何不明所以地撓撓頭：“我還以為要爬出來呢，加微信買的五塊錢一個盜版貞子電影？”
聞言，那名舉著手機的中年婦女的表情呆滯了一小下，她收回手，垂頭看向已經暗下的手機螢幕，一臉的不可置信。
將她的一舉一動收入眼底，陳溺瞭然，手機裡的女鬼本應該是和程幾何說的一樣，能夠爬出來。
見自己的道具失靈，那婦女頓時沒有了先前的氣勢，縮瑟著脖子，躲到同伴身後去了。
程幾何說：“別著急動手啊，我們就是想——”
話沒說完就被打斷。
“你們想都別想！”說話的人正怨懟地盯著陳溺，“憑什麼要逼著我們去拍什麼合照？分明還有足夠多的時間，我話就放這兒了，老子不去，死都不去！”
陳溺輕聲哼笑了一小下，蔑視地睨向那名說話的人：“我的話也放在這裡，只要你們還沒有死，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在陳溺說話期間，程幾何的視線落在了那個人手中拿著的灑水壺上，眼神唰地一下亮了：“我想要那個灑水壺，送給索菲婭小姐姐。”
看拿著水壺的人的姿勢，壺裡應該是沒有水的，可偏偏他的手腕輕輕一甩，水壺的壺嘴便像個噴泉眼一樣撒出了一大片的水。
如同下雨一般，水滴落進了那些花盆中，同時也甩了程幾何一臉，站在前方的晴晴與市松人形也沒能倖免，一瞬間變成了兩隻小落湯雞。
唯有陳溺與黑滋爾兩人腳下的地面還是一片乾燥。
花盆中傳來窸窸窣窣的碎響，十來個大小不一的花盆裡，有什麼東西正破土而出。
剩下的那幾個人一擁而上，向陳溺他們撲了過去。
然而。
土裡的東西沒能露頭，那些人也沒能觸碰到陳溺的半片衣角。
程幾何抬手抹了把臉，手還沒落下，就見七個人被一條飛來的骨鏈栓在了一起，鏈子一瞬間繃緊，輕輕一振，七個人摔了個狗啃屎。
那些人還沉浸在震驚當中，回過神來相互問著。
“道具呢？你們沒用道具嗎？”
“你那個泥娃娃怎麼還沒爬出來。”
“我的道具怎麼沒用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一開始掏出手機的婦女，她趴在地上，因緊緊纏在身上的骨鏈，動彈不得。
中年婦女抬起頭：“是你！”她看著的人是陳溺。
陳溺不置可否地挑起眉梢，可惜猜對了也沒什麼獎勵。
第二場遊戲的直播真的讓不少人記住了他，以及他的道具。
在此之前，他的那片小葉子對付不了怪物，在遊戲裡很難派上用場，頂多能輔助一下隊友。
說真的，現在，很爽。
程幾何捧著手機走到陳溺身邊：“剛剛那個盜版貞子好像是個app，你要不要？傳你手機上。”
陳溺：“嚇唬人的玩意兒，沒什麼用。”
程幾何說：“哦，那我拿回去裝電視盒子裡玩。”
晴晴和市松人形還忙著在戰場上撿破爛，撿道具撿得不亦樂乎，大多數道具的體積非常小，全部放進晴晴的小揹包裡綽綽有餘。
還躺在地上的七人見大勢已去，話風頓時變了。
先前還叫著打死也不跟陳溺回去拍合照的人，改口道：“我們和你回去，你總得把道具還給我們吧？”
陳溺看都沒看那些人一眼，抬腳走他們面前走過去，進入屋內。
“不可能還的，這輩子都不可能還的。”程幾何蹲下身，扒拉著晴晴的小書包，半張臉埋在裡面：“大豐收啊。”
屋裡的地面也是水泥地，明黃色的燈光下擺放著一張八仙桌，兩名老人與幾個小孩兒圍著八仙桌坐了一圈，惴惴不安地盯著走進屋中的青年。
黑滋爾緊隨陳溺身後，給那幾個人挨個戴上鐐銬。
乾淨寬敞的路面上，十幾個人抱成一團縮在一起，拴在他們手上的鐐銬連著森白的鏈子，繃得筆直的骨鏈在陽光下泛著寒光。
那些人好似受到了什麼驚嚇，不敢挪動半步，各個驚恐萬狀。
程幾何走出衚衕後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畫面。
掃見陳溺等人從胡同口裡走出來，那十幾個人齊齊松了一口氣。
一晃眼就到了中午，天氣大好，高懸在上空的太陽照得走了許久沒有歇息的人口乾舌燥。
烏壓壓一片人擁擠著走在道路主幹上，人行道已經無法容納他們了。
那些人的手腕無疑不是被手銬束著，數不清的白色鏈條從手銬上延伸出來，走在人潮最前端的男人背影高挑挺拔，他的手中攥著一大把纏在一起的鏈子。
幾個小時過去了，他的步伐並未因時間與路程而減慢，拖著這麼多的人也仍舊面不改色地行走，彷彿被他牽著的是一片氫氣球一樣。
路過一家便利店前時，那男人忽然停了下來，深邃的眼窩下是一雙黑白分明的雙眸，他側過臉看向身邊那個長相斯文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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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不餓？”他的嗓音低沉，語氣無盡溫柔。
陳溺看了看時間，再過不久，馬上就到一點了，雖然沒什麼胃口，但接下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補充體力是必要的一個步驟。
他點點頭，“隨便吃點兒什麼，歇一會兒再趕路。”
黑滋爾：“我把這些人先送回莊園，你在這裡等我。”
程幾何懵圈了，一頓一頓地問：“那，我們……為什麼不，直接回莊園吃飯？”
陳溺轉過身，看向後方的一片人海，“拖著這些人回去，最起碼也要一個小時，一個小時不多不少，在這裡等他就好，沒有回去的必要。”語落，他的視線又折回到黑滋爾身上，囑咐了一句：“你快去快回。”
晴晴抬起肉乎乎的手臂，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程幾何拍了拍晴晴的小腦瓜子：“走不動了你就要說，知道不？”
“走得動！媽媽喜歡拖著我逛街，不喜歡抱我，我可以走好久呢。”晴晴被程幾何牽著往便利店走。
程幾何問：“嗯……晴晴你媽媽怎麼沒回來找你啊？”
晴晴嘟噥道：“因為我媽媽不喜歡我。”
便利店的收銀臺後的壁龕上有一個用來給顧客加熱食品的微波爐，陳溺在冷櫃裡拿了幾個飯糰，飯糰的日期還算是新鮮。
他繞到收銀臺後，將飯糰丟進了微波爐裡，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鈔沿著收銀機抽屜的縫隙塞了進去。
程幾何道：“現在還要付錢嗎？”
陳溺：“現在連鎖便利店盈利不怎麼好，隨便拿了東西就走，會加快這些商家退出市場的速度，以後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連口吃的也找不到。”
程幾何點著頭，又看向櫃檯上的關東煮，聯想到了些不好的經歷，“看到關東煮我就飽了。”
陳溺：“那你別吃了。”
“叮——”微波爐裡的幾個飯糰加熱好了。
微波爐停止運轉的聲音與陳溺的手機短信音在同一時間響起。
程幾何搶在陳溺之前開啟了微波爐：“誰發的資訊？我來拿，你忙你的。”
簡訊是修哉發來的，他們那邊似乎遇到了點兒情況。
【有沒有時間接電話？我們這邊出了點兒事。】
陳溺乾脆直接點開修哉的號碼，將電話撥了過去。
“嘟……”
提示音剛響了一聲，那邊的人很快接通了通話。
陳溺：“出什麼時了？”
“碰到了幾個硬茬，沒拼過，楊賢被打傷了。”修哉的聲音聽起來氣喘吁吁的。
陳溺語氣平平，漠然道：“年獸呢？”
修哉：“呃……”他夷猶片刻，嘆了口氣說：“楊賢不願意放年獸，說那東西見人就吃，他一直牽著呢，打鬥的時候，一時脫手，讓年獸跑了……剛剛又自己回來了。”
陳溺想了想，問：“那些人被吃了？”
修哉應道：“嗯。”
陳溺：“那就好，你們抓了多少人？”
修哉說：“二十來個。”
“二十來個？一上午就這麼點兒？”陳溺不滿地皺起眉頭，電話那一端的人看不到他的表情變化，但也能從他的語氣中判斷出他對方才聽到的數字並不滿意。
不給修哉再說話的機會，陳溺說：“你讓楊賢回去休息，你和安善美帶上年獸去抓人，讓你們帶著年獸不是牽出去當擺設的，該放就放。”
修哉呵笑兩聲：“行，我知道了。”
吃飽喝足，兩大一小一人偶在便利店桌子上趴著歇息，
坐在陳溺腿上的晴晴忽然抬起頭來，冷不丁地從他腿上滑下去，邁著兩條小短腿往外跑。
程幾何連忙起身跟上去：“怎麼了？想噓噓嘛？”
白晴研：“……”她皺起小鼻子，昂頭看著程幾何：“溺溺說你都把我帶壞了。”
程幾何說：“哪有啊，我是在給你快樂，你跑出來幹嘛呀？”
晴晴：“有人往這邊來啦，九個人，比我們多。”
聞言，程幾何愣了一下：“確定是正我我們這邊來嗎？”
晴晴煞有其事地點點頭說：“嗯！他們還拐了個彎，就差一條街了，在那邊。”她抬起手，指著一個方向。
程幾何順著她所指的方向望去，隱隱約約，似乎是看到了一小排人影。
正在這時，陳溺也接到了谷阿羽打來的電話。
陳溺摁下接聽鍵，還沒來得及將手機舉到耳邊，就聽到了谷阿羽一連串緊促的話語，“陳溺？你們現在是不是在四方街的便利店裡？”
陳溺：“嗯，出什麼事了？”
谷阿羽的語速快到幾近讓人無法聽清他在說些什麼：“剛剛被黑滋爾帶回來的那些人裡，有人把你的位置發在到了微博上。”
陳溺不緊不慢地說：“已經有人找來了。”
谷阿羽：“啊？幾個人？你們能對付得來嗎？不然就讓程幾何帶著你們先躲躲，黑滋爾已經趕過去了。”
程幾何拎著晴晴往收銀臺後一塞，順手扒拉下晴晴的揹包：“跑個錘子啊，給他們看看我剛搶來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