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卿走到床邊,手指在被子上彈了彈。
“哎,別裝了,他們已經走了。”
趙玉郎冒出一顆小腦袋,像是一隻受驚的兔子,這會子正警惕的注視著四周。
許卿伸手將他的頭髮都捋到耳後去,溼漉漉的水珠沾在她的手上,她嫌棄的往被子上蹭了蹭。
趙玉郎直接黑臉:“你嫌棄我?”
許卿搖頭:“不是。”
“那是什麼?”
“這床被子不能用了,我怕你內疚!”
趙玉郎:“……”
“我不想等傅元恆了,卿兒,你去把褲子拿過來給我穿吧!”
許卿笑:“褲子?連褻、褲嗎?”
趙玉郎臉頰紅了又紅,目光不自然的閃爍著。
“當然了!”他嗡聲嗡氣的說。
他其實不想慫,但也不想粗魯。
有些話在心裡磨了又磨,聽別人說覺得沒什麼,誰還沒說過幾句粗俗下流的話?
可輪到他這裡,又是在心愛的人面前,他還真是說不出來!
尤其是心愛的人說話不粗俗,只是讓人聯想菲菲。
趙玉郎覺得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心裡積攢著一股躁欲之氣,心想什麼時候逮到機會反擊一次就好了。
許卿見他不說話,心裡越發癢癢的。
這會子某人髮絲凌亂,緊貼著脖子,又從脖子垂到胸膛裡去。
那裡被被子蓋住了,什麼也看不見,不過他有些不安,動來動去。
這樣一來,他就像等著被欺負的小媳婦一樣了。
許卿坐在床邊,光是想一想就忍不住發笑。
她對趙玉郎道:“幸虧我不是男人,否則哪裡受得了你這般的誘惑,這會子都撲過去了。”
趙玉郎斜倪了她一眼,輕嗤:“你現在這個目光,已經赤、裸裸的扒光我全身了!”
“哈哈哈哈哈哈……”
“胡說,我還是很含蓄的。”
許卿為自己辯駁!
趙玉郎幽怨的瞪著她,開口道:“你若是男人,我也是男人啊,你還想對我怎麼樣?”
許卿:“???”
“呃?”
“這個好像也對!”
她撓了撓頭,遮擋著目光,實則暗暗打量趙玉郎。
只見趙玉郎也在看她,一時間兩個人“噗嗤”一聲,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冷嗎?”許卿問趙玉郎。
趙玉郎搖頭:“不冷。”
“不過……”
“不過什麼?”許卿蹙眉,以為他腰上的傷加重了。
趙玉郎抿了抿唇,看著桌上的茶壺道:“想喝茶!”
許卿連忙去給他倒,端到了他的身邊。
趙玉郎喝完以後,嘴角沾染了一些,他不得已從被子裡伸出手來擦。
結果……
他那衣襟大開,原本緊貼肌膚的頭髮一縷一縷的,都在胸前,還沒有擋住該擋住的。
許卿見他這個窘態,一時間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
趙玉郎連嘴角的茶漬都來不及擦就把手藏進被子裡,同時警惕的看著許卿,像是在防賊一樣。
許卿覺得他真的很做作,他要不這麼做作,她還不想笑呢?
本來大大方方的,脫了鶴氅都沒有這麼彆扭,卻偏生把自己藏得跟個洗澡被偷看了的小媳婦一樣。
“行了,別藏了。”許卿把茶杯放好,然後拿了帕子走到床邊。
“你過來,我幫你把頭髮擦乾!”
趙玉郎試探著道:“這麼好?”
許卿瞪著他:“你不想擦就算了。”說完,賭氣要扔了帕子。
趙玉郎見狀,連忙喊道:“別啊,我擦!”
說著,在被子裡轉了個身,然後屁股一下又一下的往外挪,動作極其彆扭!
許卿不想笑他了,怕他又不肯擦頭髮,到時候著涼了就不好了。
用帕子包著他頭髮的一瞬間,許卿用力一擰,手上的帕子頃刻間就溼透了。
“你呀你,頭髮一點都沒擦就出來了。”
“明天要是風寒不適,可不許跟我坐一輛馬車。”
趙玉郎下意識縮了縮脖子,連忙道:“不會的,我身體一向很好。”
許卿不想理他,連忙去換了一塊乾淨的帕子來,又擰了第二次。
足足三次以後,頭髮才變得溼潤,總算不見低落的水珠了。
許卿看著手上的帕子,給他擦拭著下顎的時候,順便把他脖子也給擦了一下。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趙玉郎不適的動著,握著許卿的手道:“不用了。”
許卿拍開他的手,又在胸前擦了一遍。
她速度很快,沒有一絲留戀不舍,像是在擦桌子一樣。
趙玉郎低垂著頭,耳朵卻紅得厲害。
許卿伸手揪了揪他的耳朵道:“我是心疼你,不是想輕薄你。”
“你本來就沒穿多少衣服,身上一直溼溼的怎麼行?”
“算了,你把鶴氅脫了,它已經被水珠沾溼了。”
“你好好躺在床上歇息,我到門口去等傅元恆!”
趙玉郎拉著許卿的手不許她出去,自己用一隻手快速的把衣服脫下來,然後躺下道:“你現在一拉,衣服就脫完了。”
“我乖乖躺著就是了,你不許走。”
許卿幫他最後一隻袖子扯下來,然後把衣服放到晾衣架上去。
浴桶周圍都是水漬,現在也沒有人收拾。她自己剛剛還在篦頭呢,篦子放哪裡都忘記了。
想到這裡,許卿找了找篦子,發現掉在地上了。
她撿起來擦乾淨,坐到窗邊去篦頭。
趙玉郎在床上躺著,露出一顆腦袋和她說話。
“卿兒,你生氣了?”
許卿輕哼:“我生什麼氣?”
“你好好躺著別說話了,等傅元恆回來了,還得去給你找身貼身衣物來。不然這買來的衣服也不知經過多少人的手,你穿著該不舒服了。”
趙玉郎的手拉著被子,心裡像裝了小兔子一樣,一下又一下的跳動著。
他在想什麼,她好像都能提前想到。
這不是所謂的默契,而是真正設身處地為他想了。
趙玉郎眼眶溼潤,心裡清楚,這世間再也不會有另外一個姑娘會這樣待他好了。
她給他擦身體的時候,他不是害羞紅了耳朵,而是心如擂鼓,感動得不知所措。
有時候毫無慾念的溫暖,比所有的情話更能打動人心,而他在她的面前,只是最平凡不過的一個男人罷了。
“卿兒!”
“怎麼了?”
“我愛你!”
趙玉郎哽咽著,說得鄭重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