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裡,太后聽了王公公的回話以後,整個人呆滯了一會。
彼時她剛起床,還穿著寢衣頭髮未曾梳理,鳳袍也未曾上身。
靜默片刻以後,太后道:“哀家也猜不準!”
“但卿丫頭能去詐陶六,證明卿丫頭早就有了懷疑!”
“這一次不成,還會有下一次!”
王公公道:“聽說靖王爺昨晚連夜入宮,去鈺栩宮找三小姐求情了。”
“可那毒奴才試過,是真的!”
太后輕哼道:“卿丫頭就是要讓你知道是真的,所以你才會同情陶六,替她傳話!”
“罷了!”
“你別去管了。”
“哀家知道,陶家遲早都是要出事的!”
“至於王家……富貴了這麼多年,早就不知收斂了。”
“皇上之所以縱著,那是因為哀家還活著呢。”
王公公倒吸一口涼氣,跪在地上不敢多嘴。
然而沒過多久,有太監來稟!
說是靖王已經把陶映秋接走了!
太后急問道:“靖王去接的?”
小太監點頭道:“靖王爺去了養心殿求情,皇上已經下旨罰陶映秋為罪奴,一生不可削去罪奴籍。”
太后拍了拍胸口道:“沒死就好,卿丫頭果然還是心善的。”
“靖王既然出面了,陶映秋出去便只能去他的府邸了。”
“好在平陽侯也不會不管這個女兒,雖說罪奴難聽了點,可總比死了強。”
王公公松了口氣道:“可不是嗎?”
“奴才還真以為那個是毒酒呢,現在想一想,三小姐可真是能耐!”
底下回稟的小太監道:“是毒酒。孟太醫去驗過了,就是昨天三小姐中的那個毒。不過陶小姐飲得多,傷了身體,以後怕是不能生育了。”
王公公不敢說話了,小心翼翼的打量了太后一眼!
只見太后的臉色果然冷了下來,目光也不似剛剛那般擔心陶映秋的死活了。
“那毒藥竟然還能這般傷身體,那昨日孟太醫怎麼不說?”
小太監回稟道:“昨日三小姐飲得少,太醫們只顧著救命了!”
“哼!”
太后重重一哼,冷嗤道:“想害卿丫頭,推哀家出來當擋箭牌?他們也不怕哀家把那副藥送給皇上去養生,到頭來把他們一個個都抓去砍了!”
太后罵完,只覺得腦袋一昏,整個人就渾身乏力!
她是真的老了!
尤其是這兩日動氣動得厲害,她還想看著玉郎成親生孩子呢,可不能被這些無恥小人給氣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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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頭了!”
“陶家到頭了!”
“王家也開始衰敗了!”
“哀家和皇后這一輩子,辛辛苦苦鋪出來的路,他們硬是都給毀沒了!”
太后說著,眼眶開始紅了!
王公公連忙把小太監攆出去,又輕言細語的哄著!
只可惜,太后看得比誰都清楚,心裡不免一陣悲慼,彷彿已經看到了家族殘敗後的斷井頹垣!
……
趙玉郎陪著許卿回侯府,只不過吃了不少冷言冷語。
宋夫人擔心女兒,只差沒有劈頭蓋臉給趙玉郎一頓臭罵了。
趙玉郎委委屈屈的,不敢回嘴也不敢多話,像個被慘訓的小媳婦一樣。
後來還是王秀抱著孩子過來,宋夫人看著孫兒的面不好再指桑罵槐,只是到底哭紅了眼。
許卿被留在正房裡說話了,趙玉郎被趕了出來。
王秀看著趙玉郎笑道:“哎呦,娘就是這個性子,你往後就知道了。”
“她心疼三妹呢,你要不去找你大哥,他正煩找誰來堵門,怕請的都是些牆頭草,到時候都往你那邊倒了。”
趙玉郎站在院外道:“謝過大嫂好意。”
“不過我還是在這裡等著卿兒吧,等會我們還要去給老侯爺和老夫人請安呢!”
王秀也不勉強,牽著兒子的手道:“那好,不過你也別自責了。”
“原本壽宴我們都是要去的,因為婚期在即,府裡忙才沒有去。”
“這件事說到底不是你的錯,往後你好好待卿兒,娘還是會待你好的。”
趙玉郎頷首,規規矩矩的在外面站著。
過了一會,張嬤嬤看不過,給他端了茶。
“好王爺,先去耳房裡坐一會吧。等三小姐要出來的時候我再去叫你?”
趙玉郎道謝道:“不用了,嬤嬤去忙吧!”
張嬤嬤見他固執,也不好再勸,嘆了一聲便進去回稟了。
宋夫人得知他還在外面站著,心裡到底好過些,沒有那麼重的火氣了。
只是擔心女兒,不免埋怨道:“當初你大姐姐出嫁時,多少世家夫人都羨慕我,說我攀上一個王爺女婿!”
“可我總覺得你大姐姐生產時太過蹊蹺,她是頭胎,怎麼會那麼急?”
“報信的人才到永寧侯府,我們趕去時她便已經……”
許卿強忍著才沒有讓自己失態,可眼睛裡卻已經忽閃著淚光。
只聽她道:“娘,等女兒有孕時,娘可願去府上陪著女兒?”
“靖王爺他是很好的女婿,當年是女兒求他去請那什麼老神醫,他才會離開的。”
“娘要怪就怪女兒,可千萬不要怪靖王爺。”
宋夫人哭著搖頭,她不是想怪誰?
她就是心裡難過!
永寧侯道:“你別說了,你越說,卿兒就越難過!”
“我到是聽說,陶映秋現在成了罪奴了。”
許卿連忙趁機擦去眼淚,點著頭道:“是的。”
“爹孃可知道我身邊的青青,她深知藥理,那杯茶我喝之前就知道有毒了。”
“那你還喝?”宋夫人怒呼,眼裡滿是驚恐!
永寧侯猜測應該還有隱情,連忙拉著宋夫人道:“你先別急,等卿兒說完!”
許卿看了一眼張嬤嬤,張嬤嬤立即退出去,把房門外的丫鬟婆子都打發走了。
等到外面沒了聲音,許卿這才壓低聲音道:“那茶我沒有喝下去,只是抿了一口在嘴裡罷了。”
“是青青不知用了什麼法子,讓那診脈的太醫以為我脈搏微弱,已經中毒了。”
“再加上我故意咬破唇瓣,那血沾了那茶漬便變了顏色,這才矇混過去的。”
永寧侯和宋夫人目瞪口呆,不敢相信他們看著女兒!
在他們的認知裡,女兒是膽大妄為不錯!
可那不代表他們覺得女兒擅謀,能不動聲色的把算計她的人再算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