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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夜·夜空中最亮的星

雨聲淅淅,夜幕降臨,遠方是星空,頭頂是烏雲。

四周山洞很多,但都沒有延續很深,眾人只得幾個一群,零散地躲在了裡面。這裡為什麼會形成這種地貌,所有人不懂,他們也不是地理專家,興趣不在這上面。

鄭筱楓、董缺得、白千羽、徐青雲、趙完璧聚在了一起,哦對了,還有程如雪,時間彷彿又回到了初識的時候,大概在許多個山洞裡,他們都曾在互相的生命中留下過很深的印記。

北斗七星依稀可見,可惜,他們現在的目的地是正南,不是北邊。

所有人一言不發,一方面是身體已經非常疲憊了,大戰又在即,而另一方面則是各有各的心事。

這洞裡能容下這些人,其實是很擁擠的,白千羽故意沒有和沈千珏躲在一起,是他已經下定了決心,今後要與她劃清界限。

董缺得則是眼神有著些許的彷徨,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何去何從,師弟師妹的噩耗太過突然,一時間令他感受到的竟不是悲傷,而是惶恐。他現在愈發沒有信心了,任意門的香火,他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傳遞下去,不是他不自信,而是現階段的他確實還沒有這個能力。

徐青雲大概是在擔心唐瀟月,而趙完璧大概是在懷念自己的大機甲。

不過細想想,還是有些可笑,無論他們現在如何擔心,能不能邁過眼前紅衣人這個坎,還不一定說得準呢,也許所有人都會葬身於此,那也就不必談未來了。

程如雪靜靜地坐在洞口邊,左腿支了起來,一隻手搭在上面,看起來很是悠閒。鄭筱楓站在她的對側,兩個人都是在遙望遠方的星空。

說實在的,程如雪有些始料未及,白千羽對沈千珏唯恐避之而不及,她本以為鄭筱楓也會像他那樣對待自己,但現在看來,鄭筱楓顯然沒有那麼做。

程如雪有些好奇,玩味地看了鄭筱楓兩眼,而當她看到鄭筱楓肩頭還在滲血的槍傷的時候,忽然間開口問道:“白天的時候,為什麼救我?”

當然,提問的語氣之中沒有絲毫感激,真的只是單純的好奇,或許,還夾帶一絲嘲諷。

“如果我是你,一定會眼睜睜地看著我死,又不用你自己動手,豈不是一舉多得?”

鄭筱楓怔了怔,興許是沒有聽見,許久之後才轉過了頭,和程如雪對視了起來。

“無論再選多少次,我都會救你,因為我希望你能回來。”

其餘人一聽,一時間全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鄭筱楓,但誰也沒敢發出聲音打斷兩個人的談話。

鄭筱楓的表情和語氣都極其平靜,完全不像是面對仇人應有的狀態。

程如雪頓了好幾秒,忽然怪異地笑了,搖了搖頭,說道:“你還真是很可笑啊,當然,更可憐。”

能從程如雪的口中說出這樣一句話,簡直……如夢如幻……

“你不明白……我對你…已經沒有仇恨了。”鄭筱楓緊咬著牙關,鬼知道他說出這句話究竟用了多大的決心,哪怕他在說的時候心裡是那樣的清楚,自己完完全全就是在扯謊,可他……不得不硬著頭皮這樣做,“我們之間的仇已經結束了,你家只剩你,我家只剩我,很公平……我原本是那樣愛你,可此生,看來是沒有緣分了……現在的你對我來說,是夥伴,我能做的就是保護你,讓你活下來,然後……放下仇恨……回到你原來的樣子……從此,我們恩怨兩清,也不必再見了……”

前半句很假,但後半句,真真正正是鄭筱楓的肺腑之言,經過一整天的思考,以這樣的態度面對程如雪,這就是鄭筱楓得出的結論。他無法允許程如雪就以這樣的狀態活過一輩子,為了喚醒她,他甘願說出放下仇恨這樣的話。這個第二人格,因仇恨而生,說不定,她也會因為放下仇恨而散。

殺了她和喚醒她,鄭筱楓不得不選擇一個,大概只要自己能讓她回來,曾經那些美好的回憶,就可以完全放下了吧。

於是做完這一切,他就真的做不到再去愛她了……

可是,這個人格又真的會願意放下仇恨嗎?說不定這只是鄭筱楓的一廂情願罷了,這不,白天因護著她而受傷,晚上卻連一句好語也沒能換回來。

董缺得、白千羽面色凝重,都情不自禁地替鄭筱楓感到辛酸,如果這就是他

們兩個人的結局,顯然是辜負了這一路的顛沛流離……可世事,怕是本就不會永遠隨人所願,曾經的一切,都只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一段回憶罷了……

沒有什麼記憶,是真正不能忘懷的,只不過是時間還過去的不夠久罷了……

久到甚至可能會花費人的整整一生……

而更令人無奈甚至絕望的,是程如雪的表情,仍舊是冰冷、嘲弄。

“呵——我明白了。所以,你是想‘感化’我?”程如雪說著,忽然直起了腰板,眼神中分明湧現出了一股戾氣,“鄭筱楓,你真的不覺得自己很好笑嗎?我告訴過你了,她死了!現在在你面前的就是你的仇人,你連仇人都可以心軟,簡直是愚蠢至極!我跟你說明白,我們之中必須有一個要死,你也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償命,要麼永遠痛苦!”

董缺得默默地捂起了眼睛,有些不忍心再聽下去了。

鄭筱楓卻是出人意料地堅強,三年的摸爬滾打,似乎終於讓他練就了鐵石心腸。他沒有惱怒,沒有哭泣,沒有再去重複那些已經令他筋疲力盡的情緒,而是緩緩地蹲了下來,在程如雪的面前單膝跪地。

眼眶微紅,不是因為悲傷,而是因為誠摯。

“求你了……算我求你了……讓她回來吧……除了要我死,任何要求我都可以答應你……”

程如雪愣了一下,旋即輕笑著湊上前,幾乎是貼在鄭筱楓的臉前說道:“很可惜,你排除了唯一一種可能,想要我不再恨,只有你死!”

鄭筱楓一時間低下了頭,雙拳緊握,牙關緊咬,為了不徹底絕望,他拼盡全力。

良久,就在所有人都一籌莫展的時候,鄭筱楓將手伸進了口袋裡,拿出了那枚指北針。

“不管你是不是她,都一定還記得這個,是吧……”

程如雪這一瞬間臉色終於一變,呆滯地望著那指北針,難發一言。沒錯,她記得,她不可能忘,因為那是程笛留下的東西。

一股更為陰森的氣息猛然湧現,程如雪忽然陰惻惻地說:“你不配擁有它。”

“是的,我不配。”鄭筱楓沒有反駁。“把它給我!”程如雪伸手就要來奪。

然而鄭筱楓手一縮,也沒有將指北針交出來,兩個人一時間開始了凌厲地對視。

“你應該知道這枚指北針的意義。”鄭筱楓道,“它承載了對未來的憧憬…承載了一切美好的希望……你既然口口聲聲說要保護她,就應該明白,她不會允許哪怕一丁點仇恨令它蒙塵。她在把它交給我的時候對我說,‘願這指北針,能將你迷失了方向的心靈,重新帶向遠方’,現在我把這句話還給你,你想把它拿走,就把這句話一併收下。”

其餘幾個人一聽這話,心頭頓時為之一振,心說鄭筱楓終於也給程如雪出了一道難題,眼神之中不由得流露出了些許期望。可是,令人失望的事情很快就發生了,程如雪沉默了片刻,居然又放下了手,看起來對那指北針又沒什麼興趣了。

她的表情一時間有些詭譎,和鄭筱楓拉開了距離,話鋒一轉道:“其實白天的時候,我是可以躲得開的,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那麼傻,會衝過來救我。可惜了,他們的子彈太慢了,沒能直接把你打死。”

語出驚人。

此話一出,鄭筱楓的眼皮猛地一跳,握著指北針的手瞬間緊攥了起來,甚至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響,原本已經被他“放下”的仇恨,一時間竟又控制不住地快要翻湧出來了。

徐青雲見狀趕緊走了過來,站到了兩人中間,輕拍了一下鄭筱楓道:“半個小時到了,該走了。”

徐青雲明白,談話已經繼續不下去了,所有人也都清楚,實際上距離半個小時還有好幾分鍾。

但徐青雲沒管,拉著鄭筱楓就緊忙走了出去,並招呼其他人準備出發。談話被強行中止了,程如雪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董缺得白千羽等人一個接一個經過程如雪身旁,面色沉重地和她對視了片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很快隊伍重新集結了起來,雨絲也更微弱了幾分,一切的情緒都該強壓下去了,對每一個人來講都是一樣,因為,最後一段路,已經開始了。

……

山頂,空地中心,一道深淵急轉直下,與漆黑的天

空遙相呼應,一時間令人分不清究竟是那天更高,還是這深淵更深。

一個身著警服的人孤零零地站在深淵旁邊,急風吹動他乾瘦的身軀,彷彿隨時都會將他拍打下去。

是摩根。

一天以前,他親眼看見紅衣人跳進了深淵之中,之後便再無半點訊息。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忽然從背後襲來,摩根一驚,收起了近乎空洞的眼神,猛地轉過了身。

是二十幾個星神的僱傭兵。

摩根呼了口氣,緊接著皺了下眉質問道:“你們不在下面防守,跑過來幹什麼?”

張子揚未加思索,立刻回應了事先想好的託辭:“沈千珏嚴飛宇帶著黑白兩道的人攻上來了,我們已經快守不住了!警官,現在該怎麼辦?!”

摩根神情一慌,當即怒聲說道:“怎麼辦?你說怎麼辦?!能怎麼辦?!守不住也要守,觸怒了那位大人,我們所有人都必死無疑!”

張子揚假裝面露難色,掙扎了好半天,試探著問道:“警官,要不……您再調派些人手過來支援我們吧,您在白道…畢竟也是很有威望的人啊……”

“你他媽瘋了?!”摩根差點就指著鼻子開罵了,看得出來這一路上他的神經也無比緊繃,“你生怕我的身份不敗露是嗎?生怕我死不了是嗎?!我和你們一起行動,還指望我能從警方調人?!”

此話一出,張子揚等人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他們等的就是這一句話。

然而摩根說完,自己也忽然覺得情況有些不對,眼神猛然間變得狐疑,開始仔細地打量起了這些人來。

“你為什麼要問這些奇怪的話?”摩根扭了扭脖子道,“你的聲音……有些耳熟……”

張子揚一聽,索性也就不裝下去了,放開了捏住的嗓子,釋然大笑道:“長官,連我都認不出來了嗎?”

“什麼?!張子揚!”摩根一聲尖叫,當場是大驚失色,右手緊忙如同觸電般的將手槍掏了出來,然而張子揚也早已經舉起了槍口,表情輕鬆地和他對峙了起來。

二十幾個人一同撕掉了偽裝面具,摩根一見更是臉色慘白。

“不愧是飛鷹隊的總負責人,確實足夠警覺。”張子揚悠悠地道,“不過只有那一句話也已經足夠了,你完了。”他說著,同時露出了飛鷹隊專屬的腕錶,那裡面具備著錄音的功能。

摩根怎麼會不明白那錄音給他帶來的將會是什麼,一時間面露狠色,手指死死地扣在扳機上,忍不住地劇烈顫抖。張子揚瞪了一下眼睛就威脅道:“長官,我可提醒你,你的槍可沒有我的快。”

摩根心一抽,他當然無比清楚“鬼行”的代號是什麼樣的概念,在嚴飛宇沒有到來之前,他就是飛鷹隊獨一檔的存在,本來還想開槍搏一把,可被張子揚這麼一提醒,心裡貌似根本拿不出這個狠勁了。

“跪地受縛吧,你還能免受皮肉之苦。”張子揚再次警告道。

摩根的眼珠忽然一轉,一言不發猶豫了半天,良久,他貌似是放棄了反抗,把槍一扔,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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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張子揚說著,從腰間拿出了一副手銬,朝對面扔了過去,然後就在他抬手的這一瞬間,摩根眼神猛地一變,一轉身朝著深淵跳了下去。

“不好!”張子揚心中大驚,本來槍口已經有那麼一瞬間鎖定了目標,可作為警察的職業習慣,再加上那是重要證人的考慮,令他沒能打出這一槍。

幾個人緊忙衝了過去,圍在了深淵旁邊,結果就看到原來有一根攀巖繩栓在哪裡,直至黑暗深處。

“可惡,居然讓他逃了!”唐瀟月不由得氣憤地道。

張子揚也是一陣懊惱,不過過了幾秒之後,他就又道:“算了,無妨,反正證據已經在手了,他跑不掉。”

“那我們現在要不要追上去?”泠瀧又問,她什麼都想問,貌似常年待在風魔欽的身邊,幾乎沒有什麼主見。

“不必了。”張子揚就道,“紅衣人一定就在下面,我們下去了也不是對手,就在這裡等待吧,等嚴長官他們與我們會合。”

幾個人面面相覷,無奈地呼了口氣,看來現在也只好如此了,但願大部隊那邊能順利穿過那最後一道封鎖線,那才是他們可以放手一搏的必要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