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來到現場時算是明白了自己向來靠譜的後輩在電話那古怪的口吻是怎麼回事。
“……如果這是幻覺的話……還是醒來比較好吧?”
反自然的雪景、神秘莫測的妖怪和身份成謎的少年。
以及——
“死復生”的友人。
這一條又一條的資訊交錯在一起, 帶來的感受十糟糕。就像是大腦被摻著榛子的巧克力醬糊住了,思考都要變慢了。
遺憾的是,六眼所反饋給他的資訊是——這的的確確就是夏油傑。
(是屍體?還是類似咒靈操作之類的方式……?又或者是他的什麼?)
五條悟寧肯自己面前的人不是夏油傑。
被自己刃的摯友, 如今變回了他最熟悉的那個年紀,正在為了別人的什麼目的奔波——五條悟腦中立刻浮現出了許許多多的猜想:這是什麼陰謀嗎?是被人操控了不得不服?是誰在玩弄死後的夏油傑?
夏油傑顯然也注意到了對方,五條悟的存在感太了, 更別提二人多年的誼讓他第一眼就發現了對方的不對勁。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也正是因為熟悉,他都不想就知道五條悟現在在想什麼。
(大概, 是認為我正在被人操控吧。)他想。
他的記憶也才剛剛恢復,說老實話他也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五條悟。
久苑意識到夏油傑有微妙的一絲僵硬, 然這在局勢緊張的追逃之中顯然是會吃虧的, 預感到可能會摔在冰面上,久苑死死閉上了眼睛, 等待疼痛的到來。
然——
“術式反轉——赫。”
五條悟出了。
透過馬甲們的共享視野, 久苑第一次正面到了五條悟使術式,不只是冰柱,是那一片的全部的冰雪都被徹底粉碎消失, 形成了是月球坑一樣的凹陷。
重新調整好落點後的夏油傑平安著地, 但他接下來的舉動讓久苑直接愣了——他竟然直接走到五條悟旁邊, 把自己給交出去了。
還等他發問, 夏油傑就先一步對五條悟說:“悟, 這孩子就拜託你了。”
根本給對方任何機會反對, 五條悟下意識的伸出配合,少年纖瘦的身體就這麼被摯友移交到他中。
莫名妙就這麼順勢被五條悟公主抱的久苑:“……”
這真是嚇到我了!
“你要做什麼, 傑。”
五條悟有阻止他,他覺得這段對話讓他恍惚,隱約間有種時光強制倒退了至少十年的感覺。
就像是他們此刻還在專, 在進行什麼拯救人質的工作似的。
他有多話想說也想問,但……
更讓他感到複雜的是夏油傑如今的態度,就好像他的的確確還是十年前的夏油傑。
夏油傑索性取下那個什麼的狐狸面具,“反正早就被你認出來了。”
他說,“這個就先幫我保管吧,事先宣告——這不是我的東西,不要弄壞了。”
他向教學樓:“……還有一個孩子正等著我。”
夏油傑指的是為了讓久苑逃跑獨自一人與阿雪周旋的花子,如今有了五條悟這個強力外援,夏油傑能騰出來去幫助花子了。
至於為什麼不讓五條悟插幫忙,也許是夏油傑潛意識想彌補某些遺憾——
就好比“如果將天內理子交給五條悟,她是不是當時能活下來”這種令他自己都覺得荒誕的想法。又或者,如果當時自己做出了他選擇,是否所有的遺憾都會在那個節點消失掉。
但他還來得及嘲笑自己,就已經將久苑交給了五條悟進行保護。
……也許他要承認,自己對過去的那個結局非常的不滿意。
他想要另一個結局。
“交給你了,悟。”
“等等。”五條悟喊住了他,“這不是你一個人能決定的事吧,傑。”
“我們一起。”他說。
語氣中有著自己都想到的興奮。
……
……
另一頭,佔據位的花子視角可以到學生們已經退得差不多了,幾個街區外,警方的人也姍姍來遲。
雖然五條悟和夏油傑之間的關係在他的意料之外,但這不影響他接下來的劇本計劃。
順帶一提,因為五條悟和夏油傑一副混合雙打興致勃勃的模樣,“虛弱”的久苑只好被移到了下一個人——七海建人的懷。
久苑:……能不能換個姿勢,怎麼你們一個兩個抱男人都選擇公主抱?你們不奇怪嗎?
算了,閉眼裝暈吧要不。
不過,本來他是準備讓花子這個馬甲直接掉線幾天的,現在因為有五條悟的加入,花子能夠得到及時的支援,受到的損傷自然會減,如此來不需要徹底下線了,只是讓他假裝虛弱一段時間就可以了。
這樣倒是更好,可以花子和阿雪的博弈戰可以進入到下一個階段。
在夏油傑快要進入二人的攻擊範圍內時,花子表現出體力不支、做出了解除能力後脫力的模樣。
夏油傑只能到男孩身子軟軟的倒了下去,窗戶處徹底不到他了。
阿雪,因為有了花子的“干擾”,完全放開了腳——
比起柔軟但厚實的雪,如今他的招式全都是尖銳的冰刺和冰錐。
“……那個白色的夥。”五條悟說,“力量不會枯竭嗎?最初到現在所展現出來的輸出已經非常誇張了,就算是妖怪也該有力竭的時候吧?”
這個界上有哪一種力量是毫無節制的。
但是他還在反正製造冰結攻擊的模樣,根本無法明白他的餘力還有多少。
雖然五條悟也不吃力,但雙方都是mp戰士的況下,持久戰就麻煩了。
“傑,你的目標是樓上的男孩?”五條悟已經到了花子,想的卻是夏油傑為什麼會和他們在一起。
夏油傑多少能猜到五條悟在想什麼,他笑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但現在不是時候。總之……那孩子為了讓我們離開,選擇了獨自留下善後。”
“善後這個詞聽起來可不太妙。”五條悟中肯的評價道。
他和花子只見過一面,但對他那鮮明的脾氣留下了不少印象。
……想到他竟然這麼有奉獻精神,五條悟想。
五條悟停下腳步,對夏油傑說:“——這邊我來。”
夏油傑不會在這時候無聊的去逞能,有了可以使的咒靈,他的攻擊段少了多。
如今有五條悟來吸引火力,他要做的就只是將花子帶走已。
夏油傑點點頭:“謝了,悟。”然後朝著教學樓上去了。
“那邊白色的夥——”五條悟找了個雪塔落點,術式和阿雪的攻擊對上幾次後,雙方都覺得是件意的事。
拳頭打棉花罷了。
他對著阿雪說道:“你,是裂口男的同伴吧?”
“啊……”阿雪停下了攻擊,眯起眼睛道:“是你啊,誘拐犯。”
“……嗯?我可有做這種事哦,明是他自願跟我離開的不是嗎?”五條悟說,“我也有事想要問你——是你協助裂口男將他的仇人殺掉的吧?負責監視他們的人完全被你們擺了一道,這是你的能力嗎?”
阿雪直接避開話題。
“說成‘殺死’什麼的……有點難聽啊。我更願意稱之為是‘清掃’,那些夥本身也是人類社會的蛀蟲,還是說你要他們的死為藉口來向我發起正的討伐戰呢?”
“這還真是言重了。”五條悟開朗的著阿雪,對方的態度已經明確了,他也就開門見山道:“總之,你這就算是承認了那些人的死有你插。”
“我不打算否認。”阿雪笑道:“這是事實。不過我希望你不要摻現在的這件事,我有對特定的目標之外的人表現出敵意和威脅,不是嗎?”
“你們毀約在先。”五條悟指出,“現在已經有信譽度了哦。”
“我以為,我有對這些普通人出已經足夠展現我的誠意了。”阿雪皺起眉頭。
“還真是傲啊……你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五條悟聲音沉了下來。
如果說裂口男和雪男是同一個陣營的,那麼按照先前他和裂口男接觸時,對方告訴五條悟的那些話……他們背後的人想要建立的是一個新的秩序,但作為麾下首席執行者的雪男,顯然是個對人類毫無半點好感的夥,讓這種人來進行執行,難道不會對人類陣營方帶來麻煩嗎?
儘管裂口男信誓旦旦的說對人類不會有壞處。
可目前他們二人的作為……毫無說服力。
甚至還不如選擇獨自留下斷後的花子有人味。
阿雪避重就輕,根本不提他們的真實目的。
“我只是來將逃的孩子帶回去罷了……還是說你們咒術師已經閒到連別人的事也要管的地步了嗎?”
五條悟:“雖然這話由我說有點那個——但是,你們處理事的時候給別人造成了大的困擾哦,這一點還是稍微注意一下吧?”
“是嗎……”阿雪皮笑肉不笑的了五條悟一眼。
和五條悟打長期戰是非常不聰明的行為,不過他的目的本來就不是這個。
夏油傑已經到了樓上的花子身邊,重新轉換回視角,久苑覺得劇可以進入下一個階段了。
方才阿雪和五條悟他們對談時,他也有閒著,趕緊聲望開啟的獎勵又給阿雪的精神控制加了一級,除此之外,還給自己也做了準備。
畢竟要演戲,就得不被揭穿才行。
此時,警察也到達了前方現場。
所有人都到齊了。
阿雪撤掉了所有攻擊,柔聲道:“——放,快就會結束了。”
他話音落地,在七海建人懷中昏迷著的久苑像是被人按進水中一般,痛苦的掙扎了起來。顯然是遭到了某種不明的攻擊。
少年白皙的脖子極力向後仰去,他死死閉緊雙眼,就像是溺水一般抓緊了旁邊的人的衣服,呼吸急促,七海建人的那身西服被他拽出了層層褶皺。
七海建人連忙調整姿勢:“——你怎麼樣?”然後對著警察那邊道:“請問有隨行的醫生嗎?這有人需要——”
突然,少年的身體不再掙扎,緊接著,他以極輕緩的動作睜開了原本緊閉的雙眼。
那雙宛若碧空的雙目中,有一絲人類的感躍動,更像是平整的鏡面,只能映出眼前的風景,除此之外再無他——
與此同時,一股彷彿海水般湧起的壓力同時席捲了在場的所有人。
與說是海水,不如說是隕石降落前,人們只能眼睜睜的著它墜落的那種空洞和無力之感,就像是被喚醒了一種發自內的絕望,不約同的讓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這無言的寂滅之感。
唯有阿雪瞪大雙目,同先前遊刃有餘又風雅十足的模樣判若兩人。
他扯出一個不那麼好的笑容,“是主大人……”
被夏油傑抱住的花子同樣下意識的拉扯了他的衣服,輕聲道:“……是主大人。他為什麼……”
“謝謝你。”久苑微笑著對七海建人說,“我事。”
現在就是考驗久苑本人演技的時候了,接下來要上演的劇本,是神秘的主人利容器的身體短暫的現。
久苑讓阿雪使了他的精神系能力,對在場的所有人進行了一次短暫的衝擊——對他來說,做到這個程度的造勢就夠了。
如果不這麼做,他這個“主人”就不夠格了。
他笑盈盈的往前走了幾步,著恭恭敬敬垂著頭行禮的阿雪。
然他話一脫口,阿雪就肉眼可見的緊張了起來——
“阿雪……我一直對你信任,相信你不會因為任性和偏見誤事。”
“只是今天,你稍微有點做過了呢。”久苑搖了搖頭,“以防萬一,我在久苑君的身上設定了安全裝置……在受到超過他所能承受範圍的危險時,我可以短暫的接這具身體。”
“告訴我,阿雪——”
“——為什麼你的攻擊,觸發了我設定的安全裝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