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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少了一個

登州州衙的衙署花廳

“大王切莫說笑,那朱雲當真屠了遼陽?”

刁翬鬍鬚抖動了幾下,愕然地盯著坐在面前的趙偲,目光震驚而難以置信。

“本王在遼南的蓋州,聽聞兩河被擄之民親口所述。”趙偲放下茶盞,搖了搖頭,有些難以啟齒道,“遼陽城破後,山海軍縱兵屠城,城中數萬百姓被屠戮殆盡。”

刁翬禁揉了揉眉心,搖搖頭,嘆道,“沒想那朱雲竟也是嗜殺之人。”

今天孫平前腳趕走,趙偲後腳就急沖沖的找上門來了。

刁翬納悶這位王爺不在府上好好呆著,反而冒著風雪親自上門見自己了。

還沒等自己詢問來意,趙偲就急不可待詢問山海軍所要財賦的事宜,在獲知確有此事,並且刁翬已經同意交割錢糧後,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後,又告知刁翬一個駭人聽聞的訊息。

山海軍屠了遼陽府。

屠城這種事情,古往今來多了去了,但是在士大夫眼中卻是有傷天和之事。

當日朱雲威脅刁翬不得放人離去,否則就回來屠城。

現在方才知道朱雲真的是一個狠人呀!

“我聽說那遼陽府乃是金國五京之一的東京,如今卻被……”

趙偲眉頭微皺,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卻垂眸掩住眼中一閃而逝的快意。

他雖然震驚於朱雲屠城的行徑,卻沒有絲毫的同情,畢竟作為親身經歷靖康之恥的皇族親王,國破家亡後的屈辱折磨,以及北上的路途中所受磨難,讓趙偲對金國的仇恨以及銘刻於心了。

朱雲屠了遼陽府,殺了數萬人又如何。相比金國在兩河和河南之地燒殺擄掠的行徑,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反正遼陽府又不是大宋的國土,屠了就屠了唄,死的又不是大宋的子民,他當然不心痛。

那些女真人,契丹人,奚人,渤海人都是該死的番狗,甚至那些燕雲漢兒在他眼中也與胡虜無異,他巴不得他們統統死光。

“說來也奇怪,”趙偲抿了口茶湯,甚是不解道,“我曾聞山海軍一路北伐,所過之處雖屠戮女真和渤海豪族,然而於市井小民秋毫無犯,紀律嚴明,所屠之城唯有遼陽府。”

難不成朱雲受了何種刺激,方才兇性大發?

“此事莫要再提了。”刁翬擺擺手,對於朱雲屠城一事也懶得深究,又感慨道,“那山海軍北伐不過三月,一路高歌猛進,勢如破竹,一舉攻破金國東京,若非大王親眼所見,下官定覺得荒誕不經。”

“知州莫要高看山海軍,”趙偲捋須晃腦,言之鑿鑿道,“時逢金國大舉南征,國內定然空虛,方才讓那朱雲有可乘之機。”

已經移駕揚州的那位趙官家不但和朱雲年齡相仿,在登基前也是手握重兵的一方軍將,然而一個坐視東京城破,自己的生母,妻女和兄弟姐妹落入虜人之手也無動於衷;另一個卻從海外歸來,帶兵殺入金國境內,一路北上攻城拔寨,連金國的東京被攻破了。

這一對比,高下立判。

趙偲雖然對趙九很失望,但並不看好山海軍。

“依本王之見,金國定然不會坐視朱雲在遼南割據一方,不日將派遣大軍討伐,”趙偲又端起茶盞啜了一口,悠悠開口道,“山海軍縱然驍勇善戰,然本王沿路所見,披紅甲之精兵不過三四千人,必定難以在遼南立足。”

“大王所言甚是,下官受教了。”

刁翬連連頷首,覺得趙偲分析的很有道理,他雖然敬佩朱雲“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氣概,但內心也不願意朱雲在遼南的戰果。

沒辦法,對比三位官家的表現,實在是太丟人了。

不過話說回來,朱雲六月下旬離開登州的時候,那些穿著紅甲的精兵不過千把人,怎麼到了遼南又有三四千了?

“本王預料那朱雲在遼南撐不過一兩年,就會為金虜所逼,遁走山東,”趙偲眼中一抹得意,洋洋灑灑道,“適時,朱雲只能南下投奔官家,為我朝所用。”

“妙,妙”刁翬撫掌而笑,和趙偲一樣,他也不看好朱雲的“北伐”。

一個海外歸人以為靠著你那點人馬,外加些稀奇古怪的武器就能擋住那凶神惡煞金國鐵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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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刁翬,趙偲,乃至遠在揚州的趙九都不這麼認為,金國騎兵戰力爆表的印象,已經深入人心了。

“只是委屈了百姓。”

刁翬心中一陣愁苦,朱雲招募流民幹什麼?

稍有點眼光的人都知道是要招人去遼南種地。

但你朱雲在遼南能蹦躂幾天?

等到你支撐不下了,擋不住金國鐵騎,就只能坐船跑路,那些去遼南種地的流民怕是也要跟著倒黴。

趙偲摩挲著手中的“兔毫盞”,看著那細如兔毛,排列整齊,條狀結晶紋的面釉,還有那清香四溢的乳白茶湯,回想起大半年來所受的磨難,心中感慨頗多。

朱雲那廝雖然目無君父,大逆不道,軍閥氣十足,但如果不是他相助,自己此刻怕是還在遼東苦寒之地受苦,哪能像現在這樣過回養尊處優的安逸日子。

他也不是白眼狼,只知要知恩圖報。

過個一兩年,等他在遼南混不下去,南下投奔官家,自己定要在官家面前說些好話,賞他個一官半職,再嫁個帝姬給他,招他做個接盤……哦不,是駙馬都尉。

“大王,山海軍的孫平言遼南地廣人稀,想要來山東招募流民去遼南屯田,大王可知遼南的詳情否?”刁翬話鋒一轉,又想問問遼南的實際情況,趙偲在遼南住了兩個月,自然是親眼目睹過。

“山海軍佔據遼南四州之地,然治下的百姓僅相當於我朝一普通軍州耳,倒也稱得上是‘地廣人稀’,自然有許多荒地可供流民屯田。”

趙偲深以為然,他去過遼南四州,哪怕是城牆周長十餘里的蘇州,也才堪堪住了萬餘百姓,不少人還是近期搬遷進來的,連登州下轄的一個縣都不如。

“本王在遼南時,曾見朱雲驅使百姓開墾田地,修築屯堡,聽說一個壯丁可授田二十畝。”

刁翬一聽朱雲給每個壯丁授田二十畝,心裡小小的驚訝,轉念一想,遼南四州地廣人稀,自然有大量的荒地可供屯田。

“只是下官不明白,朱雲雖有許多荒地可供百姓開墾,可又如何養活流民?”刁翬思前想後,又將深埋內心的疑惑說出,“眼下已然入冬,待到明年秋收,還有一年的時間。這一年內他哪來的糧食養活流民?”

“知州有所不知,那朱雲在遼東四處擄掠,掠來的錢財和糧秣不計其數,自然有糧食餵飽流民,”趙偲低垂著眉眼,神色複雜的說道。

“大王此話當真?”

刁翬聽的目瞪口呆,他印象中遼東是苦寒之地,貧瘠落後,沒想到朱雲竟然可以在那裡掠來海量的物資。

“本王絕非信口開河,當日本王曾在蓋州親眼所見,滿載錢糧的大車源源不斷的駛入城中,城門外的官道兩邊盡是騾馬車輛,綿延數里。”趙偲語氣雖然鎮定自若,但是回想那日在蓋州所見,內心依然驚歎於朱雲掠來的海量物資。

刁翬驚訝地張了張嘴,但什麼也沒說出來,心中的疑惑也都解開了。

難怪山海軍願意留給他五千石米糧賑災,原來他們根本就不缺糧食。

被朱雲狠狠的搶了一把,金國這次想必也是損失慘重,也不知道官家之後會作何感想。

“多謝大王解惑,今日叨擾許久,下官就……”

刁翬起身正要向趙偲躬身作揖,趙偲卻豎掌制止,淡淡一笑,“知州言重了,本王只是將在遼南的所見所聞,簡略一述罷了。”

“蒼天有眼,太祖顯靈,大王攜眾多宗室歸來,官家知曉後定會龍顏大悅。”刁翬甚是欣慰的說道,朱雲這次救回這麼多分量十足的宗親,政治意味自然是沒得說,甚至傳到朝堂上,難免會激起一片漣漪。

趙偲微微頷首,面帶一抹自得笑意,他可是太上皇的弟弟,官家的叔父,宗室中德高望重的親王。

以他的身份,回到南京應天府,縱使那位龍椅上的九哥往日裡跟他沒什麼往來,也不敢怠慢他這位十四叔。

沒看到原時空,趙構知道那個西貝貨柔福帝姬後,雖然對這個妹妹沒什麼感情,但仍然派人將她帶入宮中辨認。

歸根到底,還是一位公主南歸的政治意義重大,如此不至於有人說他不願迎回二聖,堵住悠悠之口,順帶鼓舞士氣。

現在朱雲帶回一堆貨真價實的皇叔,皇子,帝姬和嬪妃,足以在朝堂上引發一場大地震了。

“刁知州,不知我等落難宗室,何日可回京面聖?”

趙偲面色如然的說出了此行的第二個目的,經歷這次北上的“苦難行軍”後,趙偲對於曾經丟失過的榮華富貴和身份地位,愈發的珍重了。他不在意那位九哥是否真心實意的對待它,只要過上原來那養尊處優的王爺生活,他就知足了。

“還望大王見諒,自宣和以來,山東之地匪患猖獗,八月間有博州卒宮儀作亂,聚眾數萬人迤邐寇萊州,據即墨縣。”刁翬面露難色,坦言道,“須有軍兵沿途護送,方可護送大王一行回京面聖。”

“刁知州,登州可有兵馬否?”趙偲眉頭緊皺,他當年在東京的時候就知山東河北不太平,那個在河朔一帶起事,轉戰十郡,“官軍莫敢嬰其鋒”的宋江,兵鋒一度抵達過河南濮陽,距離東京不過數百裡,把大藝術家給嚇了一大跳。

現在來到登州,方才明白山東的匪患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嚴重。

“大王,實不相瞞,登州雖有平海和澄海兩支禁軍,卻是登州港水軍,此外便只有些廂軍,鄉兵,弓手可供驅使。”刁翬頓了頓,又補充道,“當日韋太后一行人,乃是由南京派來御營精騎護送回京。”

趙偲聽完後,面色失落,沒想到重回故土,卻發現在大宋的國土上沒有兵馬護送,也是寸步難行。

“大王不如暫且在登州住下,待下官上書給官家,日後定會有兵馬前來護送,”刁翬見狀,趕緊安撫道。

趙偲眉頭稍緩,點了點頭,朝著刁翬拱手道,“有勞知州了,本王和一眾宗親,就有勞知州照料了。”

“大王客氣,此乃下官分內之事,”刁翬有些尷尬道,“只是登州僻遠之地,若是有什麼照料不周之處,還望大王能……”

“知州說的這是哪裡話”趙偲捋著鬍鬚,神采奕奕的說道,“當年蘇學士曾登臨的蓬萊閣,本王嚮往久矣,如今有幸能登臨蓬萊閣,實乃人生一大幸事。”

……

“纓絡呢?”

廳堂內,趙多福環顧在場的姐妹,忽然發現少了一人,頓時心急如焚,面色焦急的大聲嚷嚷著。

“嬛嬛,十九姐她,並未同我們一同上路。”

趙玉盤面露不忍之色,眾多姐妹中同趙多福最為要好的,乃是一母所生的同胞姐姐,順德帝姬趙纓絡。

“我聽聞十九姐當日被那金國國相粘罕帶走,尚在千里之外的雲中。”趙金奴朱唇輕啟,目光黯淡。

滯留在燕京的帝姬都被完顏賽裡押著上路,在送往上京的途中被朱雲歪打正著給截胡了,唯獨趙多福的同胞姐姐趙纓絡一直被完顏宗翰帶在身邊,故而成為唯一一個還身處狼窩的帝姬。

趙多福聞言,癱坐在座椅上,螓首低垂,眼神漸漸黯淡了下來,眾多姐妹脫離險境,得以歸來,的確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可唯獨少了同胞姐姐,讓她的心情瞬間從剛剛的喜悅轉化為失落。

“哎……”一聲嘆息後,喬貴妃終究不忍,出言安慰道,“二十姐不必過於傷感,也許再過不久,朱大帥也會將十九姐救回。”

趙多福勉強地扯扯嘴角,擠出一絲微笑,“喬娘子說的不錯,但願天可憐見,十九姐也能平安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