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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風蕭蕭兮雪飄零

四月十四日。

草色半枯,落日如血。平闊無邊的戈壁灘上稀薄有草,卻有一泊如海一般遼闊的湖泊,橫亙眼前。落日就在這片沙中之海上,染紅了整個天際。遼闊的蒼穹之下,叫賣聲聲,是西夏國邊民的攤子。

隔水氈鄉,落日牛羊下,區脫縱橫。這個時候,正是該收攤的收攤、該回家的回家的時候。妻子一定已經做了熱騰騰的奶茶等著丈夫回去喝。

小攤前,忽然就有個身影擋住了落日殘照。西夏邊民的攤主抬頭,直接一個白衣的中原男子,站在了他的攤子前,看著他攤子上的貨品。

中原人都是有錢的。西夏攤主不願錯過這筆好生意,笑起來用不甚熟練的漢話問到:

“客官……想要,要,點什、麼啊?”

男子落在他攤子上貨品的目光移到了他臉上,攤主這才看清,這個中原男子是劍眉星目,兩眼彷彿寒夜裡空中的天狼星,又好像是秋獵時,大漠上的雄鷹。明亮,有神,堅毅。而他的皮膚似乎全然沒有被塞外這烈日強風所擾,依然帶著中原男子特有的乾淨漂亮。雪白的衣裳,沒有沾上半點塵土;腰間的寶劍,隔著劍鞘都有一股凜冽的肅穆。

這是不是中原的神仙?攤主想。

卻見這個男子拿起了他攤子上一塊胡楊木雕刻的掛墜。這其實就是為了賣給來這裡的漢人的,用他們西夏的胡楊木,雕琢成漢人喜歡的模樣。攤主其實並不清楚這個木頭刻成的形狀代表什麼,更不知道上面兩行漢字是什麼意思。

於是只是比劃了一下這東西的價錢,那中原男子也極為爽快地付了錢,又突然用西夏話問了他一句,中原來的典屬國在哪裡。

原來這人會說西夏話的?攤主驚喜,熱情地給他指點了方向,跟著又多叮囑了一句:

“今夜的天氣一定會很冷,貴客千萬小心,要早點到那地方,不然可要小心被大雪埋了。”

那中原男子很是驚訝:“這個季節,還會下雪?”

攤主頷首,他便抱拳道謝,離開了。攤主只覺得眼前一花,再看那白影,竟然已經離開這攤子兩三丈遠了。

這是中原神仙的法術麼?攤主很驚奇地想。

這個中原神仙,自然就是霍湘震。

人類有人類趕路的辦法,妖魔有妖魔趕路的辦法。吳積白去趙宋新京是走水路到淮揚、再轉上大運河水路到新京外宛平渡頭,再有一日路程進京,基本上除了坐船就是坐船,預計用時最少就是半個月。

而他這個妖,就可以用一些妖類的法子。出錦官城,御劍到漢陽,漢陽有專門傳送非人類的驛站,用那裡的空間法術陣型,瞬息之間就能到趙宋洛陽。從洛陽出嘉峪關,就可以轉到居延海來。用時最多是十天,囫圇算來,他差不多是七天就到了。

此時手上拿著一方胡楊木雕刻的小小掛件,霍湘震忍不住想樓轅會不會喜歡這個小禮物。這是一方木雕的印璽,上端一隻麒麟印鈕,下面半指長的印身,上面邊款是兩句詩:莫雲空磧時驅馬,秋日平原好射鵰。

印章底部是空白,日後,自然可以刻成樓轅的私印。

此時,典屬國驛站就在眼前,霍湘震便是有些急不可待急急忙忙趕上了前去。典屬國所住的驛站門前自然有人當值,霍湘震與門前的西夏士兵說明了是送信給趙宋典屬國的,便在門前等待。

不過片刻,陸六孤便急急忙忙出來:“霍兄!”

“陸兄!”霍湘震見了是他,便急忙將雙鯉信札拿出來交給他,“這是暮皓讓我帶來給你的,信既然送到了,我也該走了。”

說完,就是轉身要走——人道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七日不見,二十一秋便過去了。

陸六孤見他要走,趕緊叫了他一聲:“噯,霍兄你且等等!”說著,解釋道,“聽人說今夜恐怕還有夜雪,居延海地處荒僻,搞不好還是會凍死人的,霍兄還是在驛站留宿一夜,明日再趕路也是一樣。”

想想霍湘震一個妖魔應該也不怕被凍死,便又加了一句:“而且萬一是小轅讓我給他捎什麼東西去劍南路,你也順便帶過去了,總好過再折騰一趟。”

這話自然有理,霍湘震頷首,暫留了下來,隨著陸六孤進了驛站。

坐堂上,霍湘震也微微松了口氣。接連趕路,他也是累的。尤其用御劍之術,雖然趕路極快,但消耗的靈力也是相當。

又有人端上熱茶,霍湘震接過之後,也就喝了。雖然已經是四月天氣,但沒想到這居延海周邊竟然還是寒冷未退。所謂馬後桃花馬前雪,還真不是胡說。

這功夫裡,陸六孤已經剖魚閱書,然而面色極為凝重。霍湘震見他面色便是心道不好,急忙問了一句:

“怎麼?陸兄?書信上是很糟糕的事情?”

陸六孤輕嘆了口氣:“是啊,極為糟糕。”說著,放下書函,抬頭對外面喊了一句:

“來人!”

“在!”自然有人上來。

陸六孤看了一眼霍湘震,而後才慢慢道:“將此人拿下,暫且押入西夏天牢,半月之後,隨行押解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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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什麼?!”霍湘震自然不明白陸六孤這為什麼突然就翻臉不認人,剛想起身,卻已經有兩把刀架在了脖子上。他只得作罷,沉下臉來問陸六孤,“陸兄,你這是做什麼?暮皓他還在等我回去,我沒時間在這裡和你們耗著!”

“霍兄,”陸六孤嘆了口氣,攤手,“這可不是我的意思,”說著搖搖頭,“這是小轅的意思。”說罷,將信函塞給了霍湘震,“你還是自己看吧。”

上面竟然只是寥寥數語——

“陸二哥:煩勞陸二哥務必將師兄留於身旁,不論何種情形,決不可令師兄再入劍南路!事出無奈,煩請見諒。樓轅暮皓手書親筆。”

陸六孤再度攤手:“我可沒什麼辦法把霍兄這妖龍留在此地,只好出此下策。霍兄可千萬記著,依我趙宋律例,越獄乃是死罪,而且還會株連到小轅。所以霍兄——對不起了!來人,押下去!好生對待。”

這一次霍湘震毫無掙扎,便被帶了下去,因為腦海裡只剩了震驚。

為什麼?這究竟是為什麼?!

直到被送進囚室中,聽到了身後牢門被關上,他才反應過來。只是還沒來得及看清囚室的環境,就又有人開啟囚室大門,抱了一套被褥進來:

“霍公子,外面已經開始下雪了,陸大人吩咐我們送來行李。”說罷,又離開了。

沒人收走霍湘震身上的東西,連白鹿劍都是好好的掛在他腰上……

不,不行,這時候逃走陸六孤就有理由牽連暮皓了。霍湘震頗為憤恨,只覺陸六孤這一招實在是夠絕的。

可是他的暮皓,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如果他遇到了這個情形,那麼吳積白那邊呢?

吳積白那邊,又是什麼情形?

船隻在徐州靠岸,過後將繼續北上。吳積白走到甲板上透透氣,身邊兩個客商聊天的話就撞進了耳朵:

“真是倒黴!打算往劍門蜀道那頭販錦呢,怎麼就開戰了!”

開戰了?!吳積白一怔,這麼快?……不,是真的?等等……開戰了?!吳積白臉色一白,更豎起耳朵聽兩個客商。此時客商乙回答了客商甲的話

“可不是麼,誰知道咱李唐朝廷就跟劍南路打起來了?唉,你要是膽兒肥啊,趁現在趕緊再去劍南那頭也行啊。聽說咱朝廷是初十發兵的,前兩天才到,你現在去沒準還能趕緊搶了劍南路裡的官錦!”

“嘿喲!你當我傻啊?咱們李唐一去幾十萬人,把個劍南路圍得鐵桶一樣,你說那劍南路才多少哥蝦兵蟹將?這明擺著早晚就得吞了啊!刀兵不長眼,這時候去錦官城,那就是送死呢!”

“劍南路那不是什麼……易守難攻嗎!你看人家棧道都修道天上去了,咱李唐人多也撲騰不開啊!還有啊,現在這劍南路的節度使可是他們趙宋樓家的子孫,那怎麼也得是懂點兵法的。”

“哎呦我跟你說,壞就壞在這個‘樓家子孫’上啦!我跟你說,早就聽人說過了,這小子是個庶出,還是半個妖精!擱在外頭養了十六年才回的樓家,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瘸子。聽人說這小子是一年四季藥不離口,吃飯之前還得先吃藥,吃完了飯還得再吃藥。你說就這麼一個才二十幾歲的瘸子,能頂什麼事?”

“啊?這麼一個窩囊廢?樓家不是說他們家訓不養廢人嗎?”

“嘿,是啊,不養廢人,沒說不養廢妖怪啊!再說了,這一條那是對嫡子的不?聽說他們樓家現在那個老二不也是敗家子一個麼?”

“嚯!他們樓家這一輩兒是怎麼了!”

“還不是趙宋朝廷,上樑不正下樑歪唄,聽說他們皇上天天猜忌大臣,讓這麼個瘸子上劍南路當節度副使也是他們皇上的餿主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