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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

“縉夫人也常來此處挑選布料麼?從前卻未見過呢。”貞公主對歲行雲和氣笑笑。

歲行雲也報以笑臉:“我是近日才聽府中裁縫提起有這般好地方, 從前不曾來過。”

“此處布料都從遠地來,花色齊全,也有許多新鮮紋樣。縉夫人可常來走走, 權當出遊散心也是好的。”貞公主道。

歲行雲稱謝後,便再無話。

“若我沒記錯,”貞公主看看她, 又看看身側的歲敏, “縉夫人與我這侄媳,似是同宗姐妹吧?如此論來, 我與縉夫人也算沾親了。往後若是得閒, 可要相互多多走動來往才是啊。”

“承蒙公主抬愛。”

歲行雲壓根兒理不清儀梁城中各家之間錯綜複雜的姻親關係, 一時沒鬧明白這位公主與自己沾的哪門子親, 只能笑著虛應。

這畢竟是歲行雲與貞公主初次相見, 說完這幾句便無可聊, 雙方尷尬笑笑後各行其是。

*****

待走到幾排開外, 歲行雲扯了扯李恪昭的衣袖。

怕被遠處的貞公主與歲敏聽見, 她緊著嗓子,幾乎是以氣音發問:“方才公主與我論的哪門子親?”

李恪昭輕咳一聲, 微躬身湊近她些:“說什麼?沒聽清。”

歲行雲倒不疑有它, 對著他耳朵小聲再問一遍。

李恪昭耳廓發燙,佯做鎮定地點點頭, 側頭靠近她的耳畔,低聲解釋:“貞公主駙馬是蔡國相齊林之子,齊文周的親叔叔。”

他剋制地保持了一種相對得體的距離, 但說話時的氣息還是泰半拂過她的耳朵。

偷覷著那瑩潤秀美的蜜色耳珠淡淡染了緋,他又像揪住了小姑娘的髮辮。心中隱秘歡喜,面上佯裝無事。

“哦,難怪她稱歲敏為侄媳,”歲行雲心事重重地點頭,小聲又問,“她叫我往後多與她走動來往,我不必當真吧?我與歲敏能老死不相往來已是最和氣的結果,若真要時常見面,說不得什麼時候就要起衝突。”

旁人只知“歲十三被堂妹奪婚後懸樑未遂”,只有歲行雲清楚,歲敏欠著原主一條命。

若非歲行雲有種種顧慮,見一次打一次都不為過。

而她當前最大的顧慮,無非就是怕給李恪昭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聽明白了她的擔憂,李恪昭心中旖旎頓散,代之以無邊暖意。“怕給我惹麻煩?”

“那是自然。”

李恪昭眼底噙笑,頷首輕道:“不願走動便不管她。若往後貞公主給你下帖子,我會記著想藉口幫你回絕。”

“好。誒不對啊,”歲行雲後知後覺地訝異低聲,“貞公主瞧著與我年歲差不多,駙馬是國相齊林之子,那得多大年歲了?”

貴為公主,怎嫁了個半大老頭?!

“駙馬是齊林的老來子,比侄兒齊文周只年長兩三歲,”李恪昭隨口作答後,以指尖輕戳她的肩頭催促道,“好了,別再東拉西扯,趕緊挑你的布料。”

“什麼我的布料?我冤不冤。別推,我自己長腳了!”歲行雲嘟嘟囔囔,不情不願地接著挑選起來。

“我這叫推?我只是戳。”李恪昭面無表情又往她肩上連戳兩下,慪得她捏了拳頭衝他齜牙。

*****

此時院中掛的都是夏日應季得用的布料,他倆只顧說話,卻沒留意先時是站在一匹雪青冰綾紗後的。

冰綾紗乃天子京畿特產,由一種工序繁複的冰絲細線織成。雖貼身沁涼,很合伏天夏日穿著,卻因其薄而半透,通常只會在秋冬用做外罩衫。

當然,也有膽子大些的婦人為討夫君歡心,以這布料制單衣,倒也能添幾許床笫意趣。

雖遠遠隔了好幾排,但布料之間是有縫隙的。

貞公主清楚瞧見那匹冰綾紗上若隱若現的一雙人影。

親密地交頭接耳,黏黏甜甜的小動作不斷。

“好似皮影上打打鬧鬧的小兒女,”貞公主笑彎了眼,羨慕輕嘆,“咱們這種姑娘,生來錦衣玉食,倒也不缺什麼,畢生所求不過一個‘長相守’。”

相敬如賓的禮數周全,至親卻至疏的按部就班,那算什麼“長相守”?

真正的長相守啊,就合該是那匹冰綾紗上隱約透出的模樣吧。

貞公主顯然有太多感慨與唏噓,回頭笑望歲敏一眼。

待字閨中的小姑娘與嫁做人婦的女子,尋常沒太多機會出門,挑選布料這種瑣事也算難得名正言順的出門遊樂之一。

可對男子們來說,天地廣闊,世間有太多可供他們盡興的去處,這算什麼?

像貞公主的駙馬,雖勉強同來,卻也不過只在馬車裡等著罷了。

就這般,已是儀梁城中被人稱道的好夫君。

可李恪昭卻願緊緊跟在夫人身側,說笑打鬧,亦步亦趨,彷彿兩人就該時時處處都在一塊兒。

若非親眼所見,當世有幾個女子成婚後敢做如此想?原來,世間竟真有夫妻能處得如少女們出嫁前幻夢過那般,親近而熱烈。

叫人如何不羨慕。

“誰能想到呢?看似冷硬的縉六公子,成婚後竟是這樣一位打著燈籠沒處尋的夫君。”貞公主再嘆。

“公主說的是。”歲敏垂眸望著鞋尖,彷彿有千百只蟲子正啃齧著她的心。

那個打著燈籠沒處尋的夫君,原本該是她的。

*****

費了將近一個時辰功夫,總算將兩車布料挑齊。

歲行雲去盯著小工們將布料裝車,李恪昭便在夥計的帶領下往賬房去。

賬房在第二進院,布莊的裁縫師傅及繡娘們也在此處。

有些客人偶爾圖新鮮,會捨棄自家裁縫不用,就請布莊的裁縫師傅量體裁制。

李恪昭進院時,恰逢貞公主與歲敏量身完畢出來,也要往賬房去會賬。

“縉公子安好。”歲敏垂首福禮,低聲淺清。

李恪昭懶得搭理她,只向貞公主頷首,做了手勢讓她們先請。

“這家布莊共有三名賬房先生,一同會賬也無不可。”貞公主面有淡淡緋色,雖力持鎮定,卻沒藏好話音裡那絲緊張的哽咽。

似是覺這話有些突兀,她趕忙又笑道:“我常來,便熟稔些。往後若縉夫人要再來,可約我作伴。”

“多謝公主,”李恪昭得體頷首,睜眼說瞎話,“她認生,出門總得我陪著。”

語畢不再多話,旋身退避至廊下。

貞公主見狀也不好再多說,在歲敏陪同下前去會賬,很快便離開了。

誰也不會知道,貞公主離去時看似目不斜視,餘光卻暗暗瞥向廊下那英武頎長的身影,直至再看不見。

天命十三年時,恰逢蔡軍滅了小國鞏,當年蔡國又風調雨順,幸得全境豐收。為慶賀這雙喜臨門,蔡王率重臣宗親、後宮內眷,在西郊行過一次長達五日的慶典遊樂。

就在那次慶典上,貞公主對縉質子李恪昭暗生情愫,卻什麼也沒來得及說,沒來得及做。

因為在那之後不久,她的母后便請了王命,招了國相齊林的小兒子為她駙馬。

當年貞公主心中那初開的情竇,就如此刻著不著痕跡的眼神,除了她自己怦怦亂跳的心,誰也不知道。

*****

順利自布莊取回隨身弩後,西院眾人勢頭更旺,甚至無需葉冉如何敦促監督,個個沒日沒夜卯著勁地練,畢竟誰都盼著能成最先被賜姓的五人之一。

歲行雲上輩子雖多使長刀,但十八般兵器都是要會的。

這隨身弩在當世已算絕頂精巧,可與後世多番改良的精工細作相較還是差得遠,對她來說簡單得如吃飯喝水一般,上手就來,無需如旁人那般練得太刻苦。

於是她仍舊將訓練的重心放在體力上。

到六月底,葉冉請了李恪昭到西院,眾人便依次試射隨身弩。

因此次比試牽涉到“賜姓五人”的獎賞,對歲行雲來說並無意義,她便不參與,只在旁閒散看熱鬧。

比試結束,金枝果然不負眾望,九箭全中靶心,力壓眾人拔得頭籌。

因她並未想好該討個什麼樣的姓氏,激動又無措地立在李恪昭面前,只會搓手。

李恪昭想了想,溫和淡聲:“你平日以旗語司陣型號令,不如就以司為姓。可好?”

“好,好!多謝公子!”

金枝大喜過望,一時忘形,跑去旁側拉著歲行雲的手就跳了起來。

“行雲,我有姓啦!姓司!往後叫我司金枝!”

“恭喜小金姐了,”歲行雲也很替她高興,“我就說你指定能行的,當初你還不信!”

“別叫我小金姐,我有姓了!”金枝搖著她的肩膀一頓晃,笑得見牙不見眼,“往後記得要連名帶姓地叫我!我是司金枝!”

“好好好,司金……”歲行雲突地打了個激靈,腳下一軟,猛地跌坐在地。

金枝以為是自己力氣太大將她晃倒,嚇得怔在原地。

李恪昭大步邁過來,拎了她胳膊將她提起,見她怔怔發愣,便目光帶寒輕瞪金枝。

歲行雲咽了咽口水,回過神來,一把捂住了他的眼睛。

“不能這麼瞪她!你知道你瞪的人是誰麼?!她是,她是……司金枝啊!”

後世某朝有支威名赫赫的“團山軍”,算是集李氏縉山地作戰之大成者,從建制到消亡,無一敗績。

據戰史記載,團山軍最重要的兩位締造者,是李氏縉開國時五十七位功臣名將中的兩位女戰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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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位,正是被後世野史戲稱為“殺神”的司金枝!

娘啊,我見到活的了。我還逗小孩兒似地撓過她下巴!

歲行雲恍兮惚兮,渾不覺掌心裡有柔軟細長的睫毛,如鴉羽輕扇。

在場所有人都不懂她此刻心中是如何驚濤駭浪,只齊刷刷恐慌地瞪著她。

“嗯,那個,行雲啊,”葉冉使勁清了清嗓子,“公子瞪的人是誰,我們都知道。可你捂著的人是誰,你知道麼?”

歲行雲如夢初醒,訕訕收回手來,尷了個大尬。

為了不讓“名將司金枝”受到冷眼褻瀆,她狗膽包天地捂了“縉王李恪昭”的眼,可把她出息壞了。

作者有話要說:  歲行雲:身邊處處是大佬,彷彿全世界只有我是普通人。阿爾卑微.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