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算一筆賬，八百萬美元，近官方匯率是兩千五百多萬，這個匯率，沒有那個領導當真。事實等李默的錢七月匯過來時，匯率已經調到1：3.6435，八月份又調到了一比三點七幾。
但就是這個匯率，各個領導仍沒有當真，因為黑市匯率都達到了一比六點幾，他們更不是傻子，最少是一比四吧，拋去那個準備的貸款不算，這個香江人或者是他背後的老闆，實際投資也在三千萬以上，等於是一百畝工業用地，價值是一千五百萬。
魔都現在的工業用地一畝能有十五萬嗎？
特區也沒有這麼貴！
確實，若真的計算實際價值，李默吃了大虧，即便放在二十年後，那時魔都的地貴了起來，可這是86年，二十年的利息得多少錢？將這個計算上去，即便二十年後，宜樂玩具公司也能正大光明的吼出來，我們沒有佔國家的便宜。
當然，不是佔便宜，而是李默需要市政府參與進去……怎麼讓他們參與進去，得找理由，工業用地就是理由。這中間的彎彎繞繞，連劉向忠都沒有弄明白，還以為小老闆愛國，很愛國。
不對……秦主任忽然問：“你們想要哪裡的地？”
魔都是佔了大便宜，可這個香江人若是要市區的地，那就不好辦了。
劉向忠努了努嘴，孫紅旗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張魔都地圖。
這兩人是李默讓他們回來的，從談判時就要跟進，並且一步步地將他們推向前臺。
劉向忠在桌子上攤開地圖，指著東面的一片區域：“各位領導，我打算在這一帶選一個區域做為公司的廠房區，應當不為難吧。”
“不為難，不為難，”幾個領導一起點著頭說。
他們又對視一眼，若此，市政府豈不是要佔大便宜，不說以地入股，這個香江商人若真的將這麼多外資帶進來，要求市政府無償給工業用地，市政府也會同意的。
秦主任忽然想起來了，問：“你們叫什麼基金來著？”
“唐風，唐朝的唐。”
“難怪，難怪，你們真是愛國商人。”秦主任站起來緊握劉向忠的手說。
“各位領導，我們的老闆愛國心，勿用置疑，你們不知道，他聘請我的時候，故意用一個洋鬼子來考驗我們……”劉向忠簡略地將李默招聘他們的情形說了說，不過沒有說出李默名字。
一個香江商人如此愛國……幾個領導一起羞愧了。
劉向忠說了這個，餘下不用多解釋了，不是天上掉金磚，而是老闆愛國，這才有意地讓利於國家。
“不過我們老闆提出了幾個要求。”
“請說，請說。”
“第一是請政府負責好拆遷與補償事宜，儘量不要與百姓發生衝突，另外，我們將額外拿出兩百萬元，親自發給每一戶佔地的百姓手中。”
“哇……好的，好的。”秦主任肅然起敬地說。
然後他在腦海裡努力地回想，香江那一個紅色商人有如此菩薩心腸。
“第二政府必須負責好五通一平。”
五通一平，通電，通水，通路，通排水，通訊，平整土地。
秦主任說：“不用你們說，我們也會替你們做到。”
“第三，平時我們不需要享受多少優惠服務，但在臨時業務繁忙時，必須保證我們的工業用電。”
工業用電是以後的一個老大難問題，一直到新世紀初都沒有得到很好解決，甚至越來越緊張，直到三峽等水利等工程崛起，工業用電才漸漸化解。因此幾十年間，出現了大量的火力發電站，然後……霧霾，霧霾問題還有很多，北方人過冬，要暖氣，好了，增加霧霾了，享受了溫暖，就不能享受呼吸……還有汽車的尾氣，三化的油不合格，為什麼不合格呢，一是他們做得確實不好，黑幕重重，二因為國力原因，他們確實買不到優質的石油……以及大煉鋼鐵等等。去工業化肯定不行的，得從源頭解決這些問題，包括大力研發治理霧霾的技術。但這不是李默所關心的……
劉向忠又解釋了一下公司未來的情況。
未來公司對質量要求比較高，這意味著產品價格也會很高，在國內，未必能有多少市場，主要的業務還是以代工為主。
代工則意味著業務有些不穩定，忙起來能忙得天昏地暗，工人日夜不停地加班，閒起來，可能許多工人都沒有活做。
幾個領導聽了很高興，代工好啊。
代工才能掙外匯。
秦主任立即說：“劉先生，你放心，若是你們業務繁忙時，可以預先打電話給我們，我們會派人關注你們的供電情況，再說，還有市政府的三成股份。”
不管了，有便宜，得替市政府將便宜佔下來，頂多他們的老闆來了，市政府表示一下感謝。
“第四，雖是合資，請市政府不得干涉我們的管理、經營、執行與銷售，當然，我們也會讓市政府派駐一名會計，監督我們公司的賬目與經營情況。”
“這個可以，”秦主任想都沒有想就答道，反正便宜等於是白撿來的，真的讓人家不痛快了，成為獨資，市政府憑什麼干涉人家，還不是巴不得地請他們入駐魔都。
“第五，我們擁有招工自由權，市政府也不得干涉。”
“這個也可以。”
秦主任做夢也沒有想到，宜樂公司未來七成工人將會從外地招募過來……
“第六，請市政府從各大高校裡選撥四十名大學畢業生，必須是優秀的大學畢業生，加入我們公司。我們再將他們帶到美國的絨德克公司進行一段時間實習，等新工廠成立後，讓他們回來，再從絨德克公司聘請一些優秀的技術人才，一邊負責工廠生產，一邊對他們指導，以便讓他們成為以後的公司骨幹人才。”
中國教育，中小學還略有些爭議，大學……爭氣的在大學確實學到很多知識，不爭氣的，一半人大學生涯就是混過來的。
就是這些混過來的大學生，在八十年代仍是香餑餑。如果市政府不配合的話，劉向忠拿著公司的大牌子去各大學招聘，未必能招到什麼人，即便招到了，也多是歪瓜裂棗，政策也不准許他這麼做。
秦主任略一沉吟，問：“什麼待遇？”
“工資應當不高，實習時大約在三百到五百元，競爭也慘酷，若是不努力，公司甚至能將他們開除。不過度過了實習期，能正式領手，最低工資不會低於五百元，甚至有公司的股份分紅。”
“股份分紅？”
劉向忠略略講了一下，然後說：“有的人若是有能力的話，工作又認真，得到公司的認同，每月工資能有好幾千塊錢。”
好幾千塊錢？秦主任眉毛跳了跳，劉向忠看著他的表情，立即說：“總之，自己必須得努力，必須得有能力，這一條必須講清楚，想混日子的，就不要來了，來了多半也會被開除。不想混日子的，在公司則是前途無量。至於原因，若是有領導隨我去了美國後，就會知道了。”
“你們與那個絨德克公司……”
“我們老闆在裡面也注資了一些資金，雖是兩家人，但關係很親密。”
“那也不成問題，”秦主任說，雖不是鐵飯碗，但工資高啊，再說還有出國實習的機會，應當有大學生心動的。他想了想說：“我們能不能先去絨德克公司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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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向忠與他幕後的老闆太愛國了，愛得幾個領導都不大相信。是真的，那是魔都的幸事，是假的，遇到了一個騙子，魔都會鬧出一個大大的笑話，自己這幾個人，官也做到頭了。
“好，你們選派兩三個領導，再帶上一名翻譯，明天我們就動身。”劉向忠表示理解。
第二天，一行人上了飛機。
秦主任看著孫紅旗與黃泰任：“劉先生，他們是……”
“他們是我們老闆選派的人才，未來將會擔任新公司的CEO。”
“CEO？”
“總裁，總經理，也就是你們工廠的D委書記兼廠長。”
“有點年青……”
“秦主任，我說美國一個人，比爾蓋茨，他二十歲開始創業，成立一家公司，今年才三十一歲，但已經將這家公司帶領成為一家價值十一億美元的上市公司。”
十一億美元？秦主任又被震住了，中國軍企在兩伊戰爭中發了一筆小財，但最多時，一年的銷售額不過十億美元，不是賣給一個國家的，是賣給了兩個“伊”的總額，就是這樣，許多人心中十分慚愧，就像做賊一般。
“另外，我們還會派有過來協助，包括我……”劉向忠說道。但開始時，兩人肯定有些磕磕碰碰的，不過李默說得很清楚，今年宜樂公司的業務不是很多，就看那部動畫短片能替公司帶來多少訂單了，不怕兩個人碰，一邊碰著，一邊就能迅速成長了。劉向忠也能理解，這就是自己人了，有反骨仔但反骨仔終是不多的，是自己人，以後則能放心的使用。
“原來是這樣……”秦主任又瞥了兩人一眼，心想，難道這兩人是劉向忠幕後老闆的親戚。他又問道：“你們老闆是誰？”
“他在學習。”
“他還在學習啊，難怪太祖說，活到老學到老，佩服佩服。”秦主任正襟危坐地說。
孫紅旗與黃泰任兩人先是愕然，然後差一點想爆笑，不能笑的，只能使勁地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