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氣溫和的蒂娜怒了，說：“你們美泰還是一家大公司，要不要臉，難道是想，看我們宜麗以後有前景了，再投資，沒前景了，立即違約？約翰，若是泰勒·奈爾傑在這裡，她能將你轟出宜麗大門，再訴訟你們美泰違約！”
“蒂娜，你不要生氣，我們美泰這光景，敢曝出違約的醜聞嗎？我正在整頓公司，眼下資金確實很緊張，明年二月，那怕用美泰股份抵押，也要弄出六千萬美元。但沒有整頓好，現在又沒有多少流動資金，一旦前去抵押，蒂娜，你也明白的……”約翰越發的苦澀。
在史上這個時空，約翰還沒有將美泰整頓好，導致這一年繼續產生了一億多美元的虧損。
眼下還一樣，包括整頓方法，無外乎就是關閉或拋售不相干或不盈利的業務，裁員，將主要精力放在芭比娃娃上。
一直到明年夏天，公司才從虧損中走出來，年底出現了微盈利。
但只節流，不開源，一家公司是無法長久的。
幾年後，約翰黯淡下臺。
約翰說的也是實際話，美泰若不是將虧損止住，現在就去銀行抵貸，死定了，抵得不好，一旦現金流跟不上來，說不定美泰會全盤易主。
只要宜麗開張，贊助來了，代工來了，美泰成本將會大幅度地下降，暫時美泰不可能產生大量的現金流，不過隨著虧損止跌，抵貸則變得容易了。
反正他腦海裡全是節流想法了……
可不是這種想法，這次兩家公司也不會合作。
李默只知道未來美泰年營收能達到好幾十億美元，但具體的他不清楚。
榭夫曼也說了美泰的困窘，雖然約翰在整頓，可暫時的是越來越困窘。榭夫曼還說了一句，若是現在談判，說不定更容易。
生意場上講雪中送炭的什麼……有些笑話。
不過有一條，只要自己不暴露“五毛心態”，不與政治聯絡緊密，送了炭，不管你領不領情，但不承認都不行。
“約翰，你們能不能先出去一下，讓我們商議商議。”李默說，若是中國人，這樣說很沒有禮貌的，不過美國人，沒關係了。
約翰出去，一會兒劉向忠將他們叫進來，李默說：“我可以答應你們的條件，但你們必須答應我們的條件。首先兩家聯手的訊息，要釋出一個記者招待會，當然，宜樂先隱在幕後，只說宜麗。”
這一條，則是藉助美泰的名聲先行打響宜麗的招牌。
當然，因為有三成股份，美泰也會受益，約翰想都沒有想就點了頭。
“其次，你們美泰公司的資金必須在明年二月份全部到賬，我們必須簽訂嚴格的違約金。”
約翰想了想，也同意了。
“最後，紙是包不住火的，早晚會有人知道是宜樂替美泰代工，一旦暴露，你們美泰必須主動承認，你們原來的美泰產品質量不及宜樂產品質量，不管你們美泰那時有多少自己的生產基地。”
現在ISO9000質量管理體系只是一個概念，還有好幾年才成為國際質量標準，各國則有各國的質量標準體系，比如歐洲的en71-1，美國標準astmf963。
一是結實，實際結實在歐美並不是那麼重要的，主要是否用物理與化學檢測，防止一些對兒童有害的重金屬超標。宜泰則將檢測範圍主動擴大，各個材料都要求無毒，至少不能超標，對兒童產生危害，同時儘量地環保。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這麼做，無疑會增加一些成本，不過早晚歐美還要執行宜樂的標準……只是宜樂將它提前了數年，或者十年。
是事實，可是約翰嘴角又露出苦笑。
“約翰，很為難是吧，為什麼我們執行了這麼高標準，價格反而賣得便宜一點？給你們代工價更是低廉得可怕？”
約翰能聽懂的，美國的生產基地名聲臭掉就臭掉吧，索性將它們一起關閉，交給宜樂代工算了。
可這樣……受不是要受制於人？
他沉思許久，說：“李，這我們不能同意，不過我們可以妥協一下，一旦曝光，我們美泰可以承認你們對質量要求比我們美泰還要嚴格，但不能說我們美泰質量不如你們宜樂。你也知道的，我們有許多競爭對手，一旦這麼說，他們藉此大作文章，美泰名聲掃地，會迎來更嚴重的危機。我們是合作伙伴，美泰垮掉了，也會拖累宜麗。”
美泰垮掉會拖累宜麗嗎？
但在這幾年來，宜麗確實要藉助美泰將品牌進一步打響。
“好。”
兩人伸出手，握了握。
確定各自資金到賬的時間，接下來就要商議細節了。
宜麗將於12月1號開張，不過隨著李默資金漸漸到賬，下個月就要兼併一到兩家美國公司，這也是今天要商議的……同時開始招募工人，進行試生產，做到開張哪天，必須有產品面世。
廣告宣傳，模特走臺，產量，資金安排等等。
上午大夥只談一下主要的範圍，有的談，不到明天是談不好了，不過李默則回去，主要的底線談好了，接下來則交給孫紅旗與蒂娜，讓他們與約翰的團隊進行細節談判。
結束了上午的談判商議，約翰與李默擁抱了一下，雖然李默提出的一些條件，有宜樂與宜麗踩著美泰上位的嫌疑，但總體，李默要求不過份，無論是資金還是造勢，也在幫助著美泰。
“李，我在國內聽到一些說法，說是你最佳的合作伙伴，果不虛言。”
“約翰，這是我們中國人的古老傳統，不叫零和遊戲，而叫共贏。”
“共贏，我喜歡。”
“我們去宜樂吃飯吧，順便我帶你參加一下宜樂。”
“好，”約翰立即答應，這也是他主要來的目標，之前他派人過來參觀過，但他自己沒有親自參觀過，宜樂公司的代工，是他節流的主要策略了，不能不重視。
各自上了車。
這一片範圍太廣大了，魔都為了替兩家公司挪出地方，甚至拆遷了四個村莊。
上了車，小胖子問：“李默，你們似乎在談判？”
“也不僅是談判，還在商討未來宜麗公司的發展計劃，另一家合作伙伴是一家美國大型玩具公司，我們聯手投資了宜麗。”
“那幾張地圖上是什麼？”
“是未來宜麗想投資直銷店的城市所在。”
“這麼多城市？”小胖子還不知道這個直銷店得投入多少錢，以為比他老爸的麵館略大一點呢。
李默笑了笑：“那是未來發展的計劃，眼下資金不足……杜正偉，不是你老爸的麵館，每一家直銷店都在大城市最繁華的商業街上，即便貸款，每一家直銷店成本也需好幾百萬美元，有的高達一兩千萬美元。”
也是值得的，不僅能提高宜麗逼格，僅是代銷商與零售商所拿走的利潤，就可以輕鬆地支援這些商鋪的銀行月供了。商訂的策略是貸款三十年，三十年後，這些商鋪的升值與本身的價值，就是一個天文數字。
“哇，那得多少錢？”袁國斌驚叫起來。
“那是未來，眼下的只有最後一張地圖上所標的商鋪……到了，下車吧。”
正好到了宜樂開飯時間。
程群在實習，老遠地迎上來說：“BOSS。”
“嗯，聽黃泰任說你做得不錯。”李默誇獎了一句。
黃泰任與周國慶，還有周國慶的美國妻子，也迎了過來。
“BOSS，談好了宜麗開業時間嗎？”
“十二月一號。”
不算太慢，也不算太快。
李默又與宜樂其他高層陸續打了招呼，包括劉向忠從香江請來的兩個助理。
“你們忙，”李默說，然後帶著小胖子三人在吃飯的人群中尋找，終於找到了他幾個老表，李默走了過去。
大老表問：“小默，你在這裡面佔了多少股份，為什麼我每次看到你來了，公司的領導都對你恭恭敬敬的？”
“大表哥，你現在工資是不是又漲了？”
“漲了。”
“為什麼會漲？技術漸漸跟上來了。不管我佔了多少股份，想要公司不能出現種種弊病，必須做到公平，有多少能力拿多少工資。包括我從公司將一些玩具拿走，也必須記賬付錢的。我能照顧的，就是儘量地讓美國的技工更多的指導你們技術，並且從開始，我還有意讓公司的人盯著你們，對你們從嚴監督，逼迫你們將自己的技術提高。技術提高了，工資以後越拿越多了。”
“小默，我們被公司罰慘了。”二姨夫家的二老表說。
“罰就罰吧，就像大姐夫，若不是我的大姐夫，公司早就開除了，”李默說的大姐夫，就是大表姐夫，二姨夫家大表姐的老公，夫妻兩全在公司上班。不過大表姐與大表嫂都懷了孕，請了產假回老家去了。公司有相關的保險，另外產假期間還有一些補貼，這也是人道的一面。
李默又說：“等表外甥長大了，我會照顧他們，罰這點錢又算什麼？但想不罰錢，還得自己努力，集中精神。”
幾個老表啞口無言。
李默都這麼說了，那只好繼續罰吧。
吃過飯，李默又帶著約翰一行參觀，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磨合，最早的一批工人都一年有餘了，各方面都能讓約翰看得順眼。但隨著第二期規模更大的分廠開工，還會亂，但比去年從無到有好。到時候會將新老工人分別打散注入兩家工廠，甚至提前停產三天，將機械設備搬遷，以便未來能進一步分工明確，提高效率。
在這批老工人的帶領下，到時候會亂，但比去年要好，磨合速度也會更快。
李默又帶著約翰參觀了宜樂公司替侏羅紀公園代工的產品。
除了正常的各種材料的玩偶，包括能活動的玩偶外，以及原先的各種衍生品，在李默的提示下，絨德克與宜樂兩家公司還刻意設計了一些遊戲拼圖、玩具車、積木套裝玩具。
遊戲拼圖是兩家公司一直疏忽的，只是因為隨著侏羅紀公園臨近上映，李默又蘇配了一個記憶，那就是15年《星球大戰》的玩具銷量達到了七億美元的恐怖數字，這一年，在美國兩百億玩具市場裡，遊戲套裝佔了幾乎是百分之十二的比例。
時代不同，愛好不同，但不管效果如何，先開發出來再說。
至於玩具車，也簡單，佈雷迪跑到福特公司談判，要求福特將各種汽車的肖像權授予絨德克公司，並且還要求福特公司每年支付一百萬美元的廣告費用。
福特公司的人差一點將他轟出去，幾個代表氣得不行，佈雷迪將宜麗與美泰的合同拿了出來。福特公司的代表看後漸漸冷靜了，一百萬那是不可能的，但同意每年支付絨德克十萬美元的廣告費。給了肖像權與廣告費，佈雷迪還老大不高興，只籤了三年合同。再籤，俺不同意了。
拿到肖像權，兩家公司立即設計，恐龍也能與汽車掛鉤，小恐龍坐在汽車裡面，大恐龍坐在福特重卡的後面……
這也是一種創新。
約翰看著它們，眼中露出沉思，但再想，有些惘然，絨德克與美泰不同，人家是新公司，沒有顧慮，可以赤膊上陣，隨便弄，甚至從一開始宗旨就是一家大型的綜合玩具公司，這樣做並不影響品牌。雖然有點亂，但人家的靈魂是在玩具之外，愛奧的哪些動畫片上，只要哪些動畫片繼續受大家歡迎，絨德克的品牌則會一天天壯大。美泰卻不行，難道讓芭比娃娃坐在玩具汽車裡？他想了許久，得，還是老實地節流吧。
李默將小胖子三人喊到外面，說：“你們看到了什麼？”
“好大的公司，”袁國斌說。
“不對，你們應當看到兩條，一是我的老表，”李默說了他這幾個老表與他的關係：“他們都是我的血親老表，因為沒有足夠的知識支撐，我能幫的也只能如此了。”
這一說，三人全聽懂了，所以李默讓他們在大學也要努力讀書，以後還要送他們出國留學……不但他們，李默自己也在努力學習、觀摩與思考，否則這些公司會因為自己先知先覺而壯大，可最後又因為自己的才能而拖累不前。
“還有一條，我們這一行中有好幾個總裁經理，美泰的CEO約翰不提了，他們只是我的合作伙伴。那個女的是美國宜麗公司的副總裁，還有香江唐風基金公司經理劉向忠，以及中國宜麗公司的CEO，宜樂公司的兩位CEO。”
“我看出來了，他們很年青。”小胖子說。
李默心裡暗贊，小胖子確實有些能力，他點了一下頭說：“宜麗公司收入有多少，暫時不能確定，宜樂公司開張了一年，裡面的骨幹包括管理高層與高級技工，每年收入低的能有一萬多，高的能達到三萬，四萬塊錢。”
“這麼多？”三人一起傻掉了，想一想魔都平均工資吧，在中國算是高的，每年平均起來不過一千幾百塊錢。
李默說道：“他們還不算高的，若是宜樂公司發展順利，明年兩位CEO的年收能達到二十多萬……是美元。”
“我的媽呀。”袁國斌大叫一聲。
“他們還不算是高的，杜正偉，那個時常來我在巢市房子的外國人郝立克，他今年的年薪加上獎金，能超過一百萬美元。”
波薩克的老婆後來抱怨思科長期CEO錢伯斯2015年的總薪酬為1900萬美元，其中包括1450萬美元的股票獎勵，這是亂來。
她疏忽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何謂CEO，他們是一家公司的指揮官，元帥，主將，皇帝，年薪給的不高，能盡心嗎？當真個個都是活雷鋒，做好事不圖回報？
當然，給了這麼高的薪酬，就必須得將公司帶好，否則下臺吧。這也是美泰每次起死回生的奧秘，李默人道一點，儘量給黃泰任他們磨合成長的時間，若是以後做不好，照樣也得下臺。
“我給了這麼高的年薪，就必須替我將事務做好，這也是我還能分心學習與寫作的原因。不過若沒有能力，我也要趕他們走人了。這個能力從哪裡來的，書上學來的，但那是死知識，還要注意觀察與思考，活學活用，才能獲得這份能力。袁國斌，得向杜正偉學習……”
重點突出出來，不要看人家胖，李默看好的，以後弄不好也是CEO，也能拿著這麼高的年薪。
謝雨荷頭一低，李默都點了好幾次，她再聽不出來，李默甚至能主動勸小胖子與她分手了。她聽出來了，這不是誇獎小胖子，而是說給她聽的。
在行動上她沒有越軌，感情上，略略有些小“出軌”。
出軌就出軌吧，往後去，不要太多，但小胖子是李默好朋友，李默就不喜了。與幫助無關……李默也沒有想過會讓謝雨荷回報的啥。
“你們繼續參觀……”李默丟下三個人，衝劉向忠使了一個眼色。
兩人走出公司，站在黃浦江邊上，李默問：“劉叔，未來我將宜總部放在奧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