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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可怕的話題

“李默,不會有這樣的女孩子。也許只是蔡明燕一時沒有看穿人家的真面目……”袁國斌不大同意,李默這句話透露出一些很不好的氣息。

“呵呵。”

李默只是樂。吃完飯,李默拍了拍袁國斌的肩膀說:“袁國斌,你還沒有談戀愛,記好了,無論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得要將自身變得強大,指望別人,或者說指望你們的異性朋友對你們有多好,說真的,不如指望我,至少我的友誼是真的。”

萬春紅說:“李默,你不會不相信愛情了吧?”

“我相信愛情啊,不過有人說,愛情保鮮期只有十八個月,有愛情,可愛情很短暫。你們所想的愛情,可能與我以前所想的愛情是一個樣,生死相依,白頭偕老,不離不棄,同甘共苦,那個愛情幾乎很難能碰到,說不定你們自己就做不到。”

李默說完,回教室看書。

班上的班長俞通貴譏諷道:“李默,這幾天你終於能正常上課了。”

他與李默沒有什麼矛盾,只是李默一半以上的時間都在逃課,讓他感到很不滿意。

“嗯,”李默就當沒有聽到他話音裡的譏諷之意,隨意地說:“不錯,一直到這個學期結束,多半我都會能正常上課。”

可是到了最後一節課時,李默看了看課程,又逃課了。

他將書包拿起來,在滿教室學生注視下,揚長而去。

一會,秦叔將他載到宜麗公司。

李默先在各車間轉了轉,確實,高層重要,中層也重要。

在香江這些請來的管理人員的管理下,如今的宜麗不像宜樂才開張時那麼混亂。

“去年我有些想當然了,”李默心裡想。

李默又問了問孫紅旗今天開業典禮時的一些情況,也沒有其他,就是有宜樂的打底,加上這次招工規模大,引來了許多記者採訪。

他轉了轉回家。

到了家,看到兩個客人,有一個客人的到來,或者說他要找李默,是李默早就預料到的。至於另一個人,不知道是司機還是秘書。

李默走進去,恭敬地說:“文書記,您好。”

現在是書記,再過一段時間,他也會成為雲端的人。

“李默,你好,我很早就想見你了。”

“不敢。”

“我看過你那天的講話。”

“是幾天前的那次講話?那是我逼不得己才說的,劉會計將幾個高層的收入洩露出去,若不安撫,人心不穩,不利於兩個公司繼續生產。其實手段也粗暴,我是強行壓下去有些人心中的不滿。”

“你說的鮑爾默,有那麼高收入嗎?我不是追查他的收入,而是你那篇講話,市裡很重視。”

“今年看,我說得是有些虛誇。不過水杉基金這次帶來的CEO頗有才幹,又帶來了可觀的也是思科最緊缺的追加資金,並且我又做了一個舉動,將投票權交給了他們,以保證他們獲得絕對的話語權,將創始人波薩克夫婦的不滿所帶來的負面作用壓到最小的地步,這是很重要的,一個家,一個公司,一個國家,可以容許不同的聲音,但做主的聲音只能有一個,否則家會分裂,公司會無法正常執行。”李默字斟句酌地說。

不要將文書記當成市委書記,得將他當成大長老,說話得小心著。

“應當來說,思科經過這一變,明年不上市,後年就會上市,因此我說鮑爾默獲得了一千萬美元的收入,其實上市得越晚,思科市值會越高,也許明年後年,計算鮑爾默前段時間的報酬,遠不止一千萬美元了。我說的這個收入,是將眼下的回報與將來的回報綜合起來評估的。”

“為什麼你的基金不控股思科?”

李默當然不能說哪叫IT,未來這些產業都有嚴重的泡沫,我投資它就是為了撈錢的,他想了想說:“文書記,我在各個公司說得最多的一句話,便是不得偷稅漏稅,不得違法犯罪,不得違規操作,還有,在一些潛規則允許的範圍內經營,可以打一點擦邊球,但不能越過它。實際簡單一點,就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有好幾種方法,能讓基金控股思科,不過波薩克夫婦是創始人,我若是將他們攆出管理層,傳出去,終是一個惡名聲,所以我寧可退讓一步,也不那麼做了。但除了思科外,餘下的,都是基金創立的公司,並且我也不打算讓它們上市圈錢,所以能控股經營。”

“為什麼不上市?”

“運作上市很麻煩,而且上市最原始的宗旨,是為了募得發展資金的,我並不缺這個發展資金,除了這個目標外,餘下的,就是為了圈錢,或者說騙股民錢的。何必?”

上市有上市的好處,不上市也有不上市的好處。上市了,則必須將公司的一切支出收入公開,甚至詳細的股份公開,等於將公司置於放大鏡下。

而且說不定會引來大鱷在虛弱時強行進入,對公司控股,將李默踢走。

“你說一家企業想要發展,一是高層的管理、創新與銷售,二是基層的效率,成品率與質量,這樣,一家企業則會有良好的前景……”

“大約是這樣吧,不過高層管理不僅是管理,還包括決策與定位,其中定位乃是這所有因素中最重要的一環。比如說宜樂公司,它的定位就是代工,絨德克的定位,就是我手中十幾個大IP所帶來的衍生品價值,因此追求全面,各個方面的玩具都在研發,推於市場。然而其他的玩具公司若是像它們這麼做,說不定弄不清楚主次,反而讓公司產生了混亂。簡單的,就像學生考大學,先分文理科,這就是一個簡單的定位。我在中學在班上還對其他學生說過一句話,你們到了考場,一定要冷靜,然後先將會做的先行做出來,將這些分數先行搶到手,再做疑難的,再做不會做的。這也是一個定位。其他的企業不必完全仿佼宜樂,也仿佼不來,各個企業有各個企業的長處,有他們的短處,不可能完全一樣地去經營。找出自己的長處,最大限度發揮它,避開自己的短處,這就是一家企業合理的定位。有了定位,才有了策劃與決策,才有了管理與營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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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默一口氣說完。

大約自己這段話傳了出去,引起魔都政府高層的重視。畢竟魔都有也許多效益不好的企業,它們還都是國企,市政府想不管都不行,文書記才問了一問。

文書記思考了一下,又問:“你為什麼從日本進口絲綢?”

雖然說這是人家的經營,可不是在糟蹋外匯嗎?

李默早料到的,只要日本的絲綢運過來,上面必然會派人詢問。

他將實際情況說了說。

“中國絲綢差?”

“看吧,最好的絲綢無疑是在日本,因為日本將資本向外轉移,可能現在巴西絲綢也漸漸追上來了,中國的高階絲綢只與韓國差不多,但要比印度強一點。宜麗公司要生產高檔服飾,只好選擇了日本絲綢。而且短時間內,是休想用國產絲綢代替了,我不說別的,就說絲綢印花,我國依然用原始落後的工藝印染,但人家已經使用了電陶噴墨噴頭技術。可我又讓人打聽了一下,即便是普通的噴頭,我國也沒有能力生產出來。只要稍稍先進的技術,我國與發達國家的差距皆大的怕人。”

“觸目驚心……”

“也無妨,我對中國人的勤奮與智慧一向能看好,主要是國家得找到國家的定位。農研委主任王泰山問我農民致富的良策,我說了一句,就這麼一點可憐的地,一半還是貧瘠的土地,養活著這麼多農民,將土地變出花,農民也富不了。其實也不要閉門造車地想,翻翻史書就知道了。”

“翻史書?”

“看宋朝,最高收入達到了一億八千多萬,這個數量有貫,斤、石、匹、兩等,摺合起來,大約在一億五千萬貫左右,正常一個國家,稅務與GDP的比大約在1:7到1:8之間,考慮到古代稅務制度不完善,又有許多免稅戶,宋朝大約在1:15和1:20左右,也就是宋朝的GDP已經達到了二十多億貫,大約相當於現在的一千多億人民幣,但人口整少了十幾倍。”

也就是國家折騰到現在,也無限地將中國古代醜化,動不動封建時代多悲催,可是人均GDP還達不到人家的一半,甚至還不及人家的三分之一。

文書記邊上的中年人也聽出來了,他說:“不會吧。”

“不是我說的,你們隨我來,”李默將他們帶到書記,將宋史的食貨志翻將出來,又翻出其他一些史料,一條條地對比著,至少宋朝一貫已經相當於現在購買力的五十塊錢了,甚至還要多一點。不能以糧食計算,茶葉、鹽、金銀銅鐵、布絹、豬牛羊,得將這些一起綜合在一起,才是一貫真正的價值。

“相比於北宋,南宋雖然偏安一隅,但比北宋更富,其實原因很簡單,因為宋朝重視工商業,在這一億八千多萬中,兩稅所佔的比例不過五千萬,其中除了一匹絹價值高一點,餘下的則是石與束,一石米價格在產米地不過三四百文錢,一石米不足兩百文錢,一束草不過十幾文錢。攤在老百姓身上,一個農民不過交了二十塊錢的農業稅。也就是現在我國的農民不及宋朝收入高,交的農業稅還高了好幾倍。”

“為什麼古代有農民造反起義?”

“說得好,這也是王安石變法的原因,我將它分為三個群體,一是國家,二是權貴,三是普通人。宋朝雖然富,富的只是哪些權貴,普通人依然很貧困。權貴越有錢越免稅,平民百姓越沒錢,越攤派稅務。宋朝的兩稅實際不多,可問題是還有各個官吏的變法苛剝,加上產量又少,於是在重壓之下,有農民造反起義了。王安石變法的宗旨,就是想辦法將權貴的利益拿出來,分於國家與平民百姓身上,因此遭到權貴強烈的反對,又因為執行不好,平民百姓也受到傷害,導致變法失敗。也因為宋朝自始至終重視國家的收入,賑災濟貧做得及時,即便有造反起義,規模也沒有大起來,官兵輕易地就鎮壓下去。但這些錢是從哪裡來的?各種商稅,宅稅,幾大榷,王安石變法中的坊場河渡,以及朝廷的官辦作坊坑礦,市舶司的收入,也就是宋朝近五分之四的收入是來自工商業。”

工業落後,商業不發達,國家如何能富得起來?

“可是我們國家很安定啊。”

“為什麼留學生出國後,一大半跑掉了?”李默反問一句,他不會刻意評價前幾十年的情況,也不能評價。

道理就是民不患貧而患寡不均,大家一起窮,國家又封閉起來,不讓百姓認識到外面世界有多發達多先進,所以大家就像關在一個大井裡的青蛙一般,以為生活就這樣,所以一個個安份守己了。

但這樣封閉,早晚得出大問題。

李默也猜出這個人的身份,大約是秘書,不然他不會插言,也不會問出一些尖銳的問題。

“放開的話,弄不好也成了古代,反反覆覆。”文書記沉吟道。

“沒有想的那麼可怕,若那樣,美國都不會如此發達了。放開沒有關係,主要做到儘量地公平,所有企業商業一起在公平的納稅,國家再用這些稅務對平民百姓施以種種福利,自然就沒有那麼多可怕的矛盾發生。這一條,美國的一些政策就是最好的借鑑。以史為鑑,有人評價朱元璋,說朱元璋殺了很多人,實際上他殺的多是貪官汙吏,對老百姓一直很不錯的。他真正犯下的錯誤,不是殺了多少官員,而是沒有替明朝制訂完美的稅務制度,實際明朝也富,遠比清朝富得多。但因為財富更加不良化,這才導致了李自成起義,國家走向滅亡。”

文書記臉色鄭重。

其實上面也知道這樣繼續下去肯定不行了,有的人想迅速放開,有的人則認為不能完全照搬資本主義那一套,有的人則認為我們吃了很多苦,幾乎是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做子女的享一點福利算什麼,有的人則認為我們必須要帶頭保持著艱苦樸素的精神。

各方意見在衝突著,所以才有了後年那場鬧劇,之所以說它是鬧劇,可能有人用心是好的,但有沒有想過,國家不安定,如何能好得起來?

但李默用宋朝的收入對比……可能對他父親來說,只是驚疑,對文書記來說,這衝擊太大了。敢情鬧了幾十年,竟然還達不到宋朝人均收入的一半,要知道宋朝是什麼情況?技術落後,產量落後,一畝地一年收成只有兩百來斤的年代。

然而李默也沒有再說,其實說了這些,以他的身份,說得很多了。

他也不敢繼續這個可怕的話題,於是將話頭扭轉回來,問:“李默,只要能合理的定位,企業就能良性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