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已經得到了麒翌承諾，但楚煙依舊沒法開心起來，她隱約能猜出陸無朝為什麼會跳進黑潭的原因。
失去了靈氣的他再也無法壓制住體內的冥氣，那個時候的他就跟之前在南越國見到的假陸無朝極為相似。
他是不想傷害到她吧。
一想到這個楚煙的心就好像墜了個千斤的秤砣，又疼又酸。
看著楚煙那副心碎的模樣，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的麒翌遞給了自閉狀態的楚煙一條項鍊，上面掛著一塊橙紅色的玉質吊墜，十分精緻。
“吊墜裡頭裝著剩下的四縷天道意識，你把它帶上，可以隨時看到陸無朝的情況。”
不等楚煙問，麒翌直接說道。
聽完解釋，楚煙眼睛一熱：“我……”
“打住，我是怕你一激動跑去送人頭，畢竟咱倆現在還綁在一起。”
看著傲嬌的麒翌，兩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了一眼，楚煙將玉墜握在手裡，溫熱的觸感讓她從心底湧起一陣暖流。
…………
兩人重新回了城主府，剛走到門口就碰到了季淮和溪玥。
小姑娘一看到楚煙就撲了過來，那架勢就彷彿她是個易碎的娃娃一樣。
“我的身體沒有大礙，不用擔心。”
“楚煙姐姐你才剛醒，身體還沒大好呢。”溪玥拉著楚煙的手往府中走去，語重心長的樣子讓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你怎麼小小年紀就有管家婆的潛質了？”她笑道。
聽出了話語中的調侃意味的溪玥紅了一下臉，不知道該怎麼回嘴的她只是小聲哼了一下，而後拉著她繼續往裡走。
“對了，小玉兒她醒了嗎？”
楚煙差點把這事給忘了。
話音剛落，一道俏麗的身影從拐角處走了出來。
陳鳴玉的手裡提著好些個包好的油紙袋子，在迎面碰上他們三人後很明顯眼前一亮，快步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跟楚煙打了聲招呼後，陳鳴玉走到了溪玥的面前，面露愧疚：“剛剛我在阿景房間裡沒有找到你，就出來看看。”
散發著食物清香的油紙包被遞到了溪玥眼前：“小溪姑娘，這是我們鎮上張大娘鋪子裡做的最好吃的點心，你嚐嚐。”
楚煙的視線在兩人之間轉了一圈，有些好奇這倆小丫頭之間發生了什麼，怎麼看上去怪怪的？
“走，回我屋裡，問你們點兒事。”
***
看著溪玥手腕上還依稀可見的牙印，楚煙扭頭看向抿唇不語，面露羞窘的陳鳴玉。
“我…我那時…”陳鳴玉揉著手裡的辮子，囁嚅道：“控制不住自己，就下口重了點……”
說著她倏地抬頭看向溪玥：“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溪玥靦腆一笑：“我知道，一點點血而已，沒有大礙的。”
站在門口的季淮聽到此話眉頭微皺，目光掠過溪玥的笑顏，無奈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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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若不是他也在，這丫頭的手能不能保住都是另一說了。
這頭，兩小姑娘已經拆開了油紙包你一口我一口吃起了油酥糕，大有一副姐倆好的架勢。
楚煙張嘴咬上陳鳴玉遞到她嘴邊的糕點，一邊吃一邊跟躲回了系統空間的麒翌說著自己的疑惑。
『你說這溪玥剛好可以克上小玉兒的體質，這也是天道完善的規則嗎？』
『規則？算是吧。』麒翌的聲音聽上去十分悠閒：『其實，以她的體質，若是中途遭遇到大的打擊，例如喪父喪母，恐怕抵擋不住冥氣的誘導，最終：成為它們最有力的寄宿殼子。』
想起這一路，中間但凡出了一個岔子，那次與姜景塵一戰就會多出更多阻力。
『說起這個，姜景塵人呢？』
『他本是要死的，被智慧的本君攔了下來，現在關在了地牢，就等你醒過來然後再做決定了。』
楚煙收起了笑容，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姜景塵這個人都不值得原諒，不過，在這之前，她得把自己疑惑的事情問清楚。
『國不可一日無主，秦宿遷和漠南風都趕回京都了。』
她聞言點了點頭，在幾次強調自己已經大好了之後，才從房間裡成功“逃脫”。
隨後，她朝著地圖上標記的地牢方向走了過去。
＊＊＊
京都，霓裳閣內。
“夫人，您慢走。”饒巧送走鋪子裡最後的一個買主，目送著婦人離開的背影後，關上了店鋪的大門，抬頭看向二樓。
美貌的女子靜立於二樓，撐著下巴饒有興致地看向樓下的饒巧：“每天這麼笑臉相迎，你不累嗎？”
“討口飯吃嘛，畢竟我只是一介普通人罷了。”饒巧撥了一下額間的頭髮，朝著女子拋了個媚眼：“你看上去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是啊，鬱氣解開，整個人都輕快了不少，準備些好酒好菜，玩咱倆今夜小酌一杯？”女子巧笑嫣然，顧盼生輝。
饒巧愣了一下，點點頭，若是讓那些臭男人見著美人燦笑，指不定引起什麼腥風血雨呢。
“那奴家今夜就陪著曼娘慶祝一番。”
二樓的曼娘挽著手裡的綢帶，垂首笑了一聲。賬得一筆一筆討，當初的那些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的。
…………
另一邊，秦宿遷抬頭看了眼眼前的將軍府，搖著頭笑了笑，走了進去。
漠南風擰著眉站了起來：“你說你要離開京都？為何如此突然？”
秦宿遷放下手中的茶杯，拿起了放在桌上的扇子：“找到人之後，興許還會回來，興許就繼續遊歷去了，其實，青山鎮應當是個不錯的地方。”
“他的事情外人還不曾知曉，但那個位置，守不住秘密，在一切水落石出後，有些事就得提上日程了。”
秦宿遷站起身：“那就有勞將軍大人幫我帶句話給未來的新皇。”
“放下亦是新生。”
＊＊＊
這其實算是楚煙第一次到地牢裡頭來，以前除了時不時檢視一番位置夠不夠，從而好決定擴大地牢面積以外，她鮮少關注這個地方。
看著面前被單獨關押在另外劃出來的區域裡的姜景塵，楚煙搬了條凳子坐在了他的面前。
青山鎮裡的地牢有多恐怖，按那些“有幸”去過一次的人來說，就是地獄。
被關押在一個透明的盒子裡，聽不見外面的人說的話，也聽不見世間萬物的聲音，不管是靈力還是精神力都無法穿透這層盒子。
一日還好，三日，五日，人的精神會逐漸崩潰，除非你真心悔改，才會有出去的機會。
而此時此刻，那個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被拘束在這一方小天地，對於本就是精神靈能的他來說，這種地方宛若酷刑。
楚煙調了一下盒子的視聽功能，身處萬籟俱寂的姜景塵終於聽到了久違的聲音。
他大口喘著氣，如獲新生一般，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楚煙。
“當初那個預言之人是誰？”她單刀直入，直接挑明了來意。
姜景塵張了張嘴，最終還是緘口不言。
楚煙並不想和他多費口舌，冷著臉站了起來：“不想說？那就繼續關著吧。”
說完不等姜景塵反應過來，直接再次關閉了盒子的隔音，轉身離開了。
出地牢的路上，麒翌又飄了出來。
“不多等一下？看他好像有點後悔了的樣子。”
楚煙表情未變：“我得讓他明白一個道理，機會只有一次，不抓住就得多吃點苦。現在他還能忍得住，他暫時不會說的。”
姜景塵拍著盒子，眼睜睜地看著楚菸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裡。
出了地牢，楚煙看到了不遠處正井井有序沿著街道巡邏的衛兵隊。
為首的那人正是王盛。
一行人看見楚煙後，皆是肅穆而立，恭謹伏身：“掌門！”
王盛背上揹著打磨地錚亮的大刀，抱拳行禮：“掌門。”
為了不打破自己在眾人眼裡的印象，楚煙故作高冷地點著頭：“嗯，你們繼續，我只是路過。”
看著步伐整齊一致離開的隊伍，楚煙不禁倍感欣慰。
走了沒多遠，恰好看到不遠處的祠堂和醫館。
之前還破破爛爛的建築早已煥然一新，看著莊嚴又乾淨。
楚煙一拍額頭：“司祁他們呢？”